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問鬼(下)

鄭朗正在睡覺,被耆戶長帶着幾個村民喊起來。

揉着眼睛,任誰在這時被喊醒,也不會很愉快,青着臉,問:“什麼事?”

耆戶長歉意地說:“鄭知州,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不過我們村中在鬧鬼。”

“鬧鬼?”鄭朗馬上清醒過來,幾個學生也睜大眼睛,一臉古怪。跟在老師後面,學的是儒家學問,非是釋老,聽聞這一說,很是驚奇。

不說相信,不說不相信,鄭朗道:“我去看一看。”

又回到村中,丁妻迎面就跪下來,說道:“知州,要爲我家官人做主啊,他在喊冤。”

冤你個頭啊!

能喊冤就證明活過來,還有何冤?道:“別急,慢慢來,將事情經過說一遍。”

村民將經過說了一遍。

鄭朗不大相信,撓着頭問:“你們有沒有聽錯?”

“不會。”

一人聽錯,還能那麼多人聽錯?

鄭朗睜着眼睛,心裡想到,這就古怪了。又說道:“跟我過去瞧一瞧。”

知州在前面帶頭,村民壯着膽子跟過去。

靈棚擺的位置是不大好,正好在槐樹下面,格外讓人產生一種陰漆漆的感覺。兩個喪燈籠在夜風吹拂下,不停的拍打着草棚子。場景是有些可怖,若是一人守在這裡,害怕終歸有的。

又問道:“你們有沒有聽錯?”

現在鬧鬼的事特多,有種種原因,人還是少了一些,不象後來,到處都是人,即便宋朝人口很密集,也遠遠沒達到後來的人口密度。所以夜晚行走時,容易產生一些孤單感覺。

認識也有問題,什麼事喜歡往鬼神上扯。來到太平州就聽到一則笑話,一個木匠做工回去晚了,在路上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不聲不響攔在前面,嚇得一身冷汗,大喝道:“誰?”

黑影不作聲,兩隻大袖子卻在不停的飄動,隱隱向他逼近。木匠在褲襠裡尿了起來,然後扭頭狂跑。結果第二天白天才回去,經過哪裡一看,原來是一個特大的稻草人。

這是知道的,還有一些動物出沒,或者其他因素不知道原因,鬼就鬧了起來。

一些特殊環境下,比如這裡,容易產生幻覺,也會鬧鬼。

可大家一起搖頭。

難道是假死。

又是有的,醫學欠發達,有人是休克,可大夫診斷後是死亡,放在棺材裡面,結果人醒來了,在棺材裡拍打,發出聲響。遇到這種情況很慘的,多半讓他人活埋,或者燒死。基本沒有一個能打開棺蓋,將人重新救出來。

問忤作道:“人有沒有死透?”

“死透?”忤作奇怪的問。

說不清楚,鄭朗直接道:“將棺蓋打開。”

“知州,明天打吧。”忤作變了臉色。雖是忤作,也會害怕。

鄭朗沒有辦法,忤作不敢打,自己打開吧。伸手用力推開棺蓋,哪裡是假死,屍體整個浮腫起來,都隱隱發出一些臭味。捂着鼻子,將棺蓋合上。道:“你們說鬧鬼,爲什麼本官打開棺材,一切正常?”

忤作道:“過了子時。”

這也有講究?鄭朗無奈道:“好,明天晚上子時本官親自前來。”

別鬧鬼了,俺要睡覺。

不過出了這事,村民人心惶惶,那一個人敢守靈?只好吩咐衙役輪流當值,又對忤作說道:“明天再驗。”

忤作臉色蒼白地說道:“知州,讓小的驗可以,能不能配一個和尚,或者道長前來作場法事。”

不但在鬧鬼,還要做場法事?迫於無奈,大環境如此,鄭朗只好答應。

第二天上午再次來到村中,鬧鬼了,與他平時的思想觀念不相符合,沒有睡好,鄭朗神情有些疲憊。村中百姓也沒有睡好,如是土匪強盜,大家未必害怕,那是人,多了就逃,少了共同對付,鬼是無形的事物,怎麼防?

有的婦女們跪在村口燒香,嘴中喃喃有詞。還有的人家請來大神,在村口跳。

這個不管,鄭朗繼續盤問線索。

然而與昨天一樣,什麼線索也沒有找到。

這案子怎麼查?

就是被人活活推進水裡溺死,也要打鬥一番,會多少留下屍痕,可一點也找不到。或者有其他的頭緒,也沒有。只好再棺驗屍,等到下午,從太平州城請來白雲觀的青虛道長做了一場法事,忤作又喃喃祈禱,這才重新開棺驗屍。

天氣漸漸冷下來,可過了一天,臭味加重一天。

鄭朗怕忤作大意,捂着鼻子也跟過來,忍着噁心,看忤作翻看大半天,連壽衣都解開一一細看。還是什麼也沒有看出來。汪縣令聞訊也趕了過來,狐疑地問:“鄭知州,下官聽聞昨天丁家莊鬧鬼?”

“我也不知道,村民都這麼說,說棺材裡有聲音,在靈棚上空,有鬼魂飄在天空中喊冤。聽聞後,我就過來了,親自打開棺蓋,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大家說過了子時。只好今天晚上再來看一看。”

“知州,要小心。”汪縣令說道。

他是儒生,對鬼神之事不迷信,但也不排斥,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沾上這東西,什麼說不清楚。

“無妨,夫子曰,不亂力怪神,若丁三郎是被人謀害的,冤鬼不服,本官正好問一問他,是誰謀害他的,爲了什麼謀害他,又是怎麼謀害他。”

向鬼問案子?

汪縣令抹一下額頭的汗水。

然而爲此案,查了好幾天都沒有頭緒,鄭朗只好這樣了。

忤作驗屍依然沒有結果,鄭朗與汪縣令吃了一個早晚飯,進入船艘睡覺,好子夜去“問鬼”。

天很快黑下來。

接近子夜時分,鄭朗讓王安石喊醒,對此事,四個少年或信未信,又怕又奇。鄭朗說道:“若你們害怕,留在船上。”

“我們不怕。”

“好,你們離得稍稍遠一些。”鄭朗慎重的吩咐道。

來到村口,家家沒有睡,全部點着油燈,至少看到亮光,讓他們安心一些。

見到鄭朗帶着衙役到來,許多百姓走出來。雖怕,好奇心人人都有的。

衙役打着兩盞燈籠,帶着諸人,七高八低到了西村口處那片土坡前。

兩個衙役在守值,他們也害怕,離靈棚足足有五十米,兩人站在村口小道不遠處,有什麼情況,可以立即逃到村子裡。鄭朗對四個少年吩咐一聲,讓他們與村民呆在一起,帶着衙役,還有耆戶長,以及青虛道長與他的徒弟,一起來到靈棚前。

這事情有些邪乎。

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聽到異常聲音,是十幾人,於是鄭朗恭恭敬敬的上了三柱香,青虛道長手提着桃木劍,另一手拿着一張符籙,有可能怕不管用,又讓他的徒弟手中拿着一大把符籙隨時準備急用,然後站在鄭朗身後。此時有青虛道長站在鄭朗身後,有可能比十幾個衙役還要管用。

耆戶長昨天晚上鬧鬼時,他不在現場,後來親眼看到鄭朗將棺蓋打開,雖有些怕,不象昨天晚上那十幾個青年人,也主動跟在鄭朗身後。再到汪知縣,一干衙役,丁勝以及楊家兄弟。鄭朗表情很平靜,汪知縣臉上還帶着一些畏懼。畢竟這時候就是文人本身,還在努力反對蠱術、咒術與黑巫術。倒是丁勝緊緊上前,護着鄭朗。不是對鄭朗關心,是對呂夷簡忠心。

政治上可以有不同的政見,可若是鄭朗讓什麼厲鬼害着,會讓人笑掉大牙,那麼三郎君拜於鄭朗門下,更讓人笑掉大牙,笑話呂夷簡去了!

身後各人的想法,鄭朗沒有管,祭完三柱香後,鄭朗衝着棺材說道:“丁三郎,我是太平知州,若是你有冤請對本官訴說,若是無冤,勿得搔擾鄉鄰與你的親戚,他們全是你的至親或者朋友。”

雖然打着官腔,說得有理。

耆戶長點了一下頭。

也進入子夜時分。

然而說完後,很平靜,什麼沒有,要麼緊起來的北風吹得樹葉嘩嘩作響,兩盞喪門燈籠在風中搖曳不定,雖增加了一份陰森,但是風吹的,與鬼魂無關。

等了好一會兒,依然沒有動靜,走回來,問昨天晚上撞鬼的十幾個青年:“你們有沒有聽錯?”

這還能聽錯?全部搖頭。

耆戶長遲疑地說道:“要麼是鄭知州在此?”

“是啊,鄭知州是文奎星下凡來的,丁老三怎麼敢出來呢?”

“各位,不能亂說,我不是什麼文奎星,只是從小苦讀,多讀了幾本書,一個普通人。”鄭朗道,心裡想到,文奎星倒不是,只是一個前世宅男,多了一些這時代沒有的知識與經驗。

若是鬼魂,憑藉一個宅男是壓不住的。

倒是青虛道長說了一句話似乎有理:“鄭知州,依貧道之見,是不是人太多,陽氣旺了,所以壓住鬼魂。”

“好,人少一點。”鄭朗道,再次過去,只帶了汪知縣、丁勝與耆戶長,還有青虛道長與他的徒弟。青虛道長爲配合,將桃木劍收起來,諸符籙也裝進衣袋,只在手中拿着一張,以備不測的。

還是沒有動靜,鄭朗讓汪知縣與耆戶長還有丁勝往後撤了二十步,僅是與青虛站在棺材前,再次拱了三次手請“鬼魂”。

忽然間,人羣一陣搔動。

兩盞喪門燈籠劇烈搖晃起來。

真邪門了,不過有了鬼魂,鄭朗便又說道:“丁三郎,若你受了冤屈,請向本官訴說。”

“冤……”幽幽的一聲,從棺材裡發出來的。

耆戶長雖不在棺材前面,也隱隱聽到,嚇得兩腿打着顫兒,差一點來了一個怒髮衝冠,所有頭髮嚇得豎立。

可是鄭朗膽子變得大起來。

你喊冤就好辦,想要伸冤,只有我才能替你辦到,於是大走一步,離棺材更近,再次拱手,說道:“丁三郎,本官乃是太平州知州,如你有冤枉儘管對本官說出來,是何人害死你的,是爲何害死你的,又是如何害死你的?”

棺材裡陸續發出一些幽幽的聲音,彷彿不是從棺材裡發出,而是從黃泉裡發出來似的,時斷時續,只能站在棺材前面的鄭朗聽到一點,連十幾步外的耆戶長聽不清楚一字。

鄭朗同樣聽不清楚,又問:“什麼水,什麼火,什麼溼?”

大約聽不清楚,於是將頭趴下去,用耳朵伏在棺木上聽。

這個舉動讓青虛很是緊張,大步跨一步,手中符籙高舉,萬一有什麼不對,比如棺蓋突然暴開,比如一隻手從棺木裡伸出來,或者其他的情況,用符蓋上去,將知州救回來。

但是鄭朗聽了一會兒,卻失望了,道:“丁三郎,你說話,爲什麼不說了?”

叫了兩遍,什麼動靜反而沒有。

鄭朗只好站起來,對青虛說道:“道長,你不能舉符,會嚇着亡魂。”

“鄭知州,非貧道舉符,此符不貼,不會靈驗。大約子時已過,亡魂離開,所以你聽不到他的聲音。”

鄭朗只好向外面問:“子時有沒有過?”

誰能知道,只能憑藉夜空中的月亮毛估一下,耆戶長擡頭看了看彎月,上半弦的彎月,已經半圓起來,可滑落到西邊的天際,答道:“鄭知州,大約過了。”

鄭朗只好回去,又吩咐那兩個衙役:“你們守好靈棚,明天晚上本官還要問。”

兩個衙役立刻跪下,道:“知州,求求你,俺也怕。”

俺不是你啊,而且一會兒諸人一走,萬一丁老三的鬼魂又回來怎麼辦?本來或信或疑的,但方纔卻是親眼看到一連串怪異的事,怎能不怕?

“不會,過了子夜,不會再來,這樣,貧道給你們兩張保身符,拿在手上可保你們一夜平安無事。”青虛說道,又從他徒弟一大堆符籙裡選出兩張符,遞到他們手中。

兩個衙役還是不答應。

丁老三太邪了,這麼多人,雖然不在棺材前,可在不遠處看着,就這麼將喪燈籠搖得直晃悠,還在棺材裡說話,一會兒只剩下俺們兩人,會不會有更邪門的事發生。

鄭朗無輒,不能將牀搬來睡吧。只好再留下四名衙役,一共六人,每人賜了一張青虛道長的符籙,又許喏回去後重賞,這才勉強答應下來。可是他們前面一離開,丁家莊家家戶戶將門緊閉,沒有一個人敢出門的。

既便想上廁所,也強行憋着。

六個衙役一看這陣勢,一下子全部跑到村口,倚着村邊上一戶人家的牆角,相視一眼,略鬆了一口氣。

估計此時有人將棺材拉走,他們都看不到。

但誰又有這個膽子,此時去動丁老三的棺材。

不知不覺,天再度亮起來。此事迅速轟動了鄉里,傳得比長翅膀還要快。不信,啥?那可是當着一百多個人的面,喪門燈籠拼命的無風搖晃,棺材裡有鬼魂說話,還與鄭知州在對話,說什麼了冤、誰、夥、詩。“傳到最後,變成殺丁老三的殺手叫水和詩。

沒有往某一方面想,主要丁老三平時也很老實,不過嗜幾口酒,常年在水上混生活的,反而十有八九喜歡喝酒,一是爲了禦寒去溼,二是爲了卸負孤獨。他還是既得利益者,不可能與那一方面有關連。

但就在第二天,又發生一件靈異事件,伍忤作正吃着早飯,忽然嘴吐白沫,往後面仰去,跌入河中。此時人很多,跳下許多人,將他救上來,人喝了幾口湖水,人事不知,可是眼睛可怖的睜大着,沒有合上,似乎看到一件很震賅的東西。

撞了邪氣!

鄭朗聽到大家說出這四個字,不服氣地道:“爲什麼本官沒有事?”

一個衙役大着膽子道:“知州,你是三元及第,不能當作旁人看待。”

說法得到大家認同,衙忤作是什麼人,一個普通的小忤作,這幾天數次翻動丁老三的屍骨,能不撞邪嗎?可你是什麼人,是天上的文奎星,有幾個鬼能傷害到你?

不管什麼說法,只好再次將青虛道長請來,青虛道長燒了一道符水,強行將伍忤作的嘴巴撬開,餵了下去,道:“馬上會好一點,不過想要徹底好清,需備一隻黑狗,將其宰割,取一碗血,潑於死者面部,冤靈自去,伍忤作就會平安無事。”

十分靈驗,青虛道長話剛說完,忤作眼睛閉上,雖然人在昏迷不醒,不象剛纔可怖了。鄭朗猶豫一下問:“道長,如果下半夜潑,忤作會不會有事?”

案子未問清楚,現在一潑,將丁老三的冤魂潑走,問誰去?

“沒有事,只要適當的灌一些米湯,隔三四天伍忤作也會平安,”但說完了後,青虛不大放心,又燒了一道符,再取一道符,用桃木劍揮舞一番後,塞入伍忤作胸口之處,這才讓人將忤作擡進船艘,然後讓人找了一條黑狗宰殺,取幾碗黑狗血,以作備用。

看着幾個衙役在捉狗殺狗,諸人一陣嘆息,鬼終是鬼,這樣的冤鬼也不一定是好鬼,不問忤作是不是過來替他還清白的,也要將他傷害。

臨近中午,過來許多人,一個個往那個靈棚看去,但只可遠觀,不可近玩也,全部站在遠處,那怕是大白天,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哪裡。換班的四個衙役同樣如此,這玩意兒太邪了,特別是忤作的突然中招,讓他們心中全有些慼慼,就是白天,他們離靈棚最少保持着六十步,以免萬一。

傍晚來臨,連蔡襄、大宋與賈昌朝都坐着船來到丁家莊,聽說了,可三人眼中很茫然,是怎麼一回事?真鬧鬼?於是坐船過來問一個究竟,鄭朗將事情大約經過說了一遍。

蔡襄張開嘴,驚疑地道:“真有鬼啊?”

“怎麼沒有鬼?不然夫子爲什麼那麼重視祭祀?”賈昌朝道。

三人在爭論,鄭朗坐在船艘裡不作聲,這件事對他的思想觀念是一個顛覆,雖問了鬼,可心中一時接受不了。草草地吃過晚飯,天又黑了下來。

一行人帶着青虛師徒,來到丁家莊。家家戶戶如臨大敵,直到鄭朗到來後,纔將門打開,向青虛討要符水,青虛也如他們心願,將一道道靈符燒成灰,落在清水裡,一人一碗喝下去。村民們膽子才壯起來,跟着鄭朗走到西村口,看着四個衙役,鄭朗很不滿的對他們說道:“本官讓你們守靈棚,你們離那麼遠,在守什麼靈棚?”

“知、州,”四個衙役嘴角動了動,又不敢說,知州親自問鬼,自己膽子卻這麼小,是有些說不過去,稍稍近了一些,然保持着三十幾步的距離。

耆戶長走過來,將幾人接到家中吃茶,子時未到,不是問的時候,此一行不但有鄭知州,還有宋學士,賈說書與蔡知諫。若不發生了丁老三的事件,五人當中兩個人是三元公,一個人是皇帝的老師,一人是臺臣,一人是縣裡的父母官,僅此一行,就讓丁家莊榮光無比。

五人坐下來有一句無一句閒聊着,忽然遠處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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