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慧玉證情
李德全便揚起笑臉問道:“格格怎麼竟到這裡來了?”難道是這是天意,她和八貝勒的緣分沒斷?可是皇上有旨,八貝勒之事不許張揚的,到底要不要告訴鳳舞郡主呢?李德全在心裡嘀咕起來。
達蘭知道這宮中的秘密知道的越多越少,便低頭道:“李公公,我和玉兒妹妹捉迷藏,不覺迷了路,我這就回去了。”說完,達蘭調頭便走。李德全見達蘭要走,不由急了,只出聲叫道:“格格請留步。”
達蘭停住腳步,轉身皺眉看着李德全,不解的問道:“李公公有事?”
李德全想起康熙因胤禩之事在私下裡的傷心,便點點頭道:“是,老奴有事回格格,請格格到請面亭子裡說話。”
達蘭跟着李德全進了亭子,李德全立刻說道:“格格可知那間房子裡住的是誰?”
達蘭雙眸微垂淡淡說道:“李公公,該達蘭知道的達蘭自然能知道,不該達蘭知道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李德全在心中暗歎一聲,隨着時間的流逝,這鳳舞格格也不是當年的性子了。他語氣低沉的說道:“格格,那間房子裡的人就是八貝勒……”
達蘭一聽這話立刻打斷李德全的話說道:“李公公,皇上已經恩准我與那人和離,從此以後我和那人再沒一點關係,他如何,我並不想知道,李公公若沒有別的事,達蘭便要回去了。”說完,達蘭便向外飛快走去。
李德全急了,他大步攆上達蘭,飛快的說道:“格格,八貝勒早在大婚之前就被人下了迷心之藥,他的所做做爲都不是出自他的本心。”李德全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康熙,他不願意康熙爲胤禩難過,所以他一定要勸說達蘭,給胤禩一個機會。
達蘭身子一震,她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子,看着李德全說道:“李公公,是不是中了迷心之藥便可以胡作非爲,妄顧人命?”
李德全一滯,達蘭輕輕搖頭道:“李公公,過去的事情我只想全部忘記,相信李公公也知道皇上爲我賜名鳳舞的用意。我知道李公公對皇家一片忠心,李公公說什麼我都不會生氣,可是,請李公公再莫要提起,我不想再聽到任何和那個人有關的消息。”說完,達蘭便絕然離去。
李德全看着達蘭的背影,喃喃道:“難道八貝勒和她沒有緣分?”
達蘭走後,李德全回到房中,看到胤禩大睜着兩眼直挺挺的躺在牀上,眼珠子一動也不動,好似僵死了一般。李德全大吃一驚,忙上前去探胤禩的脈,就在此時,胤禩忽然反手切住李德全的脈門,一拳打向李德全的鼻樑。鼻子是人身體上最脆弱的一處,而胤禩又是傾盡全力砸出這一拳,李德全只覺得一種酸澀的劇痛直衝腦門,胤禩又如閃電一般擰住李德全的手腕向自己身體的方向猛然一帶,一肘搗在李德全的肋下,只聽咔的一聲悶響,李德全的肋骨被胤禩搗斷,也不知是扎入那個臟器之中,李德全眼前一黑,便向前撲倒在牀上。
胤禩飛快的將李德全的衣服脫下來套到自己的身上,又將李德全靴筒裡的匕首拔了出來掖進自己的靴筒,這原是康熙給了李德刀在宮中攜帶武器的特權,不想竟便宜了胤禩。
胤禩伸手試試李德全的鼻息,發覺李德全已經沒了呼吸,便狠狠踢了李德全垂在牀邊上的腿一腳,卻沒有再費力氣補捅李德全一刀。也正是因爲這樣,李德全才僥倖撿回一條命。
胤禩穿了李德全的衣服低着頭走出房間,他只覺得腦子裡好似有一團火焰在燒,只想狠狠的喝上一大壺大紅袍才能暢快。拿着李德全的腰牌,胤禩便想混出宮去找衛若蘭要大紅袍,他因早一步被關起來,所以並不知道衛家已經被抄家的消息。
胤禩知道一條小路可以通往冷宮,在距離冷宮不遠處便有一個荒費了許多年的小門,只扭斷門上的銅鎖,胤禩便能平安出宮。這幾年冷宮並沒有住人,因此也不會有太監宮女走動,途以冷宮,是最安全的一條通路。
李德全將胤禩安頓在那間房中,除了皇上,林海,青玉,還有李德全的幹孫子魏珠知道,康熙傳李德全,魏珠便忙跑去找李德全,誰知那屋子的門只虛掩着,魏珠心裡立刻警鈴大作,他知道他的幹爺爺不論在不在屋子裡,都會將門緊緊關上的。
魏珠輕手輕腳的溜到窗下,沾溼窗紙往裡看,立刻被嚇的魂飛天外,他慌忙衝進去大叫:“幹爺爺,幹爺爺……”
見李德全毫無發應,魏珠伸手去試李德全的鼻息,觸手之處一陣死寂,魏珠撒腿便往南書房,失魂落魄的跪在康熙面前叫道:“回萬歲爺,李總管在小屋裡被人殺了……”
康熙本是坐着和林海議事,聽了魏珠之言,他霍的站了起來,怒喝道:“你說什麼?誰被殺了?”
魏珠顫聲哭道:“李大總管被人殺了。”
康熙飛身衝了出去,林海忙也跟上,君臣二人飛奔到胤禩休養的小房子中,見李德全脣角流血,毫無生機的躺在牀上。康熙身子一顫,林海忙伸手扶住他,康熙哆嗦着雙手伸向李德全,顫聲叫道:“德全,小全子,你……你給朕起來。”
林海知道,李德全自從六七歲進宮後便被分到還是三阿哥的康熙身邊,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遠遠超越了主僕,李德全,纔是真正懂康熙的人。林海扶住康熙,在他身邊沉穩的說道:“大哥,您先坐一下,讓我先試試李公公的脈,魏珠,青玉在太醫院,你火速去將他秘密找來。”
魏珠趕緊撒開腳丫子拼命跑向太醫院。林海試了試李德全的脈,緊皺的雙眉放鬆了些,他扭頭對康熙說道:“大哥,李德全的脈雖弱,卻還探得到。”
康熙聞言重重的鬆了口氣,趕緊說道:“如海,看得出李德全受了什麼傷?”
林海見李德全上腹部有些鼓脹,便說道:“大哥,我於醫術一道並不精通,還是等青玉來了再看吧。”
林海話音剛落青玉便衝了進來,康熙立刻說道:“青玉,不惜一切也要救回李德全的性命。”
青玉點點頭,他上前給李德全仔細的檢查,靈巧的十指上下翻飛,好似連李德全的身體都沒有碰到一般,卻已經將李德全身體裡裡外外全都查了一遍。
“皇上伯伯,爹爹,請您們先回避一下,青玉要搶救李諳達。”
康熙站起來率先走了出去,林海看向青玉,向他點點頭,青玉也點點頭,林海拍拍青玉的肩膀才隨康熙走了出去。
康熙和林海都沒有走遠,魏珠也陪在一旁伺候着,林海皺眉低聲道:“大哥,胤禩怎麼沒在這裡?難道被人脅持?”康熙心裡一沉,他冷聲喝道:“影一,在宮中悄悄搜尋胤禩,務必要將他帶到朕的面前。影二,加強宮中防衛,密查可疑之人。若遇抵抗,殺無赦。”兩道灰影掠過,轉瞬便沒了蹤影……
康熙仍和林海站在門外,焦急的等着李德全的消息。莫約過了半個時辰,青玉纔打開房門,一身是血的出現在康熙和林海的面前。
康熙林海兩個人都大吃一驚,林海搶步上前扶住青玉,驚懼的問道:“青玉,你怎麼滿身是血?”
青玉衝着林海燦爛的一笑,驕傲的說道:“爹爹,青玉沒事,這血是李諳達的,青玉已經救活他了。”康熙立刻沉聲問道:“青玉,李德全受了什麼傷?”
青玉聽了這話,憤怒的叫道:“好狠的手段,李諳達被打斷了鼻骨和三根肋骨,其中一根斷骨所入肺臟,若不是李諳達一直練功,身體底子好,再加上發現的及時,這才搶回一條命,哼,若是再晚一個時辰,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李諳達。”
“李德全被人打斷肋骨?是誰下的手?”康熙難以置信的問道,李德全的身手他最瞭解,是什麼人能將李德全打成如此重傷?青玉氣哼哼的說道:“皇上伯伯還是自己去問李諳達,他現在已經清醒了,勉強能說幾句話。”
康熙立刻衝入房中,李德全平躺在牀上,外袍已經被青玉脫了,只中衣因被鮮血浸溼,也被青玉剪去。數條寬寬的白布繃帶將李德全的上半身緊緊裹起,康熙衝到牀前後着李德全的手急切問道:“小全子,是誰打傷你的?”
李德全吃力的說道:“皇上,是老奴自己摔的,不管別人的事,八貝勒恍恍惚惚的走了,您快將他找回來。”
康熙臉色一沉,怒道:“是那個逆子乘你不備偷襲你,你纔會傷得如此之重,對不對?”
李德全垂下眼皮沉默不語。康熙看了便明白了,大怒喝道:“影三影四影五,立刻將胤禩那逆子擒來見朕。”
只聽窗外嗖嗖嗖幾聲,影衛們便各自散開去擒胤禩。林海見了微微搖頭,這八貝勒胤禩到底想做什麼?竟然要殺李德全?
又過了半個時辰,胤禩便被影三五花大綁的帶了回來,康熙憤怒的瞪着胤禩,狠狠的一腳踹了過去,恨聲罵道:“禽獸不如的東西,姦淫暴虐欺師滅祖,你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胤禩被康熙一腳踹的撞到牆上,後腦在牆上猛的一磕,撲的噴出一口紫黑的血,胤禩頓覺心中那種焦灼煩燥爲之一消,可這只是片刻的舒適,那種被火燒灼的感覺又衝了上來,胤禩如瘋了一般,又直挺挺的向牆上撞去。
林海極爲驚詫,他飛步上前制住胤禩,胤禩的臉部肌肉全都扭曲起來,看上去極爲可怕。康熙雙眉緊鎖,林海沉聲道:“大哥,不管怎麼樣,先給他解了毒再問不遲。”
胤禩聽到林海的話,猛然擡眼瞪着林海,林海沒有說什麼,只在康熙點頭後將青玉叫了進來。青玉看到地上的攤紫色瘀血,上前挑了一些放到小瓶當中,然後纔去給胤禩診病。青玉發現胤禩腦中的瘀血好似鬆動了一些,便幾乎能斷定剛纔那紫黑瘀血就是胤禩腦子裡的。
青玉點了胤禩的穴道,封住了他的六識,然後對康熙說道:“皇上伯伯,我去研究解毒之法,在我研究出來之前,還是將他送回那間牢房吧,在那裡,至少不會撞傷。”
康熙冷眼瞪着胤禩,恨聲說道:“影三,將他帶回牢房嚴加看管。”影三將胤禩扛起,一陣風似了去了天牢,仍將胤禩關回先前的那間牢房,看管他的還是柳環的弟弟。
李德全受傷的消息到底在宮中傳開了,只是版本不一,而胤禟黛玉他們知道的自然是最真實的版本。胤禟聽說之後,輕輕吁了口氣道:“沒想到他這麼狠,當年我們兄弟全是跟着李諳達學功夫的,他給我們兄弟打下紮實的基礎,不料卻差點兒死在他精心教導之人的手中。當年八哥因着生母卑微,被兄弟們瞧不起,可是李諳達卻從來沒有瞧不起他,對他,比對其他的阿哥都好。”
黛玉秀眉輕蹙,只是淡淡的嘆了口氣,卻什麼都沒有說。事情已經到了這般田地,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胤禟見黛玉有些不開心,便說道:“玉兒,這事我們也管不了。大婚之事倒也不用我們費心思,不過有一件事,我們已經耽誤了整整七年,也該過問過問了,否則各鋪子裡的掌事夥計們該說我們兩個不負責任,將生意丟給他們便再也不管不問的。”
黛玉會意,點點頭道:“我知道,原想等忙過這陣子,看來不能再等了。九哥,我已經讓我這邊的掌事們入京,現在運河航運極爲通暢,大概兩三天就能到齊,你那邊呢?”
胤禟笑道:“已經傳令下去,最遲後天便能到齊,七年了,若是按照我們當初給他們定下的方略,現在我們的產業規模都應該不小了。不知道他們會帶給我們什麼樣的驚喜。”
黛玉點點頭道:“是啊,我聽爹爹說他們每年都將總帳和紅利交回來,爹爹說他看不懂我改良過的那些個帳篇子,青玉雖然看的懂,可是卻又不肯在這上面用心。爹爹只說他將每年各處生意上交來的紅利一半發回各鋪子以擴大規模,一半投入大清寶莊,這七年下來,大清寶莊的規模越來越大,已經在全國各地都開了分號,讓國庫翻了近十倍,皇阿瑪心裡可高興了。”
胤禟笑道:“嗯,我昨兒聽二哥說起,大哥已經將關外變成了大清最大的糧倉,皇阿瑪每年都要新設兩到三個比興安倉規模還要大的多的糧倉。”興安倉,原是大清最大的一個糧倉,可是自從開放了關外,興安倉就變成最小的糧倉之一,隨便哪一個新建的糧倉都比興安庫大的多。
胤禟又笑着說道:“衣食足而知榮辱,這話再是沒錯的。如今大清的百姓家家富足戶戶殷實,老百姓有了錢,那鋌而走險爲非作歹的人也少多了,百姓們有了富足安定的生活,誰還會去作奸犯科呢?”
黛玉靠着胤禟笑道:“是啊,老百姓可不就是想過上太平安寧的日子。現在誰要是再想着什麼造反之類的事情,便是老百姓也不能答應的。”
胤禟將黛玉攬入懷中,笑着說道:“是啊,這一切可都是玉兒的功勞呢。若沒有玉兒當初的那份商業計劃,大清也不會象現在這麼強盛。那可是我們大清強盛的基礎之一。”
黛玉忽爾皺眉輕嘆一聲,忿忿說道:“就是因爲大清的百姓富裕了,所以小鬼子纔會打起我們的大清的主意,他們知道不論從軍事上還是政治上都無法與我們相抗衡,所以便使出那種下三濫的陰毒伎倆。用鴉片攫取大清百姓手中的財富,同時謀害大清百姓的健康,若是我們沒有早發現,讓鴉片在民間大肆傳播,我們大清的根基便算完了。九哥,你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歷史上的大清,曾經蒙受了多少恥辱和苦難,我們絕不能讓那樣的悲劇重演。”
胤禟重重點頭道:“玉兒,你說的很對,我們要向皇阿瑪建議,將金三角牢牢控制在我們大清的手中。絕不能再讓一兩鴉片流入我們大清的國境。”
黛玉點點頭道:“好,九哥,你把那副我們繪製的世界地圖現給皇阿瑪吧。一個金三角,一個南美,都要搶先控制起來。這事兒,就由你向皇阿瑪說了。我想在掌事們到來之前,將所有的帳冊都過一遍,若是常事們說起生意的情況我卻一無所知,那可就太丟人了。”
胤禟笑道:“我們七年沒回來了,便是不瞭解也沒什麼,玉兒,你別太爲難自己,挑燈夜戰可是極傷身子的。”黛玉輕笑着點頭,面上是答應了胤禟,可是胤禟心裡卻清楚,黛玉鐵定又會熬上兩三個通宵,把所有的帳本看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