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夕的脣邊浮上滿意的微笑,輕輕地扯起她的頭髮,又開始順着柔滑的髮絲輕撫。
“告訴我,你哪做錯了?”他將嘴脣湊向她的頭頂,烙下一串輕吻。
“我不該自己一個人走了,而是該眼睜睜看着你被律殺了。或者是看你們廝殺,總有一個人會贏。你能知曉我的一切行蹤,能擺佈我,爲什麼不去追律?爲什麼不去把孩子找回來!”
他手一頓,嘴角的笑意淡去,隨之而來的是莫名的憂傷。但是這樣的傷感和愧疚只是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了。
他將她頰邊的長髮撥到耳後,清妍偏頭躲閃。顧朝夕看了她一眼,手立刻揪住她的長髮,“律到底是什麼來歷,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他欠你的,我會讓他十倍償還。不過,我們之間,還沒有結束。”
她咬住脣,眼睛裡疼出了眼淚。
“你還記得我說的話嗎?你要想出逃,我就挑斷你的手筋腳筋,讓你一輩子寸步難行。”
“不要……”
她屈辱地看着他,“你不要這麼逼我!求求你放過我!”她幾乎快哭出來了。
顧朝夕挑着眉,“我該相信你嗎?”他粗蠻地扭過她的頭,聲音低沉,“那你還想逃嗎?告訴我,是不是一出這個籠子,你就會逃的無影無蹤?”
他面無表情,但清妍自那雙眸子裡看到隱藏的風暴和戾氣。
她打了個寒戰,“不會。”後面還有半句她沒說,能逃去哪裡呢,天下之大,他織了一張心網。就算逃去天涯海角,她也只是傀儡而已。
“讓我們拭目以待。”他目光緊緊盯住她說。
宋清妍鬆了口氣。
“哪裡不舒服?”他又問,黑眸壓迫着她的眸光。
“什麼?”
“你今天沒吃東西,想絕食?”
“沒有,”她垂頭,“只是身上沒有力氣。”
“不吃飯當然沒力氣。”顧朝夕貼在她耳邊沉聲要挾,見她睫毛輕輕抖顫,小臉蒼白着,將手緊緊地團在體側。他一掀脣,大手一揮,把她打橫抱起來。
“先放你出來透透氣,吃完再進去。”
她擡起眼,臉迅速漲紅,忙避開他逼人的視線。
“不要,”清妍身子一顫,緊張地拉住他的衣服。擡起眼,懇求地看着那張冷酷的俊臉。
他黑眸閃過去,冷厲地盯住她,“這兩個字也不許說,如果下次再被我聽到,我會當它是邀請。女人不要的意思通常就是很想要。”
她搖頭,眼睛溼漉漉的,卻帶着股小白兔般楚楚可憐的風情。
“我喜歡乖的女人,如果乖的話我或許會對她好一點,但如果不聽話,她的後果會很慘。”他冷眸的底層,含着一種讓人顫慄的笑意,那雙眼睛靜靜地看着宋清妍的身體輕輕刷過一陣寒戰。
清妍一邊吃一邊想着對策,黃蕾會不會報警呢?
不對,報警她可能還不會。這個地方的警察辦事效率沒有那麼高,雲南太多少數民族,很多自治區都有自己的民族習慣,官方不好干涉的。
那麼自己要是想離開,恐怕是天方夜譚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再擡眼望見正緊盯着自己不知想些什麼的男人。宋清妍後脊有些發涼,手臂上的寒毛禁不住一根一根的豎起。
“少爺。”
就在這時,別墅裡的手下從外面敲響了門。
“進來。”
男人收斂了出神的情緒,面無表情的坐正了身體。
“您讓我帶來的寵物已經到了。”
門被從外面適度的推開,男人恭順有禮的走進屋內,懷中還抱着一隻很肥很壯的貓。
那是……
“怎麼,不認識了?還是你自己撿回來的。”
接過被手下小心對待着的小生物,顧朝夕抱着小狗臉上竟然露出慈父一樣的溫柔神情。
“我?”
她想起來了,是撿回來一隻貓咪,但是當時那麼小,簡直就是迷你型的。現在這隻,大的跟加菲貓差不多。
沒有想到一年過去了,這隻小野貓竟然還活着,而且活得這麼好。顯然是能吃能睡,不然能長這麼大嘛。
見顧朝夕抱着它走到自己面前,那可愛的尾巴歡快的搖動着顯然也同樣認出了她,清妍心裡有驚又喜。
“還有少爺,外面有人找您。”
“誰?”
“三少,唐氏的當家的。”
手上撫摸小貓的動作戛然而止,女人身上纔剛稍微放鬆一些的弦,斷裂了。
“朝夕哥,好久不見。”
剛一下到客廳,就看見那個長的比女人還漂亮的唐允正優雅的坐在沙發上,喝着手下的人奉上來的一杯茶。看上去並不像是來討麻煩的,反而是來閒話家常。
顧朝夕在心裡冷笑,他們兩個之間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交情了。
“三少,真是好久不見了。”
他們之間哪還來什麼情意,鬥得死去活來的,平時幾乎沒有任何交集。客套的上前和來者握了握手,相比自己的寬大幹燥對方的手卻顯得有點涼,柔弱的像女人的手。這一握當然是各懷心事。
“你來幹什麼?”
表面上的禮貌還沒能多維持一秒,顧朝夕就已經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唐允的出現令他莫名其妙覺得緊張,他不喜歡這種掌控之外的突襲感,所以還是單刀直入的比較好。
“朝夕哥還真是個急性子,脾氣變了不少。不過我也一樣。”
錯愕的表情一閃而逝,唐允也很快恢復了最初的從容與優雅。
“你找到我姐了吧,我來接她。”
“……”
“其實我也知道她在這裡住了一年,早就想來接了。但是我剛接手唐氏,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而且我希望有實力和你抗爭再來找她。”
唐允臉上掛着溫和的笑意。
“你聽誰說的?”
顧朝夕皺眉,認爲這個小子在完全扯謊。
“那不重要吧,朝夕哥。你是做大事的人,我姐姐膽子小,請不要嚇壞了她。我也不是空着手來,你肯定會滿意我帶來的消息。而且,過去的事再怎麼說也過去了,就算你想拼命抓住也要看別人願不願意吧?你說是不是。我姐既然走的這麼堅決,當初還差點自殺,你不想悲劇重演吧?強扭的瓜不甜,就是這道理。”
唐允的笑容開始變得刺眼。
沈默了半晌,顧朝夕終於低下頭認真的打量起男人的那張精緻的臉。陰鷙的表情中,目光也帶着深沉的恨意。
“原來你是黃雀在後,這一年來你處處和顧氏過不去,明着暗着和我搶。生意上的事情也就算了,我的女人你還一直念念不忘,你安的什麼心?”
男人們之間的談話顯得折磨人而漫長,坐臥不安的在籠子裡亂轉圈。宋清妍不知道唐允和顧朝夕在下面說了些什麼,但是這一過程顯然要比自己逃出去更讓人煎熬。
時針一分一秒的走着,她親眼看到顧朝夕不在這裡的時間由一小時變爲兩小時,由天亮變爲天黑。其間有人如常的上來給她送晚飯,卻在她焦急的詢問之後只是無奈的搖搖頭,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太太,您還是先吃飯吧。老爺們的事兒,您操心也是沒用的。”
太太,面對這個稱謂,她苦笑不已。
自打她被關來這個地方,凡是遇見她的人都對她恭順有禮,口口聲聲的叫着她太太。但是至於這個顧太太爲什麼被顧朝夕關進了大籠子裡,那些人不知道、亦不關心。只是沈默的做着自己該做的事。
就好像根本沒有籠子一樣,視而不見。
訓練有素的人都清楚明白的知道,越是有勢力的人家就越恨多事多嘴的下人。
“我吃不下,你端走吧。還有,唐允走了嗎?”
“是,我稍後再端過來。”
沒有苦口婆心的勸說,甚至連一點表面化的敷衍也沒有。見她沒什麼胃口,來人順從的將熱氣騰騰的食物端走,寡情的就像是獄卒看犯人。
“喵嗚……”
小貓咪搖着尾巴在她身邊蜷縮着趴了下來,儘管隔着一隻籠子,但是小花貓還是儘可能的將自己的小身體挨近她給她一點安慰與溫暖。
“怎麼辦,貓咪,要是我也能變身就好了,可以鑽出來逃走。”
摸着貓的腦袋感覺到它心痛的用舌頭舔她的手腕,宋清妍禁不住長嘆一聲。現在恐怕也就這隻貓還能夠支持她了。
顧朝夕回來的時候,宋清妍已經在恐懼與等待之中不安的睡着了。只見她蜷縮在那張牀上,手臂和雙膝缺乏溫暖的抱在一起,看上去就像只最無助的小鹿。她睡着之後,有人上來查看時幫她把燈關上了。
所以,當籠子的門從上方被猛地打開,男人的手臂近乎粗魯將她整個人舉出來之時,整間臥房內到處都籠罩著死亡一般的黑暗氣息。
“啊?!”
她驚呼,因爲她被一具身體緊緊壓在了牀上。
被粗暴對待的瞬間讓尚處於迷濛之中的女人分不清這一切究竟是現實還是一場噩夢。
顧朝夕開了燈,他彎着脣角,狹長的眼眸掠向她。眼睛像星子一樣閃亮,似在看一出最精彩的戲碼。
“你在怕我?”聲音低柔。
宋清妍搖頭,但眼裡卻涌上點點恐懼。
脣角輕揚,淺淺的笑出現在他俊美的臉上,“別怕。”聲音盅惑似帶着誘人的罌粟,輕柔低沉卻陰冷的容不得人反抗。
那樣的笑容讓她打了個寒顫。不等她再說什麼,一條臂膀似等不及她的遲疑,伸過來攬住她,風捲殘雲般將她捲進他散發着薄荷味寬闊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