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原本就繁華無比,加上是落英節的關係,街上更是擠的容不下馬車行走,所以只能改成步行,由於落英節素來有室內焚香的風俗,所以走在路上都會有陣陣香味飄來,康齊安和幾個王府的侍衛緊緊的跟在赫連決和宇文瑛身後,由於人多,康齊安也比平時更加警惕。
宇文瑛第十一次被人羣集散的時候,羽親王的耐xing終於被磨光,一把提起宇文瑛,徑自走到攬仙居,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又隨意的點了幾個菜,對宇文瑛道:“攬仙居的甜合錦是全京都最有名的,吃吃看吧。”
宇文瑛因爲還沒有玩夠就被赫連決拎了進來,不滿的用兩隻手在桌子上胡亂的抓:“我剛吃過早飯,不想吃。”
赫連決眯了眯眼睛,“是嗎?怎麼童伯告訴我今天的早飯怎麼樣端進去的就怎麼樣端出來的?”
宇文瑛停下了手中的行爲,趕緊拿起筷子夾了個甜和錦放在嘴裡,看到他的舉動,赫連決無可奈何的笑了笑,也不計較宇文瑛早上沒有吃飯的事。這時,赫連決的目光無意的掃到樓下剛進來的一個年輕人,那人穿着紫袖藍領寬襟衫,臉上是難以掩飾的殺戮的氣息,掌櫃的連忙迎上去道:“姚將軍,裡面請裡面請,小的爲你準備了最好的座位。”說着就把年輕人往裡面領。
那年輕人剛坐下來隨意的環視了一下整個攬仙居,原本偷偷打量着他的人們立刻低下頭各自吃飯,年輕人不屑的笑了笑,這時突然感覺到二樓不可忽視的目光,定睛看去,姚必凌當真嚇了一跳,竟然是當今的羽親王親臨攬仙居,赫連決露出一抹邪邪的笑意,遙遙的對他舉了舉酒杯。姚必凌連忙走上樓去就要拜,赫連決先他一步道:“免了吧,姚大將軍,本王現在是私訪。”赫連決又道,“既然遇到,不妨一起喝杯酒,姚將軍坐吧。”
“是,末將遵命。”姚必凌點了點頭,坐到了赫連決的對面。
宇文瑛原本是在埋頭吃東西的,聽見剛纔赫連決與姚必凌的對話,不由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原本就是因爲宇文晗的原因,宇文瑛對武將有一種特別的崇敬之情,何況眼前站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大將軍,感覺到宇文瑛的目光,姚必凌看了過去,對上宇文瑛的那雙黑亮的眼睛,看多了爾虞我詐,這樣毫無心機的眼神讓姚必凌不由自主的產生意思好感,“王爺,這位是……”
剛纔就看見宇文瑛看姚必凌的時候眼中毫不掩飾的透露出欽佩的神情,心中就有些不悅,現在姚必凌更是直接的問他,赫連決冷冷掃了他一眼,姚必凌立刻識趣的不再多問,赫連決轉頭對宇文瑛道:“瑛兒,吃好了沒?”
宇文瑛點了點頭,“吃好了。”
“剛纔不是想要出去玩嗎?現在去吧。”
“啊?”宇文瑛驚訝的看向赫連決,“不是說不可以嗎?”
“現在去吧,康齊安,你跟着去。”
“是!”
見赫連決同意,宇文瑛興奮的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走,赫連決目送他走了出去,纔看向姚必凌:“姚將軍什麼時候回的京都?怎麼沒見你上早朝?”
“回王爺的話,末將兩日前剛回來,還沒有開始上早朝。”姚必凌畢恭畢敬的回答。
“嗯。”赫連決低低的應了聲不再說話,自顧自的飲酒。
另一邊,宇文瑛在街上到處張望,處處對他來說都是無比的新奇,康齊安不遠不近的跟着他,既可以不妨礙到他又可以不至於跟丟了人,眼前的那個孩子想平常人家的16歲的男孩子一樣,臉上透露着屬於那個年齡的男孩特有的靈氣和活潑,眼中閃着調皮卻又什麼可愛的光芒,康齊安不由想到幾個月前的宇文瑛,那時的他總是畏畏縮縮的樣子,對任何人都充滿了恐懼,眼睛是那樣的茫然無神,無論是誰都不明白,爲什麼一向不愛與人多有接觸的羽親王會對這樣的人另眼相待,而今的他卻仿如脫胎換骨,王爺彷彿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寵壞他,不論什麼條件,王爺基本上都會答應,即使是對那些妃子,王爺也從來沒有做到這個地步。這些日子,因爲宇文瑛想要學功夫,王爺竟然自己抽時間出來教她,王爺的功夫自然是不容置喙,而宇文瑛又是出乎人意料的聰慧,什麼都學的很快,也許王府裡的人跟他朝夕相處所以都沒發現,宇文瑛的眉間漸漸綻放着英氣,越發的引人注目。
“哎呀,這不是十三皇子嗎?”精銳的聲音打斷了康齊安的思緒,只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一身錦衣的男人攔在宇文瑛面前:“真是難得,十三皇子也會出門了,對了,前一陣子不是說因爲你的府邸走水,所以暫時住在羽親王府了嗎?怎麼樣,羽親王定是被你伺候的很開心吧。”那人故意把伺候二字說的無比曖昧,身後一羣朋友立刻會意的笑了出來。
宇文瑛自然是懂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氣的咬住下脣,但是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康齊安皺了皺眉頭走上前去道:“不得對皇子無禮!”
“皇子?”那人似笑非笑的看向宇文瑛,誰都知道,宇文瑛的身份尷尬無比,皇子這個身份形同虛設,“哎呀,下官口無遮攔的,皇子您還是大人不計小人過吧。”說完又是一陣鬨笑。這樣赤囧囧的嘲諷連康齊安都聽不下去,這時卻聽見宇文瑛朗如清泉般的聲音響起:
“各位大人的言行代表的是東離的朝廷,原來東離朝廷的待客之道是這樣的啊。”宇文瑛說着還側着腦袋皺了皺眉,模樣可愛至極。
似乎是沒有料想到宇文瑛會出言反擊,那羣人一時呆愣住,好久纔回過神來,只聽帶頭的那人冷哼道:“不要以爲住在王爺府王爺就會給你撐腰,誰都知道王爺的心xing,等哪天玩夠了你,你的下場連狗都不如!”
宇文瑛聽見他的話頓時臉色一白,赫連決現在對他是超出尋常的好,好到連他自己都覺得是在做夢,從來沒想過,確切的說是不敢想如果赫連決哪天對自己不再有興趣了回事怎樣一個光景,突然想到了瀟王妃,曾經也一度受寵與赫連決,最後還不是被赫連決毫不猶豫的處死了,宇文瑛頓時感到手腳冰冷。
“本王的心xing,看來王大人很懂嘛!”一個不是很大但是卻威嚴的足夠讓所有人都聽見的聲音傳了過來,所有人都回頭看去,只見赫連決揹着手悠閒的走到宇文瑛身邊極盡溫柔的把他收到懷裡。
“臣等叩見……”
“行了行了,即是在外面,這些繁文縟節就免了。”赫連決不耐煩的揮手說道。
赫連決端詳了一下宇文瑛發白的臉,心中頓時燃起一把火,眼睛冷冷的掃過對面前的眼前那幾人道:“十三皇子是我請到府中去住的,難道幾位大人心有不滿?”
見赫連決如此袒護宇文瑛,那幾人也是嚇得一頭冷汗,還以爲九王爺也只是想奚落西端纔會讓宇文瑛入住府中,今日看來傳言果然不能盡信。
“王爺恕罪……”
“恕罪?”赫連決眯着眼睛打量着那個爲首的王大人,過了一會低頭看向宇文瑛,眼神瞬間柔和無比,跟在他身後的姚必凌歎爲觀止,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人能讓赫連決有這樣溫柔的表情,只聽赫連決放緩聲音:“瑛兒,這種逆來順受的xing格可不是跟在我身邊的人該有的,這些個東西今天你來處置,如果處置的讓我不滿意,可是會有處罰的。”說着,赫連決點了點宇文瑛的眉心。
他所說的處罰是什麼其他人不知道,但是宇文瑛怎麼回不知道,頓時眼中嗔怒的瞪了赫連決一眼,赫連決不以爲杵,反而哈哈大笑出來,那些人連忙跪下來三拜九叩,羽親王的手段他們怎麼會不知道,若是被羽親王盯上了,革職流放那可是最輕的了。
赫連決冷眼看着一羣人跪在他面前磕的額頭上都冒出血,宇文瑛一見血,頭有些發暈,回過頭對赫連決道:“決,放過他們吧,我又沒什麼事。”
聽見宇文瑛直呼赫連決的名字,姚必凌更是吃驚,放眼當今天下,敢這麼直呼赫連決名字的人除了宇文瑛恐怕只有東離王赫連默了。赫連決倒是很受用的樣子,修長的手指挑起宇文瑛的下顎,一雙丹鳳眼邪氣的看着他:“瑛兒,這樣的處理方法我可不滿意。”
宇文瑛回頭看看剛纔還趾高氣昂,現在卻跪在地上不斷求饒的幾個人,皺了皺眉,被人如此奚落怎麼可能心中毫不生氣,只是他們已經磕頭磕到頭都撞破了,再跟他們計較也沒什麼意思,於是又對赫連決道:“決,我走路走了好久,好累,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好不好。”
看着宇文瑛臉上依賴的表情,赫連決也不忍心再拒絕他,看向那幾人道:“今天的事以後再說,各位大人散了吧。”說着揮了揮手。
那幾人立刻應道:“是。”繼而迫不及待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