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的喊聲迅速驚動了樓上樓下所有沒有客人的姐妹,跑的最快的就是袁嬌嬌了,當我趕到廚房和最靠外的那堵牆跟前的時候,胭脂已經被錢坤從那條雲梯上給抓了下來,頹廢地坐在地上,臉上滿是淚水,身邊還放着那條剛纔用來捆綁她的長長的繩子。
“胭脂,你這是要幹什麼?啊?”袁嬌嬌憤怒地問道。
胭脂一聲不吭地坐在地上。
“王大,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發現胭脂要逃的?”袁嬌嬌又轉向了還站在一旁的王大,問道。
“掌櫃的,剛纔我看到胭脂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腰間就鼓鼓的,好像藏着什麼東西似的,我先以爲她是要把什麼東西拿出去,可是卻沒見她往大門走,倒是往廚房走去了,我覺得奇怪,就跟在她後面,到了廚房的這堵牆跟前,胭脂就搭上了雲梯,這時從腰間拿出了竟然是一條繩子,我看到她拿着繩子要爬上牆頭了,我這才大聲地喊了起來。”王大說道。
袁嬌嬌聽完了王大的話,又大聲地叫了道:“嚴媽?嚴媽?”
“掌櫃的,我在這呢!”嚴媽顫顫兢兢地回答道。
“我讓你看着胭脂的,你是怎麼看着的?人都差點讓你給看丟了!你幹什麼去了?”袁嬌嬌厲聲責問道。
“掌櫃的,我就只是比胭脂早出去了一步,一步啊!我哪能想到那個胭脂,她是打定了主意想要逃啊?”嚴媽一臉委屈地說道。
“你沒想到?那你都想什麼去了?還有拿繩子,那根捆她的繩子,你怎麼也沒有想到收好呢?”袁嬌嬌指着地上的繩子問道。
“掌櫃的,是我走眼了,我沒想到那個胭脂會將繩子踢到牀底下去,剛纔還以爲胭脂想明白了,一時高興,就忘記繩子了,都是嚴媽的錯,都是嚴媽的錯,掌櫃的,您先消消氣,嚴媽一定會幫您好好教訓胭脂的!”嚴媽連聲說道。
“你教訓胭脂?那誰來教訓你啊?我這兒可是不白養活人的,我看嚴媽,你確實是年紀大了,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可以去收拾東西準備走了。”袁嬌嬌無情地說道。
“掌櫃的,掌櫃的!求求你,可別,別讓我走啊!離開這,我能去哪兒啊?掌櫃的,求求您,看在嚴媽在這伺候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就再給嚴媽一次機會吧!”嚴媽懇求道。
“我是想給你機會來着,可是誰給我機會啊?要不是王大及時發現,這個胭脂可就真的是跑了,那我這個掌櫃的不是就虧大了?嚴媽,您說是不是啊?”
“掌櫃的,都是我的錯哦,都是我的錯,您可以扣我的工錢,我這個月的工錢都可以不要了,您發發善心,可千萬別趕我走啊!掌櫃的,嚴媽下次一定不會再犯錯了!”嚴媽仍舊在不停地央求着袁嬌嬌。
“錢坤,先把那個死Y頭給我綁到廚房的那根柱子上,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還以爲咱們怡春院是個想來就來,想跑就跑的地方呢!”袁嬌嬌不再理會嚴媽,對錢坤說道。
“是,掌櫃的!”錢坤說着就拖着胭脂往廚房走去,我們幾個也都跟在了後面,錢坤動作麻利地將胭脂綁在了那根粗粗的柱子上,緊接着雞毛撣子便如雨點般地落在了胭脂的身上。
錢坤打了一陣之後,袁嬌嬌揮了揮手,然後問胭脂道:“怎麼樣?胭脂,媽媽知道你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怎麼?現在想明白了嗎?若是想明白了,肯接着好好地去接客,那媽媽就可以既往不咎,仍然拿你當媽媽的好姑娘,若是你還執迷不悟,那可就別怪媽媽不客氣了。”
胭脂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歪着頭,倔強地看着一個方向。
“錢坤,再接着給我打,記住別打她的臉,她的臉還得留着給人看呢!”袁嬌嬌說道。
錢坤又揮舞着雞毛撣子打了起來,我看着那雞毛撣子重重地落在胭脂的身上,胭脂露出的手臂上已經起了一道道的血痕。可是胭脂卻仍舊倔強地將頭扭向了一邊。
錢坤的雞毛撣子仍舊在揮舞着,我嚇得將頭藏到了金花的背後,我不敢看,可是卻又忍不住不看,那雞毛撣子就像打在我的身上一樣。
“住手!住手!”我的身後傳來了納蘭的聲音。
在場所有的人的目光全部都轉到了納蘭的身上。
“納蘭公子,這不是您該來的地方,您現在應該待在您的屋子裡睡您的覺,這是我們怡春院在管教自己的姑娘!”袁嬌嬌翻臉就不認人了,對着納蘭冷冷地說道。
“袁媽媽,您怎麼管教姑娘我是管不着,不過,您這樣打人是會鬧出人命的,如果鬧出了人命,那我可就得管了!換做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也不會袖手旁觀的!”納蘭也不客氣地說道。
“納蘭公子,這個胭脂可是我袁嬌嬌花了大洋買來的,我高興怎麼打就怎麼打,打死了算我倒黴,算我虧本,你管不着!”袁嬌嬌狠狠地說道,然後轉臉對着錢坤說道:“錢坤,給我接着打!我今日倒是要看看是胭脂的嘴硬還是我的雞毛撣子硬?”
錢坤的雞毛撣子又要揮舞起來,納蘭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架起了錢坤舉着雞毛撣子的手,大聲喝道:“現在早就已經是民國了,你們不能這麼草菅人命,打死了人,我就要到警察局去告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