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便的衣裙緩緩褪下, 女子那如新雪一般透白的肌膚上留下的那一夜纏綿的曖昧痕跡盡數毫無保留地映入了炎君的眼中。
那是昨夜在盛怒之下,一反常日裡的耐心與溫柔而變得殘暴失控的自己所留下的“罪行”,也是屬於他懷中的女人一次真正蛻變的印記。
那明顯泛紅的指痕與吻痕, 讓人不禁浮想起女子當時有多麼的折磨與疼痛, 那就像是利箭一般穿到了他的眼底。炎君微微垂眸, 心中不禁有些自責起來。
然而, 不可否認的是, 他卻也根本無法再去抹滅掉這個在他們之間已經發生的事實。
他心知,本來生性溫和的城雪就是個與尋常家的人所不同的一個奇女子。她總是一身絕世獨立的氣質,卻又待所有身邊的人隨性平和, 脾氣好得不行。但其實說到底而言,也畢竟還是一個涉世不深的姑娘家, 心中對這男女之情還是有些本性的傳統。
即便此刻, 他們坦誠着身子一同泡在了這山間的溫泉水之下, 已然沒有了什麼可以禁錮他們如此肌膚相親。兩人之間卻還是分開着一些難以靠近的距離。
城雪背對着炎君安靜地伏在溫泉邊。即便乏累的身子在溫暖的水中得歸於了舒緩與平靜,但心底深處卻仍不免地感到一陣難以除去的不安與躊躇。
炎君默不作聲地看着安靜伏在溫泉邊的女人留給他的背影, 心中也在思慮萬千。當他昨夜不可控制地在她的身上索取索求時,他就知道這已然造成了對她不可挽回的傷害。
清醒過來以後,他良久地躺在這凌晨的天色裡暗自沉思,卻並未對發生的這一切感到一絲的後悔。甚至看到懷裡熟睡着的人兒,他心中反倒很是慶幸。他深愛的女子, 給了他一個最溫暖完整的女兒身。她帶給了他獨自一人孤獨的這十餘多年, 尤其是這有如墮入深淵煉獄一般最痛苦的這四年來最好的慰藉。
他已經完全地沉入了屬於她清城雪的溫柔鄉之中, 有如纏蔓全身的沼澤一般, 他再也無法從中掙脫身來。
шшш★тt kan★¢O
他徹夜都不禁在想, 待她醒來以後想起這一切,會否恨他?晨時, 他還是未等及沉睡着的她醒來,便狠下心先行獨自離開了房中。
心裡透露着暗自的不安,炎君小心試探着,這心驚膽顫不會比她要少。萬幸,他的雪兒選擇親自地走近了他。也許這一輩子她都不會知道,當從溫泉的那端,他遠遠見到她出現在桐花樹下美麗的身影時,心中是多麼久違的愉悅與歡喜!
這時候,偌大的溫泉湖裡氤氳出了溫暖的騰騰霧氣,漫天桐花隨着那不知哪個方向刮開的輕風飄落而下,整個山中溫泉就宛若仙人的宮殿一般美麗。
城雪擡頭望去,空中零落的桐花落下,此景甚是安寧靜好,甚是讓人歡心。
自下山以後,城雪已經再未有過在這樣一個世外仙境中如此的安謐的地方放開一切的憂愁享受這樣安寧的感覺。
炎君看着女子此時擡起頭來,那微微側過的半邊臉頰上,嘴角邊竟微微上揚了一抹弧度。
“雪兒,轉過身來。”炎君輕聲道。
城雪聽話地緩緩轉過身來,身後咫尺間就是已然一下就靠近到了她身前的炎君。
炎君嘴角微微上揚,伸手去穿過了城雪的腰間,而後將她整個身子輕輕帶進了懷抱中,讓她完全地貼近在了他的胸膛前。城雪微微側頭,看着炎君此時迅速垂下了頭來,開始一點點地輕吻着那個他親手紋刻在她項間蔓延至肩頭上,金色的印記。
炎君的“炎”——那是屬於他專屬的名姓。
他一直都是這般霸道極端,行事也是悄無聲息的。這名貴的金砂一旦刺入了她的血肉,從此在她的身體髮膚之間就留下了一個再也抹除不掉的印記。這是作爲俘虜她的主子,用以宣誓他對她佔有的專屬權力。
城雪雙手觸及到男子溫熱的上身,熟悉的感覺讓她瞬間在腦海中想起那凌亂的一夜纏綿。
“王上……”
“這裡,可還會疼?”炎君在她耳邊停下,輕聲道。
這種金砂,本是他命手下的紅爺費盡一番心思才尋得的一種藥用的名貴的世間珍物,很是珍貴無比。因是一種天然的藥物,即便是深入肌膚也並不會傷及到人的身子,才讓他昨夜忽然動了這在她的身子上紋上金砂印記的心思。
因此,昨夜在城雪累得睡下以後,他用以大量的麻藥,止痛散粉末和以金砂來將字給刺在了她的肩頭。雖然得以緩解了當時的疼痛,卻也還是難以避免銀針輕輕劃破紋刻在她的肌膚上時產生的疼痛感仍然存在到了翌日醒來。
“對不起。”他讓她受了疼,心中忍不住的自責,卻沒有一絲的後悔。今後,他定會用行動去好好補償於她。
城雪沉默着。良久,輕輕搖了搖頭,雙手輕輕聽擡起抱住了他埋在她側邊的頭。十指輕輕深入他的發間,一點點向他更爲靠近。
溫泉的霧氣瀰漫在兩人的身邊,遮掩去他們坦誠的身子和那令人心生羞澀的怯意。其實說白了,他們之間坦誠相見過數次,早已很是熟悉。炎君甚至能清楚地知道女子溫軟的身子各處敏感的角落。他小心地親吻她的項間,彷彿怎樣也不滿足。
城雪感到此時男人的一滴熱淚悄然落在她的肩頭,讓她不禁身子爲之一顫,心中瞬間變得都柔軟如雲。
“沒關係,我……不疼的。”城雪輕聲開口安慰道。她從沒有這樣毫無顧忌地去如此赤誠地信任於一個人。哪怕這個男人昨天半強迫着她接受了一個痛苦折磨卻又寵溺至深的蛻變。
他們不曾成親,卻已有了夫妻之實。即便她並不是一箇中規中矩的傳統女子那樣顧忌這些,卻還是不免心生一些焦慮與不安。尤其是今晨醒來時,他獨自離開。已然不在她的身邊。
然後,她知道了炎君下令冊封她爲王妃的消息。說實話,她心中只感到無比的迷茫。
名分與地位,從不是她所想要的,正如成爲君王的妃子,無論是墨君還是炎君,從未是她曾肖想過的。
他早已知道她公主的身份,想必那樣聰明的炎君,心中也是早已能猜透得到她便是那位天下傳言中前朝的聖女。一位高高在上的一朝君王,又怎可能會輕易地就此詔傳天下,去迎娶一個前朝覆亡無權無勢的亡國公主?
聖女,該是一朝君王集合勢力與權力以及得到軍心民心所向的象徵。有了聖女之名,宛若就應了那句“亂世羣雄起,得聖女者得天下”的預言。不得不說,是個多麼充滿誘惑力的棋子。
此次回去大炎軍中以後,她真正的身份很快就會詔傳於八方城都,爲天下軍民皆知。那個時候,且先不說她前朝公主的身份就是一個阻礙。
作爲當今聖女,會否淪爲一顆相助一方君主懾敵陣前,以鼓動民心與大軍士氣的工具的棋子,纔是順應戰事發展的大勢所趨?
炎君抉擇之下,是否仍然堅持要冊封身爲聖女的清城雪,一個前朝的亡國公主再成爲他的王妃?這一切往後的變數,她猜不透也全然不知他心中所想。
如此,倒不如一次討了這答案。
城雪彷彿下定決心一般。輕輕推開炎君,城雪深吸一口氣,微微擡起頭來,說道。“城雪是前朝公主,若是承起這大炎王妃的名位,只怕天下軍民皆會爲此而一直議論紛紛。炎王若是,願意此時改變冊封王令的主意,城雪絕不會有半分的拒絕。”
“……”炎君臉色微微變得暗沉嚴肅下來。城雪聽到他清冷的聲音傳來。“你在擔心,本王護佑不得你,最後會要你做一顆戰場上的棋子?”
“城雪的身份,始終不是能讓王上您稱霸天下,不需顧忌的存在。天下人皆會議論紛紛,不會有所停息……”城雪說出心底的話。
“天下衆人這些什麼高談闊論的議論,本王這些年早已聽過無數遍。”炎君將城雪一雙手握在了自己的手掌心裡,細細地揉捏着。
“本王從不屑,以女人當做籌碼。而且,不論過去的十七年,還是往後這還有的無數的十七年裡。只要本王尚活在這世上,除你一人外,絕無可能再會有另一個炎王妃。你……可能明白?”
城雪聽着炎君的話,心中已然不禁感動起來。她情不自禁地擡手撫上了炎君的臉頰兩側,俯下身在他的額間輕輕吻了一下。
如此舉動,徹底讓炎君滿臉的漠然散去,變得柔軟動情起來。
她的迴應中已然告訴了他所有的答案。炎君甚是歡心,大手立刻往上掌控住了她的後腦,傾身上去就吻上了她紅潤誘人的脣。
————
炎君抱着城雪同騎於一匹馬上,兩人回頭再望一眼這隱藏山林中的地方。這樣天然而美麗的仙境,讓人實在心生眷念。
然而再是不捨,終要分離。
城雪輕輕偎在炎君懷中,一路上手中一直把玩欣賞着帶回來的那支被炎君親手摺下送給她的桐花花支。她甚是喜歡,一直愛不釋手的。
“愛妃如此容易滿足,本王倒還真不難養活。”炎君看着懷裡盈盈微笑的人兒,出聲打趣道。
“若我跑了呢?”城雪回道。
“呵呵——你跑不得。這一次,本王就要親自將你帶走,好好守在身邊纔可。”炎君埋首在城雪的項間,沉聲道着,充滿了令人窒息的魅惑感。
“王上如此,也不怕巴以將軍,明月他們給笑話了。”這樣的炎君,還真像個佔有慾很強的大孩子。城雪不禁嫣然一笑,靈巧地躲開了他的親近。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可謂是名不虛傳。
炎君看得懷中人兒那由心而發的溫暖的笑容,令人不禁爲之動容不已。“無礙。——如此,很好。”
十七年後,上天眷顧,終是讓他等到了一個完整的她歸來。而今如此,真的已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