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細細的橡皮管通過針頭連接起納蘭和墜兒,汩汩的鮮血緩緩地流進了墜兒的身體,隨着時間的流淌,墜兒的臉色漸漸有了紅潤。
保羅看了看墜兒,然後拔下了輸血的針頭,說道:“好了,你們倆現在幫我把她扶到裡面的手術室去,我先給她麻醉,然後開始手術,過一會她就會沒事了。”
我和金花姐一起將墜兒扶到了裡間的一張奇怪的小牀上,保羅隨後就進來了,對我們說道:“把她交給我,我向上帝起誓,我會讓她好起來,你們放心吧,到外面等。”
我們就這樣總算是救了墜兒的命,納蘭的鮮血在墜兒的身上流淌,金花姐的玉鐲子押給了保羅醫生。
當我們看着剛剛甦醒過來的墜兒的時候,墜兒說的第一句話,卻仍然是:“袁媽媽,救救我,救救我,我還能給您掙錢,您救救我啊!”
我和金花都苦笑不得。
保羅醫生讓墜兒留下,說是觀察幾日,其實我們的心裡都明白他是怕我們還不上他的錢,雖然他押下了金花姐的那個玉鐲子,但是卻仍舊不太懂得中國的玉器究竟能值多少錢,當然更多的擔心還是怕那個鐲子是假的,可是我知道這個鐲子對金花姐卻是異乎尋常的重要,因爲我除了每日都看到金花佩戴之外,更重要的是,有的時候,金花姐會看着這個鐲子發呆,看着看着,淚水便情不自禁地流下來。
我們拗不過保羅醫生,看看就要放亮的天空,我們幾個都覺得分外的疲倦,便個墜兒告別,坐車回怡春院去了。
坐在車上的時候,我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我對金花說道:“金花姐,既然袁媽媽那麼無情,已經將墜兒當做了死人,那不如索性就對她說墜兒沒了,然後趁着這個機會讓墜兒逃回家去,豈不是就永遠地脫離了那個鬼地方。”
金花一聽,疲倦的臉上立刻就來了精神,一拍手,道:“好主意,君言,這真是個好主意啊!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那個該死的老鴇子是應該受點懲罰了,如果我們就這麼將墜兒又還給了她,繼續爲她掙錢,那豈不是便宜了那個老鴇子?對,君言,咱們就這麼辦!墜兒也總算是因禍得福,從此就能從良了,這可是多少姐妹夢寐以求的事情啊!”金花的眼睛裡流露出無限嚮往的神情。
“那咱們一會還得跟納蘭說一聲,就說墜兒在洋人的醫院,因爲湊不齊手術的費用,就斷了氣,我們幾個也就買了口棺材把她給葬了。可千萬不能說擰了,不然,袁媽媽一定會懷疑的。”
“恩,只要我們三個的口風一致,她就不會懷疑,畢竟她知道我們的身上一時湊不到那麼多的大洋,是不會有哪家洋人的醫院會不收錢,就做手術的。”金花說道。
“金花姐,那就這麼定了,今後咱們倆誰也不能說出其,不然就不得好死。”
“恩,金花姐也跟着你發誓,這件事就只有咱們三個知道,就讓它永遠地爛在肚子裡。”
“金花姐,你真好,不過,你的那個鐲子,一定是你的心愛之物吧,我有的時候,看到你對着那個鐲子發呆,還流眼淚呢!那個鐲子是什麼人送給你的啊?一定很珍貴吧!”我小心地問道。
“君言妹子,那個鐲子究竟能值多少錢,我可是真的不知道,因爲我一直也沒打算將它賣掉,不過,它在我的心裡是最最珍貴的東西了,可以說是無價之寶!”金花的眼中流露出幸福的神色。
“金花姐,一定是你的舊相好送給你的定情物吧!是不是啊?”我好奇地問道。
“今日是沒時間說了,你看,這馬上就到了,改日吧,改日金花姐一定告訴你。”金花說着,我們的車子就已經停在了怡春院的門前。
我和金花下了車,納蘭的車子緊跟着也就到了,納蘭剛要邁腳往怡春院走,我拉住了他,把他拉到一邊,悄悄地說:“納蘭,我跟你說件事情,你可一定要答應我。”
納蘭是不住地打着呵欠,道:“君言,你說吧,有什麼事情,我都依着你。”
“納蘭,是這樣,剛纔袁媽媽對待墜兒的態度,你也都看到了,墜兒是我們幾個救活的,我們不光要救活墜兒的命,我們還想讓墜兒永遠脫離虎口,趁着這個難得的機會,逃離這個不是人待的地方。”我說道。
“君言,你們的苦楚我都明白,你就直說吧,你要我怎麼做?”
“待會進去的時候,我們三個都得裝的悲慘的樣子,要是袁媽媽問起,就說墜兒死在了洋人的醫院裡,袁媽媽一定會相信的,因爲手術費卻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那好,我聽你的,你讓我怎麼說,我就怎麼說,說句心裡話,墜兒姑娘可真是夠可憐的,人還沒死就差點被拖去活埋了。”納蘭說道。
“那好,那咱們可就說定了,待會可千萬別露出破綻,你的臉皮薄,待會你儘量少說話,有金花姐說就行了,我們倆只管點頭,便是。”
“恩,我都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