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些如今都不能告訴他,因爲說了也不過是徒增傷悲,因爲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過二十歲。
其實這不是主要的原因,最爲重要的是害怕,害怕他不信,因爲在他心中,自己早就是個沒有感情的人了。
她懂那種全心付出,卻得不到回報,甚至是利用的感覺,那真的是恨不得殺他全家,然而她也確實那樣做了。
所以吳孝賢想殺掉她,她一點都不介意。
因爲放棄帝王,放棄名聲,放棄一切去喜歡一個人,想要的只是她那一丁點的愛,就算不愛,也能夠陪他過一輩子,對誰都不要有愛,也行,她知道吳孝賢的想法。
可就是那樣,她都沒有做到,看向吳孝賢,說道:“你該恨我,那你殺了我吧。”
從未想過溫惠會有這樣的要求,他意識清醒,沒有葬魂曲的影響,他完全下不了手,他捨不得。
他之所以離開,是害怕,害怕真的有一天會忍不住殺了溫惠,會殺了他最愛的人,所以他躲起來了。
或許只要不見她,不想她,也就那麼愛了,沒那麼愛了,或許也就不會因愛生恨了。
自我嘲笑着,看向溫惠,反問道:“溫惠,你果然好樣的,知道我下不了手,是吧?”
下不了手?苦笑一下,說道:“如今我是越發不明白我爲什麼來到這個世間了?難道就是爲了欠下償還不起的情債麼?”
看向吳孝賢,說道:“不是因爲你下不了手,才那樣說,只是若我換在你的角度,一定會殺了她,不,更狠,我會殺了她全家。”
“那你爲什麼要逼我到如此境地?”吳孝賢伸手拉住溫惠的手,看着溫惠的眼睛說道:“我曾問你,你和我在一起就全然是因爲得到吳國嘛?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喜歡我的,你說你是喜歡我的。”
她啊,她和他表露過心跡,因爲她不想他難過,消極,痛苦。
吳孝賢深呼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問道:“這話,是真是假?”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溫惠看向吳孝賢問道,然後苦笑一下,將吳孝賢的手給拿開,問道:“你我之間終究是結束了,不是嗎?”
吳孝賢很執着的再次拉住溫惠的胳膊,說道:“憑什麼你說結束就結束?我要知道答案,你是不是騙我的?”
她還真的無法確定吳孝賢能不能夠承受的起打擊了,苦笑一下,伸手拉開吳孝賢的手,向外走去。
吳孝賢很想追上去,可溫惠卻用輕功,一轉眼便回了鳳宮。
然而他依舊還是跟上去了,他想知道答案,若不是欺騙,那麼他就覺得一切都還值得,最起碼有那麼一刻她是真心喜歡過他的。
“皇上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紅羅剎攔住了吳孝賢的去路。
吳孝賢看過去,一雙眼睛之中帶着太多的殺意,面對溫惠他或許能忍下所有的壞脾氣,可別人,稍微逆一點他的意,都絕對是身首異處的下場。
紅羅剎的侍衛立馬跪下來,慌慌張張道:“皇后,這是皇上的吩咐,不幹小人的事情。”
吳孝賢捏的手指頭都響起來了,一腳將人踹開,向裡面走去,憑什麼,她說不見,就不見?
另外一個紅羅剎連忙跟在旁邊,說道:“皇上,以卑職看
,皇上和您現在這心情很容易就吵架的,不如您去找元帥,皇上對其他人不好,可元帥是皇上的長輩,皇上總還是會聽一二的。”
吳孝賢猛然停住腳步,確實他們在談下去,也只是會吵的更厲害,可是爲了這種事情去找外公,好像又有些難爲情。
紅羅剎可算是鬆口氣啊,這溫惠剛剛進去的時候火氣大的很,直接甩了句,你們要放其他人進來,腦袋就別想要了。
接着這吳孝賢就過來了,這他媽的真是左右都要他們的腦袋啊,幸好統領夠機靈,只是轉移注意力啊。
吳孝賢想了想,還是先行離開了,拿了些酒菜,去找武烈,武烈在哪裡,其實稍微一問,吳孝賢就知道了。
看着守着墓地的武烈,吳孝賢也挺惋惜的,然而更多的是自責,若他沒有離開,惠城發生這樣事情的時候,他就有能力去保護好溫惠和她家人的,或許有他在,楚傲也不敢那麼肆無忌憚的來劫人了。
“外公。”吳孝賢喚道,然後將酒菜放了下來。
武烈看向吳孝賢,說道:“恩,你這孩子可算是回來了,每次問溫惠你去哪裡了,她都說 你去吳國辦事了,這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了,讓你去那麼久?”
原來溫惠是這般和家裡人解釋的啊,吳孝賢直接坐下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看吳孝賢的樣子,武烈就知道,伸手拍拍吳孝賢的肩膀,無奈笑道:“好了,我就知道你們倆總是鬧矛盾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外公不問了。”
“外公。”吳孝賢回答道,然後看向墓碑,頗爲自責的低下頭,說道:“外公,對不起,我不該在這種時候,卻不在。”
“你又不知會發生這種事情,如何能夠怪你?”武烈反問道,然後看向墓碑,苦笑一下,說道:“是我沒用,纔沒有護她這一世周全。”
吳孝賢不知道該說什麼,其實心中是羨慕的,就算天人兩隔,可他們終究是恩愛的,哪裡像他?不過是單戀一場。
看向身邊的吳孝賢,武烈一眼便知道了,因爲吳孝賢並沒有隱藏什麼,問道:“還沒有和她和好?”
吳孝賢是真不知道怎麼說,哪裡有和人家外孫女鬧矛盾,去找人家外公傾訴的啊,看向別處不說話。
“你們年輕人嘛,難免的,這感情啊,總是有猜疑,總是有矛盾,總是需要慢慢磨合的,我家惠兒啊,看着無情,確是最有情之人。”武烈 說道。
有情之人?若對他有那麼一點感情,能夠將他逼到如此地步?她還能夠做出閉門不見的事情。
吳孝賢真的是什麼都寫在臉上的,頗爲無奈的一笑說道:“外公問你,若惠兒現在離世了,你會怎麼樣?”
“她好端端的怎麼會離世?”吳孝賢頗爲不爽的問道,對他來說,就算是假如,都覺得是在詛咒溫惠。
武烈頗爲無奈的一笑,說道:“外公當初之所以不反對你們,是我知道,你愛她,愛到完全失去自我,可以放棄一切。”
伸手拍拍吳孝賢的肩膀,說道:“世事無常,不要失去了從懂得珍惜,若是放不下,若是還愛,就別把時間都浪費在了吵架和冷戰上。”
“我……”吳孝賢想說什麼,卻又停下了,然後說道:“明明我什麼都沒做錯,是她錯了,
她還閉門不見,就是哄我兩句,她都不願意,人都已經死無對證了,她撒謊也不會有人戳穿她啊,她哪怕是騙我也可以啊。”
“你說,她怎麼能那麼殘忍,就是千年冰塊,那也能捂熱了啊,我根本就沒想過要和她吵架和冷戰的。”吳孝賢也算是發泄出來了。
武烈雖然不知道什麼事情,可是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吳孝賢還愛溫惠,笑道:“好了,孩子啊,你受委屈了,可誰讓你愛她呢?”
“那也不能因爲我愛她,她就這麼對我啊,不就佔着我愛她嘛,我還不愛了呢!”吳孝賢這完全說得就是氣話嘛。
“若真能做到不愛,如今何必這般生氣呢?”武烈反問道。
吳孝賢看向別處,他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伸手拍拍吳孝賢的手,笑道:“這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啊,你只要愛她,就該原諒她,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男人嘛,總該是有些氣度的。”
“那就是因爲是男人,所以才忍不下去的。”吳孝賢看向別處說道。
“那外公叫她給你道歉,叫她給你賠不是,叫她給你承諾,好不好?”武烈問道。
吳孝賢看向武烈,承諾,喜歡這種事情是強求不來的啊。
武烈笑着說道:“你們啊,都這麼大年紀了,也該要個孩子了,有了孩子之後啊,很多事情就都能解決了。”
孩子?溫惠會想要嗎?她每次都偷偷喝藥的,他又不是不知道,不過這種事情他也不好意思逼她啊。
武烈笑着說道:“有孩子之後啊,你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吵架了,惠兒,是個很注重親情的人。”
對,這點他很清楚,溫惠雖然冷酷無情的很,可對待家人方面,那可是一點都不樂酷無情的。
要他們有了個共同的孩子,他們之間是不是就堅固多了?溫惠就算爲了孩子,是不是也 要愛上他的啊?
可想起之前那些事情,就又覺得咽不下這口氣。
看吳孝賢那猶猶豫豫的樣子,武烈道:“那做錯了的事情,也是沒辦法挽回的啊,何必糾結在過去那點事情,不肯原諒,咱們啊,還是往前看,而且就算你不原諒,那折磨的也是你自己,你又不能把她怎麼樣。”
他還確實不能拿溫惠怎麼樣,努力這麼久他都沒忘記,還真的只能忍了,不行,必須給溫惠一個教訓。
“我要她向我賠禮道歉,然後要她給我寫保證書。”吳孝賢看向武烈說道。
武烈是控制不住想要啊,這吳孝賢啊,不管外界怎麼說他,在他看來啊,其實就是個孩子。
站起身,拍拍吳孝賢的肩膀,說道:“行,外公啊,給你去討回公道,這個溫惠太過分了,你在這等着,我把她帶過來。”
吳孝賢愣在原地,這不對啊,他怎麼就跟受欺負找長輩的孩子似得了啊?
溫惠回到鳳宮之後,就是悄悄哭了一場,她也是需要發泄的,不然總是在人前那毫無感情的樣子,她遲早是會被憋死的。
洗漱一通,準備睡個午覺,調節調節這糟糕的心情,沒想到,聽到紅羅剎的稟告了,說武烈來了。
溫惠頗爲意外,自從曾美玲離世,武烈就不曾離開過墓地,如今怎麼到了這裡來了?難道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