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用的聲音儘量平鋪直敘, 不帶半點情緒,他知道陛下現在是跟謝小娘子在一起,並不一定樂意聽到這消息。
謝知:“……”她有一種自己是小三,正在跟人老公偷情, 突然聽到人家老婆懷孕的感覺。謝知心情百味雜陳,她什麼時候落到這地步了?謝知向來就是天之驕女,要換了前世哪個男人敢這麼對自己?可是現在——謝知想收回被拓跋曜握着的手,他都不許。
拓跋曜手略一用力, 將謝知摟在懷裡低聲問道:“吃醋了?”
謝知搖搖頭, “不是。”早在崔明珠等人入宮時,謝知就知道會有今天。皇帝納妃不就是爲了寵幸嗎?她又不是小孩子, 以爲皇帝跟妃子只會蓋棉被純聊天。可想到自己以後一輩子都會看着拓跋曜跟別的女人一個個生孩子,她卻連吃醋都在做戲, 謝知就不寒而慄。人要適應社會,可真要被社會完全同化嗎?
“阿蕤?”拓跋曜擡起謝知的下顎,“你在想什麼?我跟你說的話你聽見了嗎?”
謝知對上拓跋曜的看不出什麼情緒的黑眸,心中一顫, 立刻回神搖頭, 悶悶的說:“恭喜曜哥哥要做爹了。”
拓跋曜眉頭鬆開, 溫聲說:“傻丫頭,我說了,誰也越不過你。”
要是換了現代, 這句換一出口, 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嘲諷, 但是在古代謝知相信拓跋曜是真心誠意說這句話的,他也是真這麼認爲的。謝知苦笑,“我不想越過誰。”勝過崔明珠很自豪嗎?謝知心情突如其來的暴躁起來,她是太爺、太太心肝寶貝,是他們精心培養的,結果來古代就是爲了宮斗的嗎?對付一羣根本不跟自己在同一個起跑線、連終點都不一樣的女人?
拓跋曜安撫的輕拍謝知,“阿蕤相信我,我會都安排好的。”他會給阿蕤一切想要的,雖然他給的只是他認爲謝知想要的。
“嗯。”謝知信任的擡頭看着拓跋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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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曜感覺到她的信任,疼愛的低頭親吻她的額頭,“我先送你回家。”
謝知立刻道:“我自己回家,曜哥哥還是先回宮看崔貴人和李貴人。”李貴人只有一位,是拓跋曜母家的表妹,崔貴人是誰?宮裡有三個崔貴人,總不會是崔明珠吧?崔家捨得用嫡女換太子?
“也不急在這一時。”拓跋曜不以爲然,又不是阿蕤懷孕,哪裡需要這麼急?有大母在,他相信這些孩子肯定能平平安安生下的。拓跋曜送謝知回謝家,才吩咐侍從回宮,常大用一聲不吭的跟在拓跋曜身後。
拓跋曜腳步一頓,目光冷冽的看向常大用,常大用連忙跪下,還沒來得及請罪,就被拓跋曜一腳踢飛,常大用被一腳踢翻在地上,他忍着胸口翻騰的氣血,一骨碌的跪在地上磕頭,“奴婢該死!”
拓跋曜呵斥道:“沒眼色的東西,滾!”
常大用也不敢辯解,弓着腰退下。
拓跋曜忍着鬱氣走到太皇太后宮中,尚未進入宮中,他臉上已帶了欣喜的笑容,太皇太后宮中一片歡聲笑語,崔明珠和李氏如喪考妣的被歡喜的衆人圍住,崔太皇太后見拓跋曜進來,笑着對拓跋曜說:“陛下,明珠和阿婉都有身子了,這是大喜事,你要好好待她們。”
崔明珠有孩子了?拓跋曜揚眉,她不是一直在避孕嗎?怎麼還會有身孕了?拓跋曜一直以爲是崔明珠的庶妹懷孕,至於她們帶來的那幾個代替她們懷孕的女人,拓跋曜從來沒碰過。
崔明珠也想知道爲什麼會是她有身孕?她每次承寵之後都會用紅花熬製的水清洗,還會服用一些大寒的藥物阻止自己懷孕,這樣雖然讓自己每次來月事都疼的死去活來,但能避孕她也滿足了。
可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庶妹沒有懷上、家裡帶來的媵妾沒有懷上,居然得寵最少的自己懷上了!要不是她身邊的女官有太皇太后的人,崔明珠真不想要這個孩子,這哪是孩子,分明就是催命鬼!
比起崔明珠那種對孩子顯而易見的厭惡,李氏面上既有驚恐,也有歡喜,她要給表哥生孩子了嗎?如果這胎是兒子,她是不是會跟姑姑一樣?或許她運氣沒那麼差,當初王太妃不也跟姑姑同時懷孕嗎?她不是平安順利生下高平公主成爲寵妃,她說不定也是第二個王太妃?
兩人的想法,拓跋曜大致都能猜到,他也不怕這兩人會對自己孩子不利,有太皇太后在,她們不敢不生。事實也正是如此,崔太皇太后一早就嚴厲訓斥過她們,警告她們不願生也要生,要是她們敢對肚子裡的龍種有不利之舉,她就讓人把她們綁着,一天十二個時辰的不斷人,等孩子快瓜熟落地,她再讓人剖腹取子。
太皇太后這些話主要是針對崔明珠的,這孩子無法無天,任性自私,家人和利益完全威脅利誘不了她,只能用她自己的命才能要挾她。同時太皇太后訓斥完崔明珠,崔明珠的乳母又勸慰崔明珠,讓她先把身體養好,說不定這一胎就是小公主呢?她畢竟太皇太后的親侄女,太皇太后不會坐視她去死的。
崔明珠被兩人軟硬兼施的一嚇,嚇得什麼念頭都不敢想,就怕被人綁在牀上最後剖腹取子。自己生,還不一定會死,剖腹取子是一定死。李氏本就沒有對皇嗣動手的膽子,就如此恐嚇安慰一番後,她便乖乖的一心養胎。
宮裡多了兩個孕婦,氣氛一下不同了,別的小貴人既慶幸自己沒有身孕,又有些羨慕兩人有身孕。畢竟肚子裡有了皇嗣,崔明珠和李氏的待遇直線上升。太皇太后甚至給兩人開了臨時小廚房,讓兩人可以隨時隨地吃到熱食。
同時太皇太后派遣使者去民間,爲皇帝採選美女充實後宮。拓跋曜宮裡只有五個貴人,嬪妃人數太少。朝中大臣見狀也有不少人動了心思,想等宮裡兩個貴人生產後,再送家中女兒入宮。有了太子,就不會再有殺母立子了,女兒入宮也安全。
謝家同樣也接到崔明珠和李氏懷孕的消息,陳留一開始還擔心謝知接受不了,畢竟任何女人看到未來的夫君美姬滿堂,還即將要爲人父,心情都不會很好。但細心觀察幾天,見謝知神情跟尋常也沒什麼不同,不由把心放下,對謝簡說:“阿菀有這份城府,將來我們也不用擔心她在後宮適應不好。”
謝簡不解道:“她有什麼好難受的?宮妃孩子生越多,她不是越安全嗎?”
陳留搖頭,這些男人就知道考慮利弊得失,哪裡能懂女人的心?她又跟謝簡提起一事:“阿菀不操心,可是六娘她最近似乎有點心事。”
“她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心事?”謝簡問,他對陳留教養庶女向來放心,尤其是六娘是陳留養大的,就算平時喜歡耍些小聰明,也不會做太過分的蠢事。
“她想入宮。”陳留神色有些複雜的說,“她跟我說,阿菀年紀小,不能太早入宮,她願意替阿菀先入宮,替阿菀抓住陛下的心。”這話是六孃親口對陳留說的,她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動,家裡就要把她隨便許人。與其如此,還不如拼一下,她時機也拿捏的準,李家、崔家的女兒都懷孕了,她不信她父親會不動心。
“哦?她想入宮?”謝簡輕鬆的對陳留笑道:“想不到我們居然還能養出一個如此心有大志的女兒。”就是他那個孫女,要不是身份緣故,她也不願意入宮的。
“郎君!”陳留沒好氣的瞪着謝簡,這時候他還有心情說笑?
謝簡擺手說:“放心,沒事的,我來解決。”既然六娘敢跟陳留提出這樣的想法,就說明她已經考慮很長一段時間了,這事不好給陳留解決,她畢竟是嫡母,做什麼六娘都對她有偏見,還是自己來處理。
陳留問:“郎君,你要送六娘入宮嗎?”
“不送。”謝簡淡淡道,“她不是阿菀,入宮做什麼?”謝簡是有想讓族女入宮給孫女借腹生子的準備,但那是要等孫女入宮以後,深受聖人寵愛,聖人允許她借腹生子,他纔會讓族女入宮。獨孤家和崔家都忽略了一點,就是借腹生子是皇帝給寵妃的恩典,而不是臣子可以越過皇帝直接做的,不然就是藐視聖威。
不過崔家糊塗,顯然太皇太后並不糊塗,不然崔明珠也不會懷孕了。現在正是聖人對阿菀最虧欠的時候,他巴不得兩人趁着這時候把感情鞏固的越穩定越好,他傻了才把庶女送到宮裡,讓自己女兒跟孫女成對手嗎?不是他小瞧六娘,他那女兒在尋常人家還能使點小手段,到宮裡她那點小聰明拿出來只會貽笑大方。
“那郎君準備把六娘嫁人?”陳留問,女大不中留,既然六娘都想嫁人,就沒必要把女兒強行留在家裡。
“她的婚事我會考慮。”謝簡說,既然女兒心有“大志”,他也不好讓女兒隨便嫁個普通人家,不然就是嫁女結仇而不是結親。
陳留見丈夫把六娘問題解決,心頭大石放下,她最近很忙,也實在沒有精力管六孃的事。四娘、五娘要嫁人;寧馨要跟拓跋賀訂婚;大郎來年要尚主……大事一件接一件,陳留每天忙得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哪有什麼心思去應付她本來就不重視的庶女?
謝知在得知崔明珠懷孕後,沉默幾天,就一門心思的投入到農莊裡,快春耕了,莊上要開始耕種了。謝知做了土化肥,她想要知道使用土化肥後,作物的收成能不能上去?還有就是占城稻到底能不能發芽?她今年還要研究珍妮紡紗機,還要改進棉花工具……這麼多事,佔據了她幾乎所有的精力,讓她實在沒傷春悲秋的時間。
謝知無不嘲諷的想到,或許拓跋曜對自己也是如此,空閒時把自己當可以打發時間的人,謝知明知道自己只有入宮這一選項,但心裡還是有了抗拒之情,以前也有,但她可以靠調整心情壓抑這種衝動。
可自她經歷過馬車上那件事後,謝知一回想當時的尷尬憤怒,她就無法抑制這種衝動。她想要離開,她想要自己做主!但是還不夠,她做的還不夠,她還不能夠現在離開,她不能只考慮自己,她要考慮家人。
崔明珠自懷孕後,許是因爲生存壓力太大,她人一下消瘦如柴,脾氣也越來越壞,宮裡的擺設三五天就換一批不算,連伺候她的宮人都時不時都要挨一頓板子,輕則養幾天再回去輪值再打,重的起不了身的,就被拖出宮外等死。
華陰公主心疼女兒,入宮勸慰女兒,卻被女兒的冷嘲熱諷了好一頓,最後流着淚出宮。崔明珠怨父母只顧榮華富貴不顧自己,一心只想拿自己命來換他們的榮華。華陰公主何曾想讓女兒入宮,但是誰讓崔明珠同拓跋曜年歲相當呢?
崔太皇太后早有話在先,家裡若沒有嫡女便罷,有嫡女讓庶女入宮,當宮裡是什麼人都收嗎?她這話一出,崔家還能怎麼樣?崔陟、崔賢都是太皇太后同母的胞弟,身上有爵位,榮華富貴、高官厚祿享受不盡,但他們也是完全依附太皇太后而存在的,太皇太后讓他們做什麼,他們只能做什麼。
崔家實際權力也不完全在崔陟、崔賢手中,崔家還有一人地位可以跟兩人相當。這人就是崔太皇太后的侄孫崔遠,崔遠字宏遠,他祖父是太皇太后的堂弟,他祖父和父親才華平平,也不受太皇太后重視,就靠着崔家的名聲度日。倒是崔遠因自小有神童之名,被太皇太后看中,把他當成崔家未來的家主般栽培。
這種看重曾讓崔陟、崔賢很不服氣,奈何兩人不但自己不爭氣,連他們兒子、孫子也不爭氣,所以他們也只能眼睜睜看着一個旁支族人從自己手中分走權力。也正因爲如此,兩人越發巴結討好長姐,就盼望長姐能長命百歲,庇護他們一輩子。他們怎麼可能因爲區區一個女兒違背長姐的心意?
再說他們也沒虧待崔明珠,她這些年要什麼有什麼,即使是公主見崔明珠也要退一射之地,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生育皇子皇女是她的福氣。哪怕心疼女兒的華陰公主,也只能勸女兒想開些,替她祈禱女兒能生下外孫女,而不是外孫。卻從來不敢說,她不期待這個孩子出生。
這些事陳留全說給了孫女聽,她覺得孫女即使面上不在意,心裡也是在意的,她說些崔明珠的慘狀,也是告訴孫女,皇帝不讓她入宮,不讓她面對這些,心疼她。
謝知沉默的聽着崔明珠的遭遇,崔明珠性子驕縱跋扈、愛攀比還輸不起,謝知並不喜歡她,但也僅僅是不喜歡,她並不希望看到崔明珠去死。想到崔明珠不過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子,前世還是讀初高中的年紀,如今不僅要承受生育之苦,頭頂要懸着一把隨時的落下的刀,就覺得古代對女性太不友好了。
即使是貴族女子,崔明珠平時多跋扈,可在皇權之下只是一個任人擺佈的小女孩。謝知心中輕嘆,怎麼辦?她越來越想造反了,與自己的命運其讓別人做主,還不如自己來做主。可惜自己這輩子投胎是女人,要是男人就好了,她肯定毫不猶豫的立刻造反。這個時代,女人想要稱帝的代價太大了,還必須要先靠男人。
謝知和陳留剛剛同情完崔明珠,崔明珠馬上狠狠打臉了兩人,崔姑娘用實力證明自己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崔明珠懷孕後日漸消瘦,吃什麼吐什麼,無論用多少方子都不能緩解,崔太皇太后最後讓丫鬟強灌,湯水藥汁剛灌下去,她就能馬上再吐出來。太皇太后見她吐得實在可憐,又不像是裝出來的,無奈之下只能尋求鬼神庇佑。
她召來佛家高僧和道家高真給崔明珠祈福,也許是神靈保佑拓跋家的子孫,崔明珠在兩人的唸經聲中身體漸漸好轉,雖然胃口還是不開,但總比以前吃什麼吐什麼好多了。她因此也對佛道兩家信奉不已,在自己宮室裡開闢了一間靜室,上面供奉着佛道兩家的神靈,鎮日誠心祈求神佛保佑她生下女兒。
同時還她拓跋曜說,她跟屬羊的人相沖,不希望看到屬羊的人,因此她把自己身邊所有屬羊的侍從都趕走了,她自家家裡有姐妹屬羊的也都不許入宮見她。拓跋曜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她這是在針對阿蕤,因爲阿蕤就是屬羊的。可他即使知道,也無能爲力,因爲現在崔明珠肚子最大,他可以偏愛阿蕤越過崔明珠,但不能偏愛她越過自己的子嗣,不然他就是在害阿蕤。
也正因有了崔明珠的說法,謝知也不能隨拓跋曜去洛陽,雖然崔明珠要留在宮裡養胎,但太皇太后怕謝知刺激到拓跋曜,特地把他召來,委婉的勸他忍一段時間,一切等崔明珠把孩子生出來再說。如果現在謝知是宮妃,太皇太后未必會如此,畢竟哪有宮妃不許皇帝寵幸另一個宮妃的?就算皇后也沒這個資格。可現在謝知畢竟只是臣女。
拓跋曜只能無奈的派人給謝知送信,又私下送了好些禮物補償謝知。謝知看着堆在金盤裡的璀璨寶石,沉默了好一會,提筆給拓跋曜寫了一封長長的信,信上完全不提自己的委屈,只勸拓跋曜要多關心崔明珠和李氏,女子生育過程痛苦,尤其是崔明珠這胎懷得艱難,性子上很容易鑽牛角尖,讓他一定要多體諒兩人。
同時還讓拓跋曜自己保重身體,聽送信的王直說他這些天都瘦了,她心裡很擔心,讓他多保重龍體。同時又說自己這幾天想畫一幅田園圖,本來就想去莊上取景,如今正好多住幾日。她還在莊上養了一隻小犬,等拓跋曜下次狩獵,她說不定也能帶一頭獵犬去給他助威。
謝知主動去莊上避讓的舉動讓太皇太后很滿意,覺得這孩子很識大體,知道分寸,還是那句話,可惜不是崔家的女兒,她哪裡需要擔心崔家的未來?除了謝知自己,這次哪怕是謝簡都覺得太委屈孫女,難得抽空勸慰了孫女幾句。
謝知謝過祖父的好意,收拾了包袱,帶着柔娘去莊上長住。一開始莊上所有人都對她小心翼翼的,就怕一不小心就引起她的傷心事,可等春耕開始,謝知風風火火的帶着木匠和莊上的婦人開始改進紡紗工具時,衆人都忙得完全沒有閒心去想這件事。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幹活、幹完一天活,大家最後一件事就是想睡覺。
哪怕是一直關心謝知的柔娘都沒精力替謝知生氣,因爲她也被謝知丟到了莊園的學習班,早上讀書、下午跟着同學們做些力所能及的小勞動,兩人同莊上大部分人吃一樣的飯菜,幹着差不多的活,大家的感情突飛猛進。
就是連剛加入大家不久的赫連鳳容都沒了初來時的隔閡,她跟謝知相處越久,越覺得她不愧是被五公子讚不絕口的謝娘子。她腦子裡總有數不盡的奇思妙想,且精力旺盛,一旦全身心投入一件事,她甚至可以不眠不休好幾夜,就爲攻克一個難題。
同時她見識到了謝知真正的實力,她自負算盤打得好,可她算盤打得再快,都比不上謝知的腦子快,她甚至只要掃一眼賬本,就能清晰的算出任何數據。一樣的年紀,她就是拍馬也趕不上謝知。
赫連鳳容再也不去想奪回家業,也不想在京城如何交際,她只想一心一意的跟着謝知一起幹活。她喜歡謝知莊園裡的感覺,他們一起熱火朝天的幹活、商量問題,沒有太嚴格的等級身份劃分,有的都是志同道合的同志。
不知不覺間,赫連鳳容徹底融入了莊園,並且將莊園視作自己的家。她的經商能力是天生的。謝知只會種田,莊上出產的物品她都是原封不動的賣出去的,也就賺個原材料錢,莊上一直入不敷出。要不是謝知時常拿私房補貼,莊園早破產了。
赫連鳳容一來,莊上的收益顯而易見的多了起來,她把新鮮的蛋類醃製成鹹蛋、把蔬菜曬乾、把豆類曬成大醬對外出售,謝知還在赫連鳳容的逼迫下,將黃豆醬油蘇了出來。她甚至還讓衆人把紅燒肉用蘆葦葉包了分小塊出售……因爲赫連鳳容的諸多謀劃,謝知以前的雜貨鋪都改成食肆。
眼見莊園可以收支平衡,謝知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棉花紡織工具的改進和占城稻的耕作上。占城稻是不能馬上推廣的,但是棉花是可以推廣的,本來謝知是想把改進方法交給拓跋曜,讓他從全國推廣,但是現在謝知改變主意了,她想要換個推廣方式,或許她應該要爲自己賺點名聲了。
就在謝知不停試驗、改進棉花工具時,陳留突然緊急召她回去,謝知這些天在莊園裡幾乎與世隔絕,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事,莊園裡的人有意識的隱瞞她外面的情況,謝知等到了公主府才知道家裡出大事了。或者說出大事的不是謝家,而是宮裡,謝家只是遭池魚之殃而已。
宮裡崔明珠又作出新花樣,她公然嫌棄即將要下降自己兄長崔珺的西平公主,認爲宮裡是把沒人要的廢物丟到崔家來。拓跋曜偏心謝知,就把好的留給謝家,這話是她在花園裡同宮妃們說笑時提起的,正好被路過的西平公主聽到。
崔明珠也不以爲意,因爲西平公主向來懦弱,從小到大不知被崔明珠欺負了多少次,都不見西平公主找人告狀,她應該明白,自己就算告狀也沒人做主。宮裡的宮妃也習慣了西平公主的脾氣,笑着打了圓場就算過去了。
但誰都沒想到,向來悶聲不吭的西平公主這次居然幹了一件大事!她也不找太皇太后和自己養母哭訴委屈,而是偷偷的跪在太廟前大哭了一場,哭她的父親天和帝,哭他太狠心,走的時候不把她帶走,把她留下來給臣子侮辱。她這一哭一跪,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