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江伯鴻身形驟然模糊! 原地只留下一道殘影,他整個人已化作一道灰煙。
那隻枯瘦如鳥爪的右手五指箕張,掌心漆黑如墨,惡風撲面,正是其壓箱底的絕學,枯骨腐心掌!
掌未至,一股陰寒刺骨勁風已先一步籠罩陳慶周身大穴! 陳慶瞳孔驟縮,體內真氣轟然奔騰! 他腳下踏浪行步法本能施展,身形如風中勁柳,猛地向右側滑開半步。
同時,盤雲槍化作一道怒龍出海般的青影,帶着撕裂空氣的嗚咽,不守反攻,槍尖凝聚一點精純青木真氣,寒芒炸裂,直刺江伯鴻撲來的手腕脈門! “鐺——!”
槍尖精準無比地點在江伯鴻拍來的爪勁。
竟爆發出洪鐘大呂般的巨響!一股沛然巨力沿着槍身狂涌而來,陳慶八極金剛身運轉開來,腳步宛如磐石一般,紋絲未動。
江伯鴻身形亦是微晃,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這小子真氣之雄渾精純,遠超普通抱丹勁中期!
但他嘴角隨即扯出一抹冷笑,方纔那一掌不過是虛招誘敵!
江伯鴻蓄勢待發的左掌如同毒蛇出洞,無聲無息,卻又快如閃電,五指漆黑,狠狠印向陳慶毫無防備的左胸心口! 這一掌,凝聚了他十道正經的雄渾真氣,更是其畢生毒功精華所聚,陰狠刁鑽到了極致!
“噗!”
沉悶的擊打聲響起,如同重錘砸在堅韌的皮革上。
江伯鴻臉上那抹志在必得笑容,瞬間僵住,繼而化作難以置信的駭然!
他感覺自己的手掌彷彿不是拍在血肉之軀上,而是拍在了一塊寒鐵澆鑄的城牆上。
一股強大無比的反震之力順着掌心直衝臂膀,震得他指骨生疼,氣血都爲之一滯! 更讓他心頭狂跳的是,掌心那無堅不摧、連精鋼都能腐蝕出窟窿的枯骨腐心掌,竟如同泥牛入海,被一股堅韌到不可思議的力量死死擋在對方衣衫之下,連一絲一毫都未能滲透進去! “寶甲?!上等寶器內甲?!”
江伯鴻失聲驚叫,聲音都變了調。
他死死盯着陳慶凹陷下去的衣衫,透過破損的布料,隱隱可見一件內甲。
上等寶器內甲!這等護身重寶,價值連城,足以讓罡勁高手都心動!
這小子不過五臺派一院首席,何德何能?! “小子!你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江伯鴻雙眼浮現一道精光,貪婪與殺意瘋狂交織。
陳慶展現的底蘊越驚人,他就越不能讓其活着離開!
此子今日不除,他日必成心腹大患! 電光火石間,江伯鴻探手入懷,掏出一個猩紅如血的小玉瓶,看也不看,拇指粗暴地彈飛瓶塞,將裡面唯一一顆丹藥,一口吞下! “嗯!?!”
陳慶心頭警兆狂鳴!
丹藥入腹,江伯鴻發出一聲低吼! 他周身皮膚瞬間變得赤紅如血,血管在皮下暴凸蠕動。
一股遠比之前強橫數倍的真氣轟然爆發!
他腳下的泥漿被這股氣浪硬生生壓出一個淺坑,周圍瀰漫的毒瘴都被瞬間排開數尺!
“給老夫死來!”
江伯鴻雙目赤紅,他身形速度暴漲,幾乎化作一道血影,雙掌齊出,掌風呼嘯,帶起一片濃郁的腥臭黑霧!
掌影重重迭迭,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鬼爪,鋪天蓋地般罩向陳慶周身要害!
每一掌都蘊含着開碑裂石的巨力和銷魂蝕骨的劇毒!
空氣被擠壓得發出不堪重負的爆鳴! 面對這實力暴漲的攻勢,陳慶體內真氣,再無保留!
“嗡——!”
青木長春訣率先運轉到極致! 雄渾精純的青木真氣如同奔騰的江河,瞬間充盈四肢百骸。
隨着青木真氣運轉,餘下四道真氣竟然平緩許多,在其表面形成一道護體真氣,阻擋着飄逸而來的毒霧。
陳慶腳下踏浪行步法催動到極限,身形在方寸之地輾轉騰挪,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每每於間不容髮之際避開致命的掌鋒! “鐺!鐺!鐺!嗤嗤嗤——!”
盤雲槍化作一片潑水不進的青金色光幕! 槍影縱橫,如山嶽般沉穩厚重,硬撼江伯鴻狂暴的掌力,爆發出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火星四濺。
江伯鴻越打越是心驚! 他服下暴氣丹,實力已無限接近抱丹勁後期圓滿,掌力之猛、速度之快,足以碾壓同階! 然而眼前這五臺派的小子,竟然能夠與其抗衡如此之久。
那杆大槍沉重如山,卻又靈動刁鑽。
下一刻,陳慶手中盤雲槍以一種極爲精妙角度襲來,直接洞穿了前方毒霧。
轟! 長槍橫掃而來,猶如霹靂爆響! “他他體內似乎並非只有一道真氣,這小子到底是什麼怪物!?”
江伯鴻驚怒交加,心中涌起強烈的不安。
怎麼可能!? 同時修煉兩門真氣,這是何等天才? 這樣的人一旦出現,早就傳遍整個雲林府了,不可能至今‘默默無聲’。
暴氣丹的藥力在瘋狂燃燒他的精血,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 江伯鴻壓下心頭驚駭,拼着硬挨陳慶一記橫掃千軍的槍桿重擊,左肩傳來骨裂般的劇痛! 但他也成功欺近陳慶身前不足三尺! 右掌漆黑如墨,凝聚了全身真氣,無視刺向肋下的槍尖,狠狠拍向陳慶面門! 這是真正的搏命打法! 就是此刻!
陳慶眼中寒星爆射!
體內五股真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輪轉,雄渾的青木真氣爲基,盡數爆發開來。
槍身彷彿瞬間沉重了千鈞,又彷彿被壓縮到了極致。
一股碾碎山巒的恐怖氣勢轟然爆發! 面對江伯鴻那傾盡全力毒掌,陳慶竟是不閃不避! 他左腳猛地向前踏出半步,沉腰坐馬,八極金剛身金身境界催動到極致,體表泛起一層淡淡的實質金光!
“嘭!”
江伯鴻那枯骨腐心掌,結結實實印在陳慶胸膛!
狂暴的巨力轟然爆發! “噗嗤——!”
一聲利刃穿透血肉的輕響,在死寂的窪地中清晰得令人心膽俱裂。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江伯鴻前衝的身形驟然僵住。
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着自己胸前。
那杆盤雲大槍,已然齊根沒入,冰冷的槍尖從他後背透體而出!
“汩汩~!”
他死死瞪着近在咫尺的陳慶,充滿了不甘。
他想擡起手,卻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已消失。
陳慶面無表情,手腕猛地一震,盤雲槍抽了回來。
噗嗤!
江伯鴻眼中的神采瞬間徹底黯淡、渙散。
他身體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後倒去,“噗通”一聲重重砸在腥臭的泥濘之中,濺起一小片污濁的水花。
陳慶面無表情地看着地上江伯鴻的屍體。
“深淵有底,人心難測……”
他低聲重複了一遍,“……但我的命,確實很好。”
陳慶從未真正信任過江伯鴻。
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江伯鴻提及幾位老友在沼澤意外身亡時,神情並沒有絲毫悲傷,神色實在是太平靜了。
當時陳慶便有所懷疑,他那幾位老友身死可能也並非意外。
而且其“鬼見愁”這個綽號便可窺見一二,要知道只有起錯的名字,從沒有起錯的綽號。
所以登船那一刻,陳慶便暗中服下了隨身攜帶的解毒丹。
不僅於此,他體內的青木真氣始終如一層無形的薄膜,悄然附着在體表,時刻過濾着吸入的空氣。
他敢隨江伯鴻前來,自然早有算計。
以他如今的實力,再加上護身的上等寶甲,罡勁之下,難有敵手能真正威脅到他。
縱使四人聯手圍攻,他即便不敵,脫身也非難事。
緊接着,陳慶在幾具屍體間快速穿梭。
江伯鴻、趙鐵鷹、嶽山、杜魁及其同夥……每一個人的錢袋、值錢的隨身物品、兵器碎片都被迅速搜刮一空。
嶽山鞭子、趙鐵鷹的裂風刀、杜魁身上搜出的一個鼓鼓囊囊的皮袋……所有戰利品都被他分類塞入行囊。
岸邊那幾株散發着誘人靈光的寶藥纔是重中之重。
他小心翼翼地避開殘留的毒液和蛛網,用特製的玉盒,連根帶土地將它們收取。
其中那株銀紋血芝霞光流轉,寶氣逼人,被他單獨用最上乘的寒玉盒封存。
就在他收好最後一株寶藥,準備轉身離開時,眼角餘光猛地瞥見不遠處的毒潭邊緣,似乎有一道極其微弱的金色流光一閃而逝! “嗯!?”
陳慶心中一動。
那道金光極其微弱,若非他目力驚人且剛好處於那個角度,根本難以察覺。
好奇心驅使他向前一步,想靠近一探究竟。
然而,就在他腳步微動的剎那——
“咕嚕嚕……”
腳下那片墨綠色毒潭,毫無徵兆地劇烈翻涌起來! 一個巨大得遠超紅血鬼面蛛的黑影輪廓在水下若隱若現。
快走!
陳慶毫不猶豫,甚至不敢再看那毒潭一眼,體內真氣轟然爆發,整個人化作一道模糊的殘影,向着萬毒沼澤外飛速奔去。
他將速度提升到極限,循着來時隱約的記憶向外圍衝去。
不知過了多久,腳下泥濘漸淺,空氣中那毒瘴也淡薄了許多。
前方隱約可見較爲正常的林地輪廓。
陳慶緊繃的心絃稍稍放鬆,但腳下絲毫不敢停歇,繼續向着沼澤邊緣狂奔。
就在他即將衝出萬毒沼澤最危險的外圍區域,側前方不遠處,幾道人影浮現。
來人約莫七八個,身着統一的赤紅色勁裝,胸口繡着火焰環繞山巒的徽記——正是棲霞山莊的弟子服。
爲首一人身材挺拔,眉宇間帶着一股揮之不去的鬱氣,正是棲霞山莊的“焚炎”馮書豪!
一個眼尖的弟子立刻發現了剛從毒瘴中衝出的陳慶,低聲驚呼:“馮師兄,快看!那邊有個人!剛從‘鬼哭沼’方向出來!”
其他弟子也立刻警惕起來,紛紛按住兵刃,目光齊刷刷投向陳慶。
馮書豪看了陳慶一眼,眉頭暗皺。
他看不透對方的深淺。
此人氣息內斂,但能在鬼哭沼獨行,絕非庸手。
更關鍵的是,對方腰間懸掛的令牌……那是五臺派內門弟子的標識! “五臺派的人……”
馮書豪心中念頭電轉。
五臺派與棲霞山莊雖同屬雲林四派,但關係並不密切,甚至因資源、勢力範圍等存在微妙競爭。
在這種地方相遇,對方又是孤身一人剛從險地出來……
“走!”
馮書豪當機立斷,“一個人敢闖鬼哭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的目標是‘赤炎果’,別節外生枝!”
隨即,他不再停留,帶着手下弟子迅速轉向另一個方向,身影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林木之中。
陳慶也早已注意到了這羣棲霞山莊弟子,也認出了爲首那個青年。
馮書豪的名字和畫像,他自然在江湖軼聞錄上見過。
“馮書豪……”
陳慶心中默唸這個名字,腳步卻絲毫未停。
他同樣沒有與對方產生任何交集的打算,只是微微調整了方向,確保不與棲霞山莊的隊伍同路。
當務之急,是儘快離開這片是非之地,帶着赤瞳毒蚺精血和滿身收穫,安全返回五臺派。
夜色如墨,定波湖的霧氣悄然漫上湖心島。
陳慶的身影融入夜色,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自己獨居的小院。
他反手關上院門,深深吸了一口氣。
屋內沒有點燈,只有微弱月光透過窗櫺照射下來。
他沒有立刻休息,而是走到桌旁,將沉重的行囊輕輕放下。
解開行囊,開始清點此行的收穫。
首先是一堆兵器殘骸和幾件相對完好的內甲。
杜魁那對淬毒鋼鉤、使重錘大漢的短柄銅錘殘件、使劍漢子的長劍、趙鐵鷹的裂風刀、嶽山的蠍尾鞭……每一件都沾染着血污。
其中杜魁的鋼鉤和趙鐵鷹的裂風刀材質最爲精良,中等寶器的水準。
嶽山的鞭子也非凡品。
還有幾件從屍體上剝下的內甲,其中一件品質不錯,防禦力尚可。
這些,都是見不得光的“黑貨”,價值不菲,卻也燙手。
接着是幾個鼓囊囊的錢袋和一個沉甸甸的皮袋。
銀票、金葉子、散碎銀兩……粗略估算,竟有七八萬兩之多!
顯然,這並非是他們所有積蓄,但也不少了。
最珍貴的,是那些裝在玉盒中的寶藥。
腐骨幽蘭,赤血藤,寒晶草……而最耀眼的,是那株二十年份銀紋血芝,碗口大小,芝蓋飽滿,銀色的天然紋路在月光下流淌着溫潤的光華。
寶藥,年份越高價值也就越高。
僅此一株,其價值就難以估量。
最後,是此行的主要目標,幾個寒玉小瓶,裡面是赤瞳毒蚺,紅血鬼面蛛的精血。
以及一個堅韌無比的絲囊和幾個裝着毒液的玉瓶。
“這次真的賺大發了.”
饒是以陳慶的定力,看着眼前攤開的這一堆東西,心中也忍不住泛起一絲波瀾。
兵器、內甲、銀錢、寶藥、精血、珍稀材料……這一趟萬毒沼澤之行,風險巨大,但收穫同樣驚人。
尤其是那銀紋血芝,最起碼十五萬兩銀子起步。
怪不得江伯鴻想要將他們全部殺掉。
不過,他也清楚,這些東西必須儘快處理。
尤其是那些兵器和內甲,數額巨大,留在自己手裡或是在雲林府柳家出手都極不安全。
他腦海中浮現出百珍閣的名字,那個位於萬毒沼澤入口百舸灘,背景神秘、百無禁忌的銷贓之地。
看來,得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去一趟。
將所有物品分門別類,用油布仔細包好,藏匿於屋內隱秘之處後,陳慶才疲憊地坐了下來。
他給自己倒了杯涼水,一飲而盡。
萬毒沼澤……一幕幕清晰無比。
“人心……果然是最毒的。”
陳慶低聲自語,眼神冰冷。
若非自己從一開始就心存警惕,提前服下解毒丹並用真氣護住周身,恐怕沼澤爛泥裡,也有自己一具屍體。
“按道理來講,江伯鴻積蓄不少,不知道他餘下資產在哪。”
陳慶搖了搖頭,“算了,這一趟已經夠多了。”
江伯鴻身爲捉刀客這麼多年,而且擅長丹道,絕對是不可多得人才,想來多年積蓄絕對不少。
不過誰也不知道,這積蓄會不會引來其他麻煩。
翌日清晨。
天光微熹,陳慶睜開雙眼。
經過一夜休整,精神恢復了大半。
他小心翼翼地從藏匿的寶藥中,挑選出了一株對穩固根基和輔助突破有奇效的玉髓芝,又拿起一瓶赤瞳毒蚺的精血,徑直前往青木院。
“大師兄!”
“大師兄!”
青木院弟子看到陳慶,都是放下手中動作招呼道。
陳慶一一點頭是,以後來到了後院。
推草木清香和丹爐餘熱混合的氣息撲面而來。
厲百川依舊盤坐在那方古樸丹爐旁,爐火沸騰,燒的正旺。
“厲師。”
陳慶恭敬抱拳行禮,“您要的東西,弟子帶來了。”
他將那瓶赤瞳毒蚺精血雙手奉上。
厲百川這才慢悠悠地睜開眼,掃過玉瓶,不經意掠過玉髓芝。
“不錯,這精血倒是新鮮。”
他枯瘦的手掌伸出,接過了精血玉瓶。
只見厲百川拔開瓶塞,一股腥甜熾烈的血氣瞬間瀰漫開來。
他看也不看,手腕一抖,瓶中那滴粘稠如紅寶石的精血便精準地落入尚有餘溫的丹爐之中。
“嗤——!”
精血入爐,如同冷水滴入滾油,整個丹爐猛地一震! 爐內彷彿有狂暴的氣息在衝撞,使得沉重的爐身都微微搖晃起來,爐蓋縫隙處逸散出血氣與奇異藥香的赤紅霧氣。
厲百川神色不變,枯瘦的手指在爐身幾處連點數下,每一次點擊都帶着玄奧的韻律和凝練的真罡。
他口中似乎還唸唸有詞,但聲音微不可聞。
隨着他的動作,丹爐的震動漸漸平復,爐內的嗡鳴也轉爲一種低沉的、穩定的韻律,彷彿狂暴的氣息被強行馴服、壓縮。
約莫一炷香後,爐蓋縫隙處逸散的氣息徹底平息,爐身溫度也緩緩降下。
厲百川這才揭開爐蓋。
沒有霞光萬丈,只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奇異丹香瀰漫開來,瞬間壓過了之前所有的血氣藥味。
爐底中央,靜靜地躺着七八粒拇指大小的丹藥。
這丹藥通體呈現一種深邃的暗金色,表面光滑圓潤,如同上好的琥珀,散發出一種厚重的氣息。
厲百川袖袍一揮,一枚丹藥落在陳慶手中。
“拿去服用吧,此丹名‘五氣鎮元’,可鎮住你體內躁動衝突的真氣,梳理脈絡,穩固根基。”
他的聲音平淡無波,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陳慶心中卻是掀起波瀾。
他雙手小心地接住丹藥,觸手溫潤,那奇異的丹香鑽入鼻端,讓他體內有些微躁動的真氣都似乎平和了一絲。
難道說這位深居簡出、看似不理世事的院主,對自己的修煉狀況竟瞭如指掌?他煉製這爐丹藥,恐怕也並非臨時起意,而是早有此打算? “多謝厲師賜丹!”
陳慶壓下心中的震動,再次深深一揖。
無論厲百川目的爲何,此丹對他至關重要。
“嗯,下去吧。”
厲百川揮了揮手。
陳慶不再多言,將丹藥小心收好,又不動聲色地將那株玉髓芝輕輕放在小几上,這才準備離去。
厲百川的目光終於落在了那玉盒上慢悠悠地開口:“小子,出門一趟,腰包都足了?”
陳慶腳步一頓,連忙躬身回道:“厲師明鑑!弟子此行僥倖所得,就只這麼一株像樣的寶藥,不敢私藏,自然是要全部獻給您老的!”
他語氣真誠無比,彷彿這玉髓芝真是他唯一的收穫和全部的心意。
“是嗎?”
厲百川看了陳慶一眼,露出一絲狐疑。
這滑頭的小子,藏頭露尾的本事倒是見長,嘴裡說着全部,怕是十成裡能拿出三成就頂天了。
陳慶被厲百川那眼神看得有些心虛,面上卻愈發恭敬,心裡暗道:這貪心的老登,眼神忒毒。
“去吧。”
厲百川收好了餘下丹藥,隨後擺了擺手。
回到自己的小院,陳慶立刻緊閉門窗。
他盤膝坐於蒲團之上,先靜心凝神,將狀態調整至最佳。
然後,他才取出了那枚五氣鎮元丹。
丹藥在掌心散發着溫潤的光澤。
“這老登煉製的丹藥問題不大。”
陳慶仔細端詳,用真氣探查,確認丹藥純淨無暇,蘊含磅礴而溫和的藥力,並無任何不妥後,才仰頭將其服下。
丹藥入口即化!
一股難以言喻的磅礴暖流,如同溫煦的春陽,瞬間瀰漫四肢百骸,融入經脈之中。
這股藥力所過之處,原本在丹田氣海中隱隱躁動、相互排斥的五道屬性迥異的真氣本源,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輕輕撫平。
“轟!”
積蓄已久的雄渾真氣,在五氣鎮元丹這股藥力引導和助推下,如同決堤的洪流,悍然衝向了那道堅固的壁壘。
陳慶知道機不可失,當下運轉青木長春訣。
劇痛傳來,那是經脈被強行開拓的痛楚!
但在這劇痛之中,陳慶卻感受到一種破繭而生的暢快! “咔嚓!”
彷彿有無形的枷鎖被徹底粉碎! 【天道酬勤,必有所成】
【青木長春訣第四層(1/5000)】
澎湃的真氣如同百川歸海,洶涌地涌入新開闢的經脈之中,奔騰流轉,循環不息。
一股遠比之前強大、凝練、雄渾的氣息從陳慶身上轟然爆發,瞬間充斥了整個靜室! 抱丹勁後期!水到渠成!
然而,突破的喜悅尚未平息,更奇妙的變化在丹田氣海中發生了。
在五氣鎮元丹調和下,原本被強行壓制、各自盤踞一方的五道真氣本源,不再僅僅是停止衝突,而是開始以一種玄奧的方式緩緩流轉起來。
青翠盎然的青木真氣流轉,其生機之力不再被庚金切割,反而如同滋養的源泉,自然地流入心臟附近離火真氣的區域。
那離火真氣得到青木生機的滋養,非但沒有狂暴地反噬,火焰反而顯得更加凝練、溫順,跳躍的火光中透出一股勃勃生機。
五道真氣,形成了一個僞“生生不息”的循環!
雖然它們並未真正融合成一種全新的真氣,依舊涇渭分明,但它們之間的相剋被極大削弱,相生被極大強化! 它們可以在這個循環中,根據陳慶的心意,極其順暢、高效地相互轉化!
當陳慶心念一動,嘗試將其他四道真氣盡數轉化爲青木真氣時——
轟! 丹田中央,那原本就最爲雄渾的青木真氣,如同得到了四條大河的匯入,瞬間暴漲!
其精純度和總量,遠超之前單獨修煉青木長春訣時的狀態,幾乎達到了抱丹勁後期所能容納的極限!
一股磅礴的生命氣息從陳慶身上瀰漫開來,靜室內彷彿有草木虛影搖曳生姿。
“這便是……五行相生嗎?”
陳慶緩緩睜開雙眼,感受着體內奔騰不息的真氣,充滿了震撼與狂喜。
雖然他目前看似貫通了八道正經,但若將體內真氣全部轉化一道真氣的話,甚至堪比抱丹勁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