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知道瞞不住三清道長,斂下眼,“我如今……是魔。”
三清道長得到肯定的答案,心下微微一動,再聯想到得到的妖界的那些傳聞,壓下心底的疑惑,笑笑:“姑娘不必在意,就像是妖有好妖惡妖,貧道也相信,以姑娘的人品,即使是魔,也定然不會作惡。”
離歌忍不住笑了笑,“三清道長還是一樣這麼會說話。”
三清道長指了指一旁的位置,離歌落座了之後,三清道長看向站在離歌身後的鳳重:“這位是?”
“他是魔界的一個魔衛,暫時照顧我。”離歌隨意找了個理由,只是說這些的時候,她忍不住斂下了眉眼,她不確定三清道長會不會看出什麼,不過連蕭非衣都沒看出來,三清道長應該察覺不到的吧?
三清道長的視線在鳳重身上並未多做停留,看向凌陽宗:“把那水妖的情況說與貧道聽……”
很快,凌陽宗就把最近發生的事情說給了三清道長聽,三清道長聽完了之後,覺得那水妖不可能就這麼離開了。
它既然長久盤旋在這裡,這裡定然有什麼東西吸引了它,所以,他打算設法陣擒妖。
事實證明三清道長的猜測是對的,那水妖與鳥妖的確是沒有離開,不過,雖然法陣起了作用,可還是被水妖跑了,最後,他們只抓到了那鳥妖。
一行人回到東宮,離歌望着那關在籠子裡的鳥,渾身黑撲撲的,一雙眼睛是綠色的。
並不是黑鷹,而是一隻烏鴉精。
“這烏鴉精不是我們先前在失蹤的新娘房間裡發現的那根黑羽吧?”離歌拽了一根烏鴉精的羽毛,疼得烏鴉精“嘎嘎嘎”的直叫喚,刺耳的很。
離歌皺皺眉,仔細比較了一番,根本不是。
難道還有第三隻妖祟。
三清道長用法陣查看了一番,搖搖頭:“這四周並沒有更厲害的妖祟了,那隻水妖也跑了,已經離開凌城了。”
那烏鴉精一直叫喚着,不管三清道長如何逼問,它就是不現出原形。
“那水妖到底在哪兒?”凌陽宗捏着一個法器,正對着那烏鴉精。
烏鴉精卻只是嘎嘎嘎的叫喚着,就是不說哈,只是獸眸綠瑩瑩地盯着他們,看起來兇狠異常。
三清道長在它身上感覺到了血腥味,直到它犯了不少的命案。
打算帶回去處理了。
只是沒想到的是,這烏鴉精第二日就自殺了,三清道長趕來時,只來得及留下那枚妖丹,烏鴉精倒是成了一隻真正的烏鴉。
“師叔,這要怎麼辦?那水妖會不會捲土重來?”凌陽宗擔憂的問。
三清道長把烏鴉精的妖丹收了起來,“暫時應該不會,它受傷嚴重,休養生息也需要一段時日,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過來了。”
凌陽宗這才放下心,“只是要找到對方卻是麻煩了。”
“放心,它既然要抓那些新娘,肯定是有用,它一旦傷好,還會再繼續作惡,到時候,我們想辦法把它引出來。”三清道長道:“不過貧道這幾日還有事,先離開,處理之後再回來解決這水妖的事。”
三清道長很快就離開了,倒是留下了幾張符紙,說是萬一有事的話,能夠立刻通知他。
既然有三清道長在,怕是那水妖很快就能除去。
這水妖不是黑鷹羽,那麼,離歌還要在十日內趕往雲國。
她手裡除了有爆珠,還有玄青離開前又留下來的一枚瞬移珠,說是借用極強的魔力就能開啓,能夠讓他們瞬移到雲國。
玄青做不到,可離歌卻是可以。
也是蕭非衣專門爲她準備的。
離歌沒說用也沒說不用,不過接了過來之後,玄青就沒有再多呆了,很快就離開了。
離歌在三清道長走了之後,也決定明日與鳳重動身離開凌城。
離開凌城最後一晚,鳳重正在收拾東西,其實也沒特別多的東西,主要就是他雕刻的那些木雕,離歌千叮囑萬囑咐,一定是要帶着的。
凌陽宗站在殿外,瞧着殿內亮着的燭火,詢問宮婢,“姑娘可是用過晚膳了?”
“回稟太子,用過了,鳳公子正在裡面收拾行囊。”宮婢規規矩矩回答。
凌陽宗揮揮手,他很想留下離歌,不過,卻也知道終究站在了兩條線上,她是魔,他是人,她不可能永遠呆在凌城,可他卻是凌國的太子,他有他的責任,他需要守護這個地方。
凌陽宗最終還是踏了進去。
離歌擡眼看到凌陽宗,站起身:“這幾日,多謝凌太子款待。”
“離姑娘客氣,若非姑娘,怕是凌城還有更多人要犧牲。”凌陽宗想了想,看向一旁的鳳重:“鳳公子,我可否與離姑娘單獨說幾句話?”
鳳重看向離歌,離歌點點頭,鳳重就走了出去。
等鳳重離開,凌陽宗還是忍不住問道:“離姑娘,妖王到底怎麼了?”他這幾日一直在觀察,可這鳳重有時候他瞧着像,有時候卻完全不像,可如果不是的話,爲何離姑娘對他這般特殊?
“我也不知道。”離歌垂眼,“既然我已經是魔,他是妖,妖魔兩界本就不對付,還是不要再打擾他的好。”離歌對上凌陽宗難以置信的眼,卻是突然笑了笑:“所以,我決定好好當我的魔了。”
凌陽宗怔愣,“可……那鳳公子……”
離歌眨眨眼:“他也是魔,我也是魔,凌太子覺得我們配嗎?”
凌陽宗怔怔望着離歌的眼,一直望到她眼底深處,突然明白了什麼,心裡一縮,認真點頭:“配。”
他果然是猜對了嗎?
離歌道:“凌太子,他只是鳳重,是魔,凌太子懂嗎?”
凌陽宗把這句話在脣邊輾轉了幾遍,頓時明白了些許,墨祈不能暴露身份嗎?可爲何,他們之間也……
可不管是什麼,知道對方真的是那人,凌陽宗忍不住笑了:“祝福你。”
離歌笑笑:“謝謝。”
凌陽宗心裡涌上一股酸酸澀澀的感覺,可看到她彎起的眉眼,還是忍不住笑了,只要她覺得好,那就是最好的,不是嗎?
凌陽宗從寢殿出去時,就看到鳳重坐在殿外石椅上,看着一處出神,他徑直走到了石桌前,在他對面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