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柳三娘欣喜若狂的聲音驟然響起。
陳慶和嶽山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見毒潭邊緣靠近巖壁的陰影處,赫然生長着七八株形態各異的植物!
它們或通體幽紫,葉片如骨刺;或藤蔓虯結,掛着硃紅果實;或形似蘭草,頂端凝聚着冰晶般的露珠……每一株都散發着濃郁精純的靈氣波動,年份顯然都在十年以上。
其中一株形似靈芝、表面覆蓋着細密銀色紋路的寶藥,更是靈氣氤氳,隱隱有霞光流轉,年份恐怕接近二十年!
陳慶心中一動,雙眼下意識地眯成一道縫隙。
寶藥叢生之地,必有兇猛異獸守護,這是萬毒沼澤的常識。
他體內的真氣悄然流轉,警惕提升到了頂點。
嶽山更是雙眼放光,呼吸都粗重了幾分,“天助我也!這麼多寶藥……”
他下意識地就要上前。
然而,就在他腳步微動的剎那——
“嘩啦!”
粘稠的墨綠色毒潭水猛地炸開!
一條佈滿剛毛、形如鋼矛的漆黑蜘蛛腿閃電般探出,精準地鉤住了杜魁那慘不忍睹的半截殘屍,瞬間將其拖入翻滾的毒潭深處! “不好!”
陳慶瞳孔驟縮,低喝一聲,身形向後暴退數丈,盤雲槍橫在身前。
毒潭綠水劇烈翻涌,一個龐大得令人心悸的身影破水而出!
那是一隻足有磨盤大小的巨型蜘蛛!
通體覆蓋着暗紅色的剛毛,如同浸透了凝固的鮮血,八隻複眼閃爍着殘忍冰冷的幽光,口器開合間滴落着腥臭的涎液。
最駭人的是它那高高昂起的腹部,佈滿了扭曲詭異的黑色花紋。
“紅血鬼面蛛!”
江伯鴻失聲驚呼,臉上露出忌憚,“小心它的毒絲和毒霧!這畜生的蛛絲堅韌無比,是煉製上等內甲護具的絕佳材料!我們一起上,宰了它!”
嶽山眼見寶藥近在咫尺卻被這兇物阻攔,連忙道:“好!殺了它!”
他手腕一抖,蠍尾鞭發出刺耳的破空聲,率先卷向蜘蛛的一條支撐腿。
趙鐵鷹強忍劇痛,吞下療傷丹藥,將骨折的左臂固定,眼中也閃過狠厲。
他知道此時不拼命,別說寶藥,命都難保。
他低吼一聲,僅存的右手緊握‘裂風刀’,身形如鷂鷹般貼地疾掠,刀光直取蜘蛛相對脆弱的腹部連接處。
江伯鴻身形飄忽,雙手連彈,數道淬着幽藍寒芒的毒鏢如同毒蛇吐信,刁鑽地射向蜘蛛的複眼和口器關節。
陳慶則保持着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盤雲槍化作點點寒星,不斷刺向蜘蛛試圖攻擊其他人的腿關節,更多是策應和觀察。
他的心思並未完全放在蜘蛛上,大半注意力都在警惕着周圍環境。
鏖戰瞬間爆發!
紅血鬼面蛛發出尖銳的嘶鳴,八條長腿舞動如風,帶起道道殘影,堅硬如鐵的剛毛與鞭、刀、槍碰撞,發出密集的金鐵交鳴。
它口中噴吐的毒絲粘稠堅韌,帶着強烈的腐蝕性,逼得衆人不停閃躲。
嶽山的鞭梢不慎被一縷毒絲粘住,堅韌的蠍尾鞭竟發出“嗤嗤”聲,被腐蝕出縷縷青煙,驚得他連忙撤鞭。
戰況激烈膠着,蜘蛛龐大的身軀上添了數道傷口,流出腥臭的綠色體液,但衆人的消耗更大。
趙鐵鷹動作明顯遲緩,左臂的傷勢影響了他的平衡和發力。
嶽山雙眼赤紅,狀若瘋虎,鞭法雖然凌厲卻失了章法。
就在這時,紅血鬼面蛛腹部那詭異的鬼面花紋猛地一亮! 它龐大的身軀劇烈收縮,隨即猛地膨脹開來! “噗——!”
一大股濃郁得化不開的墨綠色毒霧,瞬間以它爲中心擴散開來,將方圓十丈盡數籠罩! 毒霧所過之處,地上的腐葉滋滋作響,迅速碳化,連空氣都變得灼熱粘稠,帶着令人頭暈目眩的甜腥氣息! “閉氣!快退!”
江伯鴻臉色劇變,厲聲大喝。
同時他袖袍猛地一揮,數顆碧綠色丹藥精準地射向陳慶、趙鐵鷹和嶽山,柳三娘等人,“這是我特製的‘避瘴丹’,快服下!撐不了多久!”
趁着毒霧短暫阻隔衆人視線和攻勢,紅血鬼面蛛八條長腿猛地發力,龐大的身軀帶着腥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撲向江伯鴻!
那猙獰的口器張開,閃爍着幽光的毒牙狠狠噬向他的頭顱! 這一撲,快若閃電,避無可避! “老江小心!”
趙鐵鷹驚駭大叫,想要救援卻鞭長莫及。
千鈞一髮之際! 江伯鴻眼中閃過一絲陰狠與決絕!
他非但沒有後退,反而身體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向左後方微側,同時左手如同鐵鉗般猛地探出,一把抓住了站在他左側、正因毒霧和蜘蛛撲擊而心神劇震的柳三孃的手臂!
“啊?!”
柳三娘猝不及防,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下一刻,江伯鴻手臂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狠狠將柳三娘向前一拽,不偏不倚地擋在了自己與撲來的紅血鬼面蛛之間! “噗嗤——!”
令人心寒的撕裂聲響起!
蜘蛛那巨大口器,毫無阻礙地穿透了柳三孃的護體真氣,狠狠刺入了她柔軟的胸膛!
劇毒的螯肢瞬間注入大量毒液,柳三娘連慘叫都未能發出,身體劇烈抽搐,眼中充滿了驚駭和痛苦,生命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
“三娘——!!!”
目睹這一幕的嶽山,如遭雷擊! 他目眥欲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瞬間陷入了徹底的癲狂! 雙眼血紅一片,死死地盯住江伯鴻,“江伯鴻!你這畜生!!!”
而就在柳三娘用身體擋住致命一擊的瞬間,陳慶和趙鐵鷹的攻擊也到了! 陳慶眼中寒光暴漲,槍身青芒流轉,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的青色流光,精準從側面刺入了紅血鬼面蛛脆弱的頭顱與胸甲連接處!
“嗤——!”
槍尖勢如破竹!
幾乎同時,趙鐵鷹也強忍着劇痛,將全身力量灌注於右臂,裂風刀帶着淒厲的風嘯,狠狠斬在蜘蛛另一側的支撐腿上!
“咔嚓!”一聲脆響,那條粗壯的蛛腿應聲而斷!
紅血鬼面蛛發出淒厲嘶鳴,龐大的身軀劇烈地抽搐、翻滾,綠色的體液混合着毒霧瘋狂噴濺。
最終轟然砸在泥濘的地面上,八條腿無力地抽搐了幾下,徹底不動了。
窪地中只剩下嶽山那如同受傷野獸般的低吼。
江伯鴻沒有理會這一幕,而是拿出一粒回氣丹吞服而下。
好狠的心!
陳慶也是心中一寒,看着江伯鴻心中警鈴大作。
嶽山看着妻子柳三娘被毒液侵蝕得迅速發黑腫脹的屍體,又猛地擡頭,血紅的眼睛死死鎖定在江伯鴻身上,“他殺了三娘!我要他血債血償!”
他轉向趙鐵鷹和陳慶,寒聲道:“殺了他!寶藥,蜘蛛屍骸,我嶽山一個不取!全歸你們!”
趙鐵鷹聞言,心頭猛地一跳。
那七八株寶藥,尤其是那株近二十年份的銀紋血芝,價值簡直無法估量! 再加上這紅血鬼面蛛的蛛絲囊和毒囊,絕對是一筆足以讓人瘋狂的橫財!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裂風刀,目光閃爍地看向氣息也有些起伏的江伯鴻,又瞥了一眼沉默的陳慶。
陳慶則面無表情,彷彿沒聽見嶽山的話。
他動作利落地走到紅血鬼面蛛的屍體旁,盤雲槍精準地劃開其腹部一個特殊的腺體,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佈滿銀色絲線的絲囊,又剖開另一個毒囊,將裡面粘稠的毒液裝入特製的玉瓶。
先把好處收了再說。
江伯鴻看着嶽山瘋狂的模樣,又看了看明顯意動的趙鐵鷹,臉上非但沒有懼色,反而露出一抹冰冷的譏諷。
他拍了拍沾上些許泥污的衣袖,冷笑道:“趙兄,你我若是鬥個兩敗俱傷,最後得益的是誰?豈不是白白成全了嶽山兄弟?他此刻的話,你還敢信嗎?待我們拼死拼活,他翻臉不認賬,甚至背後捅刀,你當如何?”
趙鐵鷹聽到江伯鴻的話,心頭再次一沉,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
江伯鴻的話,戳中了他最大的顧慮!
嶽山此刻明顯處於癲狂狀態,他的話根本不可信。
而且,江伯鴻實力最強,自己又受了傷,就算和三人聯手,也未必能穩勝江伯鴻。
就算勝了,也必然是慘勝,那時面對嶽山和陳慶……局面只會更糟! 思忖片刻,趙鐵鷹強壓下對寶物的貪婪,沉聲說道:“嶽兄!人死不能復生!江老哥……方纔也是情急之下自保,並非有意害死柳夫人!眼下這鬼哭沼危機四伏,毒霧未散,血腥味又重,隨時可能引來其他兇物!我們快收拾了寶藥,分了之後立刻離開這裡吧!離開這個鬼地方纔是正理!”
他試圖緩和氣氛,將話題引向分贓離開。
嶽山則是盯着江伯鴻,對於趙鐵鷹的話完全聽不進去。
“離開!?”
江伯鴻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趙兄啊趙兄,你倒是天真得可愛!離開?死人……是不用離開的!”
陳慶體內真氣悄然流轉,心中一片冰冷:果然,萬毒沼澤裡,最毒的從來不是那些異獸。
“什麼意思?!”
趙鐵鷹臉色微變,“江伯鴻!你……你什麼意思?!難道你一點江湖道義都不講了嗎?我們可是同行的夥伴!”
“江湖道義?夥伴?”
江伯鴻嗤笑道:“趙鐵鷹,你在這萬毒沼澤混了這麼多年,怎麼還如此幼稚?就憑一句虛無縹緲的江湖道義,你們就想分走老夫眼前這數株價值連城的寶藥?其中那株銀紋血芝,可是近二十年份的稀世奇珍!那老夫豈不是虧大了?”
“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什麼狗屁道義,什麼承諾誓言,統統都是放屁!只有拿到自己手裡的東西,吃到自己肚子裡的肉,纔是真的!”
他的話語中帶着一絲不屑。
這麼多的寶藥,就算是尋常罡勁高手都會爲之心動。
趙鐵鷹咬牙道:“江伯鴻,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等不客氣了。”
江伯鴻看了幾人一眼,面無表情的道:“對我不客氣?”
趙鐵鷹冷哼一聲,“你以爲我服了你給的避瘴丹?”
說着,他拿出了方纔江伯鴻投給他們的避瘴丹。
“老東西,就這點算計嗎?”
嶽山也是拿出避瘴丹捏成粉碎。
顯然,他們並沒有服用江伯鴻的避瘴丹。
江伯鴻看着眼前一幕,臉上非但沒有計劃落空的懊惱,反而露出一抹更加陰冷的笑容。
“呵呵呵……”
他低沉地笑了起來,“趙老弟,嶽老弟,你們行走江湖多年,這份謹慎確實難得,沒吞老夫的丹藥,很好,很好……”
他話音未落,趙鐵鷹的臉色猛地一變! 他原本強撐着站立的身體劇烈一晃,一股麻痹感傳至四肢百骸鑽了出來!
他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喉頭一甜,“噗”地一聲,竟嘔出了一小口帶着腥甜異味的暗紫色血液! “呃……你!你……!”
趙鐵鷹捂着胸口,難以置信地瞪着江伯鴻,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踉蹌,豆大的汗珠瞬間佈滿了額頭。
幾乎在同一時間,嶽山也悶哼一聲! 他只覺得一股陰寒邪毒之氣,從從經脈竅穴中猛然爆發! 他強行運轉真氣想要壓制,卻引得氣血逆衝,臉色慘白。
“老……老東西!”
嶽山雙目赤紅,幾乎要滴出血來,“你……你什麼時候……下的毒?!”
陳慶也是一副虛弱的樣子,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趙鐵鷹聞言,腦中靈光一閃,失聲道:“香味!你寶船裡那股奇異的檀香味!”
江伯鴻寶船有草藥香味,他們當時只道是煉丹人的習慣,或是驅散沼澤腥氣的薰香,加上對方丹道高手的身份,並未深究。
江伯鴻負手而立,坦然承認:“沒錯,你們登上老夫的寶船那一刻,就中了老夫精心調製的‘纏絲引’,此毒融於那特製的薰香之中,乃慢性之毒,只要老夫不催動,便如跗骨之蛆,潛伏不發,平時絕難察覺。”
“按照原本的盤算,待平安離開萬毒沼澤,老夫自會給你們解藥,大家好聚好散,只可惜……”
趙鐵鷹臉色慘白如紙,只覺得一股陰寒邪氣正衝擊心脈,他強壓翻騰的氣血,急聲道:“江兄!江老哥!那些寶藥,我統統不要了!只求你高擡貴手,給我解藥,我趙鐵鷹對天發誓,今日之事爛在肚子裡,絕不泄露半個字!”
他眼中充滿了求生的渴望。
江伯鴻緩緩搖頭,沒有一絲波瀾:“趙老弟,你‘鐵鷂子’的名頭在豐樂、雲林兩府捉刀客中甚響,交遊廣闊,今日放你走,無異於放虎歸山,他日你實力恢復,老夫豈不是寢食難安?你是老夫最不能放的一個。”
“不要和他廢話了!”
嶽山雙目赤紅,狀若瘋魔,嘴角已溢出黑血,“乘着毒氣還沒攻心,殺了他!他身上肯定有解藥!”
話音未落,他已不顧一切地催動殘存真氣,狀若瘋虎般撲向江伯鴻,手中蠍尾鞭帶着同歸於盡的慘烈氣勢狠狠抽去! “不自量力!”
江伯鴻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面對嶽山這含恨搏命的一擊,他身形不動如山,直到鞭梢及體的剎那,才猛地一錯步,險之又險地避開鋒芒。
同時,他枯瘦的手掌瞬間變得漆黑如墨,正是其苦修的毒掌功夫!
他五指成爪,後發先至,帶着淒厲的破空聲,精準無比地印在嶽山因全力撲擊而空門大開的胸膛上!
“噗——!”
一聲悶響,伴隨着骨骼碎裂的脆聲。
嶽山前衝的身形驟然僵住,雙眼暴凸,難以置信地低頭看着自己塌陷下去的胸膛。
那漆黑的掌印如同烙鐵般印入皮肉,劇毒瞬間侵蝕心脈。
他身體劇烈抽搐了幾下,眼中的神采迅速熄滅,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般軟倒在地,再無聲息。
陳慶看着嶽山斃命,隨即深吸一口氣,“江前輩…晚輩所求,不過一滴精血。如今精血已得,其餘寶物,晚輩分毫不取,今日之事,晚輩亦可立下誓言,終生守口如瓶。”
“可否…給晚輩一個活命的機會?”
他的語氣十分陳懇且真切。
江伯鴻緩緩搖頭,“陳小友,非是老夫心狠,你天賦卓絕,乃五臺派青木院首席,前途無量,老夫不敢賭你會不會嫉恨今日之事,更不敢賭你五臺派追查起來的手段,老夫行走江湖數十年,能活到現在,只信奉一條鐵律.”
他頓了頓,“只相信死人!”
陳慶聽到這,臉上神情變得十分‘難看’。
“陳兄弟!別信這老豬狗的鬼話了!”
一旁的趙鐵鷹見求饒無望,眼中也爆發出兇光,他強提最後一口真氣,厲聲喝道,“橫豎是死,跟他拼了!你我聯手,未必沒有一線生機!殺了他,解藥就在他身上!”
陳慶點頭:“好!”
話音未落,他手中盤雲槍一振,槍尖劃出一道寒芒,直刺江伯鴻腰腹要害! 與此同時,他腳下發力,身形前衝,配合槍勢,彷彿真要拼命一搏。
江伯鴻眼神一厲,全神貫注於陳慶這一槍。
他身形向後飄退半步,同時枯瘦的毒掌蓄勢待發,準備格擋或反擊陳慶的後續攻勢。
然而,就在這電光火石的剎那!
異變陡生!
那原本氣勢洶洶要聯手拼命的趙鐵鷹,在陳慶槍出的瞬間,竟不是向前夾擊,而是猛地一個折身,將僅存的真氣灌注於雙腿,如同離弦之箭般朝着側後方狂奔而去。
他根本沒有打算與陳慶聯手,從一開始,他的目的就是利用陳慶吸引江伯鴻的注意力,爲自己創造逃跑的機會! “哼!裝什麼仁義道德同生共死?老夫還不瞭解你趙鐵鷹?!”
江伯鴻對此似乎早有預料,他看都沒看刺到身前的槍尖,腳下猛地一蹬,直撲趙鐵鷹逃竄的背影! “給老夫留下!”
江伯鴻厲喝一聲,身在半空,袖袍猛地一甩! “咻!咻!咻!”
三道烏光帶着刺耳的尖嘯,後發先至,精準無比地射向趙鐵鷹的後心、後頸要害!正是他淬鍊多年的劇毒飛鏢!
趙鐵鷹聽到背後風聲,亡魂皆冒,想要閃避,但重傷中毒之下,身體早已不聽使喚。
“噗!噗!”
兩聲利刃入肉的悶響幾乎同時響起! 一鏢深深扎入後心,另一鏢更是致命,直接沒入了後頸! “啊——!”
趙鐵鷹發出一聲短促淒厲的慘嚎,身體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般向前撲倒,在泥濘中劇烈抽搐了幾下,便徹底不動了。
江伯鴻輕盈落地,看向了場中僅剩的陳慶,嘲弄道:
“看到沒?這就是人心。”
陳慶默然不語。
深淵有底,人心難測,人有千面,心有千變。
所謂江湖難測,不過是人心難測。
江伯鴻緩緩道:“陳小友,你的命真不好,若非撞上這檔子事,以你的天賦和五臺派的身份,本該有大好前程,安安穩穩活下去的。”
他微微搖頭,彷彿真在替陳慶感到遺憾。
陳慶的臉色依舊帶着一絲的蒼白,額頭細密的汗珠在昏暗光線下閃着微光。
“是嗎?”
陳慶深吸一口氣,道:“曾有人給我算過一卦,他說……我的命格很好,能逢凶化吉,乃是大富大貴的命格。”
江伯鴻先是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哈哈哈……算命?陳小友啊陳小友,你竟信這個?這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騙子!十個算命,九個半都是信口雌黃,專騙你這種涉世未深的後生仔!”
他笑聲漸歇,眼神冰寒,“你的命好不好,不是那江湖騙子說了算,是老夫說了算!”
“那可未必。”陳慶搖頭道。
“哦?”
江伯鴻冷冷的道:“陳小友,你很有自信?就算你青木院擅長丹道,解毒,沒中老夫‘纏絲引’又如何?老夫抱丹勁後期修爲,你焉能逃得出老夫的手掌心?”
話音落下的瞬間,空氣彷彿被抽乾了所有聲音。
兩人目光在空中碰撞,無形的殺機凝成實質,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