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老前輩的連番誇獎,少年卻是微微抱拳,面無變色,只道躬身作禮,道:“前輩誇獎了!晚輩自知天資愚鈍,不過學得一點皮毛之術,又怎可入前輩法眼!”
“胡說,你若是天資愚鈍!這乾坤劍法你又是如何學來?”
少年聞言一怔,道:“乾坤劍法??”
老前輩道:“不錯,這白蛇存活山澗已有百年,乃是個靈瑞,老夫閒來無事,便與白蛇相鬥爲樂,如此已是多年!
豈料,怎卻遇上你這麼個後生,竟一劍結果了它的性命!讓老夫不解的是,你不僅驅動了殘影劍,而且你最後所用之招式恰恰也正是老夫的乾坤劍式!”
“啊~”少年驚訝地合不攏嘴,道:“前輩,前輩您與這白蛇,我…我還以爲……”
“你以爲……你以爲這白蛇會傷着老夫不成?”
少年又是深深一躬,急忙解釋,道:“不是,晚輩實在不知,心中也是無意要取那白蛇性命。至於前輩所言乾坤劍式,晚輩並非有意偷學,只適才情況緊急,晚輩見那殘影劍,不知爲何一時興起,也不知哪來的力量,偷偷仿了那麼一招,誰知竟一劍刺死了那白蛇!”
“喔,這麼說!你小子還有那過目不忘的本領?老夫只是遠遠使過那麼一招,你便能學去一二。
不過你這一刺,你可知殘影劍,乃是曠世神刃,就算不會武功之人,若能持有它也能發揮無窮的威力。而劍念通靈,非天選之人不得其用,適才你雖被劍念所影響,卻仍能用其劍發揮出劍體自身的能量,實在讓老夫萬萬沒想到,誤打誤撞中你竟然就是殘影神劍的共魂之人!”
少年甚是懵然,道:“共魂之人???”
“也罷!老夫尋了這麼多年,不想竟然在此遇上殘影主人!你既與殘影有緣,老夫就同你講一講這殘影劍的來歷吧!”
“殘影乃江湖十大名兵之一,整把劍由光源石和玄冰鐵融淬而成,最後更有上古劍神——情無人,精魂祭劍而生!”
“劍神的意念封存於劍,使得此劍蘊含着無窮的神力!傳聞劍神性情傲冷,若非血性相投的有緣之人,尋常人若觸碰此劍不但激發不出神劍餘威,反受到劍中意念干擾!輕者喪失心智,重者精神分裂,暴躁而亡!”
“什麼?!前輩的意思,莫非是說我與這劍中意念之源,上古劍神有緣?”
“不錯!江湖平淡無趣,許多事情實在沒有好過問的,老夫隱居在此多年,多年來唯一讓老夫有所牽掛的便是殘影歸主!老夫一身武學即使後繼無人倒也無謂!”
“但殘影劍若不能找到共魂之主,它日神劍流落江湖勢必會再次危害武林,給江湖引起一場動亂!屆時,四海天下,江湖殺戮,豈不皆老夫之罪過!今劍中意念被你無意喚醒,恰就證明你就是殘影魂主!”
“可是我,我根本就不會劍法啊!”
“會不會劍法,跟能不能用劍並無關係!一切皆是緣分使然,它日你若跟劍神意念相通,劍法不學自來!再者,你既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不如老夫就以我的無極劍法爲例,隨意指點你幾招,看你是否能夠將其一一還原如何?”
少年又微微躬身道:“前輩有意賜教,晚輩自是萬分榮幸!”
“好,看好了!”
鏘地一聲,手中殘影脫鞘而出。玲瓏剔透,若隱若現的劍身立時展露無遺。比劃之下,神劍在手,宛若游龍。
前輩步伐凌亂,招式更是怪異!時而氣吞山河,雷奔雲譎;時而陰柔交錯,風譎詭異;時而動靜難斷,判若雲泥。
一套洋洋灑灑,行雲流水的劍法,看的少年目不轉睛。觀望間,老前輩的手中的動作已然收尾,落劍回鞘,疾如旋踵,劍氣涌動,更是一氣呵成!甚至根本看不清,老前輩一共用了幾招,那麼少年又是否能完美的重述老前輩的劍招呢。
少年嘴脣微微翕動,手臂不由自主的記憶着剛纔的動作,一番空空地比劃,這纔想到自己的手中毫無兵器。
於是,安然有禮道:“可否借前輩的寶劍一用!”
“拿去吧!”
老前輩很是爽朗,想都沒想撒手一拋,倏地一聲,殘影劍鞘攜帶寶劍翻滾而來,少年一個完美的空翻接過寶劍,一把沉甸甸的寶劍就落在自己的手中。
指尖觸摸着那凹凸有致,華麗無比的寶劍,劍鞘的造型和顏色跟那劍柄如出一轍,也是那般的晶瑩剔透,銀光璀璨。
少年不及去欣賞寶劍華麗的包裝,只想再次一睹那寶劍的真容。鏘地一聲,少年舉劍,拔劍,一氣呵成!活脫脫的寶劍再次脫鞘而出,頓時整個劍身銀光閃耀,一閃一暗,若隱若現!
少年只覺一股無比溫和的暖流瞬間傳遍周身,體內的能量像要爆發了一樣,無比澎湃!
但他的意志無比清醒,顯然此次並未受到劍中主人意念的干擾。看到這一幕,老前輩頷首捋須,不禁對少年露出讚許的目光。
神劍在手,氣若懸河,如出一轍般的鏡像模仿,少年竟淋漓盡致的將老前輩劍式一一複述而盡,落劍回鞘一樣的瀟灑。
“好,老夫真是大開眼界!幾十年來,老夫還從未遇見過像你這般如此天賦過人的武學奇才!!劍法招式,記是記下來了,但你可知老夫剛纔這一共可是用了幾招幾式?”
“前輩的無極劍法,實在是晚輩前所未見,其中的變化之廣,奧妙之多,實令晚輩難以捉摸!晚輩雖勉強記下,但運劍行劍,仍有不明之處,甚不知有幾招!”
“你這後生倒是實誠!老夫共用三式,一式一招。這第一招,乃幻影劍式,招式凌厲、百變,主要考驗你的記憶力;第二招逍遙劍式,劍式靈動、詭異,考驗你的對把兵器運用的精準和力度的把握;第三招乾坤劍式,劍氣磅礴,氣貫長虹,考驗你瞬間出劍,運氣仰劍的爆發力。三式來下,你這運劍速度,精準有餘,力度和爆發卻不甚完美!”
少年微微彎腰,很是受教道:“多謝前輩賜教,前輩劍法果然高深玄妙,晚輩雖能記其形卻難以得其意!”
老前輩大笑道:“哈哈哈哈……那你覺得若用一字概說,老夫這套劍法,最精髓之處可在何字啊?”
“前輩的劍法,靜如處子,動如脫兔,氣若游龍,變化至深,乃晚輩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若非要用一字概說,晚輩覺得應該是氣貫長虹的‘貫’字,一字貫穿,三式相連,一脈相承。”
“說得好!無極劍法之精髓就在於將江湖中至絕至妙的‘意氣形’三劍合而爲一,並用自如!這三式劍法,我將其分別取名爲:乾坤、逍遙、幻影,三大劍式。”
“其中,乾坤式如軀體,乃劍中框架。逍遙如血,幻影似魂。若光有軀體而無靈魂,那便是行屍走肉,無情無義;而光有靈魂,若無軀體,那就是遊魂野鬼,有虛無實;而光有血液,沒有肉體,沒有靈魂,那虛虛實實飄灑於天地之間,也難成一系!”
“前輩一言,實令晚輩驚訝萬分!想不到前輩的無極劍法,竟是當代華、慕、寒,三位宗師前輩,三套劍法的精奧所在!”
老前輩嘆道:
“不錯!這三人確是老夫弟子!老夫一生劍法一分三式,分授於三人!即便如此,僅此一式劍法,已足讓三人在江湖馳騁風雲!實令老夫開心也痛心!開心得是他們確實不負老夫所望,痛心得則是光那一式劍法,就已問鼎江湖劍道,偌偌江湖,普天之下,又還有誰能與老夫再切磋劍道呢?!”
少年插嘴道:
“前輩武學冠絕天下,開創古今!劍術造詣更前無古人,後生更望塵莫及!像前輩您這樣的大師又何嘗不是百年才難得一遇,後世之人若要超越您,自然得需些時間不是?”
“哦!那你覺得老夫的無極劍法,是否就真的毫無破綻可言?”
“天下劍法,以境界劃分,最強爲意氣形三劍,前輩劍法,將三大劍境,運用極致,合而爲一,並用自如!
而晚輩對劍術不是甚懂,前輩劍術有無破綻,或者說意氣形三大劍境之上是否還有着更高深的劍境存在,晚輩不得而知!我只覺得未知的事情,還是應該交予後人去學習,去研判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