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霄自然看到了她的反應，瞳仁縮了縮，隨即笑了笑，擡步走了過去，長挑的鳳眸帶了幾分笑意：“這是怎麼了？昨個兒不是還好好的？”
離歌狐眸掃了他一眼，不吭聲。
她雖然蠢了點，可不是蠢到真的沒想到。
她昨個兒也就進了一趟宮，回來醉酒之後就不對勁，加上當時墨祈的話，唯一能想到，怕就是那些酒。
酒裡大概是摻了妖丹。
墨凌霄到底想做什麼？
“皇上怎麼來了？”墨祈並未回答他先前的話，視線掃過不遠處的男子，瞳仁縮了縮。
“這不是一早曹家主就進了宮，說是許久沒見九弟了，正好朕也要來過來找九弟商議幾日後春獵的事，就過來瞧瞧。”墨凌霄朝前走了幾步，擡手想摸一摸離歌身上的皮毛，被離歌躲開了。
直接繞過墨祈的脖頸，趴在了另外一邊。
離歌滴溜溜的狐眸瞅着他，蓬鬆的尾巴在身後一甩一甩的，對上墨凌霄似笑非笑的鳳眸，也沒躲開，定定的想要看出異樣。
她怎麼也想不通，墨凌霄爲何要給她喝參雜了妖丹的酒？
還是說他其實是想讓墨祈喝？
她歪着小腦袋仔細想了想又覺得不對。
當時墨凌霄一直是在勸自己喝酒的，根本沒說非要勸墨祈。
他的目標一開始就是自己。
墨凌霄被躲開了手也不惱，朝身後不遠處的曹家主看了眼。
曹家主走過來，道：“九王爺。”
“嗯。曹家主。”墨祈斂下眼，“去大堂說吧。”
一行三人坐在九王府的大堂裡，老管家倒了茶退下了。
墨凌霄坐在上位，身側是墨祈，下首的位置是曹家主，離歌從墨祈的肩膀上滑下來，窩在他的懷裡打了個哈欠。
剛剛練了會妖術，雖然精神了不少，她這小胳膊小腿兒卻是受不住。
酸酸的。
離歌自己用爪子在小短腿兒上蹬來蹬去的，可因爲爪子短，根本捏不到。
於是，曹家主剛開了個頭，就看到墨祈與墨凌霄的視線都往墨祈懷裡瞧。
他微皺着眉瞧着在九王爺懷裡追着自己尾巴鬧騰的小狐狸。
都說這小狐狸很得九王爺喜愛，可再喜歡，也不過是個畜生。
要是往日，他許是根本不會看在眼裡。
可如今他有求於人，極深的目光動了動，從懷裡掏出一枚玉佩，遞到墨祈面前：“九王爺，這是我們曹家的主佩，拿着這個能到曹家的任何店鋪帶走東西，老夫看着小狐狸聰明機靈，珍饈閣剛進了不少小玩意兒。九王爺若是有時間，可以帶着小狐狸去瞧瞧看……”他頭垂得低，看起來很是恭敬，也似乎對小狐狸很是喜歡。
墨祈並沒有接：“無功不受祿，她若是喜歡，本王自會買給她。”
曹家主額頭上滾落下幾滴冷汗，墨祈周身的寒氣彷彿能透過冷漠的話滲透到他的四肢百骸：“這……”
“曹家主收起來吧，九弟可看不上這小東西。”墨凌霄笑笑，挑了下眉。
離歌瞅着曹家主，從他的臉上落在他掌心的玉佩上，若有所思。
曹這個姓氏，讓她莫名想起來曹月娥。
難道……這人是來爲曹月娥求情的？
她尾巴尖一收，就轉了個身，揚起小腦袋，前肢搭在墨祈的胸膛上：“唧！”你可不能心軟啊，絕對不能放過曹月娥！
她把素桃害得那麼慘，不僅大夫人，曹月娥，還有那個崔姨娘都不能放過。
墨祈沒回話，只是擡起手，冰涼的掌心在她腦袋上撫了撫。
離歌頓時被安撫了，小腦袋在他掌心蹭了蹭，唧唧唧叫喚了幾聲。
墨凌霄不動聲色看過去，眉頭皺得更緊了。
似乎情況超過了他的預期。
他們不僅關係沒有鬧僵，反而是越發的親暱了。
難道他這九弟，對銀珠真的不覬覦？
他不信……
曹家主還是白來了一趟，墨祈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着實難辦。
他跟着墨凌霄出了九王府，回頭看了眼九王府的牌匾，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皇上，這可怎麼辦？老夫就這麼一個女兒，若是月娥出了事……”
“曹家主，朕這九弟，連朕都沒有放在眼裡，你覺得朕的話他會聽？更何況，父皇臨終前把斬妖劍賜給了他，那斬妖劍除了能斬殺妖魔之外，還能上斬昏君，下殺佞臣，他……可不是誰能輕而易舉改變得了的。”墨凌霄臉色黑沉地回了這麼一句，掀起眼皮，冷冷掃了眼九王府，坐在了回宮的馬車裡，徐徐離開。
他一直回到了御書房，周身的寒氣讓人不敢靠近。
大太監劉全小心翼翼端着個托盤走進來，把參茶放在御案上，也不敢多話，小心翼翼往後退。
墨凌霄陡然擡眼，掃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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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全連忙跪在地上，頭垂得低低的，生怕一個不對，就被拖出去砍了腦袋。
“竹林廢苑那邊有消息了嗎？”墨凌霄聲音很低，讓人不寒而慄。
劉全是知道面前帝王暴虐的一面的，吞了吞口水，小心道：“還、還沒消息，派在那裡守着的暗衛，完全找不到任何關於大蛇跟女子的……以奴才所見，也許、也許它們早就離開了也說不定。”
回答他的是被捏碎的硯臺。
“皇上息怒！息怒！”劉全頭磕的咣噹咣噹作響，不多時就流出了血。
墨凌霄厭惡地掃他一眼：“滾！”
廣袖一揮，面前的參茶砸了下去，四分五裂。
劉全也不敢收拾，跪趴着退了出去。
御書房的門再次關上時，墨凌霄臉色黑沉的幾乎能滴墨汁，一時間守在外面的侍衛太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禍及池魚。
墨凌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許久之後才咬着牙，死死盯着一處，頹敗無力地倒回了龍椅上，擡起一條手臂遮住了額頭。
他堂堂一國之君，難道還能找不到一個人？
不管她是人是妖，他都要找到！
九王府。
離歌隨着墨祈回了房間，尾巴一甩一甩的，“唧唧唧？”昨個兒窩喝的那酒是不是有問題啊？
“怎麼這麼問？”墨祈把她放在軟榻上。
牀榻的位置已經空了出來，稍後就會有人送來另外一張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