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君站起身來,收好瓷瓶。“本王不會對你如何,你大可放下心。但從今夜起,每日本王都會親自給你上藥。”
“爲何對我這般。”城雪拉過錦被掩住身上,道來。
炎君低頭看着她,娓娓道來“……本王絕不會,讓你的身子因爲任何傷口留下任何的不完美。”
城雪聽着他的話,不禁有些不習慣。垂眸看着身上已經穿好的衣裳,想着就在剛纔他的那雙溫熱的手給她上了藥。
雖然不是真的觸碰,卻讓她膽戰心驚,臉紅羞怯良久。
她自己是知道的,姑娘家的身子怎能讓男人這樣隨便看到的?
城雪的臉頰上依舊泛着淡淡的紅色,讓炎君看到了她這姑娘家的羞意,十分嬌俏可愛。
“當日你身受箭傷昏迷,明月給你拔箭的時候,早便全都看過了。此時才感到害羞,怕是也已晚了。”炎君淡然一笑道。
城雪深深呼吸了-口氣,背過身去。“炎王現在可以走了。”
炎君看着背對他的城雪,沉默思量了好一會兒後站起身來。他轉身走到一邊取來了她的雪白絨袍,然後折回來從她身後披在她身上,沒等她反抗就直接抱起她來。
城雪重心不穩的立刻下意識挽住他的脖子。“放我下來……你帶我去哪?你……唔”
脣上忽然一種溫熱的觸感襲來。炎君抱她在懷,低頭在她脣上落下這輕輕的一吻,堵住她反抗的話,不過只停留三秒便就離開。
短短的三秒裡,卻讓他們心裡都在這一刻漏了半拍。
炎君微微一笑。“你很意外……本王剛剛見你時——可便想這樣了。”
“……”城雪面上微微一紅,突然的親暱讓城雪心中一直的害怕現在轉變成有點無措。他的親近很是突然,卻依舊能讓她感受到一股積壓許久的熱切。
“莫再動了,否則本王就封了你的穴道再抱你走,你可願意這樣?”
“……我有腳,會走。”
“嗯,可本王想抱着你。”
他抱好她,穩穩地讓她依靠在他的胸前。他目光變得很柔和,身上很溫熱。讓城雪在這一刻完全回想不到當他戴上冰冷的面具時的那凌厲殘酷的模樣。
明月曾在她身邊說過,他們的王,其實並不是真的只有那麼冰冷無情的一面,平日裡也會有溫潤柔和的時候。
城雪似乎是看到了一點那樣的樣子,但很快發現是自己真的是鬼迷心竅了。因爲從今夜炎王進來暖玉閣開始。對她,總是半帶威脅着,更不容她所拒絕反抗,實在太過無禮。
眼看炎王抱着她向外走去,似乎是要離開暖玉閣。
纔出殿閣的閣樓,炎君和城雪擡頭望去,外面,居然已經開始下起了小雪來。
暖玉閣裡十分溫暖,他們竟都沒有感覺到外面下起了雪。
城雪的眉角輕輕上揚,目光被這場雪吸引住去。
“你喜歡雪。”炎君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目光裡對雪的喜愛。
“……”城雪沒有搭理他的話。
“雪兒,與我說話……”炎君並不肯放過她。“否則我一會不會放你下來。”
他已經不再用王的語氣同她說話,不喚她白雪,也不喚她姑娘,而是喚她——雪兒。
“我不想與你說話。”城雪低聲道。
炎君一笑,這不是也說了嗎。
“雪兒,喚聲我的名字。我真的很想聽一次,你開口喚我的名字。”他的聲音,帶着期盼和一絲懇求。
城雪看向他的眼睛,那目光裡彷彿像是在看着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懷有期盼。可最終,她還是沒有願意開口叫他的名字,而是轉回頭不再看他。
她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但城雪很清楚,這個時候不是她有勝算反抗他的時候。
炎君嘆一聲氣,有些遺憾。於是抱着她就往還只是薄薄的一層的雪地裡走去。
暖玉閣外的一衆暗衛們在看到王抱着白雪姑娘出來時,皆是自覺的低頭默不作聲,不作打擾,讓出前往王殿的路來。
炎君將她抱得十分平穩,在漫天的小雪裡一路回到了他的宮殿中。
城雪自從能夠起身以後,這些日子以來除了在暖玉閣中休養身體,至多就是在炎王派來保護暖玉閣的暗衛的保護範圍內活動散散步,而且明月一直陪在身邊。
這是她一月多來,第一次真正離開了暖玉閣。
他抱着她進來了王殿,門外守着的暗衛立即緊緊關上了門。炎君徑直向寢殿裡走去。
他的宮殿內還有許多盞燈火亮着,殿外的風被擋在門外,裡面有暖爐,也很是溫暖。殿中陳列着許多精妝的玉器瓷器,裝飾的十分簡單耐看卻又不失王殿該有的奢華。
殿裡的香燈瀰漫出的淡淡的香味,是城雪很喜歡的一種味道。
雖然只是輕輕一嗅,她還是敏感地聞到了這淡淡的香味中有點隱約的安神香的味道。
城雪有些驚詫,他,需要使用安神香才能入睡嗎?
似乎用的劑量還不小。任是真的時常失眠的人聞了也會很容易睡去。
炎君將懷裡的城雪放到自己的王榻上,圈着她的身體替她脫下了披在身上的雪白絨袍放在一邊。“你在此休息吧。”說完就放開了城雪。
城雪心裡十分忐忑,儘管知道他不會這個時候強迫接近她。可今夜他的作爲卻讓她不禁有些不解。
已經多日未曾來見過她,爲什麼今天會忽然來見她,把她從暖玉閣帶來他的宮殿裡?
炎君給她攏上被子,而後就在她身邊的和衣躺下。
“我……我要回暖玉閣去。”
她要起來,他一次又一次強勢地就把她按回王榻裡去。幾番過後,城雪放棄的捂着被子往王榻的最裡面退去,窩在被子裡,和他保持着一段距離。
炎君閉上眼睛,淺眠着。
直到過了許久,他感覺到了身邊的人呼吸漸漸變得平穩。看來安神香還是有作用的,至少,讓她安心睡了。
他睜開眼睛,側過頭就可以看到緊緊窩在被子裡的女人。她安睡的容顏十分靜謐和美好。她的肌膚白皙如殿外下着的白雪,脣有些淡淡的粉紅。
他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十六年過去,都快要十七年了。她會生得什麼模樣。
幼時不過兩歲的她就那麼好看,讓他一眼就記在心裡這麼多年了。
現在,他可以在她入睡的時候仔仔細細地看看她了。——生的真是好看!他曾想過無數她現在的樣子,都及不上她這傾城絕世的容顏。
經年而去,我的公主。我想念你許久了,你可知道?
其實今夜的前半夜裡,他獨自在自己的寢殿中。原本以爲這一夜,他還會與往常一樣在無眠中度過。
儘管他特地讓明月尋來了安神香加入了香燈裡助眠,可今夜絲毫沒有用處。直到他聽到快馬趕回來的人終於帶回了傷藥,拿到手的那一刻,就決定到暖玉閣去見她。
此刻他能感受到她安穩的呼吸。她只是躺在他的身側,他心中所有的不安,壓迫在身上的的壓力,心結的折磨這一刻都不再讓他感到徹夜無眠。
炎君慢慢的就合上了眼,陷入安穩的沉睡中。半夜裡,炎君沒有再做起那個真實的噩夢。
她的溫香軟玉,一旦品味一次,就會止不住迷戀。炎君享受她在身邊的感覺。因爲她在身邊,真的會感到心安。
翌日早晨,炎君先醒了來。儘管他只睡了一個後半夜裡。可因睡得十分安穩,讓他的精神很足。
炎君離開寢殿前,又走回王榻邊爲她攏了攏被子。因爲安神香的作用,城雪還睡得很熟。
炎君看着她的睡顏,不禁俯下身輕輕在她額間親吻一下,然後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城雪睜開雙眼時,便看到自己身處的地方完全不一樣。自己也不是睡在暖玉閣的牀上。
回想起昨天深夜裡,炎君來到暖玉閣,給她上藥,又將她抱回自己的宮中。
然後,她和他一同在這牀上,各睡着一側。然後,她窩在被子裡,漸漸地就睡了過去。
許是因爲安神香的緣故吧,她這後半夜睡得很是深沉也十分安穩。這時醒來已是太陽完全升起。他也早就不在寢殿中了。
“姑娘,您醒了。”明月從剛纔一會就候在牀榻邊等着她醒來。
明月服侍城雪起了身,梳洗好,就在寢殿中用了些早飯。
然後,明月就提出扶她到外面王殿中走走。
城雪有些驚訝,他已經讓她可以到處走走了嗎。
出門前,明月貼心的拿過絨袍給她披上。城雪淺淺一笑。“明月姑娘,你可真是細心。”
“明月隨侍在王的身邊多年了,都有照顧人的經驗了。王今日走前囑咐了。姑娘現在在休養,可別讓姑娘帶着傷還受寒了。”明月也是微微一笑,把一個暖暖的小暖爐放在城雪的手裡讓她抱着。“還有啊,姑娘喚聲明月便好了。”
明月打開門,扶着城雪走出來,一道陽光就灑在殿前她們的腳下。“這冬日裡,少見的暖陽呢。昨兒才下了一夜的雪呢。姑娘您瞧,今天是個好天氣吧?”
“嗯。”城雪點點頭。
一場小雪的夜裡,他第二次出現在她的眼前。城雪想到昨天她睡得模糊,竟以爲自己做了春夢。記起炎王的面容出現在她的眼前時,她心中似乎真的漏了一拍……因爲他真是好看。
如果不是對那雙眼睛有些熟悉而原生的抗拒。說不定,她不會這麼下意識的逃開他的接近。
炎君俘虜她回來,是霸道而直接的。
他與墨君的不同,就在於墨君對她,從未有過平日做其他的事情時所有的那種果決。
對炎王這番大費周章救她性命,究竟是何心思。城雪心中的迷茫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