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一,還有九天就到了。我心裡暗暗着急,不知怎麼辦纔好!十三格格也就是八公主很快就要難產而亡,我不願去想這個還沒成爲現實的歷史記錄,可是我確確實實在擔憂着!
六月天,天氣本來就熱,加上心事重重,我食不知味,沒兩天就瘦了一大圈。我在十三格格面前裝着一副笑臉,心裡卻想哭。十三格格也覺察到了我的不安,問我怎麼了,我只是說天熱不想吃東西,等秋到了,就好了。我該怎麼辦呢?急得快撞牆時,腦子靈光一閃——找四阿哥。他也許會有辦法,讓他給格格找最好的太醫不就好了?時間緊迫,我立馬差銀杏送信讓四阿哥來我院中商討。之前四阿哥說如果想找他就讓銀杏送信就好,所以我只得差了銀杏去,因爲我信他的話。
夜很靜,天上有繁星點點,地上的草叢中有蟋蟀輕鳴。清風徐來,似夢語低喃溫柔,可是我的心卻難以靜下來,煩燥地在院中踱着步,雙手交握看着院門口,等着四阿哥到來。
我今兒送出去的信中書明四阿哥要儘快地來一趟宮中,有急事。傍晚早早地梳洗完畢,跟十三格格說了會兒話後,等到天一黑我就藉口身體有些不適回了院,讓朱弦侍候十三格格休息。
感覺這次等的好像很漫長,我都快等到心灰意冷時,終於看到了四阿哥的身影。他一入院就急急地向我奔來,一臉焦急地拉了我的手問道,“出什麼事兒了?這麼急的樣子?”我被他這一問,所有的堅強防備都崩潰,一下傾到他懷裡哭起來。他見我這樣,更摟緊了我,邊撫着我後背邊關切地問道,“到底怎麼了?先別哭,咱們到房裡說吧。”我聽他這樣說,哽咽着點點頭,由他擁着入了屋。
進了屋,四阿哥倒了杯茶給我,又拿手將我腮邊的淚輕輕抹去,眼裡滿是擔憂地道,“今兒下午得了你的信就急急辦完事尋了個由頭就進宮了。你在信中也不說清出了什麼事兒,讓人擔心得緊!”我平復了一下心情,拉住他的手求助地道,“我擔心十三格格……她可能再過個幾天就要生了,我,我好擔心……”說到這,我又開始掉淚,“你能不能把宮裡頭最好的大夫請來?十三格格……”我不知道怎麼說,我不能把現代看到的歷史跟他說了,即使說了他會信嗎?
他見我如此急,愣了愣,把我輕輕擁在懷中,安慰道,“你太擔心十三妹妹了,她不會有事的,我向你保證我會把太醫院最好的太醫找來給她接生。”但願是我太緊張了吧,聽了他的話後我安心了不少。但是該防備的事還是要做的。萬一十三格格真的難產去了,她的孩子可怎麼辦?她已託我當乾孃要照顧好她的孩子,可是如果孩子在宮中或者送回了倉津那,那我怎麼照顧?不行,我一定要讓她的孩子跟我到宮外去自由自在的快樂生活。所以不管如何,我要事先做些準備,以防萬一。我這樣想着,也被自己現在的冷靜嚇了一跳。
“還有一事,你也要幫忙。”我離開四阿哥的懷抱,擡起頭一臉認真地看向他。
“什麼事兒?你說吧,我會幫你辦的。”四阿哥薄脣有些蒼白,一把拉着我坐在他膝蓋上,他把臉埋入我的肩頭磨擦着。
“明天你讓許成林給我準備兩千兩銀票,銀票是散的,每張面值一百兩,後天你給帶到我這。”我轉過臉定定地看着他的眼道。
他聽到我說的話後,身子一僵,擡頭對上我的眼,疑惑地問道,“你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
“你先別管,這銀子自是有用處的。十三格格就要生了,這也要打點上下的。”我編了個理由。
“打點的事兒我會做,還犯不着你使銀子的,這事兒有我呢,太醫院的幾個太醫平日都是得了我的好處,他們不會怠慢十三妹妹,這個你就不要操心了。”四阿哥鬆了口氣道。
“不管怎樣,銀子放在身邊總是有些好處的,讓你帶來你就帶來,反正我又不是亂花掉的。”
“好吧,就知道你這倔勁兒,後天我給你帶來便是。只是這幾日看把你操心的,都瘦了,今兒一抱才知身子這薄。”四阿哥嘆息了一聲。
“肥了可不好看了,身輕如燕那才叫姿態妙曼,不懂嗎?”我噘了嘴道。
“不管瘦肥,我都喜歡,只要你身子好就好。”說着四阿哥在我耳垂上輕輕咬了咬,惹得我一臉火熱,身子不由得離了離他,但很快又被他抱回去。
“以後有什麼事兒就告訴我,不要一個人瞎急。再怎麼說我經的事還是比你多,有我在,你就放心好了。”四阿哥將我緊緊抱了抱道。
“嗯,我知道了。”我坐他膝蓋上雙手握着他抱着我腰的雙手。
就這樣靜靜地兩個人相擁着,誰也沒有說話,只感受着對方的心跳,還有溫存,這感覺有一種幸福的味道。
不知過了多久,我快要在他溫暖的懷中睡去時,四阿哥站起了身,眼裡滿是不捨地道,“時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頓了頓又道,“你多吃點,別太瘦了。”說完在我額上輕輕印上一記。
送他到門口,他便不再讓我送了,他說他喜歡我在背後看他,有我的目光一直追隨着他,他感到很滿足很踏實。而我眼裡早已下起一片雨霧,將他的背影濃濃包裹住,慢慢沁到心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