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禮過後便是各家貴女獻藝的環節，衛梓歆首先不是貴女，其次也沒有想要出風頭的意思，便在底下安安靜靜地坐着，一邊喝着小酒一邊和宇文斐談論這些歌舞，好不愜意。
貴女獻藝過後就有一些皇上安排的舞姬上來跳舞，而權貴們在音樂聲中喝酒聊天。衛梓歆沒有人和她聊天，只能盯着那些舞姬看了。
一隊穿着輕薄金色衣衫的少女緩緩從外隨着音樂聲走進來，每人的臉上都戴着面紗，婀娜的腰肢在空氣中擺動着，隨着身體的擺動那些面紗緩緩被吹開。
衛梓歆盯着領頭的那少女頓時一驚，看那眉眼不正是淺陌嗎。
緊緊抓着椅子的扶手，衛梓歆打破腦袋都想不通爲什麼淺陌會出現在這裡。
少女們來到了大殿的中心，隨着音樂聲轉了個身，披在肩膀上的金色輕紗被緩緩吹落，在地上鋪成了一片的金色地帶。
“怎麼了？”宇文斐也沒有興致和其他人攀談，一直盯着衛梓歆看。衛梓歆一出現異樣他便發現了，湊近了衛梓歆問道。
瞥了近在咫尺的俊顏，衛梓歆咬了咬下脣道：“看到那個領頭的少女沒？”
宇文斐點點頭，不明所以地看着衛梓歆。
“那是紅館的管事！”衛梓歆道。
宇文斐眯起雙眸看向淺陌，眼中卻不是欣賞而充滿了探究：“你沒有看錯吧？我們紅館的管事怎麼會被宮廷所用？”
“這些舞姬都是宮廷御用的，不可能有那些地方的女子出現。”
衛梓歆皺眉，她怎麼知道淺陌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是淺陌還有什麼沒有告訴自己。
當下衛梓歆心中暗暗決定，在臨走前要找到機會和這個淺陌談一談。不然衛梓歆的心中總是放不下，私心裡衛梓歆不希望自己所用的人騙自己。
盡力安心坐在椅子上，但是衛梓歆的心其實早就飛到了淺陌身上。
宴會終於結束了，太后也沒有說要讓衛梓歆留下，於是衛梓歆便跟在宇文斐身後跟着魚貫而出。那些舞姬也跟在衆人身後。
到了宮門口，衛梓歆特地拉着宇文斐沒有走等在這裡。終於看到舞姬們出來了，她們臉上還是帶着面紗讓人看不清面目。
走到舞姬身邊，衛梓歆皺眉問道：“你們的領舞在哪？”
這些少女是見過世面的，看衛梓歆穿着不凡氣度也不似平常人，相互對視一眼有一個少女指了指在最後面的人道：“那就是了，姑娘有什麼事都可以和她說。”
衛梓歆點點頭，擡腿走向淺陌。
淺陌十分詫異地擡起頭來，看到衛梓歆的臉時迷茫在眼中閃過：“不知道姑娘找我有何事？”
“淺陌？”衛梓歆道。
“姑娘是在叫我嗎？”淺陌疑惑道：“可是我不叫淺陌。”
說罷她將臉上的面紗揭開，衛梓歆細看之下，雖然眉眼和淺陌十分相像，可是卻也不太一樣。淺陌是雙眼皮，而這個少女卻是單眼皮。
衛梓歆知道在這個年代，性別聲音都可以變，但是眼皮卻是最難改變的。可見眼前這個少女真的不是淺陌。
“你叫什麼？和我家裡一個人很像。”衛梓歆沉了一口氣，問道。
那少女笑意盈盈道：“奴家烏爾，請問姑娘口中的淺陌和烏爾多像？”
眸子扇了又閃，衛梓歆擺擺手道：“也沒有多像，只是帶着面紗看的不清認錯了罷了。”
少女點點頭，向衛梓歆告辭後便追着
自己的舞隊離去。
看着少女的背影，衛梓歆開始覺得頭疼。和淺陌想象的人，衛梓歆記得淺陌說起自己有個妹妹，當初離家的時候妹妹病重所以沒有一起帶着出來，看來這個少女可能是淺陌的妹妹。
宇文斐也走過來，拉住衛梓歆道：“既然不是你所說的那人，我們便走吧。”
“我今日想要在宮中住下，你可有辦法？”衛梓歆突然道，這個女子的來歷她是一定要探究清楚的，衛梓歆不想自己用着淺陌的同時還要對她抱着懷疑。
宇文斐犯了難，瞥了宮門一眼道：“我倒是有辦法能夠讓你小住幾日，只是只能作爲最低級的打雜宮女。”
抿住下脣，衛梓歆沉下臉道：“打雜就打雜，我還會怕了？”
看到衛梓歆這麼堅決宇文斐也不能阻止,招手讓身邊的小廝過來耳語幾句，然後讓他帶着衛梓歆進去。
“走吧姑娘。”小廝低眉順眼，不敢和衛梓歆對視。
輕輕嗯了一聲，衛梓歆跟在小廝身後，看着小廝露出了一個令牌，守在門口的侍衛立刻讓小廝進去了。
好奇地看着小廝手中的東西，因爲天黑衛梓歆看的不太清楚。
“您跟着這個宮女走便是了，記得在宮中千萬不要碰到太后和妃子，不然會讓我家主人難做的。”小廝的語氣中雖然十分恭敬，但是可以聽出其實對衛梓歆十分不喜的。
衛梓歆點點頭，擡眼看向那宮女。
這應該是宇文斐安插在宮中的棋子，穿着比起身邊的其他宮女更爲高級，應該是個地位不低的女官。
“跟着我。”這宮女低聲道。
帶着衛梓歆到了一個比較低矮的平房旁，這應該是浣衣局的宮女所住處。
“宮女們都是一起住的，可是姑娘的身份特殊，便住在我這邊吧。過兩日主子會派人來接您出去。”宮女對着衛梓歆福了個身，轉身離去。
推門而入，衛梓歆今夜並不打算睡覺。等到凌晨的時候衛梓歆推開窗戶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後這才悄悄地走出來。
凌晨的皇宮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衛梓歆忍不住縮了縮胳膊，雖然是個無神論者，但是卻還是會對這些神神鬼鬼有所害怕。
冷風不斷地吹動着衛梓歆身上的黑衣，衛梓歆今夜出來的目的就是去找芳華，那個被她懷疑是傳說中容妃的人。
對於芳華衛梓歆可憐有之，但是更多的卻是想要了解實情。衛梓歆記得前世有個俗語是好奇心害死貓，現在她就是那個快要被害死的貓了。
衛梓歆的內力還不足以支撐她飛檐走壁，於是只好乖乖在一個樓宇和另一個樓宇之間躲避巡邏隊。
浣衣局離惠妃的宮殿不遠，衛梓歆還記得路不一會便到了。
芳華看起來應該是惠妃宮中的人，住的地方應該和其他宮中的宮女一樣。於是衛梓歆便潛入到宮女的住所去，一間一間房子的找。
“是誰？”衛梓歆透過月光看向屋中問話的人，那被烙成一片的臉不正是芳華嗎。
沉吟片刻後衛梓歆處於尊重推門而入：“是我。”
芳華這才放下手中的匕首，也許是宮中半夜取人性命的事情太多，讓芳華不得不有所準備。
看到衛梓歆慢慢走近，芳華明顯鬆了一口氣。看了看門外沒人後芳華猛地將門鎖上看向衛梓歆。
“你不是應該出宮了嗎，知不知道在宮中夜間行走是十分危險的？”芳華的語氣中滿是責備，
可是衛梓歆卻不覺得刺耳，反而因爲知道她是在擔心自己而心暖暖的。
慢慢坐到牀邊，衛梓歆道：“我只是想問問，你...是不是那些宮女口中的容妃。”
芳華臉色一變，有些扭曲的臉上有些不自然的尷尬之色。可是這些神色很快就被她掩飾下去，盯着衛梓歆的眼睛看着道：“我是或者不是又有什麼區別？總之現在是廢人一個，幫不上什麼忙的。”
“別這樣，”衛梓歆看着芳華自怨自艾的模樣有些心疼：“我沒有惡意，只是我想幫幫你。”
“幫我？”芳華錯愕道，隨即哈哈笑了起來：“怎麼幫我，不過是廢人一個，過不久就要和這宮中的其他人一樣入了土。”
一個人若是長期處於被打壓的狀態，就會連原本的鬥志都喪失了。衛梓歆看着芳華的模樣心底像被針扎一樣難受，從前她一定有過掙扎，只是最後還是無能爲力吧。
堅定地握住芳華的手，芳華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有些不自然：“你不怕我嗎。”
“怕？有什麼可怕的。”衛梓歆微微一笑：“我希望能夠幫助你，拿回你應有的東西。或許我現在說你不相信我有這個能力，但是無論如何都比這樣過一輩子好吧？”
芳華的手抖了抖，低下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麼。衛梓歆不去打擾她，若是要讓一個人突破現在的思想去做一個重大的決定是需要時間的。
衛梓歆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人，芳華不是個能夠安於現狀的人，更不是甘心自己的東西被人搶佔而自己卻苟活於世。
在沉思了片刻後，芳華猛地擡起頭來，衛梓歆發現裡面居然聚滿了自信。
“沒錯，我不想就這麼老死而讓害我的人逍遙世間。我想，你能夠幫我。”
對着芳華點點頭，這纔是衛梓歆願意幫助芳華的原因，善良卻又不會被人肆意欺負，不膽怯。若是放在現代也是個白領吧。
“請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一說，我看看怎麼幫你。”衛梓歆和芳華對坐，兩個女人之間似乎建立了一種堅不可摧的關係。
凝望着窗外，芳華的思緒飄了很遠很遠，開始娓娓道來。
“當時我還是個小小的剛入宮的才人，入宮並非我所願，而是到了適齡的必須來。父親兄弟都哭着送行，來到這裡以後我認識了惠妃。”
“當時我的願望只是當一個小小的才人，不和那些人爭執。現在你們看到的皇后是與世無爭專心念佛的吧，可是那時候皇后可是三大巨頭之一，爭的比誰都厲害。”
隨着芳華的思緒，衛梓歆甚至能夠想到一個被迫入宮的小姑娘在宮中淚水盈盈之後堅強地活着。
“本來我一個小小的才人理應得不到皇上的關注，可是一次宮宴上我的才藝被皇上所看中，當晚便侍寢。之後皇上一直看中於我，因爲我對後宮的權利無所爭執，也因爲需要我父兄的權利來牽制其他人。”
“這樣無憂無慮過了一段時間，當時皇后還不是皇后，她爲了爭奪後位拉攏於我。在皇上的授意下我幫助她登上了後位，可這就是我悲劇的開端。因爲皇上的寵愛和對皇后的支持，我被所有的后妃視爲眼中釘肉中刺。”
“最後不但被惠妃逼迫流產，臉更是...”
說着說着芳華開始泣不成聲，可是因爲臉的關係，看起來不是可憐而是猙獰非常。衛梓歆沉默了一下，這不正是電視劇中多次出現的爭寵橋段嗎，衛梓歆自以爲遠離宮中，誰知道會在這裡遇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