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朝堂,怕是有些大臣們畢生難忘的一次朝會了。
不僅是見證了失蹤了大半個月的皇上終於迴歸,更是又重新見到了失蹤許久的皇后娘娘。
再來,這曾經皇貴妃獨霸後宮的局面,怕是要徹底打破了。
真的說起來,這有些已經和那詩寧兒做下某些協議的大臣心裡,真的跟鞭炸了似的,現在就算是站着也已經是跌跌撞撞,沒直接暈過去都算是好的了。
容齊饒有興致的打量着下邊的諸位大臣,半天都沒開口。
這皇上不開口,那當丞相的穩坐釣魚臺一句話都不說,下邊這些人心裡自然是煎熬了。
詩寧兒渾身僵硬的拿着扇子,差點沒扶住了。
這打扇子的羽扇爲了美觀,顯示皇室威儀,還真的不算是輕了。
尤其這些年詩寧兒養尊處優的,雖然不說手無縛雞之力,但是也是差不多了。
眼下被迫舉着這扇子,她本來就是很不情願了,看着寧上陌坐着一臉百無聊賴的樣子,心裡更加不舒服了些。
這說起來自己好歹也是個皇貴妃,爲什麼要做這種下人才做的活?未免也太欺負了人了些了。
詩寧兒內心的腹誹若是給寧上陌聽到了,怕是要冷笑幾聲了。
這全天下的人,在這天子一家面前,不都是個下人麼。
什麼時候這詩寧兒還多了這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了?
這說出來難道不覺得笑話麼?
不過這詩寧兒雖然沒有說,但是那越來越低,感覺下一瞬就扇不動,直接就要達到寧上陌的扇子可不就是說明了她的內心了麼。
若是真的扇到了寧上陌頭上……
詩寧兒明知道不應該這麼做,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那扇子卻是不由自主的越來越低。她的眼裡閃過一絲快意來。
這要自己扇扇子本來就是強人所難,這若是真的給打到了頭,也只能夠說是活該對不對?
丟人的話,那也是丟寧上陌的人啊!
“是沒了力氣不成?”正在這一片寧靜之中,寧上陌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了起來。
大家的視線都不由自主的朝着上邊看了過去。
詩寧兒哪裡會想到寧上陌竟然在這個時候開口了!若是真的說起來這皇上都沒有開口,別人的突然開了口,肯定是失禮了。
可是這開口的竟然是寧上陌,那就是另當別論了。
皇上對於皇后娘娘的愛重,這些大臣們都是不是瞎子,如何看不出來呢。
就說這讓皇貴妃打扇子的舉動,可不就是在側面證明這皇貴妃在皇后面前,也不過是個提鞋的下人麼。
這皇貴妃的腦子是怎麼長的,怎麼就還看不清這一點呢。
所謂當局者迷,詩寧兒怎麼可能看得清這一點呢。
她覺得既然是皇家,自然是要看重規矩。
但是她也不想想,容齊能夠走到如今這一步,哪裡是一個看重規矩的人啊。這天下的規矩就是容齊定的。
若是真的看重規矩的話,這宮裡的那麼些個貴妃娘娘,是怎麼一個個都死了的?
詩寧兒似乎是渾然忘記了,當初若不是寧上陌庇佑,哪裡有她今天呢。
寧上陌身爲容齊的親親愛人,容齊對她更是體貼忍讓,任何規矩都不能夠放在寧上陌身上論的。
“不若讓微臣過來吧。”這個時候,從肅然而立的百官之中突然走出一個人來。
那人擡起頭看向寧上陌微微一笑,眼裡滿是璀璨的光芒:“微臣雖然駑鈍,但是好歹有些力氣的。”
寧上陌微微一怔,那視線下移,倒是和那雙喜悅的眸子給對視上了。
那眸子裡邊發自內心的喜悅倒是讓寧上陌有些驚訝,嘴角也下意識的帶上一絲微笑來了:“是麼?你叫什麼名字?”
嗯?
詩寧兒本來僵硬的手頓了頓,眼裡閃過一絲狐疑來。
這皇后會不認識薛盼兒?
“咳。薛卿家上來吧。”容齊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了起來,他淡淡的掃了一眼詩寧兒,語氣也溫和了些,“皇貴妃,連打扇子這種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何用?”
容齊這話一出,詩寧兒心裡的那點疑慮頓時就變成了滿滿的羞惱來了。
她哪裡聽過這樣的重話啊!平日裡容齊要麼是忽視的態度,要麼就是不置可否,雖然冷淡但是也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重話。
不然這詩寧兒也不會在這五年裡邊,慢慢就淪陷了。
但是凡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容齊並非不會說重話的人,他若是真說起來,怕是要讓人直接羞到鑽到地裡面去。
便是到這後宮裡邊說出這樣的話來,興許也沒有什麼。便是傳到外邊去了,也只能夠算是這皇上的家事,也管不到詩寧兒身上來。
可是眼下是個什麼時候,下邊還站着那麼多文武百官呢!自己的面子往哪裡擱啊!
詩寧兒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是氣的。她回來這麼多日子了,爲皇上管着宮務,不說沒有功勞,但是好歹也應該有些苦勞纔是吧?
這倒好了,一句所謂的嘉獎都沒有也就罷了,現在還是如此的冷言冷語,爲什麼?
詩寧兒有些恍惚,頓時就失了力氣了。
她的扇子一下子沒握住,往寧上陌的頭上就揮去。
其實詩寧兒那個瞬間若是握住扇子,倒也沒什麼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詩寧兒還是鬆了手,任由那扇子就朝着寧上陌的腦袋打去。
寧上陌只覺得耳邊有那麼一陣風過來,她往邊上一躲,下意識的一擡手,直接將那東西給打了回去。
“唔。”只聽得一聲悶哼在她耳後響起。
本就時刻關注着寧上陌的容齊眼神一厲,緩緩的坐了回去,不耐煩的擺擺手,示意那凌軒趕緊把這女人給弄走!
薛盼兒有些譏誚的看了那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詩寧兒一眼,快步上前,直接擠開了捂着臉有些泫然欲泣的詩寧兒,一把奪過了詩寧兒手裡的扇子,殷勤的給寧上陌扇起風來了。
寧上陌眯了眯眼,也沒說什麼,完全沒有回頭看看剛纔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下邊的大臣也不敢擡頭,左右他們只要知道剛纔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就好了。
詩寧兒被彈回來的扇子直接給打了臉。這種打臉無疑是身體和心靈上邊的雙重摺磨了。
詩寧兒被扇子打到,甚至盤好的頭髮直接就掛在了扇子上邊了。
薛盼兒剛纔那毫不客氣的奪扇子,硬是讓詩寧兒的頭髮扯得生疼,生生扯出了不少髮絲來了。
本來還算是妝容姣好的詩寧兒,瞬間就狼狽到了極點了。
她正要說什麼呢,卻不料有人猛地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詩寧兒猛地睜大眼睛,正要掙扎呢,就被捏了一下後頸,直接就暈了過去。
凌軒有些嫌棄的看着癱軟在暗衛懷裡的詩寧兒,輕輕的擺了擺手,示意那暗衛趕緊將她帶出去。
真的是看着礙眼了,原來還覺得算是有些聰明呢,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薛盼兒的手詭異的頓了頓,又恢復了原來的幅度。
寧上陌微微擡頭側臉看了那薛盼兒一眼,眼裡倒是閃過一絲趣味來了。
這人還真是有趣了,別以爲她不知道,剛纔在她身後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扯扇子還需要那麼大的力道?
薛盼兒見寧上陌看自己,不由得露出了個溫柔的笑容來了。
她是真的很開心,這有朝一日,終於看見了皇后娘娘。
天知道她好不容易考上了恩科,卻發現當初她要報答的恩人卻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現在終於得見,便是說要她和顧詞和離,說不定薛盼兒真的會認真考慮一二了。
顧詞在下邊垂手而立,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得耳根有些癢。
他疑惑的擡頭看了薛盼兒一眼,沉默了下,還是向前一步,走了出來,認真的一拱手:“還未祝賀皇上還朝,今日皇上還朝,又得聞那益平路水患已除,皇后又帶着倆位殿下回來了,此乃三喜臨門,好事。”
“丞相說的很是有道理。”那黃大人也笑眯眯的走了出來,拱了拱手,“臣也是這般想的。”
“臣附議。”大家有些懊惱又讓這姓黃的搶了些,趕緊跟着爭先恐後的站了出來。
“臣附議。”
“……”
寧上陌看着下邊的大臣,饒有興致的挑挑眉,顯然是真的很新鮮。
若是真的說起來,這能夠在朝堂裡邊站着的大臣放在外邊無一不是被人追捧尊重的。現在反倒是露出這個樣子了,不禁讓人有些反應不及。
從另外一個方面,這寧上陌到是對容齊的威勢有了更深的認識了。
原來這就是……皇帝?
寧上陌若有所思的看了容齊一眼,抿了抿脣,突然覺得有些不真實。
所以,現在自己成了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了?
不,按容齊那態度,怕是踩在容齊的頭頂上邊,容齊也不會說什麼,還只是覺得怕摔到自己了。
這還真是莫名讓人身心愉悅啊。
“有道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容齊看着下邊又漸漸失了聲音的大臣們,終於開口說了話,“朕這離開了數日,一回來,倒是發現我的這些臣子們,還真是有些不太一樣了。有句話怎麼說來着,這知人知面不知心。誰能夠想到這養熟的狗,覺得別家的骨頭香,就跑別人家去搖尾巴了呢?”
容齊這話一出,那些心裡有鬼的大臣腿頓時就軟了些,接連就跪倒了幾個,算是不打自招了。
容齊微微一笑,擺擺手:“拖出去。”
這話一出,不知道從哪裡出了幾個護衛來,直接拖着那些渾身都在發顫的大臣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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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齊的視線慢慢的掃過衆人,語氣很是平淡:“朕啊,今日還真是和你們這些冤家對上了。朕這心裡一日不舒坦,這事情,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