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宮中瑣事(下)

拓跋曜說的含蓄, 可謝知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他是讓自己避着崔明珠, 不要跟她正面抗衡。謝知一點都沒覺得委屈,連拓跋曜都屈於太皇太后之下,她又有什麼好委屈的?她現在站出來跟崔明珠對着幹纔是腦殘, 但是謝知還是沒理解拓跋曜說這些話的意思。

“曜哥哥你的意思是說, 崔家會讓丘穆陵氏指導五娘子穿衣服是因爲我的關係?”謝知匪夷所思的問, “可我從來沒有跟五娘子比過穿衣服啊。”她從來沒想過在衣服打扮方面爭奇鬥豔,只要崔五娘不招惹自己, 謝知一點都不想在學業方面以外的地方壓過她。

不過崔家人讓丘穆陵氏當崔五孃的造型師,眼光還是不錯的。就品位來說,丘穆陵氏是她見過的人中屬於比較好的。不過跟祖父、大舅和阿孃他們是不能比,可祖父、大舅和阿孃是普通人嗎?就是她小叔都是大才子。

拓跋曜看她滿臉懵懂, 笑着搖頭,“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麼?”

“崔五娘就是因爲比不過你, 才讓人找了丘穆陵氏來教她, 所以你以後防着點丘穆陵氏, 她不是省油的燈。”不然拓跋曜怎麼會特地花時間跟謝知細說丘穆陵氏的往事。他見小丫頭滿臉震驚不解,心中愛憐,忍不住伸手又開始揉她小臉, 總歸阿蕤將來都在自己身邊, 她傻就傻了?反正他能護着她。

謝知皺着小臉避開拓跋曜的魔掌, “比不過我?她是指學業嗎?如果是穿衣打扮, 她比我好吧?”

拓跋曜笑着搖頭:“誰會跟你比學業, 崔五娘是覺得她每天換新衣都比不上你,所以才丘穆陵氏來替自己裝扮。可惜有了丘穆陵氏還是比不過你。”

謝知覺得自己好冤枉,“我一個月也就做四五件新衣服,根本沒有換很多。”謝知說的新衣服是指外衣,她在家穿舊外衣,在宮裡絕對不穿舊衣服。這不是節省不節省的問題,這代表了謝家和公主府的顏面。在中國官場上混,不管私下如何,外在必須要光鮮利落。

但要讓謝知像宮中那些貴人一樣,一件衣服只穿一天,第二天就不穿了,謝知還是做不到。這跟她從小受的教育違背,從小太公、太太都要她做個勤儉節約的好孩子。雖然謝知沒養成他們所希望的那個節約,但也不至於沒下限到天天換一件衣服。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謝知作爲權貴特權階層,享受着榮華富貴,她沒法子爲這個時代的普通百姓做些什麼,可是一些力所能及的節儉她還是能做到的。反正她纔多大,衣服只要簡單得體就夠了,別的無須考慮太多。

拓跋曜失笑,“我知道你簡樸,但是你不是日日換衣服,都比崔明珠日日換衣服讓我記得住,她的衣服在我看來是一模一樣的。”拓跋曜的話耿直的讓女人落淚,作爲一個筆直的純直男,拓跋曜分不清崔明珠每件新衣服有什麼區別,哪怕它們花紋不同、顏色也只是相似,在拓跋曜眼中也是一模一樣的。

倒是謝知每天|衣服的顏色都不同,衣服上還不時會畫些新花樣,頭型也時時改變,這都讓拓跋曜很新奇。他在魏宮長大,身邊見過的宮妃中,僅有崔太皇太后一人是同阿蕤一般的,儀容從來不失禮,但也不會過分奢靡。阿蕤是天生的簡樸,而且她還比任何人都善良。

謝知的善良並不是拓跋曜自帶濾鏡的效果,而是她平時的爲人處事。謝知是宮裡最體恤下人的主人,這種體恤並不是貴人高高在上、自以爲是的憐憫,而是打從心裡的一種體貼,拓跋曜自己不是好人,可他就喜歡阿蕤這種善良。

謝知苦笑,“那我以後再多注意些。”拓跋曜說自己簡樸,說的她自己都心虛,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簡樸。

拓跋曜柔聲安慰道:“委屈你了。”

謝知搖頭,“一點衣服算什麼?只要曜哥哥不讓我不讀書就好。”對謝知來說,衣服首飾那是虛的,她纔多大,打扮再漂亮也不過被人誇一句可愛,這又有什麼好爭的?

拓跋曜莞爾,拓跋曜擡手摸摸她小臉,“今天怎麼這麼乖?有什麼事要我做的?”拓跋曜都開始習慣她有事才喊自己曜哥哥。

謝知小臉頓時鼓了起來,“我哪天不乖了?你不喜歡喊你哥哥我就不喊了!”

拓跋曜連忙哄她:“是我胡說,阿蕤向來都是乖孩子。”他揉揉她小腦袋,“早讓你叫我哥哥,你怎麼不叫?”

謝知理直氣壯的說:“你又不是我親哥哥,不能給我幾天習慣的時間嗎?”你讓我喊我就喊嗎?這也太不值錢了。就要這樣吊他一段時間,免得他沒事就對自己提各種要求。

拓跋曜被她逗得啼笑皆非,“那你現在習慣喊我曜哥哥了?”

謝知道:“基本習慣了,但應該還要緩一段時間。”

拓跋曜想着她受的委屈,才忍住沒去敲她額頭,只恨恨道:“鬼丫頭,看我哪天不收拾你。”

謝知笑嘻嘻的說:“曜哥哥才捨不得。”

拓跋曜無奈,又心疼她手臂受傷,還要受委屈,“一會我讓王直送你回去,這兩天在家好好養傷,別來上課了。”

謝知驚訝道:“不過一個脫臼,爲什麼不來?”她當年發燒三十八都去上課好麼,小小外傷算什麼?

拓跋曜板着臉訓她:“什麼一個脫臼?你想一直脫臼?回去好好休息幾天,哪天軍醫說你可以來上課了再來上課。”外傷拓跋曜也放心交給秦家軍醫,他這邊派太醫去看阿蕤就太小題大做了。

謝知低頭悶悶不樂的應道:“嗯。”

“讓你休息你還不開心?”拓跋曜逗她。

“可我會想曜哥哥啊。”謝知半真半假的說,感情都是一點點處出來的,她運氣好,能跟拓跋曜從小一起長大,自然是趁着小時候能多跟他培養感情就多培養感情。謝知不指望自己能靠着這份感情如何,誰能指望一個皇帝的感情?但有總比沒有好。

拓跋曜微微一笑,“那就好好養傷,早點回來。”說着吩咐王直把謝知送出宮,同時還不忘讓內侍給謝知帶一副玉棋回去,讓她在家下棋打發時間。

謝知被王直送回將軍府時謝蘭因還以爲她手出了什麼問題,直到謝知說她手沒事,是陛下讓她回來休息幾天才鬆了一大口氣,“陛下說的沒錯,讀書也不在乎這幾天,你先把傷勢養好再去。”

“阿孃,你知道丘穆陵氏做了崔五孃的跟隨嗎?”謝知問,她想了半天才定位了丘穆陵氏現在的身份,崔家肯定不會讓她做崔五孃的傅姆,她又不是丫鬟,那就只能是跟隨了。

“什麼跟隨?”謝蘭因疑惑的問,她不知道丘穆陵氏和崔陟偷|情,秦宗言不想讓這件事污了妻子耳朵。

“就是讓她指導崔五娘穿衣化妝。”謝知不理解崔家人的腦回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要什麼打扮?

“她打扮很不好嗎?”謝蘭因好奇的問,不過想到女兒平時的打扮,“就算她身邊會打扮的人也打扮不過你。”女兒是謝蘭因見過最會打扮的小姑娘,“你也是我見過最節省的孩子。”

謝蘭因自認不是奢靡無度的人,但也不會像女兒一樣,一件舊衣服可以穿到穿不下爲止。她大部分衣服都只穿一次,洗過就不再上身。這也不是謝蘭因奢侈,而是時下衣服染色技術不發達,外衣洗過一次就會褪色,看着就像是舊衣。

“我以爲她不在意這種事。”謝知道,畢竟崔五娘找到機會就會暗示自己將來是以色侍人。謝知在第一次聽到崔五娘這麼罵自己時她還挺驚訝的,這個成語應該不是她這麼大的小女郎該知道的,她這是從哪裡聽來的?

謝知嗤之以鼻道:“她怎麼可能不在意?對你不在意的人根本理都不會理你。”謝蘭因自幼在宮裡長大,如何不知宮裡那套行事?“不過既然聖人都提醒你,你也要注意崔明珠和丘穆陵氏,不要被她們陷害去。”

崔明珠嘴上嘲諷宮裡對謝知不在意,其實崔太皇太后忙於政事,莫說召見謝知,就是崔五娘她都不怎麼見。宮裡幾個貴人都是太妃,怎麼可能插手小輩紛爭,講到底將來都是拓跋曜的女人,要頭疼也是拓跋曜頭疼,跟她們何干?

“我會注意的。”謝知覺得崔家大約所有的精華都在太皇太后一人身上,不然怎麼會把家族希望寄託在女人身上呢?他們不應該趁着太皇太后在位,有政治資源時多培養幾個有出息的家族弟子嗎?

光靠崔明珠幾個女郎將來入後宮爲妃爲後有何用?崔明珠長得再漂亮又如何?王皇后不美嗎?她的絕色讓她年少成名,被公主推薦給李治當太子妃,李世民在世多喜歡這對佳兒佳媳?可最後下場呢?

以色侍人,尤其是她們侍奉還是一個少年天才式的皇帝,是不可能長久的。拓跋曜的天性,註定他不會被後宮所束縛,女人現在對他來說是麻煩,等他長大,或許只是排解慾望的工具,想要得到他的重視,唯一的途徑就是在思想上跟他比肩。

當然這種話謝知不會跟任何人說,崔家將來如何跟她有什麼關係?說不定哪天崔太皇太后就跟阿武一樣了呢?到時候別說拓跋曜,就是他們謝家能不能逃走都是兩說。

謝知奉命養傷,就真踏踏實實的在家裡養了七天,這七天她也沒拉下功課,不能去學堂上課,她就跟着秦紘一起上課。秦宗言閒來無事,也天天過來監督孩子們的功課。

有了秦宗言的對比,謝知才發現學堂裡先生有多溫柔。學生調皮,先生頂多就用戒尺打手心,而對繼父來說,他打人從不打手心,他只打板子。謝知在書房七天,就看秦紹捱了七天的打。

不過這人天生少根筋,而且生命力旺盛,每次打完就開始折騰,不是把先生氣走,就是把書卷弄壞。每次非要秦宗言親自動手抽他,他才跪下叫爸爸……謝知每次看的都不忍直視,這種智障真適合成親嗎?

當然不管合不合適,日子還是照常過,就在謝知養好手臂,再回學堂上課時,秦紹和尉遲氏成親的日子也到了。那一日居然意外的下了一整天的雨,等到了傍晚迎親的時,甚至下起了瓢潑大雨。

不僅耽擱了親迎的隊伍,甚至還讓尉遲氏身上的禮服都溼了。謝知當時並未多想,只是幫着尉遲氏換上乾淨的新衣服,但後來回想起來,謝知又覺得這次不順利可能是老天的預警,預警這段婚姻會是一場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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