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嬌嬌?她會給我治病?她又不是菩薩!好了,咱們先不說這個了!今日時候也不早了,你還是趕緊先睡覺去,明日咱們不還得出局子嗎?這治病的事,先就不說了,說了讓人心煩,咱先想點高興的事。”金花掐滅了手中的菸捲,說道。
“那好,金花姐姐,你先歇了吧!我這就去和袁媽媽說去,明日中午我來找你。”
從金花屋裡出來,剛走到我的屋子門口的時候,就看到袁嬌嬌正朝我這邊走來。
“君言?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歇着?”
“是袁媽媽啊!我正要找您商量個事情呢!”真是想見誰誰就到啊!
“只要是我的君言開口,媽媽什麼都能答應,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
“是這樣,袁媽媽,明日中午的局子,我想讓金花姐姐陪我一起去,也好給我壯壯膽。”
“金花?她現在可不是紅人了,而且外面很多人都知道她染了病,你挑誰陪你去不好,偏挑她,你就不怕她臭了你的名聲?”袁嬌嬌撇着嘴,說道。
“不,不礙事的,金花姐姐見過世面,讓金花姐陪我去是最合適不過了。”
“好,好,好!媽媽現在就指着你掙錢了,你說讓誰去就讓誰去,媽媽都依你,都依你!”
終於得到了袁嬌嬌的許可,我心裡也算是踏實了,回到屋裡,安安心心地睡了一覺。
第二日清早,剛用過早飯,我就跑到金花的屋子,還沒進門,就對金花說道:“金花姐姐,金花姐姐,袁媽媽已經同意了,同意你和我一道出局子了。”
“哦,那可太好了。我這就梳妝打扮!”金花說着就打開了首飾盒,拿出一對珍珠耳環往耳朵上戴,然後又挑了一條同樣質地的珍珠項鍊問我:“君言妹子,看看,這條項鍊合適不?”
“合適,合適!金花姐戴什麼都好看!”我說道。
金花那還沒有畫過妝的蠟黃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這是許久以來看到她的第一次會心的笑容了。
她將項鍊戴在脖子上,又拿出脂粉盒開始往臉上塗抹珍珠粉和胭脂,見我還站在那裡看她,就對我說:“君言,你也趕緊回屋去,也去裝扮裝扮,咱們早點去,別讓客人等咱們啊!”
“恩,好的!金花姐姐,一會我再來叫你!”
我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嚴媽和孫媽都已經在屋子裡等候我了。
嚴媽手裡託着一件嶄新的粉色的錦緞旗袍,孫媽的手裡提着一雙嶄新的半高跟皮鞋。
“我說君言姑娘,你哪去了?怎麼不着急呢?眼瞅着就快要到中午了,得趕緊換衣裳,趕緊裝扮裝扮,好出局子啊!”嚴媽着急地說道。
“來得及,嚴媽,我這就換衣裳。”
“來,穿這件,這件可是掌櫃的親自在盛林記綢布莊給你定的料子,是咱們金陵城最有名的裁縫羅剪子的手藝,瞧瞧,掌櫃的多疼你啊!”嚴媽一邊說一邊將那件華麗的衣裳送到了我的手裡。
“不,嚴媽,我不穿這件,我還是要穿袁媽媽第一次送給我的那套衣裳,我今日只是不戴那條大紅色的圍巾了,我要戴一條白色的圍巾。”我對嚴媽說道。
“君言姑娘,不是嚴媽愛嘮叨,那套衣裳太素了,不顯闊氣,還是這套新做的衣裳穿起來顯得有派頭,咱怡春院出去的姑娘,哪能看着那麼寒酸呢!”嚴媽還是一個勁地鼓動着我穿新作的衣裳。
“不了,嚴媽,我不喜歡這身新做的衣裳,我就是喜歡素淨的那套,您還是幫我找出來吧!”
“你這孩子,還真看不出,怎麼蔫犟蔫犟的呢?”
我正要說話,就聽到屋外想起了腳步聲。
“我說君言啊,你怎麼還沒換衣裳啊?”袁嬌嬌走了進來,問道。
“掌櫃的,您看,這君言姑娘,他死活就是不穿新衣裳,非要穿您頭一次送給她的那套素淨的衣裳,掌櫃的,您看?”嚴媽託着那套華麗的旗袍對袁嬌嬌說道。
袁嬌嬌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歪着頭思忖了片刻,然後說道:“那就按君言姑娘的意思辦,就依了她!”
“那既然掌櫃的都說好了,我這個老媽子就趕緊照辦!”嚴媽說着,將新衣服收緊了櫥櫃,找出了我喜歡的那套像個學生穿的素淨的旗袍。
孫媽將鞋放在我的跟前,又從一個精緻的盒子裡拿出了幾朵粉色的絹花,讓我戴在頭上,我對孫媽搖了搖頭,然後將盒子蓋上了。
孫媽本還想堅持,袁嬌嬌衝孫媽擺了擺手。
我並沒有可以地去塗粉化妝,只是淡淡地塗了點胭脂,遮蓋我雪白的面頰。
金花的頭昂得特別高,也許是近段日子以來最得意的一天了,她笑着和姐妹們打着招呼,暫時忘卻了自己身上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