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淵與墨凌霄盯着那瓷瓶,怔怔的,半晌,景淵擡起頭:“這不是鎖妖器吧?能鎖得住妖?作祟的妖祟在這裡面關着?”這怎麼瞧着都不可能吧?
墨祈挑挑眉道:“本王何時說過這次作惡的是妖了?”
“啊?不是嗎?”景淵愣了下,直勾勾盯着瓷瓶瞧,好奇得不行:“九王爺到底是什麼?”
墨祈道:“你打開瞧瞧不就知道了。”
景淵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打開了,只是剛打開瓶塞,一隻小拇指大小的蟲子就爬了出來,通體血紅,甚至能看到肚子裡的各種結構。景淵怔愣不已,他還當真沒見過這種蟲子,仰起頭,問道:“九王爺,這是什麼?”
墨祈道:“血蠱蟲。”
“血蠱蟲?”景淵低低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顯然也是聽過的,不過卻是第一次見到實物:“這個真的是血蠱蟲?”
墨祈道:“你可以試試看。”
景淵立刻把小東西給掃進去,並且嚴嚴實實蓋上了瓶塞,開玩笑,被這玩意兒咬一口,他直接就成乾屍了。
“什麼是血蠱蟲?”墨凌霄皺眉。
“就是一種靈蠱蟲,被養蠱者先注入靈力,再讓血蠱蟲以吸食活人的鮮血來增強靈力,等血蠱蟲靈力達到一定的程度,就會被養蠱者吸收掉,爲其所用。這算是一種比較陰毒且殘忍的修煉方法了。”被很多正道人士所不齒,可偏偏這種方法修煉的相當速度。所以也會有很多人不惜冒險以身試法。
“那養蠱者是何人?”墨凌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墨國竟然有這等人?
“就是啊,養蠱者呢?讓我知道了,定讓他償命。”景淵也氣得不行。
墨祈道:“養蠱者先不提,景丞相不想知道這次的事是誰指使的嗎?”說話間,墨祈朝墨凌霄深深看了眼。
墨凌霄心頭一動,眯着眼看他,想起兩日前他在行館的話,眼神裡閃過一抹不確定,須臾間,又沉了下來:“九弟倒是說說看,是何人?”
墨祈道:“鬱清公主。”
“什麼?”景淵站起身,臉色微變,“九王爺,有些話可不能亂說。”
墨祈看了他一眼,“是與不是,景丞相自己去問問鬱清公主不就行了?”
景淵臉色變了幾變,他很清楚,若不是有實質性的證據,怕是九王爺也不會這麼說,可知道是一回事,相不相信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景淵等不及,大步往外走,想要去行館問鬱清公主。
墨凌霄收回視線,看向墨祈道:“九弟最好是有確切的證據,否則……”
離歌忍不住揚起小腦袋,唧地朝他呲了呲牙:墨祈這可都是爲墨國好,他別不識好人心。
自己別是被人迷了眼,就真的分不出個好歹,丫別是真的捨不得了吧?
離歌狐疑的小眼神讓墨凌霄一愣,隨即抿緊了脣,想說什麼終究沒說出口。他能坐上這個位置,自然不笨,鬱清公主那般模樣,出現的時機也太過不對勁,他自然懷疑,可偏偏,那張臉……那張臉……他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種難言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墨祈站起身,朝外走去:“皇上也跟本王去一趟行館吧。”雲國的事不結束,他也不能安心離開,不過,也就剩下一年了,一年後,不管墨國以後如何,他都不會再插手。
墨凌霄面無表情嗯了聲,腦海裡閃過先前那張臉,瞳仁漆黑深沉,不辨情緒。
離歌趴在墨祈的胸前,小腦袋掛在他的衣襟上,眯着狐狸眼問道:“唧?”景淵就這麼跑過去了,若是真的證實了是鬱清公主,他敢動鬱清公主?或者說有這個權力動嗎?
畢竟,怎麼說景淵也是雲國的丞相,而鬱清公主可是雲國的公主啊,他們按理說是一國的,會不會偏袒也是一說啊。
墨祈道:“可以。景氏一門以斬妖除魔爲己任,雖然說是輔佐歷代雲帝,實則是監督並護國。即使是一個受寵的公主,也沒景氏這一門地位等同於國師的人來得重要。”不過,如今的問題卻是,這次的事,連那鬱清公主也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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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館。
墨祈與墨凌霄幾人到的時候,剛踏進鬱清公主的苑子,就聽到裡面傳來景淵壓低的聲音:“公主,你告訴本相,崔使官到底是怎麼死的?”他聲音裡隱隱帶着怒火,顯然是怒到了極致。
景淵跟着三清道長學了這麼久的道術,心慈仁善,最見不得這種兇殘暴戾之事。
鬱清公主顯然早有準備,被婢女攙扶着,拿着帕子掩脣低咳着:“景丞相,你……這是何意?本公主怎麼聽不懂?”
景淵攥着血蠱蟲的瓷瓶,道:“這是何物?你真的不知道?血蠱蟲?是專門吸食活人鮮血,乾屍出現在你的房間裡,公主難道不需要解釋解釋,爲何你的房間裡會有血蠱蟲?”怪不得他察覺不到任何妖怪的氣息,原來根本從頭至尾就沒有妖。
他不笨,想到兩日前墨祈的話,想必兩日前九王爺應該就猜到了,只不過沒有證據,如今有了證據,纔會告知。
鬱清公主搖頭道:“本公主……不懂你說的什麼?”說罷,拼命地咳了起來,弱柳身姿搖搖欲墜,彷彿下一刻就會摔倒在地上。
離歌趴在墨祈的懷裡沒吭聲。
那件事能這般嚴密沒有任何破綻,怕少不了這鬱清公主的幫忙,她又怎麼可能是個善茬?她的善心都是給好人的,鬱清公主不是好人,她不想同情她。
墨凌霄眉頭一直擰着,只是視線一直落在鬱清公主的臉上,尤其是鬱清公主並未盤發,披散着一頭的青絲,遮住了半張臉,看起來泫然欲泣,楚楚可憐。
眼圈泛紅,強忍着的委屈渲染面上。
離歌若不是相信墨祈,倒也真的信了這般的可憐,只可惜,她想到鬱清公主的所作所爲,擡起爪子捂住了眼,還真是讓人不爽。
尤其是墨凌霄這會兒怕是還覺得這女人像自己,嘖,瞧那眼神,太沒眼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