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部 飛夢石

七年前,小白率領四萬“鐵甲兵”離開“天都城”,逐步建立他的王國,勢力漸漸成長。

七年後,已擁有“蒼龍”、“白虎”、“朱雀”、“玄武”、“紫微”、“太微”

及“模糊”共七座城池,勢力已足與四國四族任何一方並肩,小白笑蒼天更成爲少年們的偶像。

四國也好、四族也好,能成爲王者的八位霸主,必然都是同族血裔,得到家族或同一族裔的民衆百姓支持,才能安穩地生在王座之上,繼承原來勢力。

小白是唯一的異數,他的一切都是從零開始。

“鐵甲兵”的基礎,是當年耶律夢香在“武國”,收留一大批傷殘士兵、武者,訓練編制而成的。

七年前離開“天都城”時只有四萬兵,七年後已是五十萬大軍,擴軍成長極爲迅速。

由耶律夢香一手策劃的擴軍大計,是不斷把一些勢孤力弱的城池攻下,再招攬城民及附近村落的少年人加入“鐵甲兵”,不斷增強兵力,最後聯結成七城聯防。

小白從兩手空空到建立“鐵甲兵”,坐擁七座城池,期間的變化過程曲折離奇,加上小白的智謀神機與戰績,故事早已化成神話般在民間輾轉相傳,少年人自然對他特別仰慕。

加入“鐵甲兵”,追隨小白,已是四國四族以外,數之不盡大小村落少年人的最終夢想。

公主把握了這契機,在短短七年間,把“鐵甲兵”擴增至二十萬之數,除此以外的三十萬大軍,在質量上卻跟從前大有分別。

首先,小白分封胡說八、史認屁、劉一線、關二哥及諸葛神弩爲五城城主,原來追隨史認屁的“殘賊”,與及“草蘆黑棧”以下的各地殺人部屬,當然也加入追隨。

而“劍鞘城”的部分兵將,也相繼前來投在諸葛神弩麾下。甚至是“神國”也有不滿神長大老、不願加入“神教”的人、投向胡說八,也就成爲了“鐵甲兵”的一分子。

“鐵甲兵”迅速擴軍,各城城主以本身關係建立基礎勢力,繼而藉小白名號吸引不少新兵投效,是主要原因。

經七年開拓,五城池已共有三十萬“鐵甲兵”,由五位城主統率;而直屬小白以下四大攻將,主守二城及攻擊的便是餘下來的二十萬之數的“鐵甲兵”。

五城擁兵三十萬,但一切調訓重責都交在各城主手中,新兵素質難免不能令人滿意。

公主爲求加強戰力,便設計出七城聯防的精妙防禦,以抵擋敵人大軍來襲。

只可惜,最終也敗在“餘家”餘弄仁發明的“神風笑”下,六城一下子全被攻破。

大勢已去,小白又決意放棄最後的“模糊城”,五城主爲保各自實力,權衡利弊,竟都求去,追隨新主小丙。

此一大變,小白的五十萬“鐵甲兵”便立時削減大半,只剩二十萬之衆。

四位攻將朱不三、將軍、血霸王及生力,各率領五萬“鐵甲兵”,加上“三將八神”

及一千少年“天兵”,這就是小白現下全部所有,聲勢已大不如前,形勢更是岌岌可危。

“模糊城”被“神國”及四族圍攻,還有小丙的大軍窺伺,要固守又談何容易?

神長大老帶來了“神兵”二十萬。

餘律命的餘家戰兵共八萬。

刀鋒冷把“農兵”增至十二萬。

燕萬歲仍是帶來十萬“異族”戰兵。

藥口福的“鋒狂軍”共十萬。

小丙的軍隊派來了二十萬。

六人勢力合起來圍攻小白的“模糊城”,總數是八十萬大軍壓境,失去了五位城主共三十萬兵,只剩下二十萬“鐵甲兵”,若是繼續抵抗下去,恐怕終局也是必敗無疑。

何況“餘家”還可以繼續製造“神風笑”,加以痛擊。

伍窮的出現確然是曙光初露,既能保住三十萬兵,再聯結伍窮共七十萬大軍,前後夾擊圍城的八十萬兵,立時形勢扭轉,反客爲主,改守爲攻,絕對能反敗爲勝。

耶律夢香是出色的用兵者,更是聰明人,她深深瞭解形勢兇險,小白要保留實力,不致一敗塗地,他日再圖東山再起,靠攏伍窮,暫且歸降,是最“恰當”的抉擇。

公主在伍窮跟前跪了下來,磕頭臣服,爲了大局,她把心中殺仇大恨也深深埋藏起來。

向大仇人伍窮下跪磕首稱臣,痛,的確極心痛,苦,當然極慘苦,惟是天意如此,徒嘆奈何!

最機智、主掌軍中決策的夢香公主都歸降了,伍窮當下心中大喜,有容乃大,一下子把小白、公主、四攻將、五城主、五十萬的“鐵甲兵”都收歸旗下,雄霸天下,捨我其誰?

伍窮的內心狂喜大笑,統一四國四族的野心在目光中暴現,來吧,咱們一起殺出重圍。

“哈……”

仰天狂笑,笑聲豪邁奔放,小白突然縱聲大笑,教誰都爲之側目,他究竟想的是什麼?

小白踏前一步,並沒有扶起已跪下的公主,淡淡的道:“公主,喔咿孺兒,含羞忍辱,多年前‘舞夷族’被滅,你已試過一次了,終於,性命得保,寄身於‘武國’‘劍京城’之內,對嘛?”

說得半分不錯,當年夢香公主被餘律令出賣,“舞夷族”從此煙消雲散,公主落難,最後只得投身在名劍的“武國”“劍京城”,建立“酒池欲林”,寄人籬下。

小白接道:“我心不死,頑強復國鬥志催策下,公主組成了‘鐵甲兵’,以圖他日再戰江湖,堅強毅力驚人。”

將軍、血霸王當然最清楚這段往事,兩人同是一直追隨公主、艱苦建立“鐵甲兵”

的大將。

流落“劍京城”的殘兵廢將實在多不勝數,大家都被排斥,連三餐溫飽也難,當年公主就是窺准此良機,以“酒池欲林”所賺得的大量資財,招攬被放棄的戰兵、武者,加以調訓,刺激爭戰雄心,組成比任何軍力殺性更強的“鐵甲兵”。

小白突然停步,對公主凝視道:“終於,‘鐵甲兵’能獨當一面了,但公主可有復國之意?可有重建‘舞夷族’之心?沒有,你反過來支持我小白建國立業,開創未來。”

“在‘劍京城’外,你對我說,‘舞夷族’一國早已消失人世,氣數已盡,纔會亡國,既已亡國,何須復國!公主,你還記得這一番話麼?我,小白,可不敢忘懷。”

小白記得,公主更沒有忘記,當然,那時伴在小白身旁的伍窮,也言猶在耳,點滴盡在心頭。

小白再道:“委曲求存,忍辱負重,當然是明智者的妙着。但公主啊,要成爲霸者,要建國爲王,那皇者霸氣便絕對不能挫損!城池被攻陷,可以再殺奪回來;一戰敗了,下一戰可以反敗爲勝;今天失去的,我小白有信心再捲土重來,定能奪回一切。”

“我的信心,來自我的霸氣,但你來告訴我,要是小白屈膝臣服他人之下,還能算是霸王麼?”

小白一躍而上,仍是英姿颯颯,氣度軒昂,躍過衆人頭頂,直落在殿中龍座上。

傲氣千秋,霸氣蓋天,小白一臉嘻笑,他仍是如常的信心十足,大喝一聲:“準五位城主及其麾下‘鐵甲兵’離城,其它人等隨我棄城退走‘一萬險’,如有遵命降敵者,立斬當場!”

王命落下,要是夢香公主仍堅持降敵伍窮之下,便會被小白斬首,絕不容情。

公主慢慢的站起來,對小白道:“原來,我還是小覷了相公,未完全真正的瞭解大王……”

小白沒有惱恨公主,也沒有責備,他很明白,失去唯一女兒笑夢白的打擊,公主變得容易心慌意亂,絕對值得同情。

耶律夢香是天下最強的用兵智者,但她始終是人,有血、有肉、有感覺的女人,喪女之痛摧毀了公主的理智、冷靜,但不要緊,只要自己不倒下來,公主定能復元過來。

“只要抹去恐懼、驚惶,千軍萬馬大敵之後,還藏有玄機!”小白悄悄地對公主道。

還藏有玄機?小白在此“死局”之下,還有啥所圖?還有什麼後着?不可能吧!

伍窮想象不了小白心裡藏着的“玄機”,但小白從來不說廢話,他一定還有後着。

原來籠絡小白,把他收歸麾下的如意算盤,當看見小白坐在龍椅之上,霸氣狂傲驟然涌現,伍窮很清楚明白,芳心爲他策劃的“第一步”失敗了,小白果然極難對付。

“要壓倒小白,我當然會爲大王盡力而爲,但你必須清楚,個人真正實力,纔是戰勝小白的憑藉。”

伍窮沒有忘記芳心在策動降服小白大計時,一而再的說明,他的忠心智囊芳心,算計得丁點沒錯。

若非自己把失意的芳心收歸旗下,他確信,在羣雄並起的世代,伍窮實難拔飛而起。

“有容乃人”,盡把能人、智者籠絡,歸心自己,已是伍窮奮鬥的目標,他的眼目掃向低下頭來的十兩,在心底對自己說:“失去了最愛,便一定要得天下,否則代價付出,卻是毫無收穫。”

伍窮上前,輕輕的跟十兩點頭道:“你隨小白退往‘一萬險’,地處荒險,可比昔日前住“死蔭幽谷”更爲艱困,而且,伍窮不能在你身旁守護了,千萬小心。”

仍是低下頭來的十兩,咬着下脣,她很明白伍窮對自己的愛,但兩人情與愛之間,卻有恨。

伍窮突然把手中“敗刀”遞上,懇切地道:“這‘敗刀’,曾在長街上、‘聖王廟’外、‘劍鞘城’外,保護過你,十兩已不能接納敗刀的主人,請讓它跟在你身旁,守護你吧!”

“敗刀”,屢戰屢敗、也屢敗屢戰的神兵,曾抵擋過長街上刀鋒冷“泣血”的殺人刀法,多年來,它一直見證伍窮、十兩的患難真愛摯情成長,伍窮把它遞上。

十兩不敢去接,接了“敗刀”,便更不能忘懷與伍窮的一段感情,頭垂得更低、更低……忽地一握,伍窮捉住了十兩玉臂,輕輕擡起來,再把她的五指掰開,放上“敗刀”。

伍窮衷心道:“我把最好的都交給你了,‘敗刀’一定能保護你,保重,千萬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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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兩的淚水已忍不住掉了下來,溼透衣衫,她真的有點恨自己,恨八年前的她,實在不應到“天法國”找尋孃親雪無霜。

要是沒有那回的“機緣”,她不可能繼承皇位,當上“天法國”皇帝,伍窮也不會扶遙直上了!

小白、伍窮,很可能永遠是天下間最要好的摯友,不離不分,互相扶持,伍窮是小白麾下大將,爲小白的王國建功立業。

好可惜,一切已成過去,情與愛之間,已有恨,解不開的恨仇死結,把真情至愛隔絕了!

伍窮突然道:“十兩,要是你能勸服小白歸降於我,咱們冰釋前嫌,再並肩作戰,同一陣線,你我之間的恨仇死結便能解開,彼此也就有光明未來,十兩,來吧,只有你;說服固執的小白。”

明白了,完全明白了,這是伍窮的最後一擊!

這,也是芳心爲伍窮定下的降服小白第二步。

十兩提起手來,輕輕拭去臉上淚水,不哭了,也不該再哭成淚人,這段情已不再值得爲它痛心。

十兩擡起頭對伍窮道:“你,伍窮大王,把我十兩也看成一顆棋子,爲你的千秋大業而作出一點兒貢獻的棋子,對嘛?”

突然一問,伍窮立時啞口無言,怔怔發呆,十兩好象把問題核心挑了出來,她說得沒錯。

伍窮爲了達成“有容乃大”,把小白一切收歸麾下,竟試圖利用十兩,助他說服小白。

一段患難愛情,原來還有利用價值!

我愛你,但在愛裡卻有利用、險詐、愛,請問還是不是愛?

情與愛之間,有恨,原來還有利用、險詐,將來還會有更多、更多,看來,這段情已玷污了,已悄然逝去了!

伍窮再踏前半步,“嗖”的一聲,“敗刀”出鞘。

刀鞘掉在地上,明晃晃的刀鋒,映照着十兩的痛恨悲情……

十兩堅定地道:“你再踏前半步,我便殺你!”

伍窮如遭電殛,身子立時僵死般木然不動。

十兩原來悲痛的心,慢慢平靜下來,雙手緊緊握着“敗刀”道:“‘敗刀’,你曾爲我擋過無數死劫,化解無盡殺招,你啊,從前我倆相識於默默無名,那平常蓋在你身上的,只是破破爛爛的布帛,絕非今天多餘、惹我討厭的寶鞘。

你,當藉藉無名時,只有破爛的布帛願意糾纏陪伴,它從沒有嫌棄你的貧困,更接受了你的低俗,你知道原因爲何嘛?

傻瓜,願意接受對方的一切,是因爲你們好相襯啊!每當鮮血濺在刀身,布帛再包裡時便沾上了,也就同樣感受到殺戮血腥,如同有着同一樣呼吸的兩個人。

然而,當你的身上鑲滿一顆又一顆的寶石,盡把從前附在身上的鏽氣、鏽漬脫除,變得高雅真氣,從貧困中脫胎換骨,你便對它說,從此,不用再與我出生入死了,有既名貴又精緻的刀鞘取代,不用操勞了。

哈……它還好天真的在等待,早晚呆坐擡頭問天,問七彩的喜鵲,咱們何時纔會再聚首,再續前緣……靜待着那擁抱,緊緊蜷曲癡纏的溫暖,從前親密、體貼感受……它,實在太幼稚了,原來當你擺脫貧困,身上鑲了碧玉寶石,你倆早已緣盡!

破破爛爛的布帛,又怎能跟高高在上、耀眼奪目精彩的你相襯?別欺騙自己,瞧清楚啊!

原來,黴黴臭臭的粗糙布帛,可能跟今天的你相襯麼?哈……別惹人失笑了!

從不知哪一天開始,當你不再與他並肩作戰,不再在大戰前後,都緊緊擁抱着彼此,感受那一股熱燙溫馨,大家早已註定各奔前程,一生分離了!

他,一直還癡癡的等,等待重溫往昔甜蜜依偎,因爲他相信你從前的感受真實,你會捨不得我去,你好想再擁有……對啊,他想的都半分不錯,只可惜,這只是從貧賤到富貴的一種眷戀懷念。就像一個腰纏萬貫、白手興冢的商賈,總愛緬懷過去,走到從前身無分文時的舊居四周感受一下。

眷戀,絕不等如愛,緬懷總相隔着距離。

原來,你與他,已不再匹配,更不相襯,‘敗刀’滿身珠光寶氣,破爛布帛,卻還是粗糙下賤。

他希望你回覆從前一樣,卻不知從前的你早已不可能再存在,‘敗刀’就是今天的‘敗刀’,變了,便不可能回覆原狀。

高貴的‘敗刀’,跟低賤的‘布帛’,就如‘快樂’與‘愁苦’一樣,大家想相擁分享,以爲可以中和感受,原來,各走極端,‘快樂’與‘愁苦’的交融,只是‘傷痛’!

快樂人兒快樂歌,愁苦心頭愁苦楚。

快樂分給愁苦我,苦樂望成樂添多。

樂苦交織原是錯,苦苦樂樂鑄成禍。

苦添苦痛結苦果,苦禍分離恕罪過!

‘敗刀’,你說要再來保護我,說笑吧,我倆早不合襯,不相匹配,不敢高攀,再見了!”

把心底話一一說明,十兩如釋重負,五指鬆開,終於決心捨棄“敗刀”,捨棄一段不應去等的情愛。

“噹噹噹”三聲,“敗刀”跌落地上,一顆手指頭般大小的耀眼藍寶石,竟從“敗刀”的刀柄上掉落開來,在地上“骨碌骨碌”的滾動着,碰上伍窮的靴子才停了下來。

十兩真的好想“敗刀”回覆從前原狀,身上的碧王、寶石,統統除掉,但看清楚,已重新打造的刀柄,出現一個窟窿,好不自然,他,跟碧玉、寶石好相配襯。

沒有皇玉郎的出現,沒有誤殺笑夢白的慘事,原來伍窮、十兩也不應再走在一起。

十兩再慢步走至小白身後十步處,低低垂下頭來,她,永遠是那甘心體貼服侍主人的俾僕。

只有她,才永遠不變,永不出賣小白,相信小白一定建國立業,登基爲皇。

伍窮俯身拾回“敗刀”,把寶刀回鞘,除了苦笑,他還可以如何?

芳心爲他安排降服小白的第一步、第二步都徹底失敗了,還會有第三步麼?

伍窮的第三步揹着小白而行,與小白背道而馳,第三步,是敵非友,踏出“模糊城”,再見面時便只是殺戰!

“有容乃大”,能容下強大的敵人化敵爲友,當然是好,但敵人不願歸順,除了剷草除根,別無他法了!

圍殺小白的,“神國”及四族加上小丙兵力,總數八十萬,但還要加上伍窮“天法國”的七十萬大軍。

合共一百五十萬精兵,圍攻剩下來的只二十萬“鐵甲兵”,小白棄城退走,已是唯一的“絕路”。

“絕路”,總比“死路”好一點點!

“絕路”,不是“窮”途,我走我的“絕路”,你行你的“窮”途!

“絕路”,還有後着,小白的後着——

第二章他膽大妄爲

月明如晝,小白與四攻將朱不三等,還有“三將八神”、夢香公主、十兩等,一同席地而坐。

小白笑着從身上包袱內,取出素餡厚餅,分饗衆人,笑道:“從今以後,退守‘一萬險’荒涼溼地,在未覓得能寄居建屋開墾地前,這些素餡厚餅,可能就是咱們最佳美食了。”

將軍昂然道:“能追隨大王,就是最美好了,嘴裡吃什麼,又豈及心底甘甜?”

小白哈哈大笑,先把圓餅遞給將軍,便道:“原來這八、九年以來,將軍練就得一口嘴甜舌滑神功,好厲害啊!”

一衆人等都失笑起來,這一羣誓死盡忠於小白的“朋友”,原來已許久不曾聚首暢歡了。

小白,是大家的領導耆,也是衆人最要好的老師,猶如溫馨的一家人,就算如何貧賤、富貴,始終相愛相親。

小白拍拍生力肩膀,輕輕道:“你,會帶郡主一同退走麼?”

原來生力挫敗小黑後,郡主便跟着他回抵“模糊城”,沒有離開過,小白對事情來龍去脈都一清二楚。

生力道:“生力成長了,雖距離大王的聰明才智還太遠,但已懂得如何取捨、抉擇。”

小白笑道:“對啊,四攻將中,將軍、血霸王、朱不三年紀都比我大,只有你是新一代成長的,我一直還將你當作從前的小弟,哈……生力,生生不息,力量無窮,你早已成長了。”

生力道:“生力的成長,都是大王一手提攜,沒有大王,天下間就不可能有我生力!”

小白笑道:“一切俱往矣,今日天下羣雄並起,各方勢力正是用人之際,而我卻是大敗退守他方,生力,良禽擇木而棲,要是你與麾下五萬‘鐵甲兵’,打算要舍我而去,放心好了,我絕不會責怪你。”

只有一個生力,是小白用心良苦,從不懂丁點兒兵法、陣法的由零開始,一直指點、親授。生力是小白好悉心才培育出來的新一代表者,要是他決定離去,小白的心會好痛。

但人各有志,當你創造不了能讓部下發揮的空間,他要離去,成就更廣闊的天空,能體諒對方,纔是胸襟廣闊的真正強者。

生力的才智,是四大攻將中最優秀、最出色的,小白可以斷言,生力的未來,只要有發揮機會,必然前途無可限量。

小白衷心道:“生力,要離開,今天便是最佳時機,我再說一遍,良禽擇木而棲啊!”

生力輕輕報以一笑道:“大王,生力絕非禽,更非畜,畜生啊,你說良禽擇木而棲,我也大膽的來問一句,大王,天下之大,你認爲誰才真正能雄霸天下、最具霸氣豪情的王者,最值得有能者投效啊?哈……生力不就是早已擇了最好的‘木’,作爲棲身之所麼?我生力敢肯定,天下之大,惟有大王小白,纔是最強者。”

小白的心好暖、好感動,也許實在被出賣得太多、太多了,連不應該疑慮的,小白都留在心上。

每一人都仍然支持小白,小白說一刀斬下頭來,大家都必定會二話不說,抽刀自刎。

小白又笑着把餅分給朱不三,朱不三身上的肥肉一天比一天多,樣子也就一天比一天的更加可愛。

朱不三把餅塞進口裡便道:“你奶奶的大龜蛋大王,我朱大頭把全家大小老幼,全押注在你身上,你留在‘模糊城’,我一大十小,天天爲你殺敵擒賊。你決定退走‘一萬險’,我朱氏一家便日日陪你捉蛇殺獸,晚上烤來大嚼,一樣快樂。”

“長街不賣友,我朱不三更加不會賣友求榮、賣友求存,丟那媽的要死,便早點到陰間陪幾位俏麗妻妾,也一樣樂融融,哈……”

小朱們都點頭和應,大家早已交心,跟定小白,捱多少年的苦頭,早已拋諸腦後。

跟着,已回覆原來心靈睿智的夢香公主,把如何撤兵後退的部署,一一細說清公主始終是用兵智者,只要她堅定心意,天下智才最強者,最能匹配小白的,絕對是耶律夢香。

在坐的每一個人心意,小白都掌握得很清楚,只有二人是小白不大瞭解的,一個,是從來都沉默寡言的“夢將”笑夢兒;另一個,是小白最擔心、也最掉以輕心的孩子笑莫問。

小白正要向孩子笑莫問發問,突然倒臥在地上的他,一直懶洋洋的大懶蟲,向着小白伸出右手拇指、食指、中指,合共三根指頭,嚇得小白立時目瞪口呆。

大懶蟲的三根指頭,直教小白惶然失措,心下驚駭不已,竟良久未能吐出話來。

誰郡不大明白小白兩父子的相對極大反應,只有一個朱大,就跟小白一樣,心中突突亂跳,瞪目凝視,驚疑不定。

伸出三根指頭,是啥意思?看來,懂得內裡因由的兩個人,都被大懶蟲嚇怕小白喃喃道:“海馬泥樹獸。”

大懶蟲沒有望着父親,仰天念道:“一萬險,五方殺野十萬憂!”

突然啊的驚叫起來,不是小白,是朱大,但不止朱大,連有朱小、朱小大、朱不大、朱不小及朱小不,一共六頭小朱都同時驚訝萬狀,顯然大懶蟲的話都在六小朱意料之外。

小白道:“你……竟知悉一切?”

大懶蟲打個呵欠才道:“因爲爹是小白,沒有後着的,又怎會是小白?就是如此簡單。”

小白微笑道:“看來,爹早不用擔心你了。”

大懶蟲堆起愁色道:“不啊,爹不擔心我,我卻日夜爲自己憂心忡忡,搖頭嘆息。”

小白道:“什麼?”

大懶蟲拍拍身旁的奴子小蟲,嘆道:“爹跟從前不一樣了,爹非但要建國立業,還要再進一步,意欲統一天下,成爲衆王之王,唉!這可苦了我這大懶蟲哩!”

除了小白,在坐的每一人都傻呆了,莫問說的是怎麼回事?究竟內藏什麼玄機?

小白只領着區區二十萬“鐵甲兵”退守“一萬險”,要活命守住形勢,也着實不易,又如何會顯示出來有意圖統一天下?

小白笑了,說道:“原來,爹的意圖帶給你好重好重的壓力,教你難受?”

大懶蟲笑道:“嘻……還把我壓得好怕走動,索性懶懶閒閒的,唉,天下有小白,便毋須莫問,莫問一覺醒來,啊,原來還沒輪到我,只好再懶下去,呵……”

又再打呵欠,伸伸懶腰,但不能再睡了,因爲大軍已到了出發的時候,二十餘萬人,一同退守“一萬險”。

從“模糊城”到“一萬險”,必須先穿過“煙雨朦朧”一大片地方,才能進去。

“模糊城”之所以得名,緣由是“一萬險”幾近終年大雨不停,雨點遇上暖風,便化爲霧氣,吹向“模糊城”,致使整座城長年白茫茫一片,視線不清。

霧氣從後吹來,在“模糊城”與“萬險”之間的一片山谷,地勢較低,濃霧難以吹散,因而就算是相距咫尺,也難以清楚辨認事物,故被冠上“煙雨朦朧”稱號。

沿“煙雨朦朧”之邊緣,有一條直出大海的“霧鎖江”,因爲大霧瀰漫,“煙雨朦朧”也沒有什麼重大資源,故“霧鎖江”從來都是一片寧靜,連捕魚的漁家也銷聲匿跡。

惟是今日“霧鎖江”十二分熱鬧,一條又一條的大船,揚帆而來,每艘戰船都擠滿戰兵。

他們都緊記軍令,一不能打鑼、二不能擂鼓,不能作聲,甚至是說話也禁絕,違者斬。

在最前的一艘戰船上,紅髮沒眉的閃縮小子一直偷偷注視他的師母,這師母真的丰姿綽約,婀娜多姿。

從第一回在酒樓遇上她,便禁不住對她暗生傾慕,再跟隨師父一段日子後,始發覺原來她好生厲害,武林上名頭也響噹噹。

當今兵法大家之一,乃“武國”公孫莫敵門下最出色弟子芳心,曾爲“武國”皇后。

名義上,師父伍窮是將曾迎娶她,並封她爲“天法國”皇后,但骨子裡,春冰薄知道這只是表面風光。

芳心要讓天下人知道,她憑着自我能力,還是可以攀爬登上皇后寶座,她絕不要給人看扁。

交換的條件,是芳心當上伍窮師父的戰略參謀,要一步一步助“天法國”雄霸天下。

伍窮獨闖“模糊城”的同時,三十萬“窮兵”已隨芳心登上戰船,靜悄悄的從“霧鎖江”抵達“煙雨朦朧”,爲芳心替伍窮策劃逼小白歸降的“第三步”作全面部署。

三十萬兵沿江河直抵“煙雨朦朧”,原來是極爲壯觀的事,芳心爲求每一條船都能多載一些“窮兵”,船上凡能拆掉的東西,都一聲令下火速毀掉,隨之起航。

春冰薄這無甚才能的小人,能歸服伍窮門下,當真是三生修到。他最擅長的不外乎貪小便宜、落井下石、狐假虎威又或見死不救,當然,這些伎倆以外,春冰薄最自豪的,便是這次戰役芳心堅持要伍窮讓他先來的原因,春冰薄最過人之處--膽大妄爲。

芳心要埋伏大軍,一舉殲滅“鐵甲兵”?不,雖然是賊兵逃難,但“鐵甲兵”畢竟不能小覷。

伍窮明知難以一舉滅絕,他的目的好簡單,是覬覦小白從“萬壽無疆”所得,多年累積的大量財寶。

只要把財寶奪過來,長年來“天法國”最困擾、最頭痛的國庫空虛問題,便迎刃而解。

而春冰薄,就是芳心奪寶的重要棋子。

先把大軍井井有條怖好陣勢,前排盡是穿上重甲冑的“窮兵”,負責衝鋒,抵抗反擊。

中排全是弩手,三人一小隊,輪流換箭勁射,箭頭向半空,呈拋物線而下,以混亂敵人突襲者佔據那一方。

後排主力接着前排搶奪回來的“戰利品”,儘快置於戰船上,駛離“煙雨朦朧”。

此仗兵貴神速,絕對要速戰速決,當小白等人發現被襲,一定誤以爲是大敵來殲滅,必然會亂。

但“鐵甲兵”在濃霧中要從混亂裡重組陣勢,再探清楚來敵,對陣、反撲,這不長不短的一段時間,就是芳心要把握的,當小白陣腳大定,要再反擊便已是千難萬難。

芳心花了半天時間才把一切部署得妥妥當當,看她緊張得臉上皮肉抖顫,心悸神亂,爲了極力遏止慌亂心情溢於言表,芳心不自覺的右手不停捏着左手心,捏個不停。

好色的春冰薄看在眼裡,偷偷好笑,他內心暗自盤算,這位兵法英雄,明白每一次師父伍窮交下來的任務,她必須十全十美的完成,而且要幹得出色,她,爲了保住地位,必須顯出超凡的才能來。

這“天法國”兵法皇后的寶座,已是她必須牢牢握緊的最後防線,這一回,她絕對不能再敗。

她現下最能利用、唯一可以高價出賣的,就是個人用兵奇謀,芳心必須讓伍窮感覺到她的重要,纔有未來。

每一回伍窮派下來的命令,都可能是芳心最後一戰,直至“天法國”夠強大,再也不能擺脫她的帶領。

捏啊捏,手心不停冒汗,手也捏得紅腫了,但芳心卻仍不自覺的陷於緊張不安之中,全沒注視春冰薄的留意眼神。

兩個時辰過後,伍窮也來了,表示芳心爲他安排的降服小白第一步、第二步皆已失敗。

第三步,奪寶藏,逼小白入“一萬險”,藉助寶藏先擴軍,再等待“鐵甲兵”抵受不了“一萬險”之苦,重回來“煙雨朦朧”,軍心渙散,那時方可不費吹灰便把小白等收歸麾下。

這如意算盤,關鍵在今日一戰。

今日一戰奪寶,關鍵在春冰蒲,那個芳心察覺到從來不避嫌、眼睛總對着自己發亮的紅髮小子。

大膽、狂妄,是春冰薄的長處,成與敗,就是維繫他身上。

來了,小白的大軍終於在濃霧裡出現,合共分有四大隊,好明顯,是由四攻將分別主領。

太遠了,芳心看不清楚,哪一隊鐵甲兵,哪一列軍隊,纔是運載寶藏之重心,春冰溥,一切全靠你了。

伍窮在芳心身後瞧得清楚,芳心的手先緊緊握住春冰薄的手掌,雙目凝視前方,目不轉睛。

要利用最恰當的一剎那,不能出錯!

放手!

春冰薄如箭離弦,一個人腰纏着刀,飛快的在濃霧中穿插滑動,急奔疾闖。

千軍萬馬敵陣中,只有春冰薄一個穿插往來,憑着濃霧遮擋視線,模糊不清的環境,快速搜尋他要知道的運載寶藏車隊。

什麼顏色、記號,當然毫無頭緒,但必須及時發現,再依芳心指示,發出信息。

濃霧飄來,春冰薄跟“鐵甲兵”擦身而過,竟然十分鎮定,體態表現得好輕鬆。

大軍陣中,看見有傳訊兵急奔住來,又是步履輕捷,自然不會提防。大家又怎會想到,竟然有人如此膽大妄爲。

對了,膽大妄爲,就是春冰薄的長處。

搶上一隊,又越過一隊,腳步輕盈迅疾,突然眼前一亮,對了,只見一個又一個重甸甸的大木箱,再以厚厚麻布蓋着,一共三大車,一定都是極名貴的財寶。

前邊爲首者,是在打瞌睡的生力,睡得好甜,看來是太累太疲倦了,他身旁,竟然有已穿上一身粗布衣服的郡主。

春冰薄拔出刀,搶步上前,一刀斬向馬羣的其中一匹,這就是向芳心示意的訊息。

馬匹受痛嘶叫,暴露了寶藏車隊實際方位,“窮兵”第一排便有了搶奪進攻的目標。

春冰薄斬殺馬兒,成功了,跟着又如何,他的腦海一閃而過,有個好主意,膽大妄爲的好主意……伍窮在遠遠之外,雙目厲射,從矇矇矓矓中,留意着那頭頂的一撮紅色,穿穿插插。

突然,馬痛慘嘶,芳心隨即下令發箭。

亂陣、奪寶,殺啊,衝啊!

但見紅髮又動,在兵慌馬亂中,惟他不亂,仍一樣的鎮定走動,閃開兵隊,衝回來。

有穿上重甲冑的去搶,春冰薄帶着輕鬆的步伐回來,滑動得自在靈動,姿態多美妙。

這就是少年青春?伍窮眼裡,春冰薄雖無大能耐,但他實在膽大妄爲,只要善加利用,是不錯的人才。

立大功的春冰薄回來了,他的笑臉仍是一貫的充滿狂妄、自信,他的身法好快,他的手……喔,怎麼多了……一個人頭。

他竟然斬下了一個人頭,從混亂中衝了出來,是誰?究竟是誰的人頭,給春冰薄割了下來?

濃霧在身下飄開,只是好短的時間,伍窮已看得清楚,他媽的這膽大妄爲小子,他握着的,竟然是小白四大攻將中,最受小白推崇的生力,他竟殺了生力?

春冰薄一刀斬殺大將生力,就如當年在“三不管”生力一刀斬殺“武國”威武猛將歸於盡一樣。

哈……他奶奶的臭蟲賤小子春冰薄,你果真膽大妄爲,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小白兵敗如山倒,痛失良將,哈……春冰薄衝啊衝,衝過敵陣,衝回“窮兵”陣處,再衝往伍窮身前,左手是刀,右手是生力人頭,哈……好傢伙。

衝到伍窮身前,遞上生力人頭,伍窮接住,心下狂喜的同時,噢,冰寒殺氣,不妙!

刀,已割入頸項皮肉!——

第三章兼收並畜生

“咱們又再見了!”

頸項上那鋒利的刀割入皮肉,伍窮要反抗已太遲了,一剎那間,他笑了,笑得連身前不遠的芳心也驚駭呆住。

春冰薄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咱們又再見了”!

伍窮竟然笑,有啥好笑?笑什麼?

笑,當然有原因,但這一回的原因顯然不妙,伍窮的頸項上多了挾持的明晃晃大刀。

伍窮淡淡道:“我還是棋差一着。”

春冰薄笑道:“只是芳心失誤吧!”

伍窮道:“部下失誤,也就是我的失誤,是我決定任用她的,失誤的責任當然由我來承擔。”

春冰薄道:“有道理。”

伍窮道:“說出條件來吧。”

春冰薄道:“退兵!”

伍窮道:“好!”

立時命令大軍退走,不再攻向濃霧中的“鐵甲兵”,芳心把軍兵都列在後退一百步之遙。

春冰薄道:“把三大車金銀財寶留下來吧,我還是對它們有點依依不捨,暫不借你!”

伍窮被擒,也只好從命,辛苦部署的奪寶大計,成功了,原來竟是功虧一簣,一敗塗地!

春冰薄笑,伍窮也笑,當真可笑。

春冰薄先拋開那生力的頭顱,左手向臉上擠壓了一會兒,那原來的面目,經“盜臉術”再生。

春冰薄並非春冰薄,竟然是小白!

小白原來一早已洞悉伍窮、芳心有第三步的後着,爲要輕易化解對戰大廝殺,便佈局擒賊先擒王。

只要挾持伍窮,“窮兵”焉能不退,一切危機自當化解。

小白的方法好簡單,在伍窮雀躍的同時,先以生力假裝打瞌睡,擒下衝來的小子春冰薄。

小白已見過他,很容易在衝到伍窮身前時,利用濃霧掩飾,以“盜臉術”易容,改成春冰薄一樣容貌。

當然,要伍窮連半點提防之心都拋開,還要加一點點“驚喜”,就是手上的假生力人頭。

這突然而來的驚喜,讓伍窮有了一陣子驚訝反應,只是這一點點時間,便足以令小白拔刀架在仍陷黃粱美夢中的伍窮。

小白笑,是因爲他自信,自信一定能扭轉劣局。

伍窮笑,是因爲他還是敗在小白手上,好象是天意,小白一直比他更出色。

一邊是三十萬“窮兵”,另一邊是二十萬“鐵甲兵”,兩陣對峙,中間便是小白挾持着的伍窮。

小白道:“你的芳心計謀,始終技遜一籌。”

伍窮道:“對,事實擺在眼前。”

小白道:“伍窮、‘天法國’,唉,不外如是吧!”

伍窮道:“但總比小白、‘鐵甲兵’優勝。”

小白道:“不見得吧!”

伍窮道:“路人皆見,我以芳心、春冰薄出戰,換回來,是小白你必須親自動手,我,哈……卻只假手於人。”

小白道:“你認定自己比我強?”

伍窮道:“當然,我伍窮能容天下精英爲我效勞,小人也好,梟雄、英雄也好,我都能兼收幷蓄,善加利用。”

小白道:“好象有點道理。”

伍窮道:“只有並非天賦奇才的人,纔會深諳用人之道,明白部下,也瞭解輕重,人盡其才。”

小白道:“我能力太強,反而往往把重責都背在身上。”

伍窮道:“小白的確是天賦奇才,但憑你可以一個人得天下麼?你一走,七城便失陷其六,只因爲‘鐵甲兵’太倚賴你了。”

小白道:“知我者,莫若伍窮!”

伍窮道:“你永遠的堅持固執,這是你的性子,也因爲你太自信,反而忽略了身旁其它人,小白,太鋒芒畢露了!”

小白道:“伍窮卻剛好相反,知人善任,不停的籠絡其它精英,只要是人才,都招攬麾下。”

伍窮道:“我相信,只有懂得用人者,纔是未來雄霸天下最後至尊。”

小白道:“不錯,半點不錯!只是,霸者本身力量、修爲,也是關鍵,伍窮這方面永遠不如我!”

伍窮道:“廢話!”

小白道:“你認爲武學上能勝過我?”

伍窮道:“哈……這個當然!”

小白道:“伍窮,你在自欺欺人。”

伍窮道:“你敢接受我挑戰嗎?”

小白道:“只爲證明我小白比你伍窮更強?”

伍窮道:“我戰勝,你要把徒兒春冰薄還我!”

小白道:“我戰勝,我也要你交出一人,芳心。”

伍窮道:“好,一言爲定!”

在伍窮身前的芳心突然呆愕,小白要她幹什麼?他要殺自己?從前恩怨還未一筆勾消麼?

小白要她來幹什麼?

當芳心的心亂闖亂動、忐忑不安之際,那膽大妄爲的春冰薄已被生力押出,一雙手十指都被插滿木刺。

痛得倒在地下翻滾不停的春冰薄,卻不值得可憐,鼠竊之徒的他竟斗膽撲向郡主酥胸偷襲,雙手亂摸。

膽大妄爲的小子,終於受到懲治。

小白再戰伍窮,他還記得,對方仍欠下血債,誤殺女兒笑夢白的血債,早晚他一定要伍窮清償。

伍窮必須挫敗小白,連敗兵之將都壓倒不了,他會對自己好失望。在戰法上失誤,武學修爲之爭,絕不能再有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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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距二十步,都分別放下神兵“赤龍”、“敗刀”,插在沙石地上,雙方都仍念念不忘,不久前在海邊的拳腳拼戰,還未分出勝負,究竟誰的修爲更強?

那一仗,彼此都只餘二成多功力,揮混對打自然大打折扣,今日,十成功力再戰,會是怎樣的一回事?

伍窮急提氣,衝,疾衝而上。

突然小白吐納深吸一口真氣,雙臂盤旋舞動,籠罩全身的濃霧急勁翻卷旋飛,內力提升至頂峰,推。

雙掌隔空推出,濃霧、沙石如潮浪涌向正衝來的伍窮,伍窮已衝至雙方只相距十五步處,大家只見霎時煙霧大作,風聲呼呼,如狂風暴雨無異,眼前只見迷糊一片。

“呼呼”風聲過去,小白隔空內力逼出的一掌揮完,伍窮與小白的相距,不再是十五步,而是十一步。

伍窮竟只能邁出四步,小白內力之強,委實驚人。

在“皇京城”、“觀音古廟”之戰,小白都是以一敵衆,從未有過以一敵一的十成功力出戰,原來,閉關後的小白,再經七年鍛鍊,已是一等一的內力雄渾高手,伍窮絕對及不上。

兵刃上對戰,伍窮憑藉先父伍擔湯遺留刀學,加上刻苦鑽研,“敗刀”仍可抵得住“赤龍”。

但拳腳內力,小白乃武學奇才,伍窮又如何能敵!

伍窮天生頑強,就算是十年前戰刀鋒冷,他還不怕,何況是今日的小白?半步、半步的移前,拉弓馬步沉穩,慢慢追逼上前。

小白竟閉目不視伍窮,只以耳代目辨別伍窮距離、方向,待伍窮步至只五步距離,再轟出隔空一掌。

伍窮同時也獨臂推掌力擋,“砰”的一聲兩股內力爆炸,煙霧飄散,定睛看個清楚。

媽啊,伍窮與小白的距離,竟又拉遠至八步,伍窮竟被轟退三步,連接近小白都不能。

難怪當日在“皇京城”之戰,以一敵天下衆多大敵,小白仍能支撐抵擋,這傢伙太強,武功看來已不下於皇玉郎。

伍窮道:“哈……內力當真好比惡浪狂潮,勁風打得我渾身傷痛,小白奇才真超凡,確實不錯。”

小白道:“你投降認輸了麼?”

伍窮道:“放屁,我雖內力未及得上你,招式上,也不見得會輸給你吧,就讓你領教一下我的‘奪目龍爪’吧!”

踏上幾步,右手向小白頭頂抓下來,五指自腕至指,筆直強勁,顯見勁道凌厲已極。

小白不再以內力欺人,身形一側,輕飄飄的閃了開去。惟是伍窮的“奪目龍爪”卻有後着連消帶打。

瞬息之間,急旋轉身,龍影飛空,小白退到哪裡,龍影便追纏到哪裡,緊貼壓更可怕的,是小白眼目二寸之前,永遠是伍窮的龍爪追着而來,只要步法、身形稍稍怠慢,便可能被扣爪奪目。

一個旋撲攻殺,一個疾步後躍,在輕功造詣上兩人同時比拼,小白內力雄渾,只要時間一久,必然更勝一籌。

惟是“奪目龍爪”威勢非凡,愈貼愈近,手法快極狠極,凌厲辣絕,只退必敗。

小白雙手以劍指分刺伍窮右臂上各穴,只是這一路龍爪疾急之餘,又是遊動敏捷,敵人來擋,反藉力彈射穿上去挖眼,明明刺中穴道,卻反見來勢更急,一爪奪目,小白險險閃過,但眼角仍遭挖破,更被扯下一小撮頭髮,強拉飄濺血花。

伍窮得勢不饒人,陡然間身形拔起,在空中更疾急的旋轉盤飛,身法比先前更迅捷,“奪目龍爪”攻得更猛更急。

“龍爪”不斷破目而來,竟逼得小白左閃右避,不是肩膀被抓下一塊皮肉,就是脣角受傷。

小白只能儘量保住雙目,但“龍爪”離面龐已愈來愈貼近,稍一失神,便雙目報銷。

愈攻愈狠,小白急於變招,雙腳一蹬,便翻身向後,竟仰臥在地上,如此一來,也就難再被“龍爪”追貼雙目。

姿態絕不好看,但卻是臨危變招,能化解攻勢,也就不能理會其它,小白雙腳不停猛踢攻出。

伍窮一個魚躍飛身,竟撲了上來,雙腳與小白對踢互蹴,同時龍爪搶奪雙目,不停不止。

如此一上一下,伍窮的攻勢竟絲毫沒慢下來,原來他在鍛鍊“龍爪奪目”時,早已料到敵人有此一着,他就是要練出以弱勝強,先奪目再戰殺的巧妙攻招,故此不論任何方位、姿態,他都瞭然於胸,都能追纏撲攻,苦搶奪目成功。

小白一時錯愕,心神稍亂,龍爪只瞧得神搖目眩,眉頭已痛楚襲來,眉骨被挖,刺痛涌來。

伍窮一直佔盡上風,手底不停,竟仍能動口笑道:“你的雙目已在我手中,從此乖乖做個盲人好了。”

小白沒有回話,他只有笑。

伍窮怒道:“他媽的你笑個屁,看你失去雙目還能笑否?”

雙腳踢踏小白大髀之上,再撲上前抓,身形竟又急轉,把勁力、速度都再加快。

猶如一陣橫倒的龍捲風,在仰臥地上的小白身上旋飛,龍爪不斷的奪目而來,每一下指頭都有血絲皮屑抽出。

伍窮愈攻愈急,愈殺愈狠,因爲小白仍在笑。

只笑不語,而且笑得愈來愈快慰,咧嘴輕狂。

伍窮盛怒道:“你這臭屎爛王八大龜卵蛋還在笑什麼,殺啊,把龜蛋的眼目挖下!”

一聲怒喝,龍爪奪目來了,但一眨眼後,伍窮呆住了,他的手腕,竟然被小白擒住。

神腿繼而轟踢肚腹,把伍窮踢得飛退。

伍窮自言自語怒道:“他奶奶的臭蟲尿王八,竟碰上巧合,阻截了奪目一爪,來吧,黑暗的大地將永遠呈現你眼前!”

大喝一聲,伍窮再縱身而上,出招猶如狂風驟雨,手影縱橫交錯,迷惑亂神。

一攻出便是七招,每招又是七個變化,七七四十九招龍爪奪目,瞧得將軍、生力、朱不三、血霸王等四人都驚心動魄,要保住雙目又談何容易,各人皆屏息靜氣,靜觀殺戰。

“噗”的一聱,伍窮呆了,他的手腕又遭小白扣住。

他媽的發瘟,再攻,又是“噗”的一聲,被握住了手腕,無論伍窮如何進招,結果都是一樣。

什麼“龍爪奪目”,都逃不過小白五指擒拿。

伍窮大發雷霆,進一步旋身再出招,其麼方位也力圖突破,但仍然是在小白胸口前,便被擒住手腕。

額頭冒汗,銳氣漸次消挫,原來的勇猛盛氣,一點一滴溜走,伍窮,敗了。

小白笑道:“合共四十八路變化,每一招方位雖變,姿勢、勁力迥異,但只要明白了全套爪法的絕藝要訣,明白內力吐納攻守,也就能制敵先機,輕易破解。”

伍窮輕輕吁了一口氣,眼神盡是佩服之色,說道:“你就是先讓我盡展全套爪法各招燮化,當捉摸了所有來路,便輕易破解。”

小白笑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伍窮點頭同意,他從前好欣賞小白,就是到了今天互相對敵,還是心悅誠服,小白奇才真超凡,半點不錯。

小白的個人武學修爲,伍窮如何艱苦努力鍛鍊,也可能永遠的跟在後頭,天賦奇才,焉能不服!

伍窮卻還是信心十足的道:“武學修爲如何冠絕天下,你最多也只是武林第一高手,惟是稱王稱霸,小白,你還是及不上我的‘有容乃大’,能兼收幷蓄。”

小白笑道:“兼收幷蓄?好可惜,收得太多畜生,最多隻能稱霸荒郊野嶺,當上畜生之首!”

揚手一揮,生力便擡起在旁的春冰薄,吐力拋出,讓他重重的跌在地下,撞得手腳破損,苦不堪言。

伍窮冷冷道:“要是畜生能助我統一天下,成爲霸主,當上畜生之首又何樂而不爲!”

小白沒有再說下去,他已挫敗伍窮,把他的狂傲氣勢挫減,要是再纏鬥下去,雙方五十萬大軍混戰,“鐵甲兵”必然再削弱兵力,他肚腹內的“戰林”大計便難以暢順展開。

伍窮願意承認失敗,他從前也失敗過好多次,但失敗並不表示絕望,只要能掌握最後勝利,成爲真正王者,多一點失敗,只是多一點經驗,多一次教訓吧!

承認失敗,便得付出代價--芳心。

芳心來了,芳心大亂,芳心怕死!

好努力、竭力、盡力,才得以再擡起頭來,昂然闊步,又成爲皇后,但偏偏要在此時死去?

小白,你幹嘛要對付我?幹嘛要針對我?

小白一手拖着芳心,說道:“有人要見你。”

當芳心仍神昏意亂、魂遊太虛時,來了,要見她的人就在眼前,來人,依然沉默不語。

他,是天下間最出色、最可愛的人,在芳心的心目中,只有他一人最重要,只有他值得自己付出。

“莫問!”芳心衝前,擁抱着快十歲的兒子笑莫問,她與小白的孩子,也是芳心唯一的孩子笑莫問大懶蟲!——

第四章殺野的戰林

“明天,娘便要設法鬥一鬥那‘玄武闖將’,他守護的“劍氣城”,朝廷已難牢牢掌握。”

“明天,還要說服羣臣加徵賦稅,以強大‘神武大軍’。”

“明天,要詐作鳳顏大怒,藉故斬了‘天武正將’氣蓋世!”

“明天,會有你爹的消息。”

“明天,奏章多得難以勝數,累死了!”

“明天,還要……”

“哈……孩子,你長大後,會愛娘麼?”

“莫問,我的乖孩子,你是娘在世上的唯一親人,娘只愛你一個,就算他日利用你,也只是權宜之計,千萬別怪責娘啊!”

“我倆的愛,只有我母子之間清楚明白便成!”

“來,讓娘擁抱你,你最愛是孃的氣味,那自出孃胎以來,一直爲你帶來安全、溫馨的氣味!”

從前,每一夜,當芳心仍是“武國”皇后,她在翻閱奏章,動腦筋策動謀略,都一定把孩子莫問置於懷中。

不停的與孩子既問且答,莫問從出孃胎至一歲的整整一年,從不間斷,夜夜跟芳心過着一樣的日子。

芳心在內心的憂愁、迷惘、疑惑,都會向嬰孩莫問傾訴,孩子懶洋洋的,一會兒似睡未睡,一會兒又睡眼惺忪,好可愛。

芳心,唯一所愛,就只是笑莫問。惟是,笑莫問對孃親的感覺又是如何?他,愛芳心麼?

愛當日在“天都城”上,利用自己來要脅爹小白的孃親麼?

大懶蟲被芳心擁抱着,他也擁抱着孃親,眼眶紅了,滴下苦澀的淚,把孃的衣衫都溼透。

莫問道:“多謝你送來的笨驢子小蟲。”

芳心道:“你……有常常擁抱着它麼?”

莫問道:“當然,娘果然神機妙算,孩子缺乏了的擁抱、孃的氣味,都在小蟲身上找到了。”

芳心道:“這個當然,我也爲此而騎了它三年之久。”

莫問道:“因此,小蟲身上每一分每一寸,都散發着孃的幽香氣昧,彷如從前,一樣的溫馨、親切。”

芳心道:“孩子,你長大了。”

莫問道:“娘,你還是最動人。”

芳心道:“第一次跟你對話,好快樂。”

莫問道:“第一次見到娘快樂,孩子更是快樂無窮。”

芳心道:“是你向你爹要求見我?”

莫問道:“失去了我八年當你的聆聽者,我相信娘一定好懷念我。”

芳心道:“你,是我芳心在世上的唯一親人。”

莫問道:“孩子替自己取了‘莫問’的名字,是要紀念娘,希望娘有一天不用再問長問短,問這問那,把精力都耗盡。”

芳心道.“從前,每一夜娘都向你問,向天問。”

莫問道:“莫問,不用再問,便不用費神,從此悠哉悠哉!”

芳心道:“我還在等。”

莫問道:“娘一定可以等到。”

芳心道:“看來不易了。”

莫問道:“娘小覷爹,他一定會成爲獨霸一方的王者,而我,也必然統一天下。”

芳心道:“娘真的可以成爲皇太后,不用再煩憂?”

莫問道:“娘要等的日子不會太長了。”

芳心道:“但願如此!”

莫問道:“娘,再見了!”

芳心道:“孩子一切當心!”

莫問道:“後會有期!”

芳心與親生孩子笑莫問,感情之佳,實在難能可貴,也是衆人意料之外,看得伍窮、四攻將等都瞠目結舌,呆若木雞。

兩母子的感情維繫,真的令人感動。

莫問許多年沒有見過孃親,許久沒擁抱過孃親了,此去“一萬險”,也不知何年何月再回來,便要小白爲他“請”芳心過來。

母子二人緊繁擁抱在一起,猶如嬰孩時一般親切。

芳心對莫問一直極爲疼惜,看見兒子長大成人,也非常感觸。

再見了!

“鐵甲兵”繼續前行,勇闖“一萬險”,莫問雖然依依不捨,但最後還是要走。

倒臥在小蟲背上,感受孃親的氣味,好暖、好暢快。

莫問好快樂,不遠處的笑夢兒卻好不快樂,也不知爲何,每一次笑夢兒感到莫問快樂,他便心頭鬱結不快。

莫問有親孃疼,怎麼我夢兒卻是孤單一人,蒼天啊,你,怎麼總是厚此薄彼,永遠的眷顧笑莫問啊!

他的運氣總比我好,太不公平了!

伍窮、芳心目送小白領着“鐵甲兵”離去,芳心部署的第三步,最終還是毫無收穫。

芳心暗暗心驚,伍窮究竟還會寵信自己麼?

伍窮一手扶起受了傷的春冰薄,瞇着眼笑道:“芳心、薄兒,咱們一下子全敗了,當真不太好受,好,該罰,芳心,朕罰你醉飲三大碗,薄兒也一樣,朕嘛,哈……連醉七碗,不能少啊!”

春冰薄當然樂意,擠出笑容道:“好啊,最妙大醉三日三夜,再召來大羣名妓相伴,哈……那徒兒的膽大妄爲性子,便可以盡情發揮了。”

伍窮大笑,芳心也淺露笑容,暫且忘掉失敗,壓力消減,芳心總算鬆了一口氣。

伍窮拍一拍芳心的肩膀,輕輕道:“別介懷,勝負乃兵家常事,好好的先解決國庫空虛問題,三天後,給我最妙的解決方法,芳心,千萬記住,是最妙的算計方法,不會再失敗的方法。”

壓力又來了,這皇后寶座真不容易坐得舒適,伍窮不處罰失敗的部下,是因爲大家還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你,一定要顯示出你的利用價值來。

芳心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要保住一切,要在伍窮麾下風光下去,一定要承受得了龐大壓力,一定不能令他一再失望!

“有容乃大”,伍窮在武學修爲上已證明比不上小白,他的專長是懂得利用他人,把所有能人都收歸旗下輔助自己,逐步建立最強大的實力,這將是伍窮最強力量。

烏雲蓋天,大雨滂沱,已接連三個時辰沒有停過,二十萬人都全身溼透了。

進入了“一萬險”,情形比想象中更糟,叢林內並沒有任何路,“鐵甲兵”拿着大刀,要不停的披荊斬棘,劈樹開路,行軍速度便因而緩慢得驚人,也特別疲累。

天上大雨總是下個不停,從早到晚,又從晚到早。憑着對小白的信任,大軍捱過十天的苦慘日子,終於覓得一塊較爲平坦的小草原,可以搭建簡單營帳,稍爲休息一下。

當大營搭建完成,小白便喚來三將八神,大朱小朱,該來的都來了,聚首一起,暢述他的大計。

一塊巨大的羊皮地圖,從朱大懷裡取出來,小心翼翼的張開,公主一看便驚訝萬分,這明明就是“一萬險”的地勢圖。

她明白了,小白果然好了不起,他一直早有部署,還好好利用她調訓出來的三將八神。

公主懂得調訓,準備好人才,但小白卻更進一步,在利用人才方面,籌劃未來,十分出色。

小白從來不會“落荒而逃”,他早已胸有成竹,心中有着完整的全盤計劃,這纔是小白啊!

小白道:“朱大,你向大家陳述一下‘一萬險’的概略形勢,把過去半年辛苦得來的資料說明吧!”

朱大點頭,說道:“現下,咱們纔剛剛進入了‘一萬險’,再深入六十日的腳程,纔可能到達‘狂風暴雨’。當走出了密林,先有個極大的沙石平原,再多走一天的路,便會有水源江河,在河的對岸,因地理有別,大雨、狂風、濃霧都不再見,便是咱們目的地‘洞天福地’,可以安頓下來,比這裡舒適得多。”

說得頭頭是道,很明顯,朱大是曾深入作過勘察,還繪製成地勢圖,花了不少心血。

看來許久之前,小白已作了詳細準備,先了解好“一萬險”的地勢,以防萬一失陷,便可退守至此。

但這就是小白的後着?能找得到可容下二十萬人生活的一塊荒蕪之地,並不見得便可算是好了不起啊!

這樣,就能夠休養生息,東山再起麼?

朱大把地勢情況詳細說明後,便停了下來,他的任務,最主要就是了解地勢環境,尋覓大軍最有利駐紮營地。

小白伸出左掌,說道:“我們理解的‘一萬險’,只是它的前方,太深入還不能探知。前方大家以手掌來分辨就容易明白,手掌心,是滿布參天大樹的密林。當中,在掌的中心下方,就是‘狂風暴雨’及‘洞天福地’,而五根手指,就是‘海、馬、泥、樹、獸’。”

公主笑道:“這五個名字,看來應該是五個部落的統稱,各有特色,沒錯了吧?”

小白點了點頭,公主的大智能好明顯又慢慢恢復過來了,她推算所想的都對。

小白道:“海馬泥樹獸,一萬險,五方殺野十萬憂。意思就是說,在‘一萬險’內,有五個各自只有數千人的小部落,每一部落,稱爲一個‘殺野’,把大自然帶來的十萬憂愁,都戰勝了。”

朱不三興奮地道:“哈……妙啊,我們安頓下來,便把五個什麼狗屁‘殺野’,統統七擒七縱,盡把野人們降伏。”

小白笑問道:“朱大頭,你認爲應如何攻打這些‘殺野’啊?搭建戰車、雲梯、衝車?他們都沒有城牆的啊!”

朱不三想了想,便道:“密林戰麼,好,用火攻!”

小白笑道:“從早到晚大雨都下個不停,你認爲可以燃起什麼火來呢?哈……看來惟有你的怒火而已。”

四攻將突然都啞口無言,對啊,在潮溼一大片的密林裡,如何能收服敵人?

怎麼樣的戰車或攻城戰陣策略,看來都毫無作爲,對於慣於攻城守城的生力等戰將來說,在密林作戰,真像耗子拉烏龜,無處着手。

一旦開戰,就算是用弩、弓射箭,樹枝、樹幹都遮擋了利箭,一樣是無功而回啊!

想了又想,有七年殺戰經驗的猛將竟都一籌莫展,不能想出什麼突破妙計。

小白笑着再道:“密林之戰,還不是五個‘殺野’戰鬥的全部,‘海馬泥樹獸’,分別清楚記下五種截然不同的作戰環境,海,是汪洋大海;馬,是千萬匪野馬奔騰成戰陣;泥,是在泥濘中如田鼠、野兔狂竄疾行作戰;樹,是在樹頂生活,攻敵殺戰;獸,是一輩子依着不同環境的一種林中猛獸,學習攻擊模式。”

“五‘殺野’,因爲要適應環境生活,每個人都學習了一套奇特的作戰技能,配合天然環境,保衛家園。”

公主道:“對了,要是‘鐵甲兵’都分別成了‘海馬泥樹獸’的奇特戰士,殺方便會大大增強。”

小白點頭,再道:“我退守‘一萬險’的目的,就是要每一個‘鐵甲兵’,都成爲擅長叢林或大海、平原作戰的野戰神兵,大家一定要成爲‘野戰’高手,完成我‘戰林’大計。”

公主頓時目光發亮,她完全明白了,大懶蟲口中小白要統一天下,她恍然大悟了。

“戰林”大計,究竟又是什麼?

小白再張開另一幅羊皮地勢圖,這是現時四國四族與及其它各力的分佈圖。

小白以手指在中間處,分別打了三個圓圈,笑道:“這三處地方,都是四國四族任何一方要離開勢力範圍,進攻其它敵人的必經之路,三處都是像‘一萬險’般的密林。”

“在密林之內,終年潮溼,就算有‘神風笑’,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一切慣用的戰爭伎倆,都不中用!”

大家都笑了,都明白了。

只要掌握野戰神技,把三處地方變成“戰林”,敵人要攻,便是來送死無異,所有勢力從此不能再聯合或對攻。

生力笑道:“當各勢力都被孤立,要逐個擊破,便絕對不難,故此,大王要深入‘一萬險’,向各‘殺野’學習。”

小白笑道:“大家都很明白我的心意了,對,我認爲攻城、守城之戰,大家都很清楚,戰法如何高強,也佔不了多少便宜。咱們反過來把戰場放在林中,一切作戰條件頓時都完全扭轉。”

“戰林”大計,就是小白意圖東山再起之部署,他要在“戰林”內把四國四族的勢力殲滅。

就算各勢力不敢出戰,小白再設法破城,也就輕易得多。

“戰林”大計,助小白統一天下!

這纔是小白的後着,退守“一萬險”的真正原因——

第五章夢兒的美夢

“嗡”……“嗡”……“嗡”……“啪”!

“嗡”……“嗡”……“啪”!“啪”!“啪”……“沙”……“哇”的一聲尖叫,沒惹來多大響應,因爲單是這一天,她便尖叫了不下二十回,大家早已習慣了。

從來嬌生慣養的郡主,爲拍打那些大得駭人的吸血飛蚊,一雙玉手不停亂舞,打得雙掌也紅腫起來。

這些毒蚊好可惡,只要給它叮中,立時會紅腫一片,又腫又癢,愈抓愈癢,過多半天,便會如小指頭般腫脹。

多難看的蚊瘡,郡主身上已有不下十來處被叮中,雙手不停奮力抗戰,但耳垂還是中了一下,右耳活像掛上了一顆小葡萄似的。

沒把蚊子拍死,已先把郡主累死了,但還有更可怕的,是剛剛纔發現的毒蛇,一條三尺長的花斑毒蛇,不知如何竟鑽到車上,突然竄出來,像似要在郡主身上咬上一口,嚇得她魂飛魄散。

從離開“模糊城”開始,已不知過了多少苦日子,整個大隊中,就只有郡主一個女流之輩,比那十兩更不如,非但不懂半分武學,而且連丁點兒內力也沒有。

爲啥郡主要隨小白到“一萬險”?

只因爲生力,郡主還牢牢記得生力的疾言厲聲……在棄走“模糊城”時,生力突然爲郡主帶來了一個包袱。

生力道:“城西有一位寡婦,名叫魯大嬸,你暫寄住她家裡,先避過大軍入城麻煩,再伺機離開吧!”

郡主道:“嘻……我猜得沒錯,你這小子還是疼我,對我還沒忘情,終於願意開口跟我說話了。”

生力道:“再見!”

郡主道:“再見了‘模糊城’,本郡主要跟愛人生力,到‘一萬險’去,後會有期啊!”

生力道:“你說什麼?”

郡主道:“我的嘴兒你是很認識的啊,早給你吻遍了,怎麼你不認識‘他’說的話麼?來吧,再吻,再擁吻,讓你更深入瞭解。”

生力道:“滾!”

郡主道:“吻我。”

生力道:“隨我退到‘一萬險’,你便苦不堪言,也絕不可能捱過艱苦,你的刁蠻任性會把你害死。”

郡主道:“你,生力,還是不敢再吻我,嘻……你的樣子好傻哩!”

生力道:“爲什麼要隨我到‘一萬險’?”

郡主道:“我想……我真心的愛上了生力。”

生力道:“哈……那從前的幾段情又如何?”

郡主道:“我也問過自己,終於找出了最大的分別,從前,當得到了愛,便很快生厭,只想對方不斷付出,直到我已麻木,便再投向另一個更強、更出色的男人。但天意安排教我重遇上你,不知怎地,我竟然好想付出,好想彌補曾做錯的一切!”

生力道:“我是小白麾下的將領,出生入死,前面重重險障,你要愛我了非但自討苦吃,還可能會丟了性命。”

郡主道:“我死了,你會爲我流淚,嘻,那就成了!”

生力道:“這可不是鬧着玩的,你跟着來,會死在密林的!”

郡主道:“爲你死,郡好浪漫哩。”

生力道:“好,你硬要任性,我也管不了,你一定後悔莫及。”

郡主道:“你不吻我,才後悔莫及哩!”

刁蠻任性的郡主,就是如此隨生力進入了“一萬險”,生力從不刻意照顧她,教她吃盡苦頭。

郡主終於忍受不了,對騎在馬上的生力道:“你啊,皮堅肉厚,又有內力驅毒,當然不知人家的苦了,哼,我受傷,你心痛,我就是要呱呱痛叫,看你還能否不出言安慰。”

“啊!哇……啊!”

不論郡主如何痛叫,生力還是不瞅不睬,這刁蠻又讓自己入迷的郡主,生力對她的感覺實在太複雜。

郡主是生力一生中唯一愛過的女人,曾經因爲被她拋棄,刺激起生力生生不息的鬥志來。

她的笑態、她的嫵媚、她的任性、她的眉開眼笑,都在生力腦裡一直不曾消失。

看她苦着臉,臉頰上兀自掛着幾滴忍着不肯掉下的亮晶晶淚珠,楚楚可憐,實在教生力看得心旌搖曳,爲她迷醉。

但這可惡的郡主,曾拋棄了他,還與小黑布局,欲把自己置於死地,如此的女人,還能把愛投入麼?

惱恨與癡愛,一直的夾雜糾纏,生力沒有明示什麼,一切隨緣好了,他自己也深感迷惘。

沙場殺戮,生力領兵攻守爭戰,十二分的英明神武,但情愛的眷息、矛盾,生力的優柔寡斷顯然太過拖泥帶水。

或許,這就是生力的最大缺點。

“哇”的一聲又是慘叫,郡主看來非要“驚動”生力不可,可惜生力仍是不聞不問,直至她倒了下來。

生力急忙上前扶起,但見那條三尺斑彩小毒蛇,又再鑽進了車底下去,而郡主的大腿內側,竟然腫脹了一大塊,顯然是被毒蛇噬了一口,毒力已漸漸擴散。

生力立即抱住郡主,拔出匕首,要一刀割下,再爲郡主吸啜蛇毒,免得她劇毒攻心而亡。

軟綿綿已虛弱無力的纖纖玉手,卻擋住了生力,拒絕他的救治,生力頓時呆住。

郡主帶着疲憊不堪的眼神說道:“讓我死吧,爲你而來,爲你而死,生力你纔會明白我對你真真正正的愛。”

生力呆立當場,他凝望着軟弱乏力、已漸漸虛脫的郡主,仍極力抗拒生力爲她驅毒療傷。

郡主微笑道:“從前的我,是太過傷你的心了,生力,你還深深愛我,卻又不能原諒我,那就讓我爲你死吧,這樣,便證明了我對你生力的愛意絕對真誠,我相信,你的下半生也會永遠的懷念我吧!”

生力狠狠的道:“郡主,你還是這樣固執和刁蠻任性。”

郡主把笑容勉強擠出,嘻笑道:“對啊,我任性,這就是我,就是爲愛生力而死的郡主,就是生力最愛的人,嘻……”

生力再也不理會郡主的抗拒,低下頭來先爲她啜出毒液,但突然後腦溼了一片,沿髮絲滴下來的,是殷紅的血。

擡頭一望,竟然是郡主抵受不了毒力,劇毒攻心,嘔出血來,也同時全身癱軟倒下。

郡主的一雙眼目已翻白,死了?

郡主真的爲生力而犧牲了麼?

好暖,能有值得依偎的身體相擁,是溫暖的泉源,令郡主在迷惘中得到呵護。

只可惜,這份暖意卻不是來自心上人生力,因爲郡主辨別得出生力的獨特體味,欠缺了那陣男人體香,暖意也就稍有遺憾。

“醒了吧?”話聲充滿柔和嬌甜,郡主睜開眼目,比自己更嬌豔無限的美人胚子,就在眼前。

是她救了郡主,也只有她可以輕易的爲郡主化解蛇毒,她便是用毒出神入化的耶律夢香公主。

“謝謝公主!”郡主竭力欲支撐起來,但四肢發軟,怎也提不起半分力氣來。

公主的身旁,還有十兩,以暖布巾爲郡主不停拭汗,小心的關懷照顧,呵護備至。

公主握着郡主柔滑的手,關切地道:“咱們預備了快馬,馬上有一批乾糧、解毒藥液等,要離開,這是最後機會。”

十兩突然道:“但要是你能堅持下去,郡主,生力一定會回心轉意的,你的真情一定能打動他的啊!”

十兩的眼神充滿懇切期待,她曾失去了一段最真摯的感情,因此深明失落至愛的痛苦,也就好希望其它人不要一樣也拋情棄愛。

“對女人來說,一段真情之愛,比其麼都更重要啊!”十兩真的好希望郡主能堅持下去。

“我決定離去!”郡主突然冷漠如霜,說出令十兩很傷心的話,頓然令氣氛都冰冷了。

郡主再道:“嘻……只要生力與我一同離去,我當然會走,生力,生力,你死了到哪裡去啊,快來安慰我,傷口好痛哩!”扮個鬼臉對着公主與十兩,繼而呱呱叫了起來。

不遠處的生力,內心早已原諒了郡主,但他仍沒有勇氣重新接受這段情,他好怕。

怕又再一次投情,最後再一次失去。

他絕對難以接受失去最愛的感覺,上一回被拋棄,他性子大變,把悲苦都化爲驚人力量。

再來一次被拋棄,生力一定支持不了。

誰能保證,郡主不會再放棄他,又愛上另一個更出色的男人。生力怕,怕失戀的人,最好便不要談情說愛。

二十萬“鐵甲兵”,共分四部份向前不斷推進,沿途上開出大路,依照朱大指示,過了不如多少個日夜,終於走出了密林,到達那“狂風暴雨”的大平原。

平原上狂風凜冽,沙石不斷隨風旋走滾動,瞧得各人神馳目眩,將軍正要踏前一步,朱大立時喝止。

從樹林中砍下一根四尺長大樹幹,朱大奮力一拋,大樹幹便捲進風沙堆中,立時響起啪啦聲。

雨點敲打在樹幹上,似箭勁射,竟把樹幹射出一個又一個入木五分的小洞孔突然狂風大作,活像五馬分屍的不同方向風力,硬生生便把樹幹扯得斷碎,木屑亂飛飄散。

大自然的力量,真教人看得目瞪口呆。

朱大道:“每天上午,‘狂風暴雨’的風雨便會因爲太陽升起而暫停下來,除此以外,下午及晚上,這裡的晴雨都變化有序,依照大自然軌跡,有時會撕裂進入範圍之物,有時會吹上半空,又或壓倒地上,風勢變幻,帶來的破壞力量也迥異。”

如此的天然屏障,也就在一定情形下跟外界隔絕。

朱大接道:“也因爲有‘狂風暴雨’,‘五殺野’不明白箇中日夜變化,故此極少離開,以致四國四族與‘五殺野’完全隔絕,五個部落也沒有受到戰禍波及。”狂風暴雨繼續吹颳着,誰也看得膩了,惟有先在密林內休息一會兒。

惟有一個笑夢兒,一粒石子被他拋出去,石子在風力旋卷下於半空飛動,他又再拋出另一石子。

一顆石子緊接着另一顆,拋出三、四十顆,石子在空中相互碰撞得啪啪作響。

笑夢兒鮮有的露出笑容,生力好奇的在旁看了好一會兒,仍是不明所以,這拋石子游戲很有趣麼?

來,那自己也一起來試試扔石。

奮力扔出一顆石子,哈……噢,怎麼卻沒有在空中飛旋,竟掉了下來,在地上旋轉。

看看笑夢兒拋出的石子,一共四十多顆了,每一顆都在半空中盤旋飛轉,從不會掉下來。

是力量或什麼出錯麼?生力再拋、再扔,石子一顆又一顆扔出去,一顆又一顆的掉了下來。

朱不三瞧不過眼,也來加入扔石子解悶,但他的石子也“飛”不起來。

朱不三惱道:“他奶奶的真邪門,來啊,小朱朱們大家都挑出不同形狀的石子來扔,一定也能旋飛的。”

一聲令下,小朱朱們也分頭尋覓得一大堆或尖或扁、或圓或方的小石子來,不停的扔出去。

但結果卻是一樣,只有笑夢兒每次扔出的石子能乘風而“飛”,其它的只能在地上盤旋。

朱不三不悅道:“真邪門啊,他奶奶的豈有此理?”伸手一拉,突然往後走去,硬把在笨驢子小蟲背上,正懶洋洋睡得好甜的莫問大懶蟲拉起來,把石子硬塞入他手中。

朱不三不忿道:“大懶蟲,你也來試試吧,咱們總沒有一個人的石子能飛,且看看你能否及得上夢兒吧?”

笑夢兒突然停下來,不再扔石子,他也很留神的注視着,笑莫問也有如自己一般的能耐麼?

大懶蟲一手握着石子,不停的拋上又接住,再拋上去,再接住,再拋上去,噢,這回沒接住了,石子掉在地上。

同一時間,拋出的四十多顆半空飛旋碰擊的石子,也突然一同掉下,落在大平原上,再也不動。

朱大笑道:“好了,時間過去,風雨終於停了下來,咱們可以越過‘狂風暴雨’了!”

笑夢兒凝視着笑莫問,大懶蟲只報以一個打着呵欠的勉強笑容,又走回小蟲那裡去臥着躲懶。

夢兒心裡在想:“總有一天,他會跟大懶蟲來一次正式的較量,他要天下人知道,小白的孩子中,並不是他親生的莫問最出色,他,笑夢兒,纔是最強者。”

兩人都快十歲了,夢兒好心急想快點長大,早一點於江湖成名,小白十八歲名揚天下,他,笑夢兒,更要青出於藍。

十六歲,十五歲甚至十四歲,他,笑夢兒,便要名頭響噹噹,教天下人都知道他獨當一面,能力、霸氣蓋世。

笑夢兒,將是下一代最出色,甚至是統一天下的王者!——

第六章泥小田愛你

“鐵甲兵”浩浩蕩蕩地越過“狂風暴雨”後,果然再也沒有風雨吹襲,甚至是濃霧也驟然消失,頓然變得天朗氣清。

大軍依照朱大所示,再走一天路程,便聞得潺潺水聲,拐了一個彎後,終於覓得水源江河,清澈見底,教人立時精神一振。

小白一聲令下,二十萬大軍分批衝進水裡,把身上多日污垢洗去,頓時歡聲震天,真的比什麼都更快樂。

小白看着一批批的老兵、新兵,全都是最忠於自己的精銳戰士,大家不辭勞苦,不畏艱困,爲的只是支持小白,助他立國爲王,甚至一統天下,每一位都把下半生奉獻了出來。

“來,朱不三、將軍、血霸王、生力,怎麼呆呆站着?一起下水吧,不能只剩下我們四人臭氣熏天哩!”

小白帶頭直衝,轉眼便跳進人山人海的江河中。

新兵們見大王來了,都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你眼望我眼,不知反應。

小白笑道:“洗澡不需要諸多避忌啊,來,一同把他媽的臭老泥都清洗得一乾二淨,把屁股都洗得光光亮亮!”

撇下嚴肅規條,小白與衆兵丁一同在江河上沐浴清洗,盡都把多日來的疲乏消失。

新兵們都由拘謹變得漸漸放鬆,嘻哈大笑起來,大王、將領、新兵及老兵們全都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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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小白要所有“鐵甲兵”都像似一家人,彼此聯結成一個宗族似的,再由此拓展開去,不斷擴大實力。

要建國,便要有強而有力的基礎,只要鞏固好最基本的,有忠心不貳的“親兵”,誓死效忠,明天再強大,便不會輕易尾大不掉,小白好明白箇中道理。

那三十萬“鐵甲兵”離開了小白,改投五位城主麾下,跟隨他們追逐其它目標去了。

明顯得很,就是因爲大家的軸心是城主,而非小白。

失敗了一次,小白不會再犯同一錯誤,眼前這剩下來的二十萬大軍,要在這隔世之地,訓練成冠絕天下的精兵。

能以一敵十,勇猛無匹。小白浸在水裡,環顧四周,都是山林荒野,他在想,假以時日,只要把“五殺野”都收歸旗下,“鐵甲兵”一定會成爲“戰林”內的威猛雄師。

有朝一天,他再重返中土,再戰四國四族,什麼“神兵”、“窮兵”、“皇衛軍”、“神武大軍”等,統統都會給“鐵甲兵”打得一敗塗地,他的“戰林”,將震驚天下。

大軍再進,終於來到“洞天福地”,小白也不禁歎爲觀止,一座大山上,竟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有着不規則數以萬計的洞窟,飛躍而上,走進洞裡察看,洞窟雖是泥塵鋪滿,但也非常寬敞。

住上十人、八人,絕不是問題。

朱大的安排非常妥當,共分五層的山洞,最上一層爲小白等人與將領居處,其餘四層,分別由四攻將率領各自的“鐵甲兵”佔據。

山洞陰涼,只要鋪上禾草,便可以成牀,安睡其中。

是夜,小白與生力站在“洞天福地”前,看着疲極的戰兵們紛紛入睡,不禁感慨良多。

小白道:“這裡,將是我們休養生息之所,三年以後,我要二十萬‘鐵甲兵’都脫胎換骨。”

生力道:“末將一定盡力而爲。”

小白道:“生力,在我決定棄守‘模糊城’的一剎那,你曾對我失望過麼?”

生力道:“小白從來不會令人失望。”

小白道:“多謝!”

生力道:“這一生,只有生力多謝大王,大王何須言謝。”

小白道:“我們現下的目標,是降伏‘五殺野’。”

生力道:“海、馬、泥、樹、獸,哪一部落最難纏?”

小白道:“西南方。”

生力道:“嗯,一個。”

小白道:“不,還有一個。”

生力道:“啊,對了,一個動一個靜。”

小白道:“歡迎咱們的嘉賓吧!”

二人同時縱身疾奔,飛奔向西南方去,兔起鷂落間已衝向遠處,落在一片泥沼的叢林之內。

四周盡是古木參天,連月光也透不進來。

小白道:“就在附近。”

生力道:“身法好快,一定已躲藏起來。”

小白道:“是‘五殺野’的人。”

原來小白憑聲辨物,得悉在此叢林裡,已有外人闖入,立時與生力一同察看。

但兩大高手小心觀察,在四周轉了又轉,竟沒有任何發現,來人的輕功,豈不比自己更勝一籌?

突然腦後生風,小白一個轉身疾劈,竟然是一堆爛泥,沾得小白的雙掌一片骯髒。

怎麼可能,一轉身便不見了蹤影,輕功太厲害了吧,豈不比鬼魅更勝一籌?

小白不再亂奔疾走的兜圈去找,也一小步一小步的踏前,他很相信,來人應該就在附近。

突然泥土中拔飛出一物,小白一握,竟然是一頭田鼠!

田鼠怎麼會“飛”出來?

答案來了,一雙手隨之握拳打來,小白終於明白,來人原來是躲藏在泥沼之中。

小白手腕急轉,輕易反扼住敵人脈門,沉馬一拉,便硬生生把他從泥沼之中拉出。

但見滿身滿臉都是污泥的他,頭頂既禿又尖,庶眉飛揚,五官被污泥遮蓋了半邊,但雙目仍是神光凌厲。

一看便知是極固執又性格剛烈的傢伙。

小白正凝視對方之際,冷不防敵人袖子竟飛射出一對有五個鉤子的鐵爪,飛快的鉤住了小白雙手手背。

只要敵人鐵爪拉緊,便能廢了小白雙掌,好可怕的古怪武器,小臼也不得不佩服設計。

惟是小白內力驚人,只輕吐勁力,便把小鐵爪震飛,只抓傷了少許皮肉,並不礙事。

敵人縱身退開五步之後,小白恭敬的作了一揖,笑道:“在下帶着家眷兵馬,逃難至此,是打擾閣下了吧?”

不停的遊目四顧,打量小白,這躲藏在泥土中的小夥子,看樣子還不到二十,身手可算是相當不俗了。

敵人的眼目沒有離開過小白半分,彷佛小白就是一件價值連城的瑰寶,教他百看不厭。

小白笑道:“小兄弟,你好象對我很好奇啊?”

敵人仍然沒有回話,再看了一會兒,才搖了搖頭,吁了一口氣,轉身便走,不留下片言隻字。

小白道:“閣下是‘泥殺野’的一分子吧?”

敵人突然停步,喃喃道:“小心,他們來了!”

小白愕然不已,問道:“他們?他們是誰?”

敵人一臉不屑道:“他們便是他們,我們不要碰上他們,你們碰上我們,我們不要與你們走在一塊兒。”

那小夥子正要離去,腳步卻又突然停了下來,眼神變得異常兇狠,向右凝視,原來生力來了。

生力並不會激怒他,令他氣憤的,是生力扶住的她,一個只有簡單布塊蔽身,雙目靈動的少女。

少女雙手雙腳竟都被粗藤綁住,動彈不得。

生力還來不及說上什麼,那滿身泥濘的少年人,竟如魚躍般頭下腳上,轉眼間便插進了泥沼裡去。

小白、生力正愕然之際,那少女已驚呼起來,不斷掙扎,生力見她呱呱呼叫,還不明所以。

突然少女的身體急向下沉,轉眼間沉入泥沼之內,生力伸手去扯也捉拿不住。

跟着,便是一片沉寂,再無半分動靜。

好明顯,少女被泥人帶走了,她原先是被擒來的,生力意外地發現了她,不知就裡,還沒爲她鬆綁便趕來助小白。

好可惜,泥人竟潛入泥裡,又把少女帶走。

這對少男、少女,究竟是什麼關係?

小白、生力正在疑惑之際,一陣呼呼聲響傳來,是急勁的奔行飛躍聲,一共竟有八人之多。

直覺告訴小白,這八人是衝着先前的那對男女而來。

依從方向趕去,小白、生力同伏在大樹頂上,下面一大片泥沼,靜止未動,泥沼之上便站着八個上身、一身虯結肌肉的勇武壯漢,奇怪的是八人腰間都圍着一張魚網。

爲首的是全身都長滿仿似魚鱗的四十餘歲怪人,兩手十指間,竟都如青蛙一般的皮肉相連。

魚鱗怪人道:“咱們來了,小子你休想還能放肆,快放開珊瑚,乖乖出來給我們綁回去。”

顯然,先前的泥人就藏身在那個泥沼之內,目下給八人包圍住,再難突圍逃去。

泥沼之上突然伸出少女的頭,她辛苦地大力呼吸,原來她並不懂得在泥裡呼吸的獨門功夫,看來這“珊瑚”必是其它“殺野”的人。

泥人讓珊瑚呼吸了一陣子,一用力又把她拉下泥沼裡去。

魚磷怪人把腰間魚網灑出,網成尖錐卷直,疾刺入泥沼內,立時反彈射出一股血箭來,珊瑚立時擺脫了拉她下沉之力。

魚鱗怪人一手將她扶起,跟着便把珊瑚保護在背後。

珊瑚一臉通紅訴苦道:“泥小田,他……欺負我啊,水水叔,你快給我好好教訓他。”

魚磷怪人水水一臉疑惑道:“那小子如何欺負小珊瑚啊?”

珊瑚扁起嘴兒道:“他把我的衣服脫光,把自己身體下面的那東西放進了我體內,搞了好一陣子,好痛啊!”

水水與及一衆上身壯漢,頓時驚訝大駭,水水把珊瑚的手扣得好繁,怒問道:

“你再說個清楚,是否泥小田跟你行了夫妻之禮?”

珊瑚想了一陣,便點了點頭。

“水水叔,你的手捏得我好痛啊!”珊瑚欲抽回手臂,但卻被扣死,難以掙脫。

水水眼眶一紅,淚水不停滾動,傷心地道:“別怕,很快一切都會過去,痛一陣子就平息的了!”

鐵掌突然轟向珊瑚額上,小白、生力二人驚見突變,也因爲距離太遠,要搶救也來不及了。

“噗”的一聲,水水鐵掌被泥招中射出的泥箭擋住,一阻之下,在泥沼裡的泥小田便躍身而出,把珊瑚又搶奪了回去。

“爲什麼啊,水水叔,你幹嗎要殺我?”厲聲斥責的珊瑚含淚喊叫着,她突然間覺得好孤單。

水水強忍住淚水,悲苦地道:“依咱們‘海殺野’的族例,女的都不能嫁給外人,通婚是死罪,有了夫妻之禮,也是死罪,絕對不能饒恕,對不起,別怪水水叔。”

晴天霹靂的話,打進了珊瑚心底,少不更事的她,只十六歲年紀,根本不明白什麼死罪族例。

她在一次意外中遇上“泥殺野”的泥小田,這傢伙從此便愛上了自己,有機會便來糾纏。

爹和娘都反對他倆往來,珊瑚便氣上心頭,常跟這性子極爲衝動的他,四處亂轉。

終於,老爹大發雷霆,掌摑了泥小田,夜裡,這小子便突然出現,硬把珊瑚帶走,私奔逃走。

“海殺野”大爲震怒,當下派出水水與七大高手追殺,誓要奪回珊瑚,必要時也把泥小田殺掉。

水水怒道:“你這臭小子,把珊瑚害死了,你也會不得好死!”

八人同時向泥小田進逼,八張魚網執在手中,泥小田哪裡會是對手,但無可奈何之下也只得拼死一戰啊!

突然,泥小田一掌拍向自己的額頭,立時爆骨裂血,瞧得大家都呆住……——

第七章糊胡塗塗話

珊瑚張大了口,雙眼直規,臉上充滿了驚訝神色,聲音顫抖的道:“你這傢伙搞什麼鬼,撞邪了……麼?”

重傷的泥小田眼神渙散,鮮血從額頭涔涔而下,強敵環伺下,等於已放棄自己性命了。

泥小田勉強提聲道:“大丈……夫,一人乾的事,由我來承擔……便是,我害了……

珊瑚,便一死以贖……罪,哼,有啥……了不起!”

衝動狂小子就是如此固執、偏見,總以爲他個人想象的就是必然,這泥小田實在太天真。

水水怒道:“你這臭小子當然要死,但珊瑚一樣要回村落受死,誰也改變不了族例。”

已是迷迷糊糊的泥小田,極力睜開怒目道:“什麼,我的命賠上還不夠了幹嗎一定要殺珊瑚,他媽的胡塗‘海殺野’,我化作厲鬼也絕不放過你們八千笨族人。”

滿臉鮮血的泥小田竟不顧生死,衝動的揮舞狂拳,只可惜人已虛弱,又如何能戰大敵。

水水的魚網一掃,便輕易把泥小田掃得仆倒地上,口腔三顆血齒飛脫而出,倒在珊瑚腳下。

珊瑚原來對泥小出沒有多大好感,但見他爲了自己,竟願意拋棄生命,心中無限感激,禁不住俯身擁抱他。

珊瑚爲泥小田抹去臉上血污,幽幽道:“你……這太沖動的……笨兒郎,你也不必爲我而死啊,你……快潛入泥裡……去,逃生去吧,珊瑚……會回到村落,向元老們……

求情免死的了。”

看着雙目通缸、悲泣不停的珊瑚淚流滿臉,小子泥小田心痛不已,雙手繁緊握住珊瑚玉手道:“放心,我一定會爲自己的錯事付出代價,我死了,元老們一定認爲出了一口烏氣,不……一定要你死的。要走……咱們一起走,貪生怕死,絕非大丈夫所爲。”

水水怒道:“若非你的衝動,也不會把事情搞到如此田地,你他媽的去死好了,真是害人不淺啊!”

魚網重重轟下,欲殺泥小田。

突然泥小田與珊瑚雙雙不見了,魚網落空,只打得泥水迸飛,濺射四周,勁力顯見十分強橫。

小白、生力及時飛躍而出,救走了兩位小情人,生力更以真氣內力輸入泥小田體內以作療傷。

小白恭敬的上前躬身作揖,笑道:“在下小白,與一衆部下來到‘一萬險’,原來也不便插手貴族內事,只不過路見不平,八位高手殺一位已受重創的小兄弟,未免過分,惟有出手相救,萬望見諒。”

水水與七位“海殺野”同行者,都被小白二人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不停打量小白,水水好一會兒才道:“原來是‘世外桃源’的人,依據承諾,你們不能打擾‘五殺野’啊!”

水水的話把小白二人弄得一頭霧水,什麼“世外桃源”,難道是指“洞天福地”麼?

依據承諾?哪裡有過什麼承諾?

小白笑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了,幾位……”

話猶未完,水水已勃然大怒道:“一定是‘不凡聖子’的人,哼,膽敢來阻止我們,殺!”

好煩啊!“世外桃源”後,突然又多了什麼“不凡聖子”,小白愕然之際,八張網已殺將過來。

小白道:“沒有過節,何須拼殺,小姐,請你來擋一下八位叔叔好了,謝謝!”

小白一手拉住身旁的珊瑚,把內力暴然輸入,便擡高珊瑚纖腰,橫掃開八張魚網。

八人武學修爲與小白相距甚遠,立時被逼退,小白把珊瑚舉手投足,一拖再拉,彷似珊瑚大步進襲,便踢向水水。

水水尚未看得清楚,下顎便已遭轟中,飛跌倒在泥沼之上,其餘七人也同一命運,珊瑚被小白貫以內力,再帶動身體揮出曼妙武姿,每一擊都有所獲。

八人眼花繚亂中,盡已中招倒地!

小白把珊瑚停了下來,笑着問道:“小姐,好俊的身手啊,你一定是‘不凡聖子’的愛妾了!”

珊瑚頓時傻呆起來,頭昏腦脹的啞口無言,只是瞪大眼看着小白,完全不會回答。

小白再道:“是了,‘不凡聖子’派泥小田去當‘世外桃源’主人,你當上什麼聖子皇妃,負責看管‘五殺野’,恭喜,恭喜,皇妃在上,請受小白一拜。”

愈聽愈是胡塗,水水八人當真混亂不堪,難以把小白說的話理出個頭緒來,霎時間只覺得無所適從,不知如何是好。

珊瑚是聖子皇妃,泥小田又是“不凡聖子”派來的人,怎麼全沒有所聞呢?

小白看着衆人被自己胡說亂扯的廢話弄得頭昏腦脹,十二分滿意,對付“五殺野”

此等心智不太狡詐的長居蠻荒部落者,廢話連篇,已教他們思緒混亂迷惘不已了。

廢話繼續再來,小白一臉正經道:“聖子皇妃,依據‘不凡聖例’,‘五殺野’族例可以一筆勾消,什麼死罪簡直等同兒戲,好了,你除了不必處死外,還可能有賞哩!”

珊瑚迷迷惘惘道:“有……賞……幹嗎有賞啊?”

小白當下道:“重重有賞啊,因爲你肚裡有喜嘛,好了,就賞你當上‘海殺野’八千族人之長,恭喜,你已成爲首領,以後‘海殺野’便由你來帶領!”

連篇廢話,愈說愈是過分,小白把珊瑚及水水等八人都搞得迷迷糊糊不知所以然,衆人陷入反覆沉思,希望從混亂中理出一點點因由來,但緊鎖眉頭,就是解不開一切疑團。

小白一手拖住珊瑚,笑道:“好了,還要回去‘世外桃源’擺喜酒、拜天地哩,‘不凡聖子’沒說要請水水八位叔叔,就此拜別了,再見啊,請別掛念!”

拉住珊瑚便走,小白說的話輕鬆平常,頭腦簡單的“五殺野”人,一時之間全都被矇騙,十足的相信。

仍在迷惘中,也就說不上什麼話來攔阻了。

突然一物射來,小白被勁風拂射,立時轉身面對,啊,怎麼會是一個能藏十人的大布袋。

布袋浮浮軟軟的,內裡是什麼啊?

雙掌急推出,把布袋轟飛,但觸手處突然裂開,內裡原來是水,水裡竟然藏有一人。

蜷曲在內的人半空中揮水捲成長長水鞭,運水成武器,十分駭人,急打向小白。

來招太快,小白雙掌迎上,只見來人一頭白髮,上身也是,大聲喝道:“退!”

水鞭觸掌便突然爆散,化成水箭暴射向小白,雙手急翻挺擋,才勉強截住所有水箭。

但眼目再定神一看,那水人、水水及七位仁兄,都不知退走到哪裡去了,甚至是珊瑚,竟也不知所終。

只是一閃而逝,一定是八人合力先帶走珊瑚,互相配臺,看來“海殺野”的合作很好,整體同時出擊,比個人對戰能力強得多。

生力也吁了一口氣,總算爲禿頭小子泥小田穩定了傷勢,不致再有什麼嚴重內創。

小白正要上前,泥小田突然轉身,一巴掌便重重的摑在生力臉頰上,怒斥道:“多管閒事,珊瑚給你們害死了!”

生力愕然先退開三步,摸着臉頰,實在無辜得很,這泥小田一雙怒目狂瞪,彷似要吞吃了別人似的,真是魯莽衝動,誤會重重,難怪他會闖下大禍了,實在不可理喻。

如何應付纔好,生力也呆了一陣子。

“啪”的一聲響,小白應付衝動小子的方法很簡單,還以更重的一巴掌外,更大聲的斥喝道:“把珊瑚害死的是你啊,不負責任,哼!”

小白再走上前指着泥小出道:“是男子漢大丈夫的,便把責任擔起,你要去救出珊瑚,明白麼?”

小白的一巴掌摑得好重,泥小田良久還未能定下神來,自出孃胎以來,爹便去世,只餘下娘一人照顧他,事事關懷備至,也儘量遷就,形成泥小田的固執偏見。

長大後四處亂闖,因爲從前父親在“泥殺野”是大英雄,族人愛屋及烏,泥小田便處處受到優待,大家都儘量忍讓。

不如就裡的少年,很容易就養成固執己見、十分衝動的性格,每每愛做便去做,從不作其它考慮。

如此行事,當然闖的禍愈來愈多,終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因傾慕珊瑚,到一怒之下劫走她,衝動帶來殺身之禍,泥小田內心卻仍沒有悔意,但小白的一巴掌,總算教他暫時定下神來。

泥小田怒道:“好,我去救珊瑚!”

一個箭步搶出,小白再也不理會什麼,一掌便把他擊得昏倒,沒好氣的道:“唉,煩死人的衝動小子!”——

第八章小什麼好呢

也不知昏迷了多少時候,慢慢的甦醒過來,他,頭痛欲裂,受傷太重,很可能已倒下來二、三十天了!

只依稀記得,有人擡着他走,走得好遠,自己昏了又昏,跟着便不省人事。

有時偶爾醒來,耳中仍如雷霆大作,轟轟聲響個不絕。摸到一些好象包子似的東西,便塞進口裡。

又摸到了一碗水,立即傾倒入口,吃飽了便好想睡,如是者反反覆覆了好多好多回。

每次醒來總是頭痛欲裂,但這一回卻是好多了,一陣焦急從心底傳來,在沒有半分火光的黑暗中亂摸,啊,有了,怎麼冷冰冰的,對了,是鐵,是縛住他雙手的鐵鏈。

一陣陣鏘啷聲響,教他漸漸明白,手足都同時上了鐵鏈,鐵鏈一直延伸,順着去摸,摸到了,原來另一端是鎖在厚厚的鐵板牆上,那即表示他的活動範圍,就是隻有十尺長鐵鏈的空間。

沒半分亮光的地方,如何睜眼也看不出什麼,勉強支撐起來,渾身痠軟乏力。

他可以肯定,那些包子、清水,都混進了什麼軟骨散之類的藥物,致使他牛分力氣也使不出來。

“什麼人啊?快出來見我,哈……藏頭露尾的大狗熊!”厲聲接連喝了許多聲,好可惜,半點反應都沒有。

突然傳來“吱”的一聲,他一個飛身撲出,媽的,原來用力太大,腳後鐵鏈拉住,再難躍遠。

幸而雙手敏捷,一手抓住了,便往嘴裡送。

好,好味道,應該是一頭老鼠,也相當肥美,已許久沒有鮮肉入口了,吃得實在津津有味。

突然“喀”的一聲響,跟着一點火光亮起,驀地把正咬食老鼠的他驚醒過來,有人來了!

久處黑暗中,乍見光亮,眼睛難以習慣,更何況他就只剩下一隻眼,睜開細看,一線火光竟也令眼目刺痛起來。

“嗯,我的‘丙’字寫得相當工整,不錯,不錯!”

跪在地上的他,擡頭循聲音處望去,那張他最熟悉的臉容,就在眼前,這翻臉無情、忘恩負義的賤種,竟然大刺刺的坐在自己身前,捧着香茶在飲,靜靜的在欣賞自己。

他憤怒道:“小丙,你這賤人!”

小丙毫不動怒,不停的左看右望,注意他眼前的可憐蟲小黑的額上,那個好大好大的“丙”字,相當滿足。

小丙笑道:“小黑啊,這個角度來看你,又與前天、昨天的感覺有所不同,不知怎的,每一回來看你,心情總是不一樣,既驚且喜。今日啊,正好見你捉老鼠吃,狼吞虎嚥的,不知多快樂,我好象應該幸災樂禍,但你實在能苦中作樂,不是裝扮出來的啊,這樣究竟說明你是苦還是甜在心頭?好複雜哩!”

“哈……”小黑突然高聲笑了起來,雖然落難,但小黑的鬥志仍然頑強,他好苦慘,但絕不會在小丙跟前乞憐。

小黑冷冷道:“你,小丙,早晚受的苦,會比我更慘百倍,你等着瞧吧!”

小丙把頭伸前,隔着大鐵籠,與小黑的臉已相距不足三尺,睜着眼道:“對啊,我就是怕,怕有一天與你同樣下場,故此便命人好好照顧你,讓我有空便來探望。”

“多謝啊!”小黑失笑道。

小丙凝視小黑的獨目,嘆了口氣,突然伸手入籠,往小黑那破破爛爛的禿頭摸去,小心的撫摸着那個大大的“丙”字。

這一下太過突如其來,事先沒半點徵兆,小黑立時退縮,狠狠的盯着小丙。

小丙凝視着指尖,滿有感觸地道:“不停的來探望你,教我不斷驚醒,小丙啊,千萬別行差踏錯,別太過自傲、太過自負,太自以爲了不起,要不斷的自強不息,否則收場便將比小黑更慘了!”

小黑喃喃道:“一定,一定,你一定沒有好死,你不給我死,我便天天在這裡詛咒你,口裡詛咒,心裡詛咒,咒得你頭昏腦脹,很快便遭天譴,死無全屍。”

小丙一聲失笑,輕輕的道:“小黑,你捨不得死的,你看,爲了他,你一定捨不得放棄生命的啊!”

從黑暗的身旁一抱,便傳來嬰孩啼叫聲,小丙把嬰孩抱入懷中,向前一遞。

“看吧,他便是你與笑天算剛生下的可愛孩子,你看他啊,多可愛的,肥肥白白的,好想天天親他哩。”

小黑急忙爬上,瞪大眼看,對啊,五官跟自己有五分相似,鼻子、嘴兒都像極了,眼目就與笑天算一個模樣……小丙笑道:“別耽誤,先替孩子取個好名字,小明、小丸、小蝦還是小什麼好呢?”

小黑突然大怒喝道:“小丙,你要把我的兒子如何?”

左手輕抱着,右手替嬰孩撥發,又輕輕的一吻,小丙笑道:“我當然要代你作父親了,還會把他好好撫養成人,到最後,要他親自殺你,給親兒虐殺,哈……又有什麼比這更瘋狂哩!”

小黑感到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孩子遭小丙控制了,此後一生便被迫困鎖在此死牢,霎時間充滿了絕望,不由得全身毛髮皆豎,一陣暈眩,凝神半晌,便呆坐地上。

小丙活像嬰孩父親般,呵護着小寶貝,輕輕再道:“孩子啊,你快點長大成人吧,到了那天你爹便會遭我先毒啞,你便替我用刀把親爹斬成重傷,哈……跟着,我便把你這逆子殺掉,再斬成肉醬,餵給你可憐的父親小黑吃個飽飽的,哈……”

小黑沒有再作任何反應,他已無能爲力,一切任由小丙擺佈,自己只是被他愚弄的“廢物”而已。

他反應愈強,小丙玩得愈痛快,他需要時間來穩定情緒,他決定默默不語。

小丙也料到小黑會有這樣反應,暫且再也得不到任何有趣響應,小丙只好離去,他對付小黑可不會就此罷休,來日方長啊!

“再見了,好爹爹!記住,千萬別死啊,否則遺下孤兒,他一定苦死了,你要日夜想念他啊!”

小丙很快便消失於黑暗中,那點火光也同告熄滅,小黑眼前又回覆漆黑一片。

他咬牙切齒,在心底告訴自己,一定要捱下去,就算只剩丁點機會,他也要告訴孩子,小丙並非他親父,小心他加害,小心啊!

天啊,請給我一個機會,一個就已足夠了。

小黑的腦筋開始轉動,從前在名天命的書房內,他看過好多好多武學經典,哪一本能再提升自己功力呢?

想啊想,一定要想出個辦法來,一定要保護孩子,報仇雪恨,一定要啊!

小丙只會在遇上麻煩事時,纔會探訪在牢獄中受苦的小黑,今天他又再煩惱,因爲有客人來訪,而到訪的貴賓有個不情之請,他實在好生爲難,不知如何應付。

大殿之內,擺滿好多碗粥,一盆盆各式各樣的粥,粥香撲鼻,教人食慾大振。

肥腫如一座小山般的“狂意族”族主藥口福,即席爲小丙煮成十道“回春大補香欲粥”,單是鼻子嗅到,生理已有反應,原來負責守衛的兵丁,那話兒都被挑動起來。

大振,化腐朽爲神奇,這便是“回春大補香欲粥”的奇妙效用,天下只有藥口福能弄出如此大補奇食來。

小丙嗅了兩下,他那被十八姑在“迷茫惶地”一手扯斷的那話兒,已好多年垂頭喪氣了,但如今又神奇的有了反應。

坐在藥口福身旁的“異族”族主燕萬歲,更是誇張,那話兒早已高高豎起,十二分不雅。

藥口福拿了一碗粥遞向小丙,陰惻惻道:“嘻……小丙你一囗香下此粥,比只是鼻子嗅嗅,當真絕對是兩碼子事,若然沒有女人在旁,恐怕連男人,閣下也絕不放過哩!”

已經九年未盡興嘗過房事了,對小丙而言,雖已心死,但當然還好想再來,這“回春大補香欲粥”,實在好吸引他。

但小丙在江湖打滾已久,他絕對明白,好吸引人的東西,便必須付上好大的代價才能擁有,天下間又哪裡會有既寶貴又便宜的東西,小丙不是小黑,他凡事都會三思。

小丙笑道:“藥前輩的厚禮我當然好想收下,只是……前輩要求的那回事,本王還沒想得通透啊!”

藥口福那慣常的奉承笑臉,突然收斂消失,一聽到小丙的“答覆”,便流露出陰寒殺意。

食狂冷冷道:“然則小丙賢弟是堅決拒絕本王美意,不願彼此同舟共濟,恃着你手握八十萬大軍,而看輕我“狂意族”及燕族主的‘異族’,不甘同流合污了吧?”

小丙笑道:“要聯合三大勢力,奇兵追殺小白,奪走大批‘萬壽無疆’財寶,如此大計,必須三思而後行。”

食狂把粥再遞前,充滿威迫利誘的態度,再說道:“小丙賢弟一句便是一句,吃下這碗粥咱們便是好兄弟,否則,道不同不相爲謀,彼此也是敵人啊!”

原來藥口福在小白退走“模糊城”後,他的“狂意族”及燕萬歲“異族”,便成爲強雄欲吞併的下一着。

在弱肉強食的定律下,“狂意族”、“異族”在四國四族中,最是孤立無援,只待各方大軍準備好糧草、部署戰兵,不久兩個勢力最弱的小族,便會受到敵人的衝擊,面對風雨飄搖、血腥殺戮的局面。

爲求自保,藥口福與燕萬歲一拍即臺,聯結一起,各自派出十五萬兵,意圖說服小丙,也加入行列,合四十五萬大軍追殺他們認定是“落荒而逃”的小白。

當然,藥囗福念念不忘追殺小白,還因爲有夢香公主與及兩位美麗動人的嬌豔婢僕,他好想把她們都一一冰封起來珍藏。

好可惜,小丙卻顧左右而言他,虛與委蛇毫不合作,他深明小丙剛建立勢力,最怕得罪其它各王,軟功不成便只好施以硬手段。

小丙沒有把此事告知笑天算,這是他第一次沒跟“妻子”坦誠說出這“壓力”。

在搭上笑天算後,每攻下一城,都全是笑天算占上最大功勞,她策劃好戰略,又懂得用兵之神妙、算計,笑天算太棒了,但一旦失去了她,豈不形同自廢雙臂?

因此,小丙感覺到必須自強不息,他意圖去學會如何面對大事,如何處理“壓力”,他總不能永遠的依賴笑天算啊!

誰會相信一個被自己以武力強暴過的女人,會甘心情願的爲自己奉獻一生,連三歲小孩也不會接受的事,小丙又哪裡會不明白。

笑天算只是一時之氣,利用自己來打擊小黑,她的一口烏氣已消除了,小丙相信,他絕不可能永遠的擁有這“謀臣”。

在失去她之前,小丙一定要學會用計、處理“壓力”煩事,否則,他日便難以立足。

小丙迫於無奈,只好勉強擠出笑容,雙手伸出去接那碗“香欲粥”,就算是捨棄八十萬大軍中的十五萬好了!

突然傳來一聲怒喝斥罵,藥囗福、小丙、燕萬歲都頓然傻呆,向着來人定睛望去。

身穿水綠色紗裙,大踏步而來的正是笑天算,她手握着一枝鐵棒,毫不理會衆人,一棒一個盆,把所有碗碟都轟得碎散滿地。

那些藥囗福的心血“香欲粥”,霎時間都化爲烏有,瞧得藥口幅忿恨痛心。

笑天算大踏步上前,就坐在小丙身旁,一臉傲慢道:“誰要我相公那話兒再挺強起來,哼,是要他多納妾麼?”

藥口福立時啞口難言,提升了小丙的欲力,當然就爲了縱慾,但又怎能在笑天算面前說個明白呢?

尷尬的場面令氣氛似冰一般凝結了,藥口幅、燕萬歲只好勉強擠出笑容,卻答不上話來。

笑天算道:“食狂前輩,聽說你是要咱們讓出信道,使兩族的三十萬大軍能順利進入‘一萬險’,好,小女子代夫答應便是,其它一切所求,怒難從命,你們不滿要來攻,我只好準備‘神風笑’恭候好了!”

一臉決絕的笑天算,擺出一副絕不妥協的姿熊,加上以“香欲粥”誘惑小丙在先,食狂一時難以說出什麼話來。

笑天算突然再道:“在此祝兩位大王馬到成功,當發兵之日,路過咱們城池,自當相贈十枚‘神風笑’,萬望對追殺一戰有所幫助,兩位沒什麼要事便請回吧!”

藥口福、燕萬歲雖然被一輪聲色俱厲的話語壓倒,但卻取得十枚“神風笑”的便宜,便只好悻悻然離去。

小丙不得不承認,笑天算的“計謀”實在比他勝上一籌,在可見的未來,要擺脫她,取代其智能,只是妄想!

小丙對着笑天算止要上前道謝,她卻突然臉色一轉,嚴肅地道:“明天,我便會帶孩子離去,功成身退,回爹孃處避世。”

小丙如遭電殛雷擊,完全不能接受。

笑天算卻沒再說什麼,她的眼神告訴小丙,二人已經緣盡,本來無情,以後也無謂再留關係。

小丙從此失去笑天算!

只留下他一人,失去智者、兵法大家在旁,可以力拒其它勢力入侵、可以力保不敗麼?

小丙緊緊握拳,他想到了,只要以那嬰孩作要脅,笑天算一定會甘心被控制,難以反抗。

笑天算,你要離去便要留下命來。

但,小丙想到的,笑天算會忽略麼?

笑天算突然轉身,雙目瞪視着小丙,輕輕揮手,胸有成竹的報以冷冷一笑。

再見了,小丙!——

第九章小石夢飛行

小白救了泥小田這衝動火爆小子,就此捲入了一段小情人的故事去。經泥小田詳述一切,大家已較明白“五殺野”的情況。

泥小田滔滔不絕,像在教訓大家似的,說得手舞足蹈、口沫橫飛:“咱們‘五殺野’一向都相安無事,但因爲來了‘不凡聖子’,大家分別受到襲擊,一百天前各族人等便聚首一堂,決議要選出統一‘五殺野’的族主來,帶領大家共抗大敵。”

小白道:“那什麼‘不凡聖子’,一定是位好了不起的人物。”

泥小田喃喃道:“有這樣的一個傳說,誰家女兒被他的眼睛看上了,便會魂飛九天,被他的幻力深深吸引,好想被他佔有,這‘不凡聖子’真的有不凡魅力。”

公主失笑道:“傻小子,是深居荒野的小姑娘容易動情吧,天下間又哪會有如此具魔力的一雙眼。”

郡主也立即搶道:“嘻,有機會我也好想見識一下這雙迷人眼目啊,是藍色還是黃色的呢?”

“是會變色的!”泥小田接道:“但偏偏這俊絕天下的美男兒,最懂得玩弄感情,教異性輾轉難眠,永遠的思念苦追憶。”

朱不三道:“挑那媽的大,難怪‘五殺野’都要聯合起來殺絕大敵了,給他奶奶的泡了各族內所有的女兒家,還有人替‘五殺野’傳宗接代下去,生肥肥白白的可愛娃兒麼?”

泥小田突然頂撞朱不三喝道:“你懂得屁,‘聖子到’是要逼我們透露‘世外桃源’所在,明白了麼大肥豬?”

朱不三也不示弱,喝道:“當然明白了,那‘世外桃源’一定有無數美女,才吸引到好色之徒什麼聖子啊!”

泥小田索性站起來喝叫:“別要再裝聰明絕頂了,‘世外桃源’是……”話到脣邊,突然便不再說下去。衝動的小子竟然也懂得節制,顯見他也深知“世外桃源”的秘密必須緊緊守住。

泥小田稍稍收斂傲氣,再道:“明天我便要上路趕去‘海殺野’,你們是真的願意爲我出力,一同拯救可憐的珊瑚麼?”

小白笑道:“放心好了,我們不會讓無宰小女孩枉死的,非但要救珊瑚,最好還撮合你倆。”

泥小田又回覆火爆性子,破口大罵道:“挑!我們早已是夫妻了,哪裡要你來撮合。

誰動我妻子一根毛髮,我便要他碎屍萬段,殺!殺!殺!絕不容情,挑!”

衝動得幾近難以理喻的泥小田,小白也不願再跟他嚕囌,當下往點兵遣將,以精簡的人力同去闖“海殺野”。

生力、朱小小、十兩、夢香公主都同被選上,郡主不停的嚷着要跟着生力,迫不得已下,便只好由她隨行好了。

六人連夜收拾好一切,明天大清早便要隨泥小田而去,經過長途跋涉,穿過無數密林,纔可到達目的地“海殺野”。

臨走前,小白把一顆小石子交給笑夢兒,向他笑了一笑,跟着便離去,夢兒卻不知怎地,竟好生感動。

留下來的大軍,改由其餘三位攻將負責調度,朱不三負責守衛,將軍與血霸王不停的練兵,以準備日後的大作戰。

笑莫問留下來,因爲他不想離開小蟲,它難以急行穿過大密林,留下來頂舒適的,正是何樂而不爲。

大懶蟲懶,但笑夢兒竟也學會偷懶,他來了“洞天福地”後,便常常往“狂風暴雨”

處扔小石子。

天天如是,樂此不疲,像是着了魔似的。

過了好一段日子,也許小白們已到達“海殺野”了,“洞天福地”的情況沒太大變化。

前天,笑夢兒又向朱不三藉來小白的坐騎神駒大白,跑到“狂風暴雨”去,一大清早便起來扔小石子,真的如此好玩?

朱不三真的大惑不解,他睡眼惺忪,跟蹤夢兒來到“狂風暴雨”看個清楚,這小子究竟搞什麼傢伙?

一籮又一籮的小石子,放滿地上,笑夢兒小心翼翼專注地把石子左拋一顆,右擲一顆,像玩什麼小兒遊戲似的。

朱不三看在眼裡,實在好不明白,禁不住上前問道:“我的好夢兒,你快十歲了,扔石子的遊戲太幼稚了吧,有個屁好玩。”

笑夢兒只笑不語,仍一步步亂走錯踏,分別在各處扔下不同形狀的小石子。

大片平原上,只有沙、石、枯黃的葉子,因爲還沒到大清早,風雨未來,故夢兒還能玩個痛快。

朱不三的十個孩子,因孃親遭小黑殺害,已全是苦慘孤兒,故此對笑夢兒特別照顧,加上他又是朱小小抱來的棄嬰,因而朱不三對他猶如自己最小的孩子般看待,而夢兒也最能接受朱不三。

笑夢兒自小便不大愛說話,總是以手勢示意,他把石子交給朱不三,教他好好的安放。

朱不三放好了,卻總給夢兒改過來,不是底面掉換,就是尖端向前,不許向後,朱不三卻是一再放錯。

“小夢兒啊,只是玩玩石頭吧,哪個方向、方位,又何必執着呢?我說那黑色的一面向天比較好看啊!”

朱不三放好石子,但笑夢兒卻又堅持固執,把石子重新轉過來,氣得朱大頭哭笑不得,奈他無何。

朱不三也不掙拗道:“乖孩子,來吧,風雨快來了,不能再留在這裡,太危險啊!”

夢兒竟全不理會,還繼續拋石子,不知多輕鬆愉快。

平原之上,就只有朱不三與笑夢兒二人,但密林之內,卻早已密麻麻的藏了十萬大軍。

藥口幅與燕萬歲,經多天長途跋涉,千辛萬苦,竟已找上門來,未出密林,已看到夢兒與朱不三在玩石子。

帶領大軍的燕萬歲真的好想衝前先殺二人,以壯聲威,惟是食狂不停的要求小心爲上,儘量再等一會兒。

燕萬歲不滿道:“昨天探子已有回報,再走一天路程便是小白大軍聚集之地,咱們先斬朱不三、笑夢兒,再在明晚突襲殺向‘鐵甲兵’,以煙火薰洞的方式,定然能把他們殺個措手不及。”

藥口福也說不出什麼話來解答,只是憑着直覺,總覺得太容易戰勝殺敵,令人不敢輕易置信。

恐怕事有蹺蹊。

但探子已探了又探,“鐵甲兵”真的毫無防範,近一天腳程的範圍內,沒有任何守護的敵人,只要進攻便可輕易直搗黃龍。

藥口福不斷被燕萬歲煩着,最後只好點頭,先衝平原,殺朱不三與笑夢兒,來個下馬威!

殺啊!

十萬大軍同時衝殺,笑夢兒與朱不三已退到平原之後,相隔還不算太遠,追殺應不會太難。

朱不三見敵人大軍衝來,當場亂了陣腳,轉身便逃,要立即通知“洞天福地”的“鐵甲兵”啊!

但手腕突然被緊緊握住,笑夢兒說話了,他極少說話,但每次說話都有他的目的。

笑夢兒取出小白贈予的一塊小石子道:“乾爹已交下給我一顆小石子,放心好了,一切很快便平定下來。”

朱不三不明所以,但見笑夢兒鎮定如恆,竟有種讓人極爲信任的感覺,這感覺就只有小白曾顯露過,教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笑夢兒,竟也有同樣過人魅力?

不理前面大軍衝殺前來,笑夢兒一步躍上馬背,便站在馬背之上,看了又看,突然張開雙手向前。

笑夢兒喝道:“來吧,我的‘夢飛行’,一同來創造‘夢運’,讓大家都陷於我笑夢兒的心血陣中吧!”

雙臂高舉,大風突然來了,颳得人好痛,但風的方向與小白率“鐵甲兵”路過時絕不一樣,氣候變了,自然風勢方向也就有所不同,風雨的力量亦隨之而改。

風雨同樣極爲猛烈,但卻沒有把戰兵撕開,反是把十萬兵都困在平原上,寸步難移。

藥口福已深感不妙,只好要戰兵們極力向前衝,先衝出去再說,暴露在平原上實在是太危險。

馬鞍上的笑夢兒展開笑容,再道:“小石‘夢飛行’,夢兒的第一回剩空高飛的夢,乾爹,謝謝你的信任!”

夢兒輕輕彈射出小白贈予的小石子,石頭落在地上,碰上一顆先前笑夢兒放好的石子,便又再彈向另外的一些石子。

幾何模式的跳升,不一會兒,原來鋪在地上的小石頭,都剩飛而起,不斷的猛烈盤旋,發出“啪啪”聲響。

愈是疾轉飛快,夢兒愈是喜悅萬分。

奇怪是不論數以千萬計的石頭在轉,但如何盤飛急走,竟也觸不到任何戰兵的衣衫,總在人與人之間的空位穿插遊走。

狂風、暴雨、飛石,結構成笑夢兒的“夢飛行”,但這只是開始,“夢飛行”要展示實力出來了。

笑夢兒竟策馬大白進入平原之內,慢慢向前,他伸出右手,挺開掌,竟然立時有一顆石子恰巧墜下,是小白送給他的那顆。

奮力扔出,整個平原的飛行小石頭都頓時停了下來,落在地上,但隨即在地上飛旋,再彈起隨風急轉,石子數目竟多了十倍。

夢兒又伸出手,先前同一塊的小石,那小白臨行前送贈予夢兒的,竟又再落回在他手中。

再扔出,整個石陣紛紛襲射擊向十萬戰兵,石頭奔行衝擊痛打,不是割傷手臂,便是劃花皮肉。

萬燕歲大怒道:“哼,這些小兒科石頭有啥可怕,他媽的看我破陣殺你這小子!”

急提澎湃內力,燕萬歲左右揮掌,把石頭一一轟碎,踏步緩緩逼向笑夢兒,他要把勇悍的小子頭顱破開。

不斷有石子擊向衝前的燕萬歲,他手急眼快的不停轟破,跟夢兒的距離也愈來愈接近。

眼前笑夢兒神威凜凜,燕萬歲要一掌把他轟成衰老,殺,看我的“歲月不饒人”!

掌力暗藏陰柔,已到了返璞歸真、爐火純青的境界,笑夢兒只有十歲,他如何能擋?

笑,微笑,只對着燕萬歲笑便夠了,因爲他突然全身僵硬起來,腳步再也移動不得,甚至是手、上身、說話也不能,就如一塊木頭無異,好邪門,這娃兒的笑怎麼會教我僵死?

笑夢兒在馬上輕輕道:“你不應忘記,在‘鐵甲兵’中有位耶律夢香公主,她運毒如神,傳授給我笑夢兒後,毒力滲入小石,排陣成局,便是這可愛的‘夢飛行’了!”

毒,“舞夷族”的毒,燕萬歲聽到這個字,耳朵中“嗡”的一聲響,臉色頓時慘白,夢兒以後再說些什麼,他也難以再聽入耳裡,只顧拼死的以內力壓住從傷口滲入的毒力。

但毒力已侵入內臟,一個又一個的戰兵倒了下來,走在最前的燕萬歲只感到身後的人一個接着一個走向死亡,十萬兵相繼滅亡,不消一刻,萬千小石頭依然隨風雨旋飛,但仍能勉強抵抗毒力的,就只有他和落在最後、小心翼翼的食狂藥口福。

“夢飛行”是集公主的精妙用毒與陣法而成,也是笑夢兒憑着個人智能,利用“狂風暴雨”的獨特氣候、地勢,而構想出來的武學精華,英雄出少年,瞧得朱不三也目瞪口呆!

他不用再憂心,原來笑夢兒已成長,以他的才能在江湖上佔一席位又有何難?

風、雨、石子依然不停,停住的是兩位大王,陷入了死局的大王,右手執着神兵“百年歸老”的藥口福,內力修爲較深,所處位置也較遠離旋風核心,毒力傷害較小。

好不容易,再寸移了手上“百年歸老”,向胸口一戳,好了,原藏在他身上的“滋味肉骨頭”大補品碎了。

骨頭碎成粉末,立時大力吸入,盡把骨灰從鼻孔、口腔吸入體內,藉藥力來逼出毒力。

大喝一聲,身體迸射出黑色的毒血箭,藥口福始終不是省油的燈,立時上前殺向笑夢兒。

“轟”的掌力爆炸,朱不三爲夢兒擋了殺力驚人的一擊,藥口福也不敢久留,回身挾住已僵硬的燕萬歲,便飛快轉身逃跑。

在密林之後的其它戰兵,但見兩位大王一敗塗地,哪還敢逗留,立時亂作一團,紛紛退走後撤。

“夢飛行”依然在飛,笑夢兒笑得好滿足,他的能力足可證明自己是非凡人物,他日必成大器。

伸出右手,五指張開,那顆小白贈送的石子又跌入掌心,這一回,朱不三金睛火眼的留意細看,啊,有字啊,原來小石子刻上了三個字“夢飛行”,看來小白也有參與夢兒構想此毒力大陣。

只是不足十歲孩童,以一人之力便可以殺十萬戰兵,笑夢兒比笑蒼天更了不起。

朱不三較爲親近笑夢兒,但笑莫問也好了不起,他倆誰更技勝一籌呢?這個小白建成的“山”,一山藏了兩頭勇猛小虎子,可能麼?

但無論如何,有了“三神八將”,朱不三也好相信,小白的勢力將如日中天,四抱頂鼠竄的藥口福,把燕萬歲救走後,便立即從身上抽出一塊又一塊肉骨頭,捏碎再讓僵硬了的燕萬歲去嗅。

又把骨頭粉末以水混和,灌入燕族主口中,再以掌力輸入助他吸收,忙了好一陣子,終於大功告成。

燕萬歲四肢可以活動自如了,但不知怎地,胸口卻好痛,一下又一下的,活像被什麼東西在噬咬。

燕族主不明不白道:“這天殺的小鬼,究竟用的是哪門子邪毒,竟教我的胸口……

喲,好痛,痛如撕心裂肺啊!”

藥口福坐在地上,吁了一口氣道:“啊,沒什麼大不了,只是‘千年參骨蟲’在咬你吧。”

“什麼?‘千年參骨蟲’?是哪一門的毒?”燕萬歲惶惑地問道。

藥口福笑道:“不,當然不是毒,我乃‘食狂’,只懂用食療,卻從不懂毒,‘千年參骨蟲’是專咬食千年人蔘而成長的蟲,蟲卵藏附在‘屍骨’之內,磨碎了混入水,倒入你體內,骨蟲遇血生長,便咬噬你五臟六腑,當然痛不欲生了!”

“哇”的一聲驚呼,燕萬歲低下頭看,他的胸口竟被一條骨蟲咬穿,破皮肉鑽了出來。

更可怕的,是全身胸口上下,都有骨蟲在體內蠕動欲鑽出來,內力如何運轉,骨蟲都無動於衷。

藥口福一手以火摺子燃木取火,把手放在火堆之上,但見掌心有一頭血紅小蛙,以掌爲鍋,把小蛙煮熟。

“來吧,血蛙的血可以暫且令骨蟲安睡一會兒的!”

食狂把手中血蛙捏扁,滴血入燕萬歲口中,讓他狼吞虎嚥般追着手掌飲血。

藥口福笑道:“哈……失去了五萬兵,但把整個‘異族’都收歸我‘狂意族’之下,二族合一,好划算哩。”

燕萬歲頓時呆住,不會回話。

藥口福把血蛙餘下的血,輕輕抹在燕萬歲那傻呆了的臉上,把整張臉都塗得血跡斑斑。

“這些血娃,是要用好多草藥餵食的,本王如此爲你,燕族主,你說你可以不交出權力,來交換血蛙麼?”

終於,食狂的詭計揭開。

原來他救燕萬歲,只是爲了控制他,把他玩弄於股掌之上,吞併了“異族”,勢力自然足以與四國相提並論。

藥口福對着燕萬歲大笑不已,笑得前仰後臺,哈……傻瓜,貪生怕死的大傻瓜!

完了,“異族”完了!

一下錯,滿盤皆輸,“異族”終於在能力差勁的燕萬歲手上完蛋了,昔日風光從此不再。

四國四族少了“異族”,卻又添上小丙勢力,究竟何去何從,下一回被攻擊、滅亡者,會是誰呢?

現下,最弱的便是刀鋒冷的“農族”及小丙勢力,強肉強食之下,藥口福相信,不久便有好戲上演!——

第十章說話的眼晴

“海殺野”是在最北力的位置,小白在泥小田的引領下,走了近二十天的泥濘路,終於聽到隆隆的海浪聲,來到“海殺野”了。

只有八千人的小部落,依賴大海爲生,“殺野”內每一個人自小便在海里習練得一番奇異身手。

小白們躲在山丘上偷窺,只見巨浪滔天,從不靜止,一艘又一艘的獨木船乘風破浪,在海上載浮載沈,部落中人躍入水中,以網捕取魚獲,便投放在獨木船之上。

原來自然中洶涌奔騰的海洋,急浪驚濤,但在適耆生存的大前提下,“海殺野”的八千族人,反而利用天然,互相配臺,從中建立獨特覓食方法,無懼急風巨浪,練就一身功夫就踉魚兒沒兩樣了。

每一位“海殺野”的族人,都能潛下水底許久不用出水呼吸,肺功能或獨有水底吐納能力,小白最爲欣賞。

要是所有“鐵甲兵”都學會了在大海中如魚般遊動作戰,長期浸浮於海上而毫無損傷,遇有海戰,便必定佔盡上風。

“看啊,東北那位置,就是‘水決殺臺’,已建好了,竹枝木板搭得好高,有‘斬旗’,啊,還有‘令旗’啊!”泥小田不停的張望,愈看愈是激動。

“幸好及時趕至,珊瑚看來還沒處斬,太好了,但……今天應該就要行刑了,來吧,動手好了!”

泥小田衝出,小白手急眼快,立時把他拉住。

小白道:“小兄弟啊,你衝出去幹什麼啊?”

泥小田雙目通紅,憤怒罵道:“你阻止我救珊瑚,是想她被處斬麼?來吧,一同殺下去救人,快啊!”

小白遙指遠方海中心,淡淡道:“海中心有一個大木籠,這應該就是囚禁珊瑚之處吧?”

“你好煩啊,這個當然了,那是‘海殺野’用來囚禁用的‘水牢’,看來毫不堅固,來吧,救人要快!”泥小田再衝,突然心上的“神堂穴”被重重戳了一下,立時動彈不得。

怒目瞪視泥小田的朱小小,一指使點了這個頑固的泥小田大穴,教他動彈不得,喝道:“你別再煩好麼,睜開你的笨眼吧,‘水牢’四周都佈滿族人,都是擅長水戰的人,你沒游到‘水牢’去,已給人家淹個半死了。”

身旁的郡主“嘻”的一聲笑了起來,偷望呆着的泥小田一臉脹紅,不禁從心底笑了出來。

郡主用手指篤了篤泥小田的大鼻子,笑道:“大笨蛋,空得一身蠻勁,卻可惜沒腦筋啊,珊瑚嫁你,好慘啊!”

泥小田大吵大鬧,朱小小索性把他的嘴也封了起來。一路上給這不停罵人的小子已折磨了好多日,非要好好教訓他不可。

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水決殺臺”上,究竟如何才能救出珊瑚呢?就是救了她,交給這衝動的泥小田,也好令人擔心啊!

小白道:“朱小小,你的水性最好,由你先落水探清楚形勢,咱們在這裡等你消息。”

年方十七的朱小小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急奔而去,他最敬佩小白,每一回命令下來,必全力以赴完成。

偷偷潛入水裡,離“水決殺臺”還遠,海中心滿是捕魚的小木船,朱小小不停的數算。

又回過頭來,再點算另一方水上搭起的棚屋,但很奇怪,縱是把所有的屋子加起來,也不過一百間,但泥小田明明說“海殺野”有八千族人,八千人怎可能只住一百間房屋呢?

想來想去,朱小小也摸不着頭腦。

他又細意注視捕魚的族人,男的並不佔多數,反而大部分是女人,其餘男丁好像都離開了。

朱小小也感到現在便是救人的好時機,慢慢遊往“水牢”去,看看能否破開牢鎖救珊瑚。

當接近“水牢”,這個丁方不足二十尺的木籠,內裡竟然空無一人,那泥小田真笨,原來珊瑚並不在此啊,難怪守衛也不多。

“水牢”一半在水底,另一半在水面,分別用粗木紮成,十分堅固,朱小小爲怕有錯,看了又看,入水裡再看清楚,以免有失。

突然,一對大眼睛在“水牢”的另一方出現,一張瓜子臉兒,薄薄的嘴脣,眉目靈動,竟盯住了朱小小,還報以微笑。

在水底下竟邂逅了迷人少女,朱小小心頭一震,啊,那十五、六歲的女娃兒竟又不知所終了。

再張目不斷搜尋玉人卻仍未見蹤影,但心中已留下難以磨滅印象,不知怎地,自出孃胎以後,朱小小竟初次有種難以言喻的心跳感覺,總好想清楚的再見那眼目明亮的美少女。

突然身前水底冒出那位妙目少女,就貼在朱小小鼻尖之前,兩人雙目互投,雙雙慢慢的浮出水面,少女綻出令人入迷的可愛笑態,直教朱小小迷死陶醉。

“你很喜歡我啊,嘻……圓圓的頭,好象一個蛋哩,你的名字一定是傻蛋吧!”

少女雙手搓摸着朱小小的腦袋,不斷說笑逗玩,笑得甚是清新趣致,純真性子表露無遺。

朱小小聞到她身上一陣海浪幽香,心中微微一蕩,二人相距甚近,那秀麗的面龐,欺霜勝雪的肌膚,白膩得彷似吹彈得破,從未有過情愛經驗的朱小小,心跳急劇,癡醉得神思迷茫。

少女雙手不停撫弄朱小小五官,指掌傳來的溫柔馨香,是多麼的醉甜人心。

少女湊嘴到朱小小的耳邊,低聲說道:“傻蛋啊,你原來從未有過情愛經驗,嘻,跟我水晶晶不就一樣麼?”

竟把朱小小內心所想的都說了出來,這水晶晶究竟怎麼會知道自己腦中所想?

水晶晶手託杏腮,又是另一番風情,笑道:“你又在想我怎麼會知道你內心所想了,嗯,我纔不告訴你這傻蛋哩。”

慢慢的游回海灘上,朱小小也跟在其後,寸步不離。

把溼透的長髮扭幹,在陽光照射下,水晶晶披在身上的薄布,透見內裡兩點粉紅,甚至是下體也透現了神秘色彩,雖然朱小小沒半分邪念,但也瞧得目瞪口呆,被美好嬌軀迷死。

水晶晶一手托起朱小小的下巴,笑道:“當真是一等一的正人君子,竟沒半分邪念,好吧,我水晶晶便幫你一把,我也很想你們救出珊瑚姊姊,免得她受刑枉死啊!”

突然雙目通紅,淚水立即掉了下來,飲泣不停,水晶晶十分傷悲,朱小小竟也心痛起來。

水晶晶悲哭道:“你們一行七人,一定要好好的策劃一下,纔有機會救珊瑚姊姊啊!”

朱小小終於開腔,驚駭問道:“你……怎麼……我腦裡所想的全部,都給你看穿說了出來,好奇怪!”

水晶晶道:“你還有一個疑惑,怎麼我會知道你們一行七人,還有啊,就是躲在那小山丘之後,嘻……都一一清楚了。”

朱小小完全的五體投地,只要他想什麼,水晶晶便會知悉一切,這純真俏少女,竟有如此神奇力量。

突然一手握住朱小小的手,拖着他直往小山丘去,水晶晶笑道:“來吧,既然你們找不到法子救珊瑚姊姊,由我水晶晶來作指導好了。嗯,你又想我的手好軟滑了,多謝讚美啊,傻蛋!”

兩手相牽,朱小小一切思想也變得迷迷糊糊,這少女水晶晶已深深吸引了他,好想親近、好想給她保護。

小白們見朱小小拖着一位少女回來,大感詫異,小白連忙問道:“小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一聲喝問,方纔令朱小小從迷糊中驚醒過來,他也實在不如從何說起,結結巴巴毫無條理的說道:“她是……晶晶,是水底……幫我們……來指導……好象……應該沒有惡意……她……大家見面。”

水晶晶把手按在朱小小的心房處,笑道:“看啊,你的心快跳出來了,別太繁張啊,讓我來說個明白好了。”

水晶晶笑道:“你是小白了!”

素末謀面,見面的剎那也沒有稱呼過名字,水晶晶又怎會知悉的呢?

水晶晶失笑起來,燦爛笑容掛在純真臉上,細細道:“不瞞大家吧,我水晶晶自小便有一對好特別的眼睛,能看透別人的眼神,你的嘴巴沒說什麼,但大家的眼神已把一切都說出來了,我一看便明白其中意思,自然得悉大家心底話,別怕,不是什麼邪術妖法啊!”

小白笑道:“天下間竟有能看透別人眼神的一雙靈動眼睛,當真是天賦異稟,奇哉怪也。”

衆人對這純真少女的神奇力量有深入瞭解,對她的感覺也就更加親近,原來“海殺野”族民也不太難相處啊!

水晶晶再道:“各位要救珊瑚姊姊,今夜是最後機會了,待選出咱們‘海殺野’的代表族主,他說要斬要殺,便誰也不敢違抗命令,珊瑚姊姊當下便會行刑了!”

公主道:“怎麼,建築了‘水決殺臺’,就是爲了今夜要挑選‘海殺野’的代表作族主麼?”

水晶晶道:“當然了,大家都害怕‘不凡聖子’殺來,爲了團結一起,‘五殺野’必須共同選出首領來,把‘五殺野’合而爲一,聯合來迎抗‘不凡聖子’啊!”

小白已明白了箇中細節,只是內心還有疑團。

水晶晶已看透他心中所想,又先了一步道:“小白你別妄想了,依族例,能上臺比武爭當族主,必須是‘五殺野’的族人,你們或許武功修爲高強,卻並不可能上臺參戰哩。”

各人的眼目,不期然都注視着被封了穴道的泥小田這小子身上,朱小小爲他解開穴道,也不再封口,泥小田一拳便擊出,幸而朱小小早有準備,五指一擒,便握住了他的拳頭。

朱小小怒道:“你如此衝動,又怎麼敗敵,救出珊瑚啊?”

泥小田咬牙切齒,好一會兒才放軟了拳頭,突然又再偷襲,一拳終於擊中了朱小小胸口,他的眼神才流露出滿意的神色來。

“我一定能還以顏色,哼!”泥小田心高氣傲道:“以一敵一,我只要拼盡全力,就一定能殺敗其它人,放心好了,我成了族主,珊瑚便不用處死,甚至整個‘海殺野’也由我統領。”

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只一味依照自己所想便衝動行事,小白看在眼裡,不禁搖頭嘆息。

七人中,只有他能代表出戰,如把重責交由他來承擔,看來必定壞事。

這次他來救珊瑚,其中另一目的也是要趁機查探“五殺野”的情況,再行部署降伏“五殺野”大計,每一步,都必須小心進行。

小白要復國,要得天下,就必須降伏“五殺野”,再聯合“鐵甲兵”鍛鍊成野外戰士,那“戰林”大計纔有望達成。

“五殺野”,一定要手到擒來,不容有失。

靜夜,火棒擺在“水決殺臺”的四周,火光熊熊,照得海面如同白晝,突然鼓聲大作,竟駛來了數十艘大船,大家終於明白了,“海殺野”小部分人居於築在海面上的屋子裡。

其餘都以大船爲家,與海爲伍。

那個追蹤泥小田的頭領水水,把珊瑚帶到臺上綁好,便對從船上下來的十二位“海殺野”元老道:“今夜咱們必須選出族王,作爲奪取‘五殺野’‘天旗’的代表,要是此戰敗了,後果便不堪設想。”

統領“五殺野”的大族主,必然都維護自己一族,要其餘四族的女人都下嫁他的族人,過不了多久,便會一族獨大,其它“殺野”也就很快滅亡了。

小白們在水晶晶幫助下,臉容塗以污泥,混在大羣人堆中,沒有被察覺,終於明明此戰的重要性。

原來每一族都怕大族主選出來後,因私心而逐漸削弱其它四族下一代的人丁,故此都極希望自己“殺野”的族主,成爲取得“天旗”的大族主,帶大領大家對抗“不凡聖子”。

一輪鼓聲再起,一個大布袋滾了出來,就在水水身旁停住,布袋是小白熟悉的,若非“他”的出現,當日珊瑚也不會被帶走。

高逾人頭的大布袋,內裡全是水,又包着一個人在內,話聲從內傳出,說道:“別再拖拉,我水皮是此族最強者,除了我外,誰有能力對付馬六甲、泥龍、雪豹及樹千斤,哼,誰不服我當族主,便上來挑戰好了!”

水皮一躍再滾動,竟兀自飛射上“水決殺臺”,立即惹來一陣陣喝采聲。

水晶晶不屑道:“這傢伙好討人厭,他早已是其它四‘殺野’的手下敗將,還要自誇,看啊,十二元老對他都毫無好感。”

小白留意細看,果然元老們都眉頭深鎖,以水皮作爲“海殺野”代表,無疑已宣告失敗。

“我泥小田來會你!”衝動的泥小田竟立即搶了上去,小白也阻止不了,其它人見有“泥殺野”的人在,也不禁愕然,議論紛粉。

水水擋住了泥小田,喝道:“你幹什麼?”

泥小田昴然道:“我要當你們族主,再下令放過珊瑚,哼,你那什麼水皮,不是怕了我吧?”

突然在臺上的水皮疾衝而下,攻向泥小田,整個水布袋驟然張開,竟把泥小田吞入袋內。

水皮的球體不斷滾動,一陣子便再張開,把再也動彈不得的泥小田拋了出來。

小白上前一看,泥小田兩手腕已骨折,痛得暈死過去。

又是一陣採歡呼聲,數千人聲如浪濤,十分震撼——

第十一章水晶晶秘密

“我來挑戰水皮大哥!”

大踏步走出來的,不是別人,竟是嬌滴滴俏少女水晶晶,她究竟搞什麼鬼,怎可能跟水皮一戰啊!

藏身布袋中的水皮嘻啥大笑,說道:“我是本族最強者,小妺妹晶晶,你真的膽敢來挑戰我麼?哈……”

水水正要上前勸阻,但水晶晶卻不理會,已走至水皮十步之前,擺出一副戰鬥姿勢。

她的雙目一直牢牢緊閉,沒有張開,活像入定老僧般,不聞不問。

十二元老爲首的水虎,聲音沙啞道:“唉,原來已不用戰鬥比試的了,水皮根本是‘海殺野’最強者,既然水晶晶你要挑戰,好,就算是最後決戰,勝者便是本殺野族主,代表本殺野參加十天後爭奪‘天旗’之戰。”

水皮立即不停滾動,一步又一步的滾向水晶晶跟前,他要把這小丫頭包入布袋內,好好的親她一親,吻個滿足後才把她打暈。

布袋裡全是水,漸漸逼近仍是閉目的水晶晶,突然布袋張開,水晶晶依然故我,沒有任何反應。

只見水皮一放一收,便把水晶晶包進了大布袋裡。

布袋內,有水皮、水晶晶及圍住四周的海水,水皮自信可以爲所欲爲,他的一雙手正要摸向水晶晶的高聳……突然“轟”的一聲,整個布袋爆開,水皮竟然飛出二十丈外,癱軟倒地,再也動彈不得。

水晶晶的雙手推出,仍在抖顫,口中唸唸有詞道:“意與神會,吐勁收勢,丹田發招,力在掌緣,靈臺空明,藉力神清!”

只是一掌推出,水晶晶便把強壯的水皮轟暈,原來先前小白已知衝動小子泥小田難以依靠,便索性以有限時間,教水晶晶一式藉力吐勁的神掌,以期挫敗大敵。

小白先把內力貫注入水晶晶百穴之內,不斷教她運氣推掌,揮出儲存在其體內的勁力。

幸好水晶晶十二分聰明,半炷香時間已領略到其中訣竅,牢牢閉目集中精神,待水皮貼近,便一掌把小白儲入體內的凌厲勁力揮出,挫敗水皮。

衆人訝然,整個臺下鴉雀無聲,好一陣子,才一同拍掌發出雷鳴般歡呼,水水叔更把令旗交給水晶晶。

水水道:“恭喜,你以後便是咱們‘海殺野’族主了!”

水晶晶笑道:“水水叔啊,你的眼神跟十二位元老一樣,都已清晰告訴了我,絕不信任水晶晶能殺敗四殺野強敵啊!”

大家都默然不語,對,這也是全族人所擔憂的事。

水晶晶走上去拉了小白出來,道:“我來宣佈,水晶晶的武力、勁力,全來自他—

—小白,我把令旗交給他,由他當上族主,只要小白爲我們戰勝,取得‘天旗’,小白成爲‘五殺野’大族主,咱們就可不必再怕‘海殺野’女兒被迫下嫁他族,長此下去令本族瀕於滅亡了!”

一個令所有人震驚的提議,應該如何面對?

水水跟小白戰鬥過,回來後也跟族人說過此人,但族人有可能接受小白這外人當族主麼?

但是,小白真的有可能戰勝其它四殺野族主,奪得“天旗”啊,這樣“海殺野”使成了“五殺野”之首。

怎麼辦?如何是好?

小白上前笑道:“放心好了,我代大家出戰,失敗了便請各位恕罪,要是僥倖戰勝,原來‘海殺野’族主之位,便交回大家另選賢能好了。我只想爲‘五殺野’出一份力,一同抵禦‘不凡聖子’罷了。”

對啊,大家最終敵人應該是“不凡聖子”,要是抵擋不了他,“五殺野”統統都要滅絕。

最後,十二元老終於通過,接受了小白當族主,代表出戰爭奪“天旗”,小白籠絡“五殺野”的大計,終於踏出了一大步。

水晶晶突然拉住朱小小衝向“水決殺臺”,一個美妙翻身,便躍入水中,施展出美妙的魚耀遊舞美姿,水波上一張白玉般的嬌臉,一雙白玉般的絨手,似是翡翠座上王觀音無異,在水波上彈躍遊動,姿態美妙迷人,不由得教朱小小看得癡了。

所有族人都躍入海中,不停爲水晶晶的美態遊舞拍掌和應,水晶晶一個飛躍,又回到“水決殺臺”之上。

水晶晶的秀麗絕倫,真的動人心魄,柔軟話聲傳入朱小小耳裡,道:“來啊,儀式開始了!”

水晶晶突然把下身的布塊解開鬆脫,瞧得朱小小愕呆不已。

“你還等什麼啊,我上了來,就是邀請你一起當遊舞慶侃儀式的夥伴,儀式中,下身是不能穿任何東西的啊!”水晶晶雙手已替朱小小除去褲子,一時間,朱小小也不知如何應對。

水晶晶取了褲子在手,便再飛躍入水中,但她的下身布塊卻仍未脫去,待再在水中冒出,右手已不斷揮動朱小小的褲子,高聲笑道:“大家看啊,臺上有個傻蛋不穿褲子,那話兒露了出來哩,哈……他一定好想別人讚賞他那話兒或大屁股了!”

原來,水晶晶是一心愚弄朱小小,教他在族人面前出醜,水裡人人擡頭凝視,都忍俊不禁,捧腹大笑起來。

整個海面都是哈哈笑聲,朱小小雙手掩着下體,極爲尷尬,真的不知如何是光着屁股趕快躍下,立即找來一塊布遮住下體,連小白、公主等也笑得合不攏朱小小望向海中,仍不停把戰利品褲子,以手指轉動示威的俏嬌娃水晶晶,雖然可惡,但也實在好可愛。

對了,是愛,朱小小不期然已愛上這小姑娘,她的眼目已看透自己心中所想麼?

她已知自己深愛上她麼?她,會愛我麼?

朱小小頭腦發熱,火辣辣的有種好奇怪的感受,他不停的勉勵自己,放心好了,水晶晶一定也會深愛自己的,這段情,一定會開花結果。

夜裡,朱小小躍動的心依然難以平靜下來,雙眼闔起來,腦中就只剩下水晶晶的俏麗臉蛋,怎也揮之不去。

“傻蛋,你又在想念我麼?”朱小小轉頭望去,原來那美人兒不知何時已進了屋子內,瞧見朱小小的眼神動態。

“來吧,我有秘密要告訴你哩!”又是一把握住朱小小手掌,便把他拖出屋外,坐在海面搭建出來的竹棚上,靜聽海浪風聲。

朱小小的心不停震動,因爲小妮子雙手緊緊挽着他的臂彎,又把身體依偎過來,頭兒挨在他的肩上。

每說一句話,呵氣都吹暖髮梢,令朱小小感到無比溫馨,靈魂都飛出千里外去了。

水晶晶細細道:“好奇怪啊,在我今日初見你的一剎那,透過眼神得悉,便知朱大哥會是一生一世都對我好的人,你知道嘛,水晶晶是個孤兒,從來都沒有人依靠,從來都好孤寂的啊!”

不大會說情話的朱小小,也不知如何回話,只是才明白爲何她總是有點任性,原來她一直都沒有親人照顧。

水晶晶拉着朱小小的粗壯手臂,從背後繞過腰間,緊緊的抱着她,再道:“朱大哥是我唯一信任的朋友,我好想告訴你一個秘密啊!這秘密我從來不敢對人說,但深藏心底,無人傾訴,實在好苦!來啊!”

又再躍下水中,與朱小小一同游到數百尺以外,海面寂靜一片,水晶晶望了又望,笑道:“這裡一定沒有其它人偷聽到我的話了,我想告訴你啊,我長大了,還沒談過患愛,好想有一段情啊!”

朱小小吞了吞口水,心頭更是奔騰急跳,他不想被水晶晶知悉自己心裡所想,惟有把眼睛闔上。

水晶晶悄悄道:“我已有心上人,真的被他迷死啊!傻蛋,我不能對其他人說的啊,請你也務必替我保守秘密,他,就是‘不凡聖子’!”

“不凡聖子”四個子,就像一把利刃把朱小小的腦袋切開,好痛、好痛!水晶晶怎會愛上這要滅絕“五殺野”的大奸惡人啊!

水晶晶道:“我十二歲那年,機緣巧合下望見聖子的一雙迷人神目,他,那絕非人間的俊臉,配上那對迷醉人的神目,每晚夜裡,晶晶都難以忘懷,世上,就只有他一個是那麼飄逸俊朗,擁有誰都抵擋不了的神目。”

朱小小看着水晶晶,她躺在海面,雙目望天,腦中一定是隻有“不凡聖子”的一雙神目。

她,已有了心上人,還是令她死心塌地的人物,自己,卻只是一個小小的傻瓜。

原來,愛並不是垂手可得的,愛一個人不容易,要你愛的人也愛自己,那就更是難上加難。

水晶晶又再依偎在朱小小懷中,一雙妙目充滿盼望、渴求,她,真的癡戀上“不凡聖子”。

而他自己,是單戀,只是一廂情願的單戀!——

第十二章請你擁吻我

山頭上滿是旗幟,“五殺野”的元老、代表,是出席爭奪“天旗”大會的五十除此以外,誰也沒資格踏上“五殺野”中間的“神山”上,否則便是褻瀆神明,必須斬殺。

因此,只有小白與“海殺野”的十二元老來到“神山”,跟其它四殺野的代表族主戰,奪取將插在山巔上的“天旗”。

“馬殺野”族主——馬六甲,一身鐵皮如鐵甲般堅硬,頸後至頭頂都是長毛,聞說腳力很強,也很靈活。

“泥殺野”族主——泥龍,已是四十多歲,全身竟用泥團作衣衫,怪模怪樣的怪人一個。

“樹殺野”族主--樹千斤,面容有着樹木年輪似的圈。

“獸殺野”族主--雪豹,一身雪白皮毛,竟彎身以手代足,四肢伏地爬行,猶如一頭雪豹無異。

“神山”之巔,過一會兒之後便曾插上“天旗”,只要誰能先奪在手,便算是成功勝利,當上“五殺野”大族主。

從此便要帶領五族,聯合抗戰勢力、武力盛極的“不凡聖子”。

身高八尺的樹千斤執着“天旗”狂妄笑道:“哈……此旗必爲我所奪得,誰要來爭,只是螳臂擋車,不自……”

“小心!”小白髮現有異,但已遲了。

“嗖”的破空裂響,一道火光如疾電射來,樹千斤發覺中箭時,他的額頭已破開了一個大血洞,身體隨“天旗”跌倒地上,慘死當場。

以內力把弓箭勁射成火光,破空接連攻來的箭,是來自埋伏在一丈外叢林內的殺人者。

每一個殺人者,臉上都有一個字,一個誰也看不懂的字。

合共七個殺人者,殺箭火光接連射來,殺盡“五殺野”所有首領。

“赤龍”出鞘,斬下所有繼續射來的火光殺箭,七個殺人者一擊失手,便立即掉頭而去,絕不施泥帶水。

泥龍忿然道:“是‘不凡箭’,那‘不凡聖子’早來了,咱們‘五殺野’一定有些已被突襲。”

小白腦海一閃,突然想到留在“海殺野”的朱小小、生力與及公主、十兩、郡主、泥小田等人。

小白算計得半點沒錯,“不凡聖子”已展開滅絕突襲了!合共二十多個面頰刻上好大個字的殺人者,手持利箭,以獨特內勁射成一束束火光的“不凡箭”,乘坐戰船破浪而來。

他們目標很簡單,焚燒所有海上屋子。

朱小小在拼命抵擋,他要保護水晶晶,也要護佐十兩、公主,還不時要兼顧那笨手笨腳卻又衝動的泥小田。

泥小田也拼死護佐身後的愛人珊瑚。

生力又如何?他原來在好遠的另一方,奮戰對抗不知從哪裡射來的“不凡箭”,幾經艱苦,才走到一堆岩石之後,把總是跟在身旁的郡主安置好,全力拼殺抵擋。

合共七個殺人者以“不凡箭”射殺攻向生力,只見他的大刀貼身近攻,儘量避免被拉遠放箭攻射。

殺人者的箭力極強,不斷躍後開弓,生力纏鬥其中一、二,便教其它殺人者容易錯手射殺同來的殺手,戰術運用恰當。

但殺人者的大弓如人般高大,足有五十斤重,揮舞得靈巧疾捷,原來敵人已把神弓作爲攻擊兵器。

生力刀法部分傳自小白,鬥了一陣,便窺破敵人破綻,突然俯伏地上,人與刀同時旋飛破斬,大弓既難阻擋、攻擊,他也能同時旋攻向衆敵人。

大刀急斬劈掉三個殺人者雙腿,第四人再被斬斷雙腳,但兇狠的殺人者竟雙手抓住大刀,不肯放開。

只是稍一遲緩,生力已感到強橫殺力攻來,立時偏側頭顱,原來射出的“不凡箭”

僅擦目而過,但視力已受了影響,突然一片朦矓,再也看不清楚。

生力急奔回大石堆之後,捉住郡主道:“我的雙目迷糊不清,你給我看清楚敵人究竟在哪個方向,捉住我的左手中指,指向那人便行。”

公主探頭而出,只剩下三個殺人者了,她把生力中指依其中一人方向指去,生力手上原來已握有石頭,急射而出,便穿破那人咽喉,當下殺掉。

還有二人,公主再探頭看,火光,“嗖”!

“怎麼了,快看清楚敵人的位置,快!”生力眼目依然模糊,不明白郡主爲何呆住片刻,他的下身感到一點點的溼,有東西從郡主的後腦袋滴了下來。

是血,是郡主頭上滴下的血。郡主好痛,因爲先前探頭看出去,“不凡箭”突然射來,把她的右目射爆了,勁力還穿破至腦後。

她,掩着盲掉的右目,只剩下左目了,必須再看清楚敵人位置,否則生力便難以脫險啊!

生力,你放心吧,我一定能完成任務的。

再探頭看,啊,又是火光。“嗖”!

小白必須儘快趕回“海殺野”,他沒有料到“五殺野”的大敵“不凡聖子”已突襲來到。

這些連文字都與中土不一樣的人,究竟是哪裡來的?原來統一、降伏“五殺野”的大計,還會遇上大阻力。

地的內心暗暗揣測,這傳說中一對神目能迷人醉死的“不凡聖子”,一定是個好了不起的人物。

到了,小白終於回到“海殺野”,他當然會發現,襲擊已比他先來一步,公主、十兩、郡主她們哪裡去了?

啊,是在“水決殺臺”上。

對了,公主、十兩都在臺上,朱小小正在下面激烈抗敵,上面的公主、十兩、水晶晶身前,卻有一個人,一個穿上雪白長袍,衣飾華貴,長身玉立,氣宇軒昴的翮翩公子。

他的眼目把三人都迷住,凝視不願轉睛,令人心魂俱醉,深深被吸引,只是望了一眼,便捨不得忘記。

天啊,天下間又哪會有如此迷人幻力的神目,弄得嬌娃心蕩神迷,全身四肢都軟了下來,好想他來扶、好想他來抱、好想他來擁抱。

神智好清晰啊,並不是被迷惑得忘掉自己的失魂,而是真的遇上好想親近、把自己毫無保留完全交付的一個他。

目光充滿亮麗溫柔,輕撫着心靈,看穿每一個女人的需要,也爲天下最美的女人帶來快樂、滿足。

明明白白他是敵人,是“不凡聖子”,但,他好吸引人啊,十兩陶醉不已,難以自拔。

水晶晶被迷住,魂飛遠去,好想投懷送抱,聖子啊,你知道麼,我一直好想念你的神目,一直好想被你擁抱啊!

踏前一步,不是水晶晶,卻是耶律夢香公主,主動的獻上兩月香脣,親吻他,奉獻給他。

雙手,還要擁抱聖子的腰,把胸脯挺上,要得到他身體傳來的溫暖,要感受一下他的香氣。

吻啊吻,熱吻不停,比人生任何一回的親吻都勝上十倍,他的脣好體貼,彷佛兩人合爲一體,難捨難分。

吻我,吻我,痛快,真痛快!

不凡聖子與公主互相緊摟擁抱在一起,吻得痛快淋漓。

小白在旁,看得一清二楚,是他的妻子與別的漢子在他面前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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