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的啪嗒一聲，讓離歌的腳步頓了頓，隨後，閉了閉眼，還是繼續往前走。
哪來的回哪去，很對不是嗎？
她又何苦改變他們的人生軌跡？
男子站在原地許久都未回過神，他似乎沒想到離歌會突然把木雕給揮開了。
斷成兩截的木雕，讓他的瞳仁縮了縮，最後卻也只是默默把斷了的木狐給撿了起來，擡起頭，朝着離歌離開的方向又看了幾眼，才慢慢轉身，離開了。
離歌翌日當真向蕭非衣提議讓那幾個雜耍人離開。
“離開？他們惹你不高興了？”蕭非衣以爲她會想留幾個人在身邊。
“本來就不屬於這裡，強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離歌面不改色的落下一子，臉上沒什麼表情，甚至連蕭非衣最近也是越來越難以捉摸她的心思了。
“好，那就依着你。玄青？”蕭非衣喊人。
玄青出現，“尊上。”
“派人吩咐下去，把那幾個雜耍人送回人族，不得傷其分毫。”蕭非衣道。
“是，屬下遵命。”玄青很快就下去辦了。
離歌目的達到了，卻也沒多留，時辰一到，就回了偏殿。
只是在離歌不知道的魔宮，玄青很快去而復返。
“尊上，屬下有事稟告。”
“何事？”蕭非衣的視線還落在未收齊的棋枰上，上面的棋子黑白分明。
“其餘幾人都願意回人族，只是那大師兄卻不願意走，願意留下來當魔人。”玄青回稟道。
“哦？知道緣由嗎？”蕭非衣一顆一顆把離歌先前所執的白子彷彿棋罐裡，聽聞此事，眸底並無半分情緒。
“這個……”玄青沉默了下。
wWW⊙тTk ān⊙℃o “嗯？”蕭非衣擡眼，眼底閃過一抹涼色，“有何問題嗎？”
“其實說起來也沒有，就是那個人族男子，似乎對姑娘……心生欽慕之意，不過很可惜，姑娘察覺到了之後，就直接提議把人都給送走了。”玄青道。
“嗯，本尊知道了。”蕭非衣終於把棋子都收攏了，從軟榻上站起身，走到了玄青面前，讓玄青起來了。
“尊上，人還留嗎？”玄青隨着他走進了寢殿，瞧着蕭非衣脫去外面的黑袍，露出了裡面的枯骨，他轉過頭，等再回過頭時，蕭非衣已經穿戴整齊。
蕭非衣這才重新側臥在了軟榻上：“留，爲何不留？”
玄青愣了下，顯然沒想到，蕭非衣竟然會把情敵給留下來，“尊上，這人對姑娘有旖念，爲何要留？直接送走不就行了？”
“本尊爲何要留着一個對她心存旖唸的人？”蕭非衣揚脣溫柔的笑了笑。
“誒？”玄青一時間沒怎麼聽懂，隨後卻明白了蕭非衣的意思。
尊上這是連那人想都不願意讓他想？
“可爲何不殺了他？”
“她既然提了出來，就不會想讓本尊傷了他們。”當初爲了逼他就範，他借旁人之手殺了無影堡的人，已經在她心底留下一道裂紋。
如果這次殺了這人，這裂紋會繼續擴大。
那麼，這些時日的努力也就白費了。
所以……他不能讓這人死，可放任這人離開，每每想到對方會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對她心存旖念，他就很不舒服。
“尊上是想留在身邊慢慢折磨？”玄青道。
“不，本尊要他無心無情，成爲本尊最忠心的一把利器，爲本尊護她安危。”
……
離歌又這樣過了幾日。
一****又變成了狐狸跑出了偏殿，只是她趴在紅牆琉璃瓦之上，不經意回頭去看時。
卻在偏殿外看到了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
離歌以爲她看錯了，回頭又去看了一眼，等確定守在偏殿外的魔衛的確是那人時，眉頭皺得緊緊的。
她身形一旋，就回去了。
蹲坐在守門的那兩個魔衛面前，她的一雙狐狸眼緊盯着那人，皺眉：“你怎麼會在這裡？”
魔衛站得直直的，左邊的魔衛看到離歌，應該是已經得到了吩咐，立刻彎腰道：“離姑娘，可是有吩咐？”
離歌揮揮爪子，眯着眼盯着另一個魔衛：“你跟我進來。”
那魔衛點點頭，跟了進來。
離歌進了偏殿之後，很快就恢復了人形，皺着眉盯着站在那裡的魔衛：“你不是離開魔界了嗎？爲何還會在這裡？你成了魔？”她能感覺到對方身上的魔氣，臉色更加不好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魔衛正是那大師兄的，他擡起手，恭恭敬敬地比劃了幾下，離歌擺手：“我看不懂。”
魔衛擡起頭，眼底清透一片，黑漆漆的，眸底波瀾不驚，不辨情緒。
卻是收了手，靜靜站在那裡。
離歌讓魔衛把玄青給喊過來了，玄青看到那魔衛也在，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怎麼了？”玄青問離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爲何沒有離開魔界，還成了魔？”離歌沉着聲音問道。
“這可不能怪我，這是這人，哦不，應該說這魔了，他現在可是跟我是一樣的，當然了，只是他自己選擇的，成爲一個魔，留在魔界，永久的。”玄青強調道。
“蕭非衣不是答應了送他離開嗎？”
“可這是他自己要求的，尊上也只能遵從他的本意了。姑娘不是什麼事都要往尊上身上推吧？姑娘心裡要是有火氣，那就往我身上撒氣好了。”玄青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把離歌氣得不行。
“我是這個意思嗎？他想成爲魔，你們就成全他？還真是講仁義啊！”離歌諷刺道。
“那姑娘又爲何如此在意？不過是一個人族罷了？”玄青眯眼。
“要你管！”她難道要說，看到這人就會給她一種很安心的感覺，她不想讓這種感覺在不知不覺間侵蝕她的神智，墨祈是無可代替的。
“如果姑娘是擔心這人先前對姑娘有想法，那姑娘也不用介意了，畢竟，從人成爲魔，需要經歷什麼，相信沒有人比姑娘更清楚了。”玄青朝着離歌笑着，卻笑得離歌脾氣愈發的暴躁，眼底沉沉。
她自然知道，挖心絕情，終生不得背離蕭非衣，否則就會徹底消失在三界之外，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