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個時辰的顛簸,我和錢坤終於到達了我家的所在的李家鎮,到了鎮子口的時候,我才記起,我剛纔在金陵城竟然忘記了給家人買些禮物,弟弟的棉鞋早就壞了,該添置一雙新的了,可是家裡的錢都拿去給父親看病去了,哪裡還有錢用來給弟弟買鞋穿啊!
在我的記憶裡,弟弟穿的棉鞋又小又破,一雙腳都長了凍瘡,讓人看着就心疼,母親幾更不用說了,三九嚴寒的天氣,在冷水裡給人洗衣服,一直都是穿着單鞋的,還有母親的衣服,怕是有十多年都沒有添置過一件新的了,想到這些,我的心覺得很難過,現在有錢了,我有錢了,雖說這些錢是我賣身掙來的,可是卻也是錢啊!能爲家裡解決許多火燒眉毛的事情。
“錢爺,在那個小商店門口停一下,好嗎?就快到家了!”我對錢坤說道。
“君言姑娘,你有事嗎?”
“恩,錢爺,我都很長時間沒回過家了,我想給家裡人買些東西。”
“唉,你這孩子,剛纔在那麼大的金陵城你不買,怎麼偏在這麼個小店子裡買啊?”
“錢爺,對不住,剛纔光顧着着急去見胭紅了,忘記了,眼見着就要到家門口了,這纔想起來,您就讓我下去一趟吧。”
“那好,不過,你可要快點,你看這時辰,還真是不早了。”錢坤說着,就讓趕車的大爺將車停在了小鋪的門前。
我下了車,錢坤也跟了下來,到:“還是我跟你一塊去吧,你一個人,我可不放心。別把你那救命的錢給弄丟了。”
其實,我心裡明白錢坤一方面是擔心我包裹裡的那些大洋,但是更重要的確實怕我這個人跑了,不過,我沒有挑明。
“大爺,您老在這等會,我們一會就出來。”錢坤對趕車的大爺招呼了一聲,然後帶着我進了小店。
“喲,二位,買點什麼?是給丈母孃買賀禮的吧?”店小二招呼着我們,竟然將我和錢坤看成了一對小夫婦。
“瞧你這是什麼眼神啊?好好做你的生意,別亂猜測。”錢坤笑了笑,對店小二說道。
“對不住,對不住,小的看走了眼,請大爺多包涵,多包涵!”
“包涵也就不必了,待會你算賬的時候,給打個八折,我們姑娘掙錢可是不容易,怎麼樣啊?”
“八折啊?客官,您這也太厲害點了,我們店小,這利薄着呢!給八五折,八五折,怎麼樣?”
“喂,我說你這人到底會不會做生意啊!要不,把你們老伴找來,我跟他談。”
“這位爺,瞧您說的!我們老伴在後屋歇着呢!”
“那你就趕緊叫去啊!”
錢坤就是錢坤,到哪也都是不吃虧的主子。
趁着他和店小二討價還價的功夫,我的眼睛是不停地打量着貨櫃裡的物品,棉鞋、文房四寶、薑糖和一些漂亮的花布,思忖着該給母親扯些什麼樣的布纔好看。
“這位姑娘,您看好什麼了?您說,我給您拿!”店小二不再和錢坤磨牙,過來招呼我道。
“你先給我拿三雙棉鞋,兩雙大的,一雙小的,要女式的。”
“好了,給您!”
店小二將三雙棉鞋放在櫃檯上,我反覆地用手比劃了一下,過去在家的時候,都是我親手給父親和弟弟做棉鞋的,所以我知道他們腳的尺寸,母親的那雙,我放在自己的腳上比劃了一下,覺得小了點,就讓店小二給換了一雙。
“您不要點別的?”
“再給來一斤薑糖。”
“您不多來點?我們這裡的薑糖可是揚名天下的。”
我想了想,我帶給弟弟和母親一斤,等到再回怡春院的時候,也還得給胭脂和玉墜兒帶點家鄉的念想啊!
我於是對店小二說道:“那就來二斤吧!麻煩您了。”
“好了,這就得!”
薑糖稱好了,我讓店小二包成了二個四四方方的小紙包。
“還要點什麼?一看這位小姐,就像是從城裡來的,這身衣服一看就不是我們這個小地方做的。”店小二恭維道。
“我說你這人,你做生意就做生意,哪來那麼多的廢話啊!”一旁的錢坤,對店小二說道。
店小二看了看錢坤,又看了看我,猜不出我們之間的關係,於是只好陪着笑臉,說道:“對不住,對不住,怪我多嘴,怪我多嘴。”
“小姐,還要點什麼?”店小二轉向我問道。
“那再給扯些布,要那個藍色上面有小碎花的,還要那個灰色的,再要那個綠色的,每種都扯六尺吧。”
“好嘞,這就得!”店小二手腳特別麻利,說話的功夫,幾種不同的布都放到了櫃檯上。
“還需要點什麼?”店小二躬着身子殷勤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