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電科五十所，也就是魔都微波技術研究所，專門負責微波與毫米波技術、雷達系統、電子對抗裝備。
三十二所，也就是王天書所在的華東計算技術研究所，是負責高性能計算、自主可控芯片、軍用計算機系統。
二十三所，光纖通信技術研究所光纖通信、光電子器件、特種光纖、軍工光通信系統和民用高速光網絡技術。
而中航衛星研究所，則是負責衛星總體設計、系統集成及相關技術研究。電子技術研究所則是專注於航天電子設備、通信系統及導航技術的研發。
這些單位此時此刻都坐在八院的會議室中，相關負責人拿着手裡的報告，聽着路遙在滔滔不絕的講述着研究方案。
其實……還挺離譜的。
王天書坐在屬於三十二所那一羣人中間，聽着路遙在講述着如何優化這款模型時，不自覺的思維有些跑偏。
20歲啊……
他才二十歲。
我二十歲的時候……
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微微的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了會議室對面那幾個穿着軍裝的人身上。
一掃而過。
沒細瞧。
但肩上的星星卻看的很清楚。
他倒不意外，或者說已經習慣了。當這個射頻芯片的數據拿過來時候，王天書看到的第一眼就有些迷糊……這種穩定性和穿透率……這是哪個單位研究出來的？
怎麼一點水花沒有呢。
可當看到後面的“發明人”那一欄時，他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路遙搞出來的。
當時的驚訝隨着時間流逝已經化作了平靜。
而帶着這份心情在看向臺上的路遙時，他就很坦然了。
今天這一屋子的人，都是這個項目未來的組成。
就像是路遙說的那樣，這項目，單獨一個研究所不是不能研究，但……怎麼說呢。
好處一個人是吃不下的。
尤其是這種事關北斗的事情。
講道理，他雖然不太清楚路遙的研究發展方向，但如今聽來，無非就是老三樣。
優化、分化、衍化。
優化原始設計，分化不同需求設計，衍化多樣設計。
比如坐在自己對面這些軍方的領導，他們的需求不用琢磨都知道，肯定要求是高精度、高穿透、高穩定性，耐複雜條件。
按照他們的要求，這就是一個團隊。
再比如中航那邊，對信號穿透有着謎一樣的堅持。
這又是另一個團隊。
再比如自己單位……
總之，射頻芯片雖小，但卻是所有高精尖的項目中不可缺的一環。而這些人今天之所以出現在這裡，說白了就是帶着自己不同的需求。
倒時，這項目不出意外的話，是路遙這些人負責總優化，在完成了北斗相關參數要求的研究後，團隊多點開花進行拆分重組，有人研究導彈，有人研究信號基站，有人研究天體衛星，有人研究電飯鍋高壓鍋……
雖然說的有些誇張，但無外乎如此。
而就目前而言，路遙這個項目已經可以說是科技重點研發項目之一了。
可他才20歲啊……
帶着幾分感慨，他繼續拿着手裡的參數報告，對照着路遙的講述聽着這場早已註定了結果的項目研討會。
而今天路遙也沒有做什麼長篇大論，畢竟流片數據出來後，這款射頻芯片所有的東西都展現到了人們眼前。
他今天來，主要就是來講述計劃的。
先優化，升級。
至於在升級途中，你們需要它做什麼，那麼就組建團隊批資金開始進行研究。
我只負責對算法大模型進行不停的迭代，至於研究出來的東西應用……那看你們的需求。
就這麼簡單。
“……那麼，以上就是我的研究方向。首先就是對該射頻芯片的模型進行優化升級，最重要的是優化其線性程度……”
把整篇報告做完後，他把手裡的文稿放了下來，禮貌的對所有人鞠躬：
“謝謝大家，我的講述完畢。”
講述完，落座。
沒有掌聲。
也不需要。
在他旁邊，同屬復華的科學技術研究院副院長林志忠輕咳了一聲，說道：
“那麼，接下來，請各位領導允許我講述一下關於我校優秀研究員路遙研究出的北斗衛星導航RDSS射頻芯片此項目，在未來的發展方向，以及相關研究進程計劃。”
他這話着重點了一下路遙的“我校”身份，隨後說道：
“在路遙研究員的芯片模型流片成功後，我校高度重視，並且在第一時間上報到了魔都市相關部門。經市裡與我校，以及各單位的縝密研究，認定該項目可納入魔都市科研計劃重點項目之中……”
在林志忠那“與各所屬單位通力合作”的話語中，除了幾個穿着軍裝的大佬外，其他人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模樣。
林志忠這話，其實就是魔都市的意思。
而路遙這個科研項目雖然現在還沒擬定科研資金，但整個出資方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以魔都市牽頭，由復華、中電科、中航這三家單位爲首來進行科研資金提供，共同開發。
軍方是特種需求，按照規定不能與地方進行合作。
所以，他們是單獨的，不能算在內。
這些人並不意外，自家單位的主要領導班子已經提前知曉了這一消息。
說白了，這何嘗不是一塊肥肉？
有肉，大家一起吃纔對。
沒道理，也不允許任何人獨吞。
連路遙也沒露出絲毫意外的神色，在學校的中巴車裡，他就已經知道了這一切，並且沒絲毫意見。
對科研工作者而言，只要有科研資金支持研究就行。
至於錢哪來的，他並不關心。
反正都是國家的。
……
一上午的研討會結束後，大家各自散去。
今天說白了，就是一個碰頭會，真正資金落項，展開研究，那是後面的事情。今天就是把大家喊一起碰個頭，以後大家就是一個鍋裡攪馬勺的兄弟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接下來就是制定合作合同，資金落位，各家出人組建團隊，展開研究。
回程的中巴上面，林志忠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路遙說道：
“小路啊。”
“誒，領導您說。”
看着路遙那副溫良恭儉讓的模樣，林志忠眼裡閃過了一絲感嘆和讚賞。
感嘆的是這個年輕人的天才。
讚賞則是自己通過一上午的時間觀察到對方那簡直可以說拉滿了的情商。
前途無量啊，他感慨着，說道：
“這兩天，學校會把咱們校內的研究領域佼佼者列出一個名單，你可以根據需求着手組建科研團隊了。”
“嗯，明白。”
路遙點點頭。
這份研究雖然有其他所的研究員，但復華這邊肯定也要有“自己人”。
只不過……他答應後立刻笑道：
“只不過我纔剛剛加入，對學校的這些前輩們還不是很熟悉。具體的名單，我想請我的導師孫立強教授幫我參謀一下。況且，這麼大的項目，我也沒什麼經驗，到時候也需要學校的領導進行優化管理才行。我自己……可真弄不好。”
“哈。”
聽懂了路遙潛臺詞的林志忠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
“嗯，放心，無論你有什麼難處，學校都會鼎力支持你的。”
“嗯嗯。”
路遙也跟着笑了出來。
正笑着，他感覺自己手機震動了一聲。
不過他沒管，完全無視了。
一直等回到學校，跟着這些校領導去了小食堂吃完了飯後，在一通勉勵中，他纔算終於解脫。
接着拿出了手機看了一眼後，眼睛眯了起來。
對其他人而言，這只是一個普通的上午。
但洛雪葳卻發來了消息：
“晚上一起吃飯吧。我想你了。”
看到這條消息，路遙想了想，沒回復，而是直接撥通了鄭小凡的電話。
……
“咚咚咚。”
“進。”
聽到這聲音，鄭小凡推開了房門。
屋子裡坐着的正是和路遙有過數面之緣的那個中年人。
“領導，路遙那邊有個事情。”
聽到鄭小凡的話，中年人點點頭：
“門關上。”
鄭小凡進來後，直接關了門，說道：
“剛纔，洛雪葳約他吃飯了。”
“……？”
中年人一愣，下意識的問道：
“然後呢？”
“她是在路遙回去時候，發的消息。”
隨着他言簡意賅的話，中年人瞬間瞭然，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查過趙利軍的通訊了麼？”
“查過了，不是他主動聯繫的洛雪葳。”
“網絡聊天工具也查過了？”
“嗯，都在實時監控着，確實不是他把消息傳遞出去的。”
“……也就是說，他們已經開始對路遙進行布控監視了？”
“是的。”
鄭小凡微微點頭：
“我已經讓人開始調取監控了。不過這羣人的素養確實很高，反偵察能力很強，我們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把他們全部給摸透。”
“……”
中年人陷入了思索。
大約過了半分鐘左右，才繼續說道：
“先把監控他的人找到，確認身份。”
“是。”
“提高他的安保等級，他這個項目不是已經要開始了麼？直接安排安保人員就位。無論怎麼樣，他的人身安全絕對不能出問題。”
“是！”
……
路遙並不知道自己的保鏢即將就位，在跟鄭小凡說了下情況後，他就答應了洛雪葳那邊的吃飯邀約。
時間一晃就來到了晚上。
洛雪葳今天約的他就是吃晚飯，而不是夜宵。
等時間差不多了，路遙就準時赴約。
今天的餐廳是她訂的，看名字應該是一個法國菜館。
地方也挺不錯的，就在浦東那片寸土寸金的地方。
6點半，他準時赴約。
開車來到了餐廳裡後，洛雪葳還沒來，他說了自己的名字，就被引領到了一張桌子前。
接着就是20分鐘的等待。
倆人約的是7點，他來的早，對方也沒遲到。6點55分左右，穿着一襲長裙的她走路帶着香風，出現在路遙面前。
“等久了吧？”
隨着侍者拉開的座位，她優雅的坐了下去，問道。
“我也纔剛到。”
路遙笑着聳聳肩：
“你今天很漂亮。”
“謝謝。”
說起來有些古怪，明明大家已經發展到了肉體關係上面，但這會兒卻真叫一個客氣。
接着，服務生拿過來了菜單，倆人分別點菜。
點完菜服務生離開後，女間諜頭子便主動開口：
“不問問我愛麗絲爲什麼沒來？”
“……”
路遙嘴角一抽。
神色變得古怪了起來。
“往事”一幕幕浮現，讓他莫名的多了一絲緊張和心虛。
面對女人的目光，最終直接選擇了躲閃，低頭拿起杯子喝水來掩飾尷尬。
見狀，洛雪葳微微一笑：
“怎麼？很難爲情麼？”
“……你非要在這種場合和我討論那天的事情麼？”
路遙反問。
可女間諜頭子似乎沒聽出來他的不自在，反倒是聳聳肩：
“至少，對我而言，那是一個很棒的夜晚，不是麼？”
“……”
看着路遙沉默的模樣，她笑着追問道：
“是不是？”
路遙心說你還沒完了？
於是乾脆不回答，而是說道：
“今晚不上班麼？”
“總不能天天上班吧？難道我就不能休息一下？”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
“更何況，有這麼一位紳士陪着我，就算真有工作，那也是和你共進晚餐之後再說，不是麼？”
還真別說，她挺會撩人的。
路遙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又讓她微微一笑：
“今天過的怎麼樣？”
聽到這話，他心念一動。
笑道：
“坦白地講，挺開心的。”
“哦？是發生了什麼好事情麼？”
“唔……是的。不過具體發生了什麼好事不太方便和你說。”
聞言，妝容精緻的女間諜頭子露出了些許困惑的表情，但馬上恍然大悟：
“是工作上的？”
“……嗯。”
路遙應了一聲後，好奇的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
“你不能和我分享的高興事情，不是很明細那麼？難道要我說是女人的直覺，你信麼？”
“呃……”
路遙心說我信你個鬼。
可洛雪葳卻只是微微一笑，接着拿起了手機擺弄了幾下後，又放下了，接着對路遙說道：
“今晚，跟我回去。”
“？”
路遙一愣：
“什麼意思？”
“你不是遇到了好事麼？理應慶祝一下。看來我這頓飯喊你喊的恰到好處。”
說着，她重新抓起手機搖晃了一下：
“我讓愛麗絲今天不要上班了。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她會在牀上準備好迎接你的。”
“……”
路遙的嘴角瞬間抽搐了起來，忍不住說道：
“你倆這關係也太奇怪了吧？”
“奇怪在哪呢？”
“……她不是你的女友麼？”
“是呀，怎麼了？”
“你……”
面對她的反問，路遙一時間還真有些語塞。
不知道該說什麼。
反倒是洛雪葳自己說道：
“是不是好奇爲什麼她對我言聽計從？我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嗯。”
看到路遙的反應，她微微一笑：
“因爲我是她的主人，而她……是我的奴隸。”
“……”
路遙嘴角再次開始抽搐。
無語的說道：
“你倆這……愛情觀我有點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也沒關係，不是麼？最重要的是，我們三個人都很合拍。難道你不懷念那一晚麼？至少，我很懷念。”
她的眼神變得有些朦朧。
而路遙則忽然嘴角一抽。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桌布，翻了個白眼：
“別鬧。”
“哈。”
女人一聲輕笑，暫時放過了他，收回了桌下的靈活腳趾。
很快，侍者拎着冰桶，端着酒瓶走了過來。
接着就是餐前面包、頭盤等等一系列的菜餚。
倆人開始閒聊，聊的多是酒文化，以及這幾天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等到7點半多鍾時候，路遙接到了胡璃的消息：
“寶寶，早，我睡醒啦。”
他不自覺的微微一笑，回覆道：
“早。”
“誰？娜塔莉亞麼？”
看到他的表情，洛雪葳問道。
“嗯，她跟我說她起牀了。”
聽到這話，女間諜頭子的眼眸微動。
而就在胡璃回覆：
“你吃飯了沒？”
他打算回一條“正在和維斯娜吃飯”的時候，忽然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路遙，你想過麼，如果有一天，娜塔莉亞發現了我們的事，你該怎麼辦？”
“……”
路遙打字的動作一頓。
一股寒意瞬間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