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的蟒蛇從窗櫺口爬了進來,一路行來,沙沙聲讓人毛骨悚然。
蛇尾輕輕拍打了下地面,幾個暗衛迅速帶着昏迷的歌姬從窗櫺口躍了出去,並貼心地關上了窗櫺。
離歌暈乎乎地走一步晃三步,只是走得很不穩,膝蓋碰到椅子,發出“嘭”的一聲響。
她委屈的紅了眼:“疼……”
隨即腿就感覺纏上一尾涼涼的東西,她低下頭看了眼,黑暗中眼前重影更厲害了。
腳下一個踉蹌,直接蹲坐在了地上。
只是她倒是沒坐到地上,反而是蹲坐在了涼涼的滑膩膩的東西上。
離歌眯瞪着眼,伸出手摸了摸,入手冰涼,她拿手指頭扣了扣,感覺一層層的,跟鱗片似的。
“咦?”她蹭了蹭,挪到了一邊,俯下身,睜大了眼,藉着房間裡微弱的光,終於看清楚了,真的是鱗片。
她傻了一聲,“嘿嘿嘿,窩看來真的醉了,不然……怎麼看到大蛇了呢?”
蟒蛇盈綠的蛇眸幽幽盯着她,蛇尾纏上她的腰肢,把她給攔腰抱了起來,游到屏風後的牀榻上,直接放了上去。
離歌在牀榻上翻了個滾,揉了揉眼,不肯睡。
“不行,窩、窩還要回去呢……”離歌掙扎着要爬下牀。
別蟒蛇又抱了回來。
“放、放開我……我還要回去呢,墨祈說、說他一早就會回來的,他……他騙人……”離歌揉着眼睛,紅通通的,委屈得不行,“他偷偷見小姑娘,還不理窩……”
離歌把夢境裡的情景跟現實搞混了。
嚶嚶唧唧的更難哄了。
蟒蛇顯然一愣,蛇眸裡閃過一抹無奈,蛇尾輕拍了拍她的背脊。
離歌嗷嗚一聲抱住了它,小聲埋怨道:“我們要不一起走!不要他了!”
蟒蛇:“……”
離歌又坐起身,雙手抱着蟒蛇的腦袋,眼神迷茫地瞅着它:“你說,墨祈壞不壞?”
蟒蛇:“……”
“你看你看,你果然跟他是一夥的……”離歌啪嗒鬆開手,又倒回了牀榻上。
嘴裡還喃喃有聲,“我不能睡……我還要裝醉……不能……不能睡……”
結果下一瞬,就睡了過去。
蟒蛇:“……”
蛇尾無奈地捲起錦被搭在她的身上,隨即蛇腦袋湊到她面前,睨着她睡得並不安穩的眉心,俯下身,蛇信兒在她眉心輕舔了舔。
……
翌日,離歌睜開眼,就感覺頭痛欲裂。
窗櫺外日光大盛,她擡起手捂住了眼,一動彈,感覺頭更疼了。
她拽起錦被一下子蓋住了腦袋。
只是等了片刻,眨眨眼,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她低下頭,默默看了看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
“窩……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呢?”離歌喃喃一句。
她記得自己昨個兒不是在花樓喝酒麼?喝着喝着最後怎麼了?
她怎麼不記得了?
“嗯,是不對。”身後,一道低沉熟悉的男聲淡漠傳來。
離歌渾身一僵,慢慢轉過頭,先是對上了一道胸膛,再往上,隔着一條縫隙,就看到墨祈黑沉的鳳眸。
離歌嚇得一哆嗦,差點從牀榻上摔下去。
“你、你你你怎麼……”她快速掀開錦被,四處看了眼,她果然還在花樓的房間。
首先映入眼前的就是一桌子的空酒壺。
滿屋子的酒味,讓她頭更疼了。
離歌大腦裡空白一片,她怎麼也想不通,墨祈怎麼會在自己的房間裡,哦,不是,怎麼會在花樓的房間裡?他、他他他只是知道自己昨晚上偷偷跑到花樓了?離歌欲哭無淚,本來還想着藉着醉酒的時候試探一下墨祈到底對她是什麼心思的。
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接受人妖戀。若是能呢,她也就不客氣了;若是不能……她只能搓搓小爪子繼續努力加油了,反正她是不可能把墨祈拱手讓人的就是了。
可是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這麼蠢,蠢到把自己灌醉了,反而還被抓到了小尾巴。
這下子可好了,墨祈肯定生氣了。
離歌刷的一下又把錦被給蓋在了頭上,縮成一團,包的嚴嚴實實的就是不肯把小腦袋露出來,打算裝死裝到底。反正墨祈總不能去把自己頭上的錦被給扯下來吧?
只是讓離歌沒想到的是,墨祈他還真的就扯了,不知道墨祈怎麼做的,她身上的錦被就這麼輕飄飄的不見了。
離歌木着眼,生無可戀的望着眼前大白的天,日光曬在身上暖洋洋的,若是以往,她肯定是要曬上一曬,再懶洋洋打個盹兒的。可現在,她慢慢轉過頭,整理了一下皺巴巴的衣服,燦然一笑:“哈嘍,沒想到你昨晚上也在花樓歇了啊,真巧真巧,啊,天都亮了呢,我想想還有事情沒做,先回去了。”說罷,她直接要從牀榻上跳下去,被墨祈兩指捏住了後頸的衣服,給提溜了回來。
“長本事了?嗯?本王昨個兒說的什麼?讓你老老實實待在九王府裡,一轉眼,你就跑到花樓來喝酒,還喝得醚酊大醉?嗯?不給本王解釋解釋嗎?”墨祈難得說出這麼一長串,讓離歌激動的同時,覺得自己怕是危險了,這次看來是真的惹怒墨祈了。
她乖乖跪坐在那裡,耷拉着小腦袋,也不說話,擡起小爪子抹着眼睛。
怎麼看都是一副“我知道錯了人家頭疼得要死你還要罵人家”的委屈表情,墨祈眉角揚了揚,輕哼了聲。
離歌頭垂得更低了,小聲哼唧道:“窩知道錯了嘛,窩心裡難過嘛。”
墨祈挑挑眉:“難過什麼?”
離歌立刻腦海裡就回蕩着夢裡那墨祈跟那個女人,激動道:“還不是你跟那個……”說到一半,離歌戛然而止,使勁兒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疼得她差點仰過去,被墨祈攔住了腰肢,忍不住輕罵一聲:“怎麼這麼笨?”
“嚶,你還罵窩。窩昨晚上做了個噩夢,很可怕很可怕的噩夢,然後窩嚇醒了,你卻沒在,窩就難過啊,所以就……”離歌擡起小爪子,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晃了晃,“我知道了錯了嘛,你就不要生氣了,我現在頭可疼了,窩感冒還沒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