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又回儲秀宮

日子也過得真快,轉眼又過了一年。過完年後,上元節照例是在乾清宮宴請內臣。除了內臣還有後宮的妃嬪和皇子們。記得第一次隨良妃來這赴宴,第一次見到康熙時發呆,想着當時的傻樣,真是好笑。人在回過頭去看以前的種種總是有些覺得可笑和幼稚,其實我們一直都是在可笑和幼稚中逐漸變得成熟的。

這家宴還是老套的走過場擺形式,良妃因身體欠安,沒有赴宴。

二月,康熙巡畿甸,隨行的有大阿哥,太子,四,九,十三阿哥。因爲他們出發前都上乾清宮聚了次,所以我也就知道了隨行皇子名單。不過這次康熙沒有讓我隨扈。因皇帝不在乾清宮,我也沒得當差也就沒事兒可做,當然這也不能說我能閒着,宮裡是不會浪費人力資源的。於是管事公公便讓我回了儲秀宮去當差,說我對那較熟,且良妃現在身體欠安,正缺着人手侍候。我很高興能回去,在這裡簡直要把我悶壞了。

反正路已識得,我便不需要公公帶我了,再者我也想給那幾個小妮子一個驚喜。我一路哼着歌兒,心情好不愉快。

到了儲秀宮門口,先碰上了小福子,這小子還是一張娃娃臉,一見我很是驚訝地裂開了嘴兒笑道,“姑娘這次又是奉了皇上的差來看良主子的嗎?”

“我是回來侍候良主子的。”我老實回道。

“呀,這可太好了,咱們又可以聽姑娘講故事兒聽了。你這回回來,良主子定會高興的。我這就進去通報,姑娘快隨我進來。”小福子眉毛和眼都笑成一家子了。

進了花廳,這花廳還是跟我走之前一樣的擺設,沒變什麼。繞過花廳,跟着小福子就入了良妃的臥室,良妃的臥房也是我的傑作。湖水綠牀幔,荷葉綠的紗簾,大大的窗臺邊擺着一盆水仙。爲了擋住夏天的日光,用天藍的薄紗做了個窗簾,微風吹起,輕輕擺動,好似一簾荷塘清夢。良妃靜如蓮,這臥房倒與她性格相合的。

良妃這時正坐在牀頭微笑着看我進來,我輕輕走過去,向她一跪,“奴婢雪韻給娘娘請安,娘娘吉祥。”我話一說完,良妃就慈祥地看着我笑道,“雪韻快起來,怎麼又行大禮,以前本宮怎麼跟你說的,怎麼忘了呢。快起來,以後不要行如此大禮。”我怎麼會不知道啊,只是這個也是宮裡的規矩啊。我謝過良妃起了身,稍擡眼打量了她一下,她越發的憔悴了,臉容清瘦,卻也不失高貴優雅。

良妃打量了我一下問道,“你今兒個怎麼來了?”

“回主子,奴婢是奉了執事公公的吩咐回來侍候主子的。等皇上巡畿甸返宮後再回乾清宮。”我向良妃福了福,把這事兒說清楚。

我看到良妃清亮的眸子閃過一絲驚喜,良妃有些精神起來,對我仍是淡淡笑道,“如此甚好,本宮還真是想念着你呢,如今回來,本宮這心裡頭也高興。”

“謝謝主子擡舉。”我立在一旁心情有些激動,良妃待我真是有如母親般。

我看了看屋內,怎麼沒見一直隨侍的秀珠了呀?心下疑着,良妃似看出我在找秀珠,便輕笑着說道,“秀珠至歲已於前幾日放出宮去了。”“這樣啊,秀珠姐姐出去了也好,今年可能就找個好婆家嫁了呢。”我應着良妃道。出宮就是解脫了。我心裡也替她高興。只是她與八阿哥始終是無緣。不過也好,入了八爺府倒還不如不入,那隻郭絡羅氏母老虎可兇着呢,入了虎口,哪能有好日子過的啊。

“主子如今可曾吃了藥了?”我來的時候是用過午飯了的。良妃應該也在這個時候要喝藥了吧。

“都老疾了,還喝什麼藥啊。本宮這身子骨吃藥也是沒用的,也用不着再犯着去喝那些個苦藥勞什子。”良妃還是一臉淡淡地說道。

聽良妃這樣說,我心揪緊起來,這可怎麼行,不吃藥更不能好了。雖然說這病是經年心情抑鬱而結,但是吃藥也可治些本的呀。良妃莫不是對生命心灰意冷了吧。這樣一想,心也跟着一驚,那八阿哥豈不是更苦?

“主子,這樣可不行,俗話說良藥苦口利於病呀,喝了總會好些的。”看着良妃無精打采的樣子,我忽然心生一計道,“這樣吧,主子喝一碗藥,我就給主子講一個故事或笑話兒聽,主子覺着這樣可好?”良妃聽我這樣一說,眼神裡有了些光彩,“就你這鬼精靈的,好吧,本宮就應了你,誰叫本宮也饞着你講的那些個新奇事兒呢。”見她答應,我心裡很高興,忙讓小福子去把藥端來,小福子見良妃要喝藥也樂得眉開眼笑的,趕緊着去端藥了。

等他把藥端來,我已給良妃講完了一個小笑話。良妃也遵了自個的言喝了一碗藥。

放下碗,良妃眼裡滿是慈愛地看着我,“這樣吧,這宮裡頭也沒什麼事兒,也好久沒熱鬧過了。晚上你還是照以前,跟大夥兒講些個故事吧,也讓大夥兒樂樂。”這也算是我在儲秀宮的差事了吧。

服侍良妃服了藥,良妃身子不愈,說這麼多話也乏了,便讓我先退下回屋去休息,晚上再來當差講故事,她要小睡會兒。

回到以前的屋,也是沒變,桌椅也沒蒙灰塵,想必是有人來打掃過的。我正想着誰會來打掃呢,紅香和菊瑩就進來了。見了她們倆個自是開心,拉着我問長問短的,問的最多的就是關於康熙好不好侍候之類的,我都是報喜不報優的回答了,我們玩笑了會後,她倆聽說我要在這住上個把月的,都很驚喜,菊瑩還嘟嚷着說要是不回乾清宮就更好了。後來聽說我晚上要當差講故事,便也不再擾着讓我休息,說晚上等着去聽我講故事。

送走了她們,我也走了半天的路,也覺着累,便倒在牀上一下子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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