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樓的姑娘們爭先恐後地大喊起來:“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啊!着火了啊!快起來去救火啊”
隨着喊叫聲,姑娘們拿盆的拿盆,拿桶的拿桶,一邊喊一邊往樓下去,不過喊的聲音顯然比跑的聲音大的多,腳下的步子是慢的,喊聲卻是地動山搖。
開始的時候,墜兒的屋裡的那盒吳爺還是沒出屋,一直到他的隨從隔着門對他說:“長官,長官,不好了,好像是真的着火了。”
門總算是開了,所有的人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那個吳爺只是披了件單褂子,腿上還只是穿着個褲衩,就跑出來,扶着欄杆,對站在下面的袁嬌嬌大聲喊道:“媽的,怎麼回事?怎麼會着火了呢?你他媽這是什麼破窯子?老子正在興頭上,你他媽的就着火了?你趕緊派人救火去啊!”
袁嬌嬌忍住了笑,正色地說道:“王爺,這起火可不是我袁嬌嬌能控制的,您看這這天氣,風乾物燥,還不知是那家的頑皮孩子放煙花使的壞呢!我還怕燒了我這樓呢!您看,我這全院的姑娘都起來救火去了,我今晚不知道得損失多少銀子呢!是哪家的孩子造的孽啊!”袁嬌嬌一邊說一邊哭天抹淚地拍着自己的大腿,那個樣子可真是無比心疼自己的損失。
“得了,得嘞,你還不趕緊指揮救火去,還站在那兒哭個什麼勁啊!真是婦人之見,快去救火,別讓老子把命搭進去就成。”吳爺着急地說道。
我看到袁嬌嬌衝着已經端着夜宵出來的李廚娘使了個眼色,李廚娘點點頭,會意地端着夜宵走上樓去了。
姑娘們提着桶端着盆紛紛涌出門外,這火一下子就給“撲滅”了,整個怡春院是亂作一團,胭脂也從廚房跑了出來,端滿滿一盆水往外跑。
我很想叫住胭脂,可是我不敢叫,因爲那個吳爺還站在樓道里,我怕一叫會被他看出破綻,也就沒有吭聲,任憑胭脂衝出門救火去了。
在一團忙亂之中,我看到有一個人始終是非常鎮定地靠在院子裡的一根柱子上,在看着這麼一出好戲,嘴裡還叼着一根旱菸袋,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管賬房的劉先生,劉先生平日裡幾乎很少與我們這些個姑娘們說話,都只是和袁嬌嬌打交道,做彙報的。
興許劉先生早就看出了這是一齣戲,興許這樣的大戲,在怡春院也並不是第一次上演的緣故吧。
我正想着,就看見李廚娘端着宵夜走到了吳爺的面前,道:“吳爺,累了吧,來,吃點宵夜,嚐嚐我這個八大胡同裡金牌廚娘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