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諾下午睡得很足,晚上睡意不深,躺在牀上閉目養神。這些時日發生的一切都在她的腦子裡不斷重複播放,開心的、悲傷的,一點一點旋轉,最後化成了墨纖塵的臉。
一雙蘊含着無盡深情與寵溺的眼,他張開雙手將她擁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發頂上,繾綣地摩挲着她的臉。沒有說話,卻好似千言萬語訴說不盡,朦朧間她似乎知道了他心中那深沉而濃烈愛意。
蘇諾忽的睜開了眼,她竟然迷迷糊糊間睡着了,而且還做了一個短暫的夢,夢裡夢見了墨纖塵。
有人說,夢見了誰,那是對方在思念自己。
也有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無論是什麼象徵,她都覺得不安飄蕩着的心忽的安定了下來,哪怕前路險阻,哪怕困難重重。
門,吱呀一聲開了,輕輕地關上。
朦朧月光下,一個身影緩緩向她移動了過來。來人武功很高,沒有腳步聲,氣息也收斂的極好。
蘇諾分辨不出來人是誰,屏氣凝神,只待他靠近的那一刻,一個躍起一腳踹了過去。
卻出乎意料地沒有踹到,自己的腳卻被來人握住。手很大,正好握住她的腳,隔着一層薄薄的襪子,他在她的腳心輕輕撓了撓。
蘇諾頓覺一股難以言喻地感覺涌上心窩,癢得一時沒忍住,狠狠踹了過去,“你是誰?!”
那人身影微微一個側身,便躲了過去,看着瞬間移到離他最遠的一個牀角的她,有些想笑,有些心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是我。”
蘇諾雙眼一亮,鬆了口氣,癱坐下來,“鄀笙,你嚇死我了!我以爲有人想殺我呢。”
忽然燈光一亮,蘇諾看見鄀笙點燃了燈芯,蓋上燈罩。
鄀笙穿着一件月牙色的長袍,袖口處有幾分褶皺。他的面色有些疲憊憔悴,眼底有些青黑,但精神卻是不錯。
蘇諾起來給他倒了杯茶,卻是早已經冷掉的,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將茶杯想要拿回來,卻被他拿了過去,一飲而盡。
“怎麼這麼晚來了?”蘇諾縮回被窩裡,只露出一個小腦袋,睜着黑溜溜的兩個大眼珠子盯着他看。
“怎麼不問問我去哪了?”鄀笙輕咳一聲,盡力壓下疲憊感。
“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不干涉。”蘇諾臉上的紅腫消退了許多,但還是看得出來一個明顯的巴掌印,看得鄀笙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蹙。
“發燒了?誰打你了?”鄀笙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的那個巴掌印上,久久沒有離開。
手指纖細,應該是個女人打得。
蘇諾無奈嘆氣,爲什麼每個人看見她,首先就是問她這些?一遍一遍的解釋,她都快被自己的口水給淹死了。
但還是儘量簡短地講了一遍,而後道:“我已經沒事了,吃嘛嘛香。你不知道,我今天中午吃了兩大碗飯,還喝了一大碗粥,一點問題都沒有。”
鄀笙眸中微閃,沒有說什麼,揉了揉她的頭髮,有些心疼又有些自責,“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