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本來剛鬆了一口氣,聽到墨凌霄這句話,傻了眼。
換、換個大頭鬼啊!
她不要換啊,她現在就想回寢殿,好好變回小狐狸,飽餐一頓睡個天昏地暗啊!她現在頂着兩個耳朵一條尾巴,怎麼換?
離歌揪緊了墨祈胸前的衣服,眼睛水汪汪的:這可怎麼辦?
墨祈低下頭,安撫地看她一眼,這才面無表情地看向墨凌霄,拒絕道:“不過是幾步的距離,臣自然會護着她。”
離歌乾脆窩在墨祈懷裡裝睡:窩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聽到。
反正她是死活都不會下去的!
墨凌霄輕笑一聲:“九弟這話就不對了,離歌姑娘瞧着身子骨單薄,雖然只有幾步路,可萬一惹了風寒,也終究是不好的。”
離歌心想:你再多囉嗦幾句,窩在這也凍得差不多了。
墨祈瞳仁半眯了起來,道:“既然如此,那就拿來吧。”
離歌嚇得一哆嗦:王爺誒,您老這是要帶着小的一起作死咩?這要是讓墨凌霄知道自己是狐狸,嚶~她想到以後的畫面,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只是在離歌大腦當機的同時,她感覺到墨祈的大掌緊貼在她的後背上,一股溫熱的靈力渡入到她的體內。
離歌掙了掙,怕他身體受不了,大不了就說穿了得了,她就是小狐狸怎麼着?他還真的能跟砍豹妖似的一刀砍了她?!
墨祈攬緊了她,垂着眼,低沉的嗓音在沉寂的夜色裡,帶着讓離歌沉醉的溫柔:“乖,別動。”
離歌心頭一熱,老老實實窩着不動彈了。
可眼神裡明顯的擔憂,讓墨祈半斂的瞳仁裡,流淌過一抹讓人看不清的流光。
稍縱即逝。
墨凌霄擡步朝他們走了過來,手裡拿着那件厚披風,銳利的目光一直緊盯着離歌。到了近前,對墨祈道:“九弟你抱着離歌姑娘不方便,還是朕替離歌姑娘披上吧。”他說罷,把手裡的披風搭在了離歌的背上。
可不止是有意還是無意,離歌頭上的兜帽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離歌瞬間閉上了眼。
心裡起伏不定,她是相信墨祈的,可這種感覺真是太嚇人了!
可不管結果如何,只要有墨祈在,她就心安。
只是離歌等了半天,也沒聽到任何聲響,就聽身後,墨凌霄手上的動作又繼續了,隨即多了一聲不怎麼真誠地輕笑:“瞧瞧朕,這也太不小心了。好在離歌姑娘沒醒,九弟抱回去時,還要當心着些。可要朕派劉全給九弟分去西殿幾個宮婢照顧離歌姑娘?”
離歌窩在墨祈懷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照顧是假,監視纔是真吧?她纔不要!
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縫:拒絕!拒絕!
墨祈的視線在她擠眉弄眼的臉上掃過,表情淡定極了,擡眼道:“不必了,臣喜清淨。”言罷,懶得再多說,直接轉身,長腿一邁,大步就朝西殿的方向而去。
墨凌霄在身後瞧着,許久都未動彈一下。
一雙眼黑黑沉沉的,瞧着怪滲人。
離歌也不敢偷瞄,窩在墨祈懷裡等走遠了,才忍不住貓出一隻爪子摸了摸頭頂,發現耳朵又冒了出來,連忙把兜帽給攏緊了。想到先前墨凌霄鐵定是沒瞧見她的耳朵,忍不住仰起頭,雙眼發亮地瞅着墨祈,無聲道:你真厲害!
竟然這樣都能過關了。
墨祈揚揚眉,沒說話,不過眼底卻是浮現一抹笑意。
離歌仰着頭就這麼瞧着他完美的下頜,以及上揚的嘴角,心情也突然好得不可思議。
窩在他的懷裡,想着:要是能一直這樣走下去就好了……
她閉着眼,呼吸間都是墨祈周身清冽的冷香,她忍不住捏緊了他胸前的衣襟,低着頭,嘴角露出一抹吃吃的笑。她本來只是閉着眼想多留戀一會兒的,只是這一閉眼,竟是睡着了。
等離歌再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在寢殿裡了。
她正趴在墨祈的胸膛上,天色已經大亮,日光從窗櫺的縫隙投射進來,剛好打在墨祈臉上的面具上,冰冷的鐵面反射出的光打在他形狀完美的薄脣上,抿緊成一條線,卻莫名讓離歌移不開視線。
她怔怔瞧了半天,才默默偏過小腦袋,身後蓬鬆的大尾巴甩了甩。
她身體一僵,無力的小腦袋一耷拉:果然又變回來了!
昨日真的跟南柯一夢似的!
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變成人。
離歌握了握小爪子,她以後一定要努力修煉,一定能真正變成一個人的!到時候她就天天跟着墨祈,像個小尾巴一樣,甩都甩不掉。
墨祈閉着眼一直未醒,不知道是不是昨日爲了幫她維持人形,消耗了太多的靈力。
離歌於心不忍,不敢動彈,就睜大着狐狸眼瞅着他。
狐眸再次落在了他的薄脣上,再向上繼續移動,落在他的眼睛上。
因爲她見得最多的是墨祈幽深的瞳仁,所以,這次瞧着他閉着眼,長長的睫毛遮下來,在眼底打下一道暗影,日光傾斜在上面,讓離歌心頭一動,覺得那睫毛像是小刷子,在一下下刷着她的心。
她忍不住搓了搓小爪子:他應該不會跟上次一樣裝睡了吧……
她都盯着他看這麼久了。
要是是醒的,肯定瞞不住她的眼睛!
離歌咬了咬爪子,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就探過小主子,去碰他的睫毛,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擾亂她的心,不過她還沒碰到,就看到墨祈的眼睫毛輕輕顫了顫。
離歌一個激動,嗖的一下從墨祈胸膛上翻了過去,只是沒翻好,摔得四肢朝天。
她立刻閉緊了狐眸,朝天縮着四肢小爪子,打着小呼嚕:窩睡着了!窩真的睡着了!
墨祈睜開眼,眸底還帶着倦意,側過頭看到離歌這模樣,眼底閃過一抹笑意,清醒了過來,側過身,單手撐着頭,廣袖流雲一般傾斜在玉枕上,胸膛正對着她,清冷的目光專注地落在她身上,伸出手,指腹撓了撓她下頜軟軟的皮毛:“這樣不累?嗯?”尾音還帶着未睡醒的慵懶,像是一把小鉤子,勾得離歌五迷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