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徐家,千壽堂。
因徐灝借用軍戶放養馬匹,藏馬于軍,使得歐陽倫的計策落了空,原本想讓徐濟收買徐家下人,趁其不備時弄死些戰馬,令徐灝受連累以至於丟官罷職。
徐濟的願望泡了湯,先不說他能否收買鐵板一塊的二房下人,反正他認爲很容易做到,自古財帛動人心,誰知還未等物色出合適的人選來,徐灝已經把差事給辦完了。
那些馬匹被軍戶視爲寶貝,而軍戶的村子裡一向最難潛入,即使能順利偷偷下手毒死些馬兒,可那又關徐灝什麼事?萬一在被人抓住,自己的腦袋可就沒了。
因此徐濟鬱鬱寡歡的過來探聽虛實,一計不成再來一計,他爹被辱大哥被打,爲何脾氣火爆最爲護短的老三就無動於衷呢?如果能挑動他去找大伯打擂臺,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一樣得丟了官職。
誰知老太君當面告誡他不許把此事說給三弟聽,用老太太的話說,老三太容易衝動了,可不能讓他知道,省的又犯了大錯。
原來老三還不知此事,徐濟心中暗喜,表面上唯唯諾諾的表示知道了,心裡反覆盤算起來。
晚上徐灝打衙門裡回來,半路上遇到等候已久二哥,徐濟笑道:“咱兄弟多日不見,晚上一起去喝酒,我請客。”
徐灝想都不想的拒絕道:“太累了,改天再說吧。”
徐濟眼珠一轉道:“那成。對了明天是蔣師的五七,你去不去?”
“去。”徐灝點點頭,“明日一早我就過去。”
“那明天墳地上見。”當下徐濟歡歡喜喜的告了別,坐上馬車離去。
這邊李秋不好意思的搓着手,上前笑道:“少爺,我爹孃已經給我訂好親了,下個月初成親。”
徐灝記起當日的承諾來,笑道:“你家倒是不聲不響的把喜事給操辦了。沒說的,等你成親後多陪新媳婦個十天八天,度完蜜月,你們夫妻倆就搬到蔣家村管事。”
李秋大喜,激動的道:“少爺您放心,我一定好生做事,不給你丟臉。”
徐灝忽然瞅着他說道:“秋香來信抱怨她男人養了丫頭,好色的很,埋怨我當初爲何把她嫁出去,你說我無辜不無辜?她男人是我身邊護衛出身不假。可是又不是我保的媒?明明她自己和人家郎有情妾有意的。
總之她怨就怨吧,誰叫咱是孃家人呢?受到苦水就老實忍着。那你呢,要娶的是哪位?說出來聽聽,也好讓我提前有個心理準備,將來你媳婦埋怨時,也好一併受着。”
“到底是少爺您心胸寬廣,不怪園子裡的姐姐們都向着你。”
李秋忍俊不住呵呵一笑,又說道:“這有了身份有了錢,誰不想多娶幾個?以前是下面人沒機會。沒錢沒勢沒地位,不得不和糟糠之妻過一輩子。現如今誰家搬到外頭不是人上人?耍兩個小丫頭算啥事,又沒有休妻,這婦道人家就是沒事找事。不願意大可等丈夫厭倦了。把丫頭配了他家的小廝。”
“下人家下面還有下人?這算什麼事?”徐灝頓時無語的道:“說來說去我家原來纔是萬惡之源,罷了,天要下雨孃要嫁人,早晚有一天。咱們的後人都得遭到報應,也算是活該給祖宗們贖罪。”
李秋聽不明白,笑嘻嘻的道:“我娘給說的媳婦孃家行賈。小名二姐,以前在二少爺身邊做過兩年丫鬟,十六歲時回了家,如今一十八歲,那時二少爺一心用功,沒聽說過惦記過身邊的丫頭,因此我就同意了。”
徐灝含笑點頭,問道:“竹蘭家裡最近忙着給她說親,你說她能許配給誰家?”
“這可不好說。”李秋神色有些遺憾,嘆道:“當初我中意她來着,可是她看不上俺,豈不知除了小的對少爺房裡的事知根知底外,其他人誰有心思要她?現今家裡人手裡都不缺錢,如果不是爲了巴結少爺您,什麼樣的女孩買不到?有點志向的爺們都想娶個清白,竹蘭冰清玉潔是不假,可總歸給您做了一年多的貼身丫鬟,爺們覺得心裡不舒服不想娶,她眼界高又看不上蠢笨窩囊的,大概今年是嫁不出去了。”
徐灝皺緊眉頭,說道:“按你這麼說,那我就乾脆別要丫鬟了唄?省的耽誤一個又一個。”
李秋半是好笑半是埋怨的道:“這還就怪您了,若不是您非要尊重身邊人自己的心意,哪有這麼多的麻煩事。以往都是由太太做主,指給誰就是誰的了,還不是過的好好的?您倒好,慣得她們一個個心比天高,豈不知丫鬟永遠還是丫鬟,成不了小姐。”
徐灝沉默片刻,失笑道:“原來如此,倒是我想的淺了,這婚姻之事委實最麻煩,今後就順其自然吧。願意由太太指定那是最好,不願意也不強迫,反正一切都是命,婚喪嫁娶,誰能保證什麼?”
李秋頓時苦着臉道:“早知這樣我就不訂親了,小的喜歡的是竹蘭。”
“她不稀罕你也白搭。”徐灝哈哈一笑,“竹蘭她們幾個是例外,我身邊的人當然我會記掛。可惜了,無法明媒正娶嫁給真正的好人家,只希望你們這些傢伙都給我爭口氣,將來憑真本事真刀真槍的掙出個富貴身份來。”
李秋一下子來了精神,激動的道:“少爺您的意思是要帶兵打仗?沒說的,小的即使成親也要給您去當親兵,好歹立下一份戰功,當上個世襲百戶。”
“嗯。”徐灝拍了拍李秋肩膀,鼓勵道:“去了魏家村別把武藝荒廢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隨我上戰場,可別到時被敵人給宰了,留下寡婦兒子叫少爺我替你撫養。”
“記住了,一定好生練武。”李秋重重點了點頭。
徐灝回到絳雪齋,特意走進竹蘭的屋子裡,見她正在低頭縫補衣服,施施然坐到對面,自己動身斟滿了一杯茶。
竹蘭有些意外。問道:“怎麼想起來我屋了?”
“沒什麼。”徐灝品了一口茶,入味甘苦竟是苦茶,“怎麼吃這個了?上火了?”
竹蘭點頭道:“最近心情不大好,虛火上升吃不下飯,夜不能寐。”
徐灝把玩着茶杯,說道:“李秋和我說了些你的事,我認真問你一次,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想要嫁給什麼樣的人?”
竹蘭收起笑臉低垂着頭,惆悵的道:“還能怎麼想?即使是國公家的丫鬟,那還是丫鬟。總之尋一門努力上進百姓家的男人嫁了。”
徐灝奇怪的道:“這不挺好嘛?肯上進疼媳婦的男人,不比像我這樣的強多了?有我照拂,不能出人頭地那也能保證衣食無憂。哦,那樣的男人定不會接受我的照顧,你是顧慮這個吧?”
竹蘭苦笑道:“可不是嘛。小時候我娘想把我許配給表哥,表哥聰明俊俏很要強,十三歲時給老太君做了丫鬟,十五歲時做了一等,有體面月錢高。我娘想讓我多做幾年,就這麼耽誤了。
後來表哥娶了我堂姐,堂姐以前是給三太太做丫頭,好像和四少爺間有些情分。四少爺就喜歡到家來探望她,一口一口的姐姐叫着,每次留些錢物幫襯。誰料表哥見不得這個,非說我堂姐不要臉私通少爺。讓他做了王八,爲此天天吵架,一怒之下還打了堂姐幾次。害的堂姐苦苦哀求四少爺別來家了,此後四少爺果真不來了。
不想有一天表哥他摔斷了腿,家裡缺錢又罵堂姐人老珠黃,連少爺都勾不上手了,讓他跟着受窮捱餓,氣的堂姐流着淚對我娘訴苦,早知今日當初就留在太太屋裡,哪怕給四少爺做通房丫鬟,也強過嫁給我表哥。”
徐灝嘆道:“人窮志短,竟是個沒骨氣的,不過你也不能怪你表哥,有幾人能在絕境中不妥協堅持呢?”
竹蘭說道:“類似的事我聽過的太多了,想做下人能有什麼自尊?跟了你這麼些日子,我清楚沒幾個男人能和你一樣,鐵骨錚錚不失之溫柔,體貼備至又有主見,和藹可親藏着剛強,最重要的是懂得女兒心,尊重我們。
最怕的是懦弱沒個擔當,丟人現眼,而有擔當又待人太過粗暴。唉!最主要的是說不到一塊去,嫁個榆木疙瘩不如獨身一輩子。
總之我想要的男人太難求了,所以說一直猶豫不決,與其大海撈針把一生寄託在運氣上,莫不如死心塌地的跟了你,因爲你就是那少數人。”
徐灝搖頭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是人就有一大把缺點。你要留下就留下,可是你最清楚我的想法,到時可別後悔。”
竹蘭緩緩點頭,神色複雜的道:“我懂,如果誰今後有妄想,敢有何異動的話,你絕對會狠下心來把人給殺了。”
徐灝失笑道:“哪有你說的這麼恐怖?不過爲了預防萬一,我確實是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凝雪。沒辦法,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人生來身份就不同,就算我最喜歡的是你們中的一個,那麼爲了她,其她人還是會被如此對待。一碗水端平其實才是最大的不公平,會導致人野心滋長,愚蠢的犯下過錯。老祖宗就有先見之明,規定了正妻的合法地位不可觸犯,誰不遵守是要吃大虧的。”
竹蘭苦澀一笑,沒有言語。徐灝見狀站起身來,悠然道:“再好生考慮一下,是去是留任你自便。最後送你一句話,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信步走出竹蘭的臥室,果然神出鬼沒的晴雯站在過道上,眯着眼眸不懷好意。
徐灝板着臉走上前去,突然伸手抓住晴雯的脖子,拎小雞似的給拎到了隔壁屋裡。然後把人給強行按在八仙桌上,掀起長長的拖泥裙,迅速剝掉薄薄的乳白色緞子做的褥褲,露出挺翹誘人,白玉一般毫無瑕疵的小屁屁來。
尤其是晴雯的一雙長腿,圓潤筆直,纖細修長的令人髮指,徐灝擡手狠狠打了一下屁股蛋子,啪!
嗯,手感特好,徐灝忍不住又使勁打了幾下。
晴雯氣的咬牙切齒,扭頭瞪着毫不憐香惜玉的打人者,壓低着聲音怒道:“無緣無故的打我,不服。”
徐灝笑道:“我就喜歡無故揍你,你能奈我何?”
晴雯立時爲之氣結,叫道:“你偏心,憑什麼這麼多丫頭,唯獨總是打我一個?”
“蠢材。”
徐灝伸手輕輕撫摸被打的部位,紅彤彤的手印子觸目驚心,“想不通那是你笨,怨得誰來?”
說完後徐灝的手指不經意間打下面緊緊的縫隙中輕輕劃過,晴雯觸電般的哆嗦了一下,頓時眼眸中一片溼潤。
臨走時徐灝回頭一笑,對着光着屁股趴在桌子上的晴雯笑道:“今後可別爲了下面寸草不生而苦惱不已,什麼白虎不詳,明明此乃萬中無一的幸運。”
“你。”晴雯終於怒氣衝衝,心裡羞澀的別過頭去,沒忍住撲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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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笑,百合盛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