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陌上花開2

夜半無人時,最是情人私語的好時候,明明黑暗中有許多支楞的耳朵,有些話卻一定要說出來,讓對方知道。

“阿懶,我想死你了!”纏綿過後,水長天眯縫着眼睛看向懷中愛人,有說不出的幸福和滿足,一雙手似自己有了意識,在她身上撥弄來撥弄去,似乎恨不得將她再次拆吃入腹,她也不惱,由着他折騰,笑容迷茫,眸中有如遠山霧起。

“我也想你啊!你這次做得真好,不但沉得住氣,將朝政處理得井井有條,發脾氣也拿捏得當,讓有心人信以爲真,來,獎勵一個!”

美人主動獻吻,水長天樂得暈乎乎的,不過到底還是心有牽繫,吻過之後,立刻迴歸正題,嘿嘿笑道:“阿懶,崑崙來信跟我興師問罪,說我們每次設計都不知會他,讓他白生了場病,他讓我去前線賠罪,你看……”

看着他渴望的眼神,她心中悶笑連連,同時還有隱隱惆悵從心底深處飄然而來,一絲一縷將整個身體纏繞,輕嘆一聲,正色道:“這一天我也等了好久,你趕快出發吧。陰衛離滿懷壯志無法實現,這也是他最後的機會,你帶他一起去吧,他性格比你沉穩,而且鐵甲兵有他在要好用得多!”

彷彿看到金戈鐵馬的壯闊場景,他無聲大笑,捉着她小小的身體揉過來揉過去,直到她喊疼才驚覺放開。

轉眼又是別離,天色未明,水長天和陰衛離都是一身戎裝,領各自的大隊親衛告別衆人,縱馬飛馳而去,那種興奮的勁頭哪裡像是上戰場。

煙塵滾滾,迅速將他們的背影吞沒,雲韓仙心頭一酸,捂着臉靠在樹上,鐵鬥鐵萁悄然而出,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鐵萁輕聲道:“王后,我們回去吧!”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雲韓仙渾身一震,似離弦的箭衝了出去,迴轉的果然是王上,看到奔跑的女子,他心頭暗暗發緊,飛身下馬,用力抱住她,狠狠吻去她臉上的水痕,迅速將幾封信塞進她手中,赧然一笑,腳下一點,又狂奔而去。

鐵鬥追了上來,將一件烏餘薄棉披風爲她披上,蹙眉道:“翡翠的信?”

雲韓仙隨手拆開一封,裡面只短短的一行字,卻彷彿蘊涵着千言萬語,她心頭怦怦直跳,嫣然一笑,腳步頓時輕快許多。

鐵鬥瞥到幾個張牙舞爪的字,不屑地哼了一聲,看到她俏麗的笑顏,搖搖頭,悄然苦笑。

蒙河岸邊,烏餘軍隊共駐軍十萬,還不包括山南的鐵甲兵和安王叛將,各軍都有尖刀營,也就是突擊營,是軍中至精銳的隊伍。各軍尖刀營的人數不同,越接近重要的城市人數越多,比如奉命盯住太平的尖刀營就有一萬之衆,相當於其他尖刀營的總和。

烏餘軍隊的總部就在宿北州的長川,而尖刀營更爲悍勇,將分部設在蒙河邊,只要渡過蒙河,這裡就有一條筆直的道路通向太平。**山的精銳也在此駐紮,兩方軍隊隔河相望,閒來還能吹號角打打招呼,有的老兵已經駐紮了兩三年,兩方十分熟悉,這邊號角一響那邊就接上來,其樂融融,絲毫沒有大戰在即的緊張氣氛。

蒙河沉寂多日後,終於出現第一條小船,船從翡翠這方發出,只有一個老艄公和一箇中年男子,男子一身素服,手執一根高高的竹竿,竹竿上有塊長長的白布,四個大字迎風飄揚,“翡翠求和!”

尖刀營統領林江和監軍影十收到消息,同時出現在岸邊碼頭,兩人相視而笑,也不理會,攜手進帳看地圖。

不知過了多久,捆成糉子的錢榆被人拎了進來,影十搖搖頭,過去將他鬆綁,嘆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能有多大作爲,浪費我們的繩索。來人,帶下去看起來,好吃好喝伺候着!”

錢榆大叫道:“將軍,我是皇上派來和談的,不是你們的犯人!”

林江輕蔑道:“談個屁,我們前兩年巴巴找你們和談,你們皇上幹嘛去了,現在山窮水盡又倒回來找我們,想得美!實話告訴你,你走得太慢,元震已經打下穆朗,太平保不住了!”

“誰說太平保不住!”帳外傳來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林江和影十心頭狂跳,快步相迎,剛走到帳門口,那人已經笑吟吟邁進來,在兩人肩膀重重拍了一記,沉聲道:“辛苦了!”

林江哈哈大笑,“辛苦倒不會,就是等這一天等得心焦,您沒聽說啊,崑崙都爲此病了一場,您可得好好安慰他。”

“安慰過啦!”崑崙將軍風風火火衝進來,急吼吼道,“王上,下命令打吧,大家都等不及回家過年了!”

“王上,救救翡翠吧!”錢榆撲通跪倒,哀哀喚道,“您和我們皇上是一家人,何必自相殘殺!”

“錢先生,你抄寫可利索?”水長天顧左右而言他。

錢榆茫然點頭,還想再求,水長天從懷中掏出一本用絲帛和油紙一層層包好的冊子遞到他面前,沉聲道:“這是我的王后所寫,你抄下來帶給玉連真,讓他看看爲我所用,到底值不值得。你告訴他,救翡翠可以,但以後翡翠要歸順烏餘,不對,歸順盤古帝國!”

錢榆也是個惜命的主,一路拖延,戰戰兢兢而來,見幾人沒有爲難自己的意思,膽子也壯了許多,訥訥道:“王上,不瞞您說,皇上雖然年輕有爲,可惜手上沒有一兵一卒,毫無實權,真正管事的是太上皇,這東西交給他未必有用啊!”

水長天面色一凜,冷冷道:“那就等元震打下翡翠再說吧!”

言罷,他再懶得搭理,命人搬來案几,準備筆墨,讓錢榆到一旁抄寫。這邊影十已命人準備酒菜,喚三人入席。

幾人好久未聚,席間談笑風生,聲音如雷,從打燕州說到設計元震,旁邊的錢榆聽得猶如在熱鍋上炙烤,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

此地不宜久留,待他定下神來抄寫,又如同落入冰窖,抖得牙齒嘎吱直響。

這筆跡似曾相識,明顯就是那個女人所寫,這種雄韜偉略,胸懷天下,敢爲天下先的氣勢,胸懷百姓的仁厚,哪裡能出自女子的手筆,放眼整個盤古大陸,又有哪個男子能比得上!

難怪烏餘會有今日的局面,錢榆突然想到同輩雲飛揚等人的成就,再比較自己在翡翠朝堂如履薄冰的日子,在心中長長嘆息。

抄寫完,錢榆反倒不急於離開,細細回味着冊子裡的細節,不得不欽敬於那女子驚世駭俗的治世才華,躊躇半晌,對王上遙遙拜下,正色道:“王上,錢某與雲飛揚是同門師兄弟,偶也聽他說起王后是個奇女子,錢某一直不以爲然,而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王上,錢某混跡官場多年,深有所感,剛剛看到王后的朝官制度,雖然系統嚴謹,可官員都是人,人又是最爲變化多端的,錢某覺得還是有不完善的地方,至少缺少強有力的約束機構,容易造成權力集中。”

王上微微一怔,起身拜道:“多謝錢先生指點,錢先生若有興趣,不妨今後與我的王后詳談,錢先生如此本事,定當爲她青眼相看!”

恭恭敬敬將錢榆送到碼頭,錢榆慨然長嘆,落寞而去。直到那點風帆消失,王上纔回過神來,嘴角噙着一抹笑,喃喃道:“我的阿懶就是厲害!”

崑崙只覺毛骨悚然,立刻蹦起來,離開這個涼颼颼的地方。

影十輕聲道:“王上,何時開戰?”

水長天昂首看着落霞漫天的瑰麗天空,突然沉聲道:“已經開戰了!”

水復四年秋,鐵玄武領着水軍悄然繞到莽蒼海峽,從大古格強行登陸。而南北兩隊娘子軍大展雄風,同一時間迅速挺進西州,生生斷了大古格駐兵和元震前鋒的聯繫,將大古格十三萬兵馬困於死地。

此時此刻,元震前鋒已打到中州邊境,元震殺得興起,竟然當場斬殺來議和的老臣姚和,激勵軍心。

在中州邊境紅塔,元震遇到老夥伴吳將軍的拼死抵抗,吳將軍熟知元震野馬軍打法,避其鋒銳,採取消滅其總體力量爲主的方式作戰。元震連番猛攻,雙方死傷慘重,戰事頓時膠着。

早在烏餘水軍建起,元震就早已防備,向翡翠購置了幾艘大船,裝備了一批水兵,並派兵常駐幾個海島和海岸線。奈何大古格陸上饑荒嚴重,前方推進太快,戰線太長,外島的水兵無人理睬,大多因飢餓逃到莽蒼,海岸線的水軍雖仍在,人人面臨糧草短缺的問題,防線形同虛設。

鐵玄武一上岸,海王帶着大批糧草跟來,派出無數信使走遍大古格,宣佈用糧食換取和平,經過秘密談判,駐守天慶的西河貴族率先投降,接着,大古格各地駐軍紛紛接受條件,元震的兵馬一次竟損失半數。

受降及以後事宜由墨十二接手,他在天慶舉行祭天儀式,當即昭告天下,大古格從此再無戰事,王后扶助百姓重建家園,第一步是分發過冬物資,只要在籍的大古格和西河人,都可以到官府領取。而大古格聯合王國一分爲二,成爲盤古帝國的古格州和西河州,兩州刺史由自己暫代,等候王上在兩地挑選賢能任職。

接着,海王心不甘情不願在莽蒼髮布消息,願意迴歸大古格和西河的,王后將幫助大家重建家園。莽蒼大陸雖大多是莽莽蒼蒼的山峰,山間盆地土壤肥沃,適合農作物生長,而且地廣人稀,只要設下界碑,界碑內土地全部歸自家所有,五十年之內無任何稅收,因此大半的人還是選擇留下,讓海王幾乎樂歪了嘴。

大古格大局一穩定,鐵玄武和海王立刻發兵支援娘子軍,阿善領兵取道大古格,與玄武、海王和娘子軍會師西州。

花田領兵突入南州,南州駐軍被花田等小將連番騷擾,已被打成驚弓之鳥,根本無還手之力。佔領南州後,花田故伎重演,化整爲零,不斷派出小隊騷擾丹州和穆州駐軍,玄武有樣學樣,兵分八路,採取蠶食政策,向穆州逐步推進。

前有堵截,後有追捕,左右翼的娘子軍比男人還要兇悍,而且兵力分散,行蹤不定,加上營地不時出現異動,糧草被焚燬無數,元震精疲力竭,心知迴天無力,趁着烏餘主力未至,一咬牙,向最弱的一處紅塔發起總攻,定要衝開一條血路。

那一戰近乎瘋狂,元震所有的霹靂彈幾乎都落在紅塔,紅塔城成了一片廢墟,兩萬駐軍大多日夜兼程從宿州蒙河邊趕來,抵擋不過十日,全軍覆沒,在硝煙中魂飛魄散,許多人屍骨無存。

太平危在旦夕,時至今日,已經顧不上蒙河邊那些虎視眈眈的烏餘人,玉連真連發急令,將上官將軍、**山等老將盡數調去攔截野馬軍,並且命人驅逐百姓深挖壕溝,一里一溝,十里一城,派兵各處駐紮,阻擋野馬軍的腳步。

時機正好,**山等人領兵一走,水長天發出夜晚渡河的命令,水性最好的尖刀營士兵早已窺得守衛薄弱之處,彷彿演練多遍,泅水悄然過河後,立時在營中縱火。等局勢一亂,更多的尖刀營士兵陸續泅水而來,許多翡翠守軍剛提起刀劍殺來,稀裡糊塗就丟了性命。

集結之後,八九千尖刀營士兵迅速殺向臨近守軍,一部分人守住這剛打開的蒙河缺口,讓戰船載着更多兵馬渡河,翡翠守軍紛紛趕來,發起反擊,尖刀營神射手佔據高地要塞,向敵營發射帶煙火器,許多人聽過木素慘禍,識得厲害,恐慌至極,瘋狂後退,一時踐踏無數。

戰船靠岸,水長天一馬當先,率軍直奔太平的方向,陰衛離看到尖刀營恐怖的戰鬥力,汗顏不已,不甘示弱,帶着鐵甲兵從齊州迂迴前進,目的地也是太平。

老將聶格非姍姍來遲,只嘆歲月不饒人,比不得這些年輕人的猛勁,只得安心爲大家打掃戰場,安撫俘虜。此次共計點得俘虜一萬餘人,盡數發給銀錢,安置在人煙稀少的北州,如果攜眷屬而來,則另有安家補貼。

話一出口,衆人哪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沉寂片刻後,突然歡呼震天,許多人甚至嚎啕痛哭——有了許多前車之鑑,大家還以爲會喪命當場!

這場戰,根本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對峙兩三年,只在頃刻間完事,好在還留得性命,來日方長。

此時的太平幾成死城,南平河上逃亡的船隻漸漸消失蹤影,剩下的只有河上漂流的雜物和滿河岸垃圾。

這種時候還有雅興喝酒?南平河邊的聚仙樓老掌櫃目瞪口呆看着一老一少兩名男子上樓,又掃了一眼空蕩蕩的酒樓和大街,決定今天不收他們的銀子——賺了銀子也不一定有命花!

人都走光了,老掌櫃親自下廚做了兩個下酒菜,顫巍巍端上樓,長嘆道:“兩位先生,我老人家吝嗇一世,今日請你們喝一回酒吧!”

雖然面相年輕,這男子頭髮怎麼白成這樣,而且看起來心事重重,真是個可憐孩子!老掌櫃唏噓一番,不請自坐,賠笑道:“兩位是太平本地人吧,既然還走得動,爲何不坐船投奔烏餘呢。聽說那美人王后心腸挺好,這次聽說我們遭難,還命人把河上的封鎖打開,還叫一個什麼堂專門安置翡翠過去的人,要不是老人家無兒無女,又老得動不了,我也早就去了!”

見父親目光炯炯看着自己,年輕男子嘴角彎了彎,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老掌櫃好不容易找到聽衆,大吐苦水,“你們說好好地打什麼仗呢,我兩個兒子一個死在戰場,一個死在官場,這是造的什麼孽哦!”

“官場?這話怎麼說?”年輕男子蹙眉道。

“還不是那年太子叛亂,我兒子不過一個芝麻官,竟然也被牽連,稀裡糊塗丟了性命,我還以爲當官安全,沒想到啊……”說着說着,老掌櫃不禁老淚縱橫。

“我問你,蒙河不是派葉暮歸封鎖了嗎,這是怎麼回事?”老年男子顯然不喜歡聽老掌櫃絮絮叨叨,頗爲不悅地打斷他的話。

年輕男子嘴一抿,冷笑道:“元震瘋了,**山瘋了,我可沒瘋,百姓沒有錯,不該由他們來承擔後果!”

老年男子拍案而起,怒喝道:“你的意思是我的錯!”

老掌櫃聽出端倪,渾身一個激靈,幾乎癱軟在地,連連叩拜道:“太上皇老人家,您大人有大量,老頭子剛剛喝多了酒,是在胡說八道!”

玉連真滿臉倦色,揮揮手道:“老掌櫃,別嚷嚷了,有這個時間再去做兩個菜吧,再溫壺好酒來!”

老掌櫃連連應下,連滾帶爬走了,玉連真猶如真正的耄耋老人,緩緩起身,一步步挪到窗邊,甕聲甕氣道:“太上皇,別再自欺欺人,錯了就是錯了。樂神醫臨死前告訴我真相,我不敢相信,四處查探,沒想到的是,真相比我知道的還要殘酷百倍!”

玉子奇頹然坐倒,輕聲道:“我愛你娘,我不後悔!”

玉連真雙目赤紅,幾乎吼出聲來,“你要我娘,直接派人搶回來就是,做什麼要繞這麼大一圈,造下天大的殺孽!你搶水清秋也是搶,難道捨不得對我娘動手!”

“你怎麼會明白呢!”玉子奇苦笑道,“這個皇位我是從子安手裡搶過來的,先皇一直怪我懦弱無能,子安在他身邊長大,是他一手**出來的得意弟子,廢我的詔書擬了多次,每次被我母后攔下來。後來母后知道時日無多,趕緊安排我娶了高皇后和幾名重臣的女兒,這才穩住我的地位。我登基之時,墨徵南已經開始騷擾邊境,對翡翠虎視眈眈,那會我根本無力抵擋,本想利用天下聞名的烏餘明珠牽制他,沒想到釀成大禍。”

他頓了頓,冷冷道:“你也看到了,我的計策是對的,翡翠多了二十多年的和平,百姓安居樂業,而且我爲了補償烏餘人,也默許了玉子安對烏餘的溫和政策,對翡翠來說,我沒有錯!”

玉連真突然狂笑出聲,一拳砸在牆上,留下刺目的血紅。

窗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老掌櫃在下面淒厲呼喊,“快走啊,烏餘人打進城了!”

玉連真渾身一震,猛地推開窗戶,正對上一雙瞪得銅鈴般的眼睛。

身後,有個聲音幽幽響起,“連真,翡翠大勢已去,我年紀一把,不想再給人羞辱,先走一步。對不起,我不該讓你趟這渾水,累得你憔悴至此。你孃的遺體在靜思宮的地下,保存完好,你帶着你娘回烏餘去吧,她心心念唸的,不過是回家……回墨玉宮……”

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玉連真沒有回頭,對那人微微一笑,“表哥,你聽到了嗎,帶我娘回烏餘吧,我們……”他把滿腔淚水嚥下,一字一頓道:“我對不起我的舅舅,對不起我外婆,也對不起你們,更對不起衆多冤死的烏餘人,我們來世再做兄弟吧!”

水長天怒吼道:“玉連真,你難道沒看過阿懶寫的那本東西,你難道沒有一點想法!阿懶說你才華橫溢,是治世之才,卻不是救世之才,如今開天闢地的盤古大帝國需要你這種人,你卻跟說我要去死,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好,你死了,樂樂肯定也活不下去,樂樂一死,我乾脆把你家兩個小的,不對,三個小的全部送到你身邊,讓你們一家團聚!”

“你敢!”玉連真一拳砸到窗臺,怒氣衝衝道,“你敢對我孩子動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水長天怔怔看着他蒼白的面容,突然咧着嘴無聲地笑,將脖子上的墨玉蟬扒拉出來,讓那隱藏的光芒灼灼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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