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咱們到湖邊去涼快下可好?”弘曆一出來就玩個不停。這會子跑熱了就想着玩水了。
“還是不要吧,小心掉入水中。”我擔心道。
“不會的,我只在邊上走走,又不下水。”弘曆忙道。
“額娘,咱們就去湖邊看看吧,瞧那蓮子有些半開的了。”弘旺也慫恿道。看着他們這樣子,我便點了點頭,這湖確實碧得緊,我都想下去泡個澡。
到了湖邊的一水榭上,我坐在欄杆上,湖面吹來的風帶着水的清涼,真是享受。
“額娘,你再講個故事可好?”弘旺又想聽故事了。
“姑姑講一個吧?弘曆好久沒聽姑姑講故事了。”弘曆也撒嬌道。
看着他們像得故事癮一樣急巴巴地樣子,我便應了他們。看着碧綠的湖水被風輕輕吹皺,我給他們講了《海的女兒》。
故事講完,兩個小傢伙還一臉意猶未盡的樣子陶醉在故事中,弘曆仰着小腦袋問道,“姑姑,那小人魚兒就成泡沫沒了嗎?”
“是呀,她到天上去了,在那裡,她過得很幸福。”我撫着弘曆光光的腦門淺笑道。
“那叫什麼幸福呀?她都沒跟心裡喜歡的人在一起。”弘旺厥了嘴道。他的也讓我心頭一震,是啊,沒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會幸福嗎?
“你們幾個在這做什麼?”一道蠻橫的聲音傳來,我們仨齊扭了頭去看,只見亭下面立着個了身綠裳的少年。
“三哥哥,你怎麼上這來了?”弘曆有些害怕地拉緊了我的手問着那少年道。
“我還問你呢,你怎麼上這來了?”三阿哥弘時斜了眼問道。看着弘時這樣子,心想四阿哥向來嚴謹,怎麼會教有這樣的孩子?
“三哥哥,是我讓弟弟帶我和額娘來的。”弘旺上前行了一禮道。
弘時根本不將弘旺放在眼中,看也不看一眼,只是輕佻地盯着我道,“這是你額娘?你額娘不是在西苑裡頭坐着嗎?”
“這是我阿瑪新娶的福晉。”弘旺道。
“她是我姑姑。”弘曆也急道。
“哦,你就是那位講故事給弘曆聽的姑姑。原來是一個奴才,婁妾一個。哈哈。”弘時聽到這眼中滿是憤怒譏諷着狠狠道,“一個奴才教的故事,竟讓皇瑪法寵你寵到天上了,再怎麼不就一個奴才麼?”原來他是嫉妒弘曆被康熙寵愛啊。
“我姑姑不是奴才!”弘曆聽他這樣污辱我便上前與弘時對視着。弘旺也過來拉了我的手。
我真是無語,四阿哥怎麼會有一個這麼無禮的孩子。我只得搖搖頭想着還是儘快帶了弘曆和弘旺離開吧。
“她就是奴才,就是婁妾。”弘時大聲道。弘曆聽了一氣之下便推了一把他。這一推倒把他給惹怒了,弘時和弘曆一時扭打了起來。
我和弘旺忙過去要拉開,卻不想弘時倒是個練家子的,一揮手就將我推在地上,弘旺見我摔在忙來扶我,我也不顧不得胳膊舊傷疼,對着弘旺道,“快去將他倆拉開。”
可是這時,弘時已將弘曆打到了欄杆邊,我見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接着弘曆就被他推下了水。我一見驚呼一聲,忍痛站起來,跑到欄邊,而此時弘時眼中卻還現着一絲得意的笑。我狠瞪了他一眼,他見我瞪他一下愣住,我也不再理他,看到弘曆正在水中掙扎,一躍身便跳了下去。
“額娘……”我跳下聲聽到弘旺一聲大叫,接着便是哭聲。
我奮力遊向弘曆,弘曆在水中撲騰着,我叫道,“弘曆別怕,姑姑來救你了。”
我抓住弘曆的手,將他的腦袋向上托起,然後朝岸邊游去。
游到岸邊,弘旺幫忙將我們拖上岸,我躺在岸上,呼了口氣,一轉頭卻見弘曆沒出聲,我心下一緊,忙翻身將弘曆放平了身子,拍了拍他的臉,見弘曆緊閉着雙眼,我一急,便也顧不得什麼將嘴對着他的嘴做起人工呼吸,直到弘曆咳出水來,我才停了口。一轉頭,發現一旁的弘旺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他許是看到我剛纔吻弘曆了吧,見我看他,他臉一紅,低了頭。我心下一笑,這孩子定是想歪了。
再看向亭子裡,弘時早跑沒了影子。我看着正張着嘴巴吸氣的弘曆,伸手將他的衣服釦子解開,將衣服脫了,穿着溼衣服不透氣。見我脫弘曆的衣服,弘旺也趕緊過來幫忙,將弘曆的上衣脫了,我便對弘旺道,“你將外衣脫了給他穿上吧。”弘旺聽了忙動手脫起自己的衣裳來。
這時,我眼睛一憋看到弘曆的右手臂上有個小黑點,我想莫不是被水裡的東西扎的,現在是傍晚,光線不是很好,我忙拿了他的手臂看了看,伸出手指一摸,平的,沒有東西。我這裡腦子一轟,愣住了。
“姑姑,給你衣裳,快給弟弟穿上吧,不然要着涼了。”弘旺的聲音我沒有聽到,我只感到現在我的心跳加速,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弘曆。心中一陣悲一陣喜的,淚花兒就在眼眶中打着轉。這難道真的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原來一直沒離開我多遠。但我強忍着激動的心情,我不能這麼冒然的認了他,我認了他,我們母子都會沒命。
“姑姑,我……”弘曆睜開了眼,看到我,叫了聲我便又咳了起來。我一時驚醒,忙接過弘旺手上的衣服給弘曆穿上。
穿好了衣服,我想揹着弘曆回去,這時我的左胳膊一陣痛意傳來,竟一點力氣也使不上。我頹然地坐一邊,弘旺走過來擔心地問道,“姑姑,你的手怎麼了?”
弘旺也是個小孩兒,他也是背不動弘曆的,我便對他道,“弘旺,你回去叫些大人來幫忙吧。”
弘旺聽了聽話地點了點頭,“嗯,我去叫我額娘叫些奴才來。額娘你就在這等着,我很快就會回來的。”說完弘旺就向園外跑去。
弘曆看着我,伸出小手拉住我,“姑姑,弘曆沒保護好姑姑……”說着,小傢伙便抽泣起來。我見他哭,心也一痛,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啊,孩子是娘對不住你,是娘沒能好好保護你呀。一時悲從心頭涌上,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我將弘曆緊緊擁在懷中。我的孩子,娘找到了你,卻還是不能認你,你不要怪娘,娘也是萬般無奈,娘不希望你有事兒,你一定要好好的呀。我心中又是悲涼着直想大哭,相見不能相認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啊,這時的心有如刀割般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