各大門派在江湖都有一方自己的勢力,坐勢一方,得一逍遙。去天柱峰送信的信使自然撲了空!只能折返於回來的路上。
陰差陽錯的比他先行一步的陸雲飛等人此時早已到了汝州。近日的江湖異事頻出,讓人大吃一驚的事情接連發生,天柱峰的情景自也驚呆於那送信使者。堂堂天柱峰爲何如此,此事傳揚江湖必然轟動天下。
只因,這對多年都顯得無比枯燥的江湖而言,實在是件了不起的大事。奔波於勞形之中,流竄於市井之內,這一件件的要事催促着他,只能快馬加鞭一路回趕。
此時,古道上。往各派遣信的信使們,除詣東籬島尚且偏遠以外,其餘也只有四海幫仍未妥投。
因爲,信使早已到了潁州,可許問書卻不在青雲城內。這書信,該置如何?信去了,幫主不曉,如何得了?只能再次奔波。
其實,許問書同樣在路上。他亦在一路的奔波着,奔波在臨漳城前往岳陽府的路上。從臨漳出了城,一路風和日麗,乾坤朗朗,一隊車伍行駛於官道之上。
前方的道路並不寬坦,一路蜿蜒,山丘迤邐起伏,遠遠只見有揚揚青旗,隱隱村莊,隱逸在路的盡頭。
幾駕輕騎,悠悠而往。馬後尾隨着兩輛輕便軺車。爲首的一輛,車內坐着一位姑娘,自是北堂可可。
話說車輛緩緩駛出臨漳城外,北堂可可坐在車內,倚着車窗,睨着縫隙,一路看向車外風景,少女的那顆貪玩的心,便隨着那流盼的目光,一同飛到了千里之外……
出了城,沒多久,後面的輕便軺車,那車廂內一隻皙白無暇的手,突然就掀開了半邊車簾,從車裡透出半張嬌鳳俏眼,瞅着瞅車外景色,忽是好奇地向着前導的人招呼道。
許問書頓時回頭,不解地望去。
原來是那北堂可可從車廂內探出了半邊腦袋,正仰頭呼喚着他,一聲問書哥哥令許問書不解的回頭過去,望去道:“可可妹妹,有甚麼事嗎?”
北堂可可吃吃地笑了起來,擡着頭,欲說還休,道:“問書哥哥,我不願坐車,我可以騎馬嗎?”
她的眼光笑盈盈地瞅着三人,眼中投來明媚動人的光芒。望着車外景色,怡然自得,興致勃勃。
“騎馬!”
許問書三人猶是一愣,你看我,我看你。
今日的天氣倒頗爲不錯,陽光明媚,倒也沒好去拒絕。最終也只好使硯臺與其交換。硯臺不待反應,北堂可可已笑着奔出車外,提起裙裾,俯低螓首,美目盼兮,整個人已輕盈如燕跳下車,奔着人前歡舞而來。隨即便到一馬兒前,笑着伸出柔荑般的手掌,示意要接過硯臺手中繮繩。
硯臺便下馬,將馬繩交給北堂可可。北堂可可便騎上此馬,硯臺則換乘到車內。臥車比起騎馬,可實在是要舒適許多,也不知可可姑娘如何作想,硯臺在車內小臥,很快就小憩着憩到睡着了。
這時,車外事物,與他便沒了干係,他已經進入了夢鄉了。
再回首,車伍已行至一間小鎮。衆人剛進入鎮子,這時進鎮的那條道上,遠遠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百米外沙靡飛天,那路上有一輕騎快速馳來。
初看時遠,再看時已近身咫尺,坐騎未到,馬上的人已翻身躍到鎮前,手捧信箋,身前參拜:“小人見過幫主。”這個人裝束很明顯,有獨特標記,身穿錦服,上衣繡有黑白展翅飛鴿圖,鑾帶雁翎刀,一眼就識得出那是議政堂的信使。
進入鎮子後,許問書三人紛躍馬下,正牽馬前行,這時那信使從鎮外道上馳來,許問書看了看其,當然有些奇怪,遂問道:“信使匆忙至此,可報何訊?”
信使遂應聲回道:“議政堂至各派急箋,信中內容,請幫主過目!”
許問書應勢接過,取信閱覽,信由修羅門蓋印所發,內容乃青蕭門人提供,信中通告了慕清風被執一事,以及提及到西野冥門組織身系羅那界身份之迷,策令各派人馬協查此事。
許問書看眼信中內容,不禁蹙了眉頭,當然是有些好奇。東方墨白悠悠喝了口酒,當即也瞧得出許問書那微妙的神情變化,道:“問書弟弟,不知這盟中來信,可系何事?”
北堂可可也同樣好奇,那一雙目光熾熱的跟着看了過來。
許問書沉思而道:“信乃白盟所發,消息來源青蕭劍門。說慕清風在天香城北歸外林嶽被神秘人執走,故令各派協力徹查此事。”
北堂可可嘀咕一聲:“慕清風?就是那個江湖第一人的徒弟,青蕭劍門慕清風?”她眼裡霎時閃爍着奇異的光芒。
許問書點點頭,道:“是的。今年在玉瓊山村的盟首大會上,我還見過他二人。沒想寒廣凌與慕清風二人也會出關下山,甚至出席在白盟會上。初見二人,便覺稀奇,誰知竟又生得如此事來!”
東方墨白又喝了口酒,以喝酒的動作換得片刻的思考,念道:“慕清風的逍遙劍法自學出江湖,便少有敵手,當今世上又有何人又能劫持慕前輩?”
許問書略略低頭,眉間思緒,隨後擡頭噫道:“當今武林高手,能力勝慕清風的者,除去白盟,鮮爲人知。”
東方墨白又喝了口酒,點點頭:“問書弟弟說得極是!若真有其事,倒真是讓人摸不着頭腦!”
許問書道:“慕清風三人劍法,均師承江湖劍學第一人無極前輩,世人對無極劍法的敬仰已構成一個武林神話,但並非所有人都能有幸一睹其劍。因而江湖人對其劍法的好奇,自不言而喻。若有人執去慕清風,是何人擁此能力尚不好言說,但其目的恐怕必定是爲了圖謀那套奇幻高深的劍法而去。”
東方墨白道:“世人皆言無極劍法乃是當世劍道巔峰,此劍享譽江湖多年,三大劍綱招式,行劍變化,當今武林除寒廣凌三人外,知之者已少!三人中,華一空在十年前便消失江湖,此後江湖人再未見他。寒廣凌與慕清風二人雖創劍門,在江湖收徒,但也閉關宗門近十年爾。江湖上能從他們二人身上見識到這劍法的人本就少之又少,只是徒留了這一世劍法無敵傳聞,留給了人們無限的想象與好奇!以至於這三式劍法是否真名過其實,現今又有幾人可斷呢?”
許問書不知爲何搖着搖頭,喟然道:“人們對於未知的事情總是充滿嚮往!當年天柱峰論劍,江湖皆傳無極前輩力勝江湖白盟六大高手,但我聽父親而言,當時他在天柱峰倒並未出手,但父親也同樣肯定了此劍法的精妙。從這一點看,此劍必有厲害之處!只是如今生髮此事,此般事件既發生在白盟瓊門境內,我等還應盡力協查纔是!”
許問書說完把頭扭過信使,那信使還停在原處,恭謹的侍立在道旁,許問書便向他擡頭問道:“信使從來何處,怎知我等在此?”
信使見問,遂回答道:“回幫主!小人自青雲城往寧陽,得知幫主去往臨漳,復行臨漳北堂府,方知幫主蹤跡,遂是趕來!”
許問書聞言頷首道:“原來如此!”
“墨白哥!”許問書忽的把目光突然轉向了東方墨白,向他問道一聲,東方也懂他的意思,便掏腰包取一些銀錢,許問書接過後轉交信使手中,道:“信使奔波數夜而至,實在辛苦。信我已收,你速回議政堂覆信吧。”
“是,多謝幫主,小人這就告退!”信差收過銀錢應道一聲,轉身上馬,沿路而去。
信使走後,北堂可可便好奇道:“問書哥哥,你說,那無極劍法真的是現今天下最厲害的武功嗎?”
許問書牽馬徐行:
“當年江湖出現了一件震驚江湖的怪事,一柄無主神劍,沒有任何人爲控制的神劍,竟在夜間飛天殺人於無形,令江湖劍道震驚莫名,引起江湖各大高手關注更轟動白盟。”
“後來各大派齊聚天柱峰,討論神秘劍刃夜晚飛天殺人之事!那柄離奇的殘影神劍竟也出現天柱峰上,隨之此後一戰名揚江湖的無極前輩也隨之出現。”
“除去那一年在天柱峰見過無極前輩用劍之人外,普天下再無人真正領略此劍,此劍厲在何處,而今又何從說起呢?”
東方墨白道:“問書弟弟言之甚是!無極劍法厲在何處,當今武林又幾人知曉!不過一切只源自多年前天柱峰的傳說罷了!只不想這麼多年江湖人對其的妄想,依舊不減!”
許問書嘆道:“一門高深的武學對江湖人的誘惑,實在還是太深!不管如何,有關此事還是靜觀其變吧!”
許問書說罷,回頭環視:“硯臺呢?”
北堂可可也回頭,瞧了瞧身後軺車,嗤嗤笑道:“怕是睡着了吧!”
她吃吃的笑。
許問書撇嘴、白眼,心道:“這傢伙,還真會享受!”說罷徑往軺車走去,敲了敲車窗,睡得正香的硯臺突被許問書噪醒。
硯臺眯着眼,惺忪地看一眼窗沿,一張俊臉就貼在窗前,硯臺使勁睜眼一瞧,是少爺。當即一驚。緩了緩勁,看向車外少爺那張臉,只見車子在一處停下,硯臺迷糊不清地道:“少爺…到……到了嘛?”
“到什麼到!趕緊下車!”
硯臺急忙起身,掀簾而出,才知到了一處小鎮之上。許問書道:“你往前方,去找家乾淨點的館子,我們且在鎮上歇坐一會,填補一番再作行走。”
“誒!”硯臺忙應聲而去。很快便打聽到這鎮上最好的酒樓叫“君又來”,就在鎮子南門邊上那條名爲“五里巷”的長街上。
小鎮名作“柳園鎮”,距臨漳城邑已足五十里路。鎮子南邊的“五里巷”據說是小鎮少有的熱鬧去處,雖非三街六巷,大麗繁華,卻也是一條五里長的大街,兩邊各行商鋪收拾得十分齊整。
衆人一面行路一面看那街上買賣。不覺便走到街頭,街頭有一酒飯麪店,上書着“君又來”三個大字,兩邊掛着“三鮮大面、十錦小碗”的招牌。
衆人走上門前,望裡看去,裝修座落倒也清幽潔淨。店裡的小二見有客人來訪,忙是上前招呼,殷勤問候,眼疾手快,不待衆人開口便忙自顧牽過馬繩,將馬和馬車騰挪到酒樓旁邊的柵欄小院,喂草照看,隨後便將衆人引入店中。
跑堂的夥計鞍前馬後,熱情似火,衆人便順夥計指引,相接到裡間靠窗的一副座上落下,許問書幾人及車伕二人分坐兩桌。
待分別坐下。堂倌的便笑說道:“客官遠道而過?可想吃些什麼?用酒?用飯?今天有新鮮的大活鯉魚,還有新出水的活剝蝦仁。要酒有牛莊高粱、陳陳紹興、玫瑰佛手露,請客人隨便點用。”一面說一面將幾雙烏木筷、幾碟小菜、幾隻五彩花酒杯放在桌上。
“可可妹妹,可想吃些甚麼?”
北堂可可笑道:“還是問書哥哥來點吧!”
北堂可可託着腮,向着許問書笑着說。
見衆人有思,堂倌又說道:“近來本館新添魚翅、扒鴨。客人愛吃,也可零拆。”
許問書愣了下,道:“那就把你們這兒賣得最好的酒燙上一壺,菜,揀些好的,熱菜各席各上上幾碟即是。”
“好咧!”堂倌的高興笑道,店裡的夥計們雖不識幾人身份,但見衆人牽馬行車,衣着華麗,也知衆人身家富貴。適才說辭,窮酸拆解亦不過銷售手段。
少停,酒已燙熱,便拿來放在桌上,菜也一盤盤地陸續迎來。酒肉香氣觸鼻鋪面,衆人便始動筷,一邊斟酒慢慢的飲,一邊作閒聊閒話,且不細說。
酒醉飯飽,結了飯錢,多餘零頭便作打賞賜予那堂倌的酒錢。衆人出門又去,北堂可可換乘回車內,硯臺又騎上馬,頂着日頭,繼續前行了。要趁天黑前再趕往下一個地方,以作歇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