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灰色的信鴿劃破天際,徑直朝馬車飛來,繞着車廂盤旋,咕咕的叫。車簾掀起,伸出一隻晶瑩白皙的手,信鴿撲扇着翅膀停在她手上。
雪空看着她從信鴿腿上取下竹筒,取出密封的信條展開來看,也看着笑容一點點從她臉上消失。
“是不是宮裡出事了,”他擔心的問。
白靖搖頭,神色悽迷,“他們體內的毒清除乾淨了,”這的確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他們痊癒了,至少說明她的苦痛沒有白捱,不是嗎?
她真的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淚就流了出來,雪空伸手來幫她擦臉上的淚水,她側頭避開,胡亂抹了抹眼角,“沒事,朕沒事,他們終於能在一起了,朕替他們高興,真的,”百般的強調卻更暴露她內心的痛苦。
“不要笑了,”雪空心疼的把她拽進懷裡,“你不要再笑了,”她真的就止住了笑,只是無聲的流淚,越流越兇。
“你,”雪空發現自己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她,傻嗎,不夠,癡嗎,也不夠,他就沒見過這麼傻這麼癡的人,明明知道她在暗中陷害她,竟還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甚至不惜犧牲自己去救她,難道就因爲愛着他嗎。
白靖,你愛得好苦。
着實不忍見她傷心至此,雪空素手拂過她背心,白靖頹然倒下,昏睡過去,他輕輕把她放平,拉了錦被將她團團捂住,往後一仰,靠着車廂小憩。
自打離了津河便是日夜趕路,他也好久沒睡了,眼皮倦得緊,可意識卻不許他睡,腦中翻來覆去是白靖悲傷的臉,他煩躁的睜開眼,白靖安然的睡容躍入眼簾,猛的別過頭,盯着漆黑的車廂發愣,眼前又突然浮現她有些猙獰的面容。
他這是怎麼了,雪空煩躁的緊,終於一把掀開車簾,鑽到外面透氣。車伕是宮裡帶出來的,一身粗麻布衣掩蓋不住他的矍鑠,見着他重重頷首,“雪空公子,”
他也不應承,顧自在他身側坐下,無意識看着道旁疾掠而過的風景,心似乎也跟着顛簸的馬車一起左右搖擺,晃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