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上陌看着無雙,見他的表情實在是不太好,心不由得軟了軟,低低一嘆:“你看你,都不是原來的那個樣子了?”
“我原來是什麼樣子?”無雙皺皺眉,聽到寧上陌這麼說,他莫名有些好奇起來了。
“能夠是什麼樣子呢?”寧上陌笑了笑,“是我的好師傅,人人稱頌的醫仙大人,白朮他們信賴的好主子。”
無雙微微一怔,擡頭看向寧上陌:“我……”
“當然了,你現在也不是不好。”寧上陌歪了歪腦袋,“可是因爲南宮毓那個女人才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覺得莫名有些虧怎麼辦?”
“南宮毓那女人的心計遠勝於你,你性情恬淡,或許是覺得新鮮,覺得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人。所以纔會喜歡。”寧上陌嘆了口氣,“你喜歡誰都好,爲什麼要喜歡上南宮毓呢?”
“若喜歡能夠收放自如,當初爲什麼你不喜歡我,而是喜歡上了容齊?”無雙認真的看着寧上陌,反問道,“你並非不知道我對你的喜歡,可是你還是選擇了容齊,爲什麼?”
“因爲容齊適合我。”寧上陌沒有絲毫猶豫的就開了口,眼裡很是認真,“師傅,你爲什麼會喜歡我,不過是因爲一開始我的表現與這其他的女子不同罷了。你覺得新鮮而已。若是真的喜歡我,現在,你也不可能再喜歡上這個南宮毓了。同樣的,你若是真的喜歡那個南宮毓,哪裡會真的動搖呢?”
“你真無情。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我的徒弟竟然是如此無情的人。”無雙看着寧上陌的眼裡滿是複雜難言。
他這話裡邊倒是沒有別的情緒,不過是一種感慨而已。
“您到現在纔看明白,可是容齊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寧上陌臉上閃過一絲溫柔,“這就是爲什麼我會選擇他的原因。師傅,你很好,可是你不適合我。我也不適合你。我並不反對你去找到一個喜歡的人,無論是誰,我都會祝福,除了那個南宮毓。”
“爲什麼?”無雙有些好奇的看着寧上陌,“爲什麼你對南宮毓的敵意那麼重?”
“她和容齊是一路人,同樣有野心,同樣想着的是往上爬。”寧上陌眼神沉了沉,“您能夠想象你未來會和容齊生活在一起麼?”
“……不是這麼比較的。”無雙扶額,腦子裡邊突然閃過容齊一身女裝的臉,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寧上陌這話聽上去實在是無語,但是莫名有一種特別的說服力啊。
“再加上,這人有時候就是不合眼緣。”寧上陌嘲諷的勾勾脣,“我真的一看到那個南宮毓都覺得討厭,能夠喜歡她那纔是奇了怪了。”
“……我知道了。”無雙沉默了下,點了點頭,“可若是她真的喜歡我……”
無雙的話沒說完,就被寧上陌打斷了。
寧上陌點點頭:“那我無話可說,雖然無法承認她是我的師孃,但是我不會再刁難她了,只是我們這師徒緣分,估計就要斷了。”
這話不是威脅,只是單純的陳述一個事實罷了。
無雙眼神複雜的看着寧上陌,最後還是搖搖頭,算是默認了:“我知道了。所以,如何去試?”
寧上陌滿意的笑笑,聳了聳肩:“你放心吧,日後放榜,你自然就知道了。”
這南宮毓若是進了宮,朝見聖上,總會有些什麼馬腳出來的。
“娘娘。”這個時候,詩寧兒牽着兩個孩子急匆匆的走了過來,“下邊,下邊吵了起來了。”
她不想這個時候過來打擾娘娘的,但是這沒辦法,實在是這吵架的人裡邊,分明有皇上啊!
寧上陌被打斷了要說下去的話,不由得微微一愣,隨即就擡頭看向詩寧兒:“嗯?”
她倒沒有被打斷的生氣,只是有些疑惑,是什麼會讓這詩寧兒失態成這樣?
“父皇在前邊。”齊陌顯然還是有些沒明白過來,“和剛纔在下邊的那個治病的人在吵架。”
“嗯?”寧上陌渾身一震,大步朝着前邊走去,“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容齊會過來一點都不稀奇,但是怎麼會和那番邦人糾纏在一起的?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我也不知道,看到那邊情況有變,就趕緊過來了。我看皇上那個樣子,顯然是被纏住了,您趕緊去看看吧。”詩寧兒眉頭緊皺,顯然是也被深深困擾到了一般。
無雙雖然不太想看見那容齊,但是寧上陌這單槍匹馬的趕過去,若是出事也不好交代。
這還沒走到前邊,就聽見了激烈的爭吵聲:“是你害了我的兒子!還我兒子的命來!”
“不是這位的,您的兒子本來就已經失血過多了。”
“放手。”
寧上陌微微一怔,這難道下邊那個男人已經死了?
可是這個和容齊有什麼關係?
寧上陌推開衆人走了出去,這纔看見了一臉冷淡的齊陌正站在那爭吵的中間,臉上的表情很是不悅。
那表情彷彿和齊陌委屈的時候的表情重合了一般,寧上陌頓住了腳,倒是準備仔細聽聽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這若是放在原來的時候,容齊哪裡會讓別人碰自己一下啊,也是現在是要當個好皇帝了,努力讓自己的脾氣稍微好一些纔是了。
總不能讓這暗衛出來一個個殺了了事吧?
再說了,這裡邊和番邦還有些關係,容齊未嘗沒有這個摻和進去的想法。
說來也是一肚子火氣,容齊自然是委屈,這幾人圍在那上山的必經之路上邊,容齊怎麼過去?總不能堵在那裡吧?故而那一鞭子就抽了一下,算是當做個警示。
可是也是湊了巧了,那鞭子一響,那男人竟然是嘔出一口血來,直接就死了。
這讓那婦人頓時就哭了出來,直言是容齊嚇到了自己的兒子,讓自己的兒子死了。
邊上的番邦人雖然也覺得這事情實在是湊巧,但是也絕對不是像那婦人那麼說的,也出言阻攔了幾句。
這倒好,直接讓婦人把這倆人認成一夥了,說着就要找這倆人的麻煩。
容齊自然是懶得理,見路算是讓出來了,就直接上山了。
這結果倒好,這上山沒多久,那婦人也殺了上來,說是要找容齊算賬,直言要他償命。
償命?開什麼玩笑?
容齊眼神越發有些不耐煩了,他看着扯着自己袖子的婦人,用氣勁微微一震,算是震開了她。
那婦人趔趄了下,好險有人扶住了。她非但沒有知道現實,反而指着容齊叫了出來:“你看你,你會功夫!你定是用你的功夫,把我的兒子弄死的!”
這下番邦的人也住了嘴,有些驚疑不定的看着容齊。
他們番邦自然是沒有什麼武功內力的說法的,但是這漓靖不是沒有啊。說不定還真的是……
容齊眉頭深深皺起,耳旁全是這女人的叫囂聲,這讓容齊的腦子更加痛了起來。
邊上還有些什麼和尚在看熱鬧,似乎不知道應該勸誰比較好。
“償命說不上,這樣把,您就說說,多少兩銀子可以解決吧。”寧上陌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的兒子豈是能夠用錢換的!?”婦人眼裡滿是怒火,猛地扭頭看向是誰在說話,但是在看清這來人之後,這婦人頓了頓,還是把自己的憤憤不平給忍了下去,“我要給我的兒子找個上好的地!找和尚超度七日,沒有三千兩怎麼成?”
“三千兩?”寧上陌笑了起來,“知道的是您的兒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哪家的金疙瘩呢。”
還是要訛錢啊。
“你怎麼說話的?那是我的兒子啊!”婦人一下子就怒了,看着寧上陌,“若是你的孩子有了事情,我看你還會不會說這種風涼話!你就不怕你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遭報應麼……啊!”
婦人這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掌打了過去,頓時就栽倒在一邊,不能夠說話了。
容齊眼裡滿是沉沉的怒意,他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婦人,好像是在看死人一般:“真是找死。”
“好啊!你們,你們原來是一夥的!還有沒王法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欺負我這貧民百姓!”婦人一下子就尖叫起來了,看上去很是惱怒的樣子。
“王法?”寧上陌被容齊扶住了,她不緊不慢的走上前,站在了婦人面前,“這天下,我就是王法!”
在皇上面前說什麼王法,不覺得好笑麼?
寧上陌那表情冷厲,硬是讓這夫人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她恨恨的瞪着寧上陌,卻沒有膽子再開口說什麼了。
“怎麼不說話了呢?”寧上陌笑了聲,眼裡滿是冷意,“要告官就趕緊去了,你口口聲聲說爲了你的兒子,現在你兒子在哪裡?是還在下邊躺着呢?爲了訛錢,就不管你那個兒子了?”
寧上陌這一疊聲的問話,讓婦人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她不管不顧的哭喊了起來:“我苦命的兒子啊!你娘沒有本事給你報仇啊!”
“呱噪。”容齊眼裡滿是厭惡,他今日這運氣究竟是有多不好,竟然是撞上了這樣的一般的人?
“三千兩……也不是不能夠給你。”寧上陌突然就笑了起來,笑眯眯的開口道。
這下不僅是讓這婦人瞬間啞了口,邊上還有心要勸勸的人也頓時看向了寧上陌。
寧上陌被這麼多雙眼睛看着,竟然是一點也不害怕,只是定定的看着婦人:“我也不是沒有這銀子。若是你能夠拿了錢之後,立馬出家,青燈古佛,爲你兒子祈福,我不僅給你三千兩,再給你一千兩。”
出家?婦人的臉一下子就扭曲起來了。
開什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