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還是回去了,你在這呆了一天又一天的,跟她還蠻合得來的!”我盯着他諷刺了一句。他沒有吭氣,只是擺了下手示意我滾蛋。
我白乾了活啥也沒撈着,灰溜溜的轉身離去。幸好叫我搬的不是白麪,不然還不得弄一身白麪面回去。相比較而言還是美女姐好,一天三頓盒飯還是有的。儘管那盒飯的份量是有些縮水,也比糧油店老闆給的畫餅強太多了。
“夏衡,我去送貨了,你看店啊!”我離肉鋪還有三四米時,美女姐已經坐在她的舊麪包車上了,一看我快過去了,對我交代了一句,立刻打火發動汽車,“突突!”汽車性能差的多了,尾氣瀰漫久不消散。等美女姐開車走後我才擠進那個案板的間隙回到店裡。
看到美女姐的手機充電器還在小方桌上了,就把我的手機掏出來充電了。
這時正是顧客流高峰,我剛剛把充電器插好,就有人過來買肉了。
“我要30斤中腰肉,給我送到清荷酒店。”來人穿着廚師服,戴着廚師帽,一身白的就走到肉案板邊了,這人真的身材標準,一點也不像肥頭大耳的廚師,這身衣服穿他身上也不般配,他把廚師服裝穿的比較正氣。“清荷二部。”他覺得沒同我說清楚就補了這麼一句。我看了他一眼,他長的普普通通,由於氣場很正,我也沒敢小瞧他,只是他說要我送貨這讓我爲難了,肉鋪不要人看着了?!
“老闆,我這裡走不開,你看不送貨可以吧!”我滿臉陪笑,雖然是同他商量不過我帶有不給他送貨的意思。
“你不送就算了,我去別家看看。”那個廚師要走,已經轉過身了。“誒,你等等!”我急的止他,怎麼着也是送上門來的大生意哪能叫他跑了呀!“那個,”我有點張口結舌了。“我這是才下班,過來捎一句話的,你總不能讓我再回去吧?加班也沒錢的!”清荷酒家的那個廚師回過頭,一本正經的對我說。“你要接這活就這麼定了,5:50之前給酒家送過去,要是你不想接這活就給句痛快話,誰也沒空跟你白扯!”他也沒走了,只是補了一句。“行,你放心吧,到5:50前一準把貨送過去。”我大着膽子把這生意應承下了。
“來,來,小夥子把那幾塊骨頭給我了!”一個老大爺顫巍巍的拄着拐走到肉案旁。我彎腰從地上的一個紙箱子裡拿了幾塊骨頭放到塑料袋裡。拎起來就放電子秤上了,“大爺一共3塊5毛錢。”我把裝骨頭的塑料袋繫好往肉案板的最前面一拋,擡眼等他給我錢。卻發現大爺正在奇怪的瞪着我,“我怎麼你了?”只見大爺本來是兩隻手都拄在一隻拐上正瞧着地上的骨頭了,此時卻騰出一隻佈滿皺皮和零星褐色老年斑的手來,蒼老的手哆哆嗦嗦的拎起那個塑料
袋子,也學我的樣子拋,只是他的力薄,只把塑料袋拋到一扇子豬肉上。“小夥子,你啥也能賣錢?我以前過來時,那個女娃娃每回都白給我骨頭的。你看你就拿了4塊還剩下一塊。誒!啥也是錢要不起咯……!”大爺數落了我一頓。“哪還有一塊了?”我彎腰細看,果然有一塊骨頭遺留在紙箱和案板腿之間。“奇怪了,看他也不像是眼神很好的,咋看的這麼清楚了,再說,我可不知道美女姐以前到底給沒給過他骨頭了,這些骨頭值4塊錢了,要不要給他?就當救助了?”我心裡爲難了。“剛纔我就看見有5塊骨頭的,誒!啥也能賣錢!誒!誒!”大爺的佈滿褶皺的臉擡起來,老眼狠瞅了我一眼,有些微渾濁的眼神還讓我心驚了下。看他顫巍巍的緩慢離開我也無話可說了。
時間推移,快到5點半了,我焦急起來,“美女姐,送貨這麼久?再不回來我咋辦啊?”
“嘀!——”“……衛生紙,香皂……”“砰!”……各種嘈雜源源不斷的從四面八方傳來,本就心神不寧的我急的都站起來,往出口的那個巷道望了半天還是不見美女姐的白色破面包車,“完了,失信於人可是做生意的大忌,往後沒人來要貨怎麼辦?美女姐知道了更不好了!真他媽的不該逞強接這單生意!”我懊悔的罵了句,又跌坐在肉案邊的椅子上了。
我還是望向巷口,從我這個方向正好能看到糧油店的情況,張明意就在糧油店門口坐的了。他們糧油店這時根本沒客人,閒的他都翹起二郎腿了!我這時腦子閃出一個念頭,“叫張明意幫忙給看店。誒!可是他跟我也不對付,要開口麼?開口也沒用吧?”我在心裡嘀咕了下,又瞅了一眼,店裡面的掛錶,“媽的!又過去5分鐘了!”
我看了眼四周確定沒有顧客走來,把肉案板上的兩塊小的肉條拿起,轉身回了店裡扔回冰箱裡。揪了塊掛牆上的手巾,擦了下手,把手機的充電器拔掉,手機裝回我的口袋。出來又看了看還是沒有客人,才擠出那個肉案板的縫隙,朝糧油店走去。
“張明意!”我叫糧油店的那個男孩。“嗯?”張明意嗯了聲擡眼看我了。“我請你幫個忙,我要去給人送貨你幫我看一下店行不?”我說的很快,防止他中途插話先一步拒絕我。“嗯?!”張明意又嗯了聲不過跟剛纔不是一個調,眼神也不多善良的擡眼看我。我心裡暗罵,什麼人了?把自己當成啥大人物了吧!金口玉言還一字千金的!一個屁一個屁的放,也不怕把你憋壞了?“張明意,我真是急的送貨了,你幫我這次,行吧?”我急的聲音不自覺的就提高了好幾分貝了。“哼!我這走不開,老闆也讓我看店了!”張明意冷哼一聲拒絕了我。“也沒讓你走開,你就在這瞅一眼,要是有人過肉店那裡
了,你就說人不在,不賣肉也行了!”我心裡憤怒,可臉上還是若無其事的,連我說話的口氣也近乎求人了!“那我想想啊!”張明意看了我一眼,給了我個氣死人的答案。
要是平時我早不幹了,非罵死他不可。只是現在我又瞧了幾回巷口處真不見美女姐的麪包車,我還沒有放棄要張明意幫我的想法,可我也想不到辭能說服他,或者說他不是我能說服得了的。
我尷尬的就站在他坐的椅子對面,不無期望的靜靜看着他。他身上的白麪面還是那麼多隻不過這回他穿了一件灰色的體恤,臉上也有散落在寒毛尖和寒毛裡的皮膚上的白麪面,顯的頗爲滑稽,可他中規中矩的臉上表情嚴肅,這使得一開始想笑他的人也會自動收起笑意。
“張明意,”我求人的詞也想好了,正要說什麼時。“不用說了,你去吧!快去快回!”張明意,毫無預兆答應了我的請求,由於有些微的突然,我愣的一時沒話了。“你不是要送貨嗎?還不快去?一會兒,我們店人多了,我可不管了!”張明意放下二郎腿,站起來平視的衝我說。“嗯!噢!那你看着點,我先走了。”由於送貨時間已經到了,我急返回肉鋪,稱了30斤中腰肉,打包好,往巷道外走,經過糧油店時衝張明意,感謝的笑了下。張明意也沒啥表情,我走到巷口那裡就拐彎往批發市場的大門走了。
熙熙攘攘的人流都是往批發市場裡走,只有我像繁殖期的三文魚似得逆流而出。“靠!真擠!”我提着三十斤的大塊肉,被人碰了兩回胳膊纔出了批發市場的大門外。這裡離那個清荷酒家二部,也有兩站路遠,不過等公交車更費事,老有附近的居民這時候坐公交車過來買菜。我順着自行車道,急走,不想誤了那個廚師交代的5:50,一手拉開衣兜的拉鎖,掏出手機按開電源鍵一看,已經5:46,就算是用跑的4分鐘也趕不過去,“算了!”把手機放好,我雖然放棄了用跑的可走路還是很趕,不一會兒,提着三十斤大肉塊的手臂都壓的酸了手心也盡是汗了,人也氣喘吁吁,很是狼狽。
咋這遠了?一輛深綠色印着巨型飲料廣告畫的公交車駛的我前面去了!我發現這一事實後,後悔了,早知道就坐公交了!我爲自己的不明智付出了不大不小的代價。
九月的天溫差大,這會兒有絲絲涼風吹過,直達我的面頰,雖然不似強風那樣讓人有閉氣窒息的感覺,不過也沒多舒服。路上的樹綠化帶裡修剪齊整的灌木還是綠的,只是我看見它們時覺得不像夏天那麼繁盛,天也短,我出批發市場時天還是亮的,此時也已經擦黑了。這裡雖然不是城裡,可好在也歸市政管,路燈也捨得開,這不,昏黃的路燈光已經灑在年久的柏油路面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