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年羹堯的打擾,日子又不用過得那麼驚慌失措了。八阿哥現在被立爲太子的呼聲越來越高,他其實在立太子方面除了沒有母妃的屁護,在財力和軍力上都是相當雄厚的。在財力上有九阿哥撐着,在軍力上有十四阿哥護着,這兩樣在任何時期都是奪權所必需的。但是康熙就是沒有明確的表態說要立誰爲太子,還下旨說要是再有人議及這方面的都要嚴懲。一時間,朝野上下都禁了聲,猜不透康熙將這太子位虛着留給誰。我心裡也是極不願意八阿哥當皇帝的,他太圓滑了,做什麼事都要給人些好處,如果總是這樣下去,哪天當了皇帝怎麼可以做到大公無私呢?
這兩年八阿哥因有九阿哥和十四阿哥的幫扶,在處理公務時很是深得人心,康熙每每在摺子上都能看到大臣們誇獎八阿哥的言辭。做爲一名皇帝,康熙也深知能得到朝臣的擁護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他召八阿哥入乾清宮議事的次數也多了起來,這在明眼人看來也是風向標,風往哪吹,那大臣們自是往哪邊倒了。
而四阿哥卻好像一直沒有動靜,他不是一直都野心勃勃的嗎?怎麼這會兒倒是靜悄悄的了?四阿哥就像他深遂的眼,那裡永遠都是別人無法看穿的深幽。
十一月的天氣真的很冷,康熙帶着一家老小又上熱河泡溫泉了。我是茶水房的,這次也隨扈入了熱河行宮。
一到熱河我就想起了十三格格,她當然嫁到熱河時我也在送親的行列,如今事隔七八年了,我回了來,卻不見了她。看着房外枯枝上落了厚厚的一層雪,心也淒涼起來。
用了午膳,在屋裡實在悶得緊,燒着木炭的盆裡不時傳來木炭燃燒的噼啪聲,我拿着火鉗子拔弄了下,火星四濺似大粒的金粉一樣飄起又落下熄了。我往門口瞧了瞧,紅香還沒下職,我一個人在屋裡很是無聊。還是出去轉轉吧。
出了院子,正不知往哪走去纔好,突然看到前面魏珠子提了兩個罩着黑布的鳥籠子正往廚房走去。這麼冷的天提個鳥籠子做什麼呢?管它呢,我還是繞道而行吧。我輕手輕腳地正轉過要向相反的方向跑,卻聽到魏珠子殺雞的聲音,“站住,你給我過來。”
“魏諳達喚雪韻有什麼吩咐?”我慢慢轉過身笑着道。
“你上哪兒去?”魏珠子管的事兒也太寬了吧?我愛上哪那是我下職後的自由,但我面上還是笑道,“出來透透氣。”
正說着,只見一個小公公氣踹吁吁地跑來對魏珠子道,“魏諳達原來在這呀,讓奴才找得好辛苦。皇上喚你快些去呢。好像有什麼急事兒。”一聽說皇上喚他有急事兒,他急忙將手中的鳥籠遞給我,“你提了去廚房。”
“這是要給廚房做菜?”我接過,感到手上有些沉,便想着是大鳥還是野味什麼的吧。
“你就知道吃。我讓你去給這兩隻鷹喂些肉吃。等會子你值事再給我提來。”說着便和那小公公向康熙住的地方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頭對我道,“仔細着喂好了。”吩咐完了便跟着小公公快速離了去。
我提着有些沉的鳥籠子進了廚房,廚房裡有幾個廚子正在忙着,一見我進去,便問我要做什麼,我平日裡也常上小廚房做些菜,所以這廚房裡的人也認得我,我向他們討要了幾塊切碎的瘦肉拿着碗裝了,便拿回屋去喂老鷹。本來我是想在廚房裡就喂的,但看着廚房裡很小,不方便,反正晚上還有幾個時辰,我便鷹帶回去喂算了。廚房的燒菜師傅見我冷得打顫,便遞給我一小瓶酒道,“拿去喝一兩口暖暖身子吧。”我本想拒絕,但是想着天越來越冷的,喝兩口酒也好。於是謝了師傅將酒放在袖子裡一併帶回了屋。
將老鷹提回了屋揭了籠子上的黑布,便見兩隻還不算成年的的鷹,他們正瞪着一雙大大的眼睛瞧着我呢。
我將瘦肉扔進籠子裡,它們一口刁了便吞進了肚子裡,看着它們這樣餓,就在我要將碗裡的肉全扔了進去時,突然想着魏珠子他好像很在意這兩隻鷹,我想是不是這是他爲了討好康熙而讓人去捉了來的呢?哼,馬屁精。我眼珠子一轉,將那小瓶酒拿了出來,將酒在碗裡的肉中拌了,心裡想着等鷹吃了這有酒的肉肯定是暈乎乎的,哈哈,看魏珠子怎麼去討好皇上。待它們吃完,我見這兩隻鷹好像有些冷的,便將布又罩了下來,將兩隻鳥籠子話在火邊上。兩隻鷹吃飽了我想着也沒什麼事了,便裹了件厚袍子趴在桌上就睡了過去,冬天冷容易犯困,今晚上可是我當值呢,我得睡好了才行。
“快醒醒,雪韻你要去當差了。”我被紅香搖醒,睜眼一看,屋內都點燈了,很晚了麼?這不是睡過了頭了。我驚呼一聲,忙整了兩下衣掌,“都這晚了呀,我又睡過頭了。”紅香也幫我整了下衣裳,“還不算晚的,這會子皇上剛回去,你去茶房泡茶還來得及的。”
我臨要出門時,紅香突然喊住我,“那火邊的兩個鳥籠子是怎麼回事兒?”我聽了一啪腦袋,差點將這事忘了。忙回身提了鳥籠子邊向外走邊道,“這是兩隻黑鷹子。”
到了康熙住的院子,就見魏珠子已候在了門外,他有些急道,“姑姑怎麼現在纔來?”他又看了眼我手上的鳥籠道,“還好,你倒沒將這個給忘記了。”說着便接了過道,“咱們進去給皇上獻上吧。”哼,就知道這兩鳥是這馬屁精討好皇上的。
進了屋,康熙坐在榻上看着書,我們給他行了禮,然後魏珠子又稟道,“皇上,八阿哥今兒個差人送來兩隻鷹孝敬您,說是讓您狩獵時能滿載而歸。”什麼?這是八阿哥孝敬康熙的?我的心一陣猛跳,這,這可怎麼辦?
只見康熙聽了很感興趣地道,“難得老八一片孝心,提過來讓朕看看吧。”我和魏珠子一人提了一隻鳥籠走上前去將鳥籠子放在榻上的矮几上放好便退了回去。而我心這時提到了嗓子眼上。希望康熙不要看那兩隻鷹吧。
但是康熙還是伸手揭了籠子上罩着的黑布,見到的是籠子裡的鳥耷拉着腦袋沒一點生氣,他眉頭一皺又將另一隻揭開,另一隻還是那樣,康熙臉色一凜,“這是什麼鷹?怎麼半死不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