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妃大概沒想到離歌竟然這麼坦然的就說了出來,嘴角抿了抿,半晌,才勉強道:“離歌姑娘說的,本宮怎麼沒聽懂?本宮怎麼可能是爲了來刺激你的?”
“那你專門跑這一趟是?”她還真以爲宮妃出個宮跟玩兒似的?
“本宮……”被離歌這麼一打斷,徐妃有點說不下去了。可她想到自己的目的,還是咬咬牙道:“本宮是來讓離歌姑娘告訴九王爺一聲,當年他不顧病重,還捨命要救本宮出池塘,這個恩情,本宮永世難忘,從未忘卻。”
離歌眯了眯眼:“那你的確是該記得,畢竟好歹,不是有這麼多人這麼好心的。”
徐妃道:“本宮與九王的感情……”
“有感情啊?”離歌輕輕敲了敲矮几:“徐妃娘娘啊,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你造啊,畢竟,徐妃娘娘你現在是宮妃。你突然提感情兩個字,窩咋覺得這麼不妥呢?畢竟,你現在還念着跟九王的感情,那你把自己的夫君放在何處?這若是讓人知道,可是要掉頭的大罪呢。”離歌怕怕地捂着自己的心口,“更何況,你跟王爺有感情,人都救你命了,還病重去救,可你還轉眼去嫁了別人啊?”
離歌懷疑她這是專門來找罵的,這怎麼看她都裡外不是人吧?
徐妃本來正擡着下巴,心裡很是自負,想着讓離歌知道,九王爺肯爲本宮捨命,可你呢?不過是本宮……
只是她還沒想完,就聽到這麼一句。
瞬間臉色黑沉了下來。
可偏偏離歌說的還對,她愣是憋了半天,沒找到一個字來反駁。
“啊,吃得太多了,好撐好撐,若是徐妃娘娘你沒別的事了,那窩就走了?”離歌把沒吃完的酸梅肉重新包好塞回衣襟裡,拍了拍爪子就要轉身走。
卻被徐妃娘娘再次喚住了:“本宮……當時是沒有辦法。”
離歌嘖了聲:“是沒辦法,還是你怕‘病重的九王爺’命短啊?你守了新寡可怎麼辦啊?只不過,你怕是沒想到,人不僅挺了過來,甚至如今還壓了皇帝一頭,心裡不是滋味了吧?後悔了吧?覺得在後宮裡與這麼多女人爭寵燒心了吧?所以想起舊人了吧?”離歌一連串的問話,說得徐妃面紅耳赤,剛想反駁,卻誰知離歌一攤手,直接說:“可惜了了,晚了!”
說罷,懶得再跟徐妃廢話,就要回去,都這麼晚了,墨祈差不多也該下朝了。
嘿嘿嘿,午膳大概也該好了。
逛了這麼久,肚子也餓了呢。
“你……”徐妃在身後喊了一聲,再也忍不住,臉色徹底變了。
不過離歌沒理她,只是走了兩步,突然耳朵動了動,頓時一個旋身,就朝着一側的窗櫺撲過去,等看到從下面經過的一頂軟轎時,頓時眼睛都亮了。
嗷!
她擡起手放在嘴邊,大喊了一聲:“墨祈——”
下一瞬,原本正穩穩當當行進的軟轎裡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停。”
於是,轎伕停了下來。
隨即,軟轎的帷幕被轎伕撩開,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姿容絕豔,氣度風華。微擡起頭,墨黑的瞳仁被日光一晃,竟有種盈綠的錯覺。
離歌滿心滿眼都在他身上,突然回頭看了眼聽到那一聲立刻眼睛灼灼看過來的徐妃:“他就在下面,要不徐妃娘娘……自己去跟他說?”
徐妃臉一變,緊張道:“不、不必了……”她怎麼也沒想到,竟然這麼湊巧,他剛好經過。
只是下一瞬,她就看到原本眉開眼笑的女子,突然一個翻身,從窗櫺翻了下去,直直墜了下去。
離歌張開手臂,笑得眉眼亮得惑人:“接住了啊。”
墨祈瞳仁縮了縮,反射性地張開了手。
下一瞬在衆人的倒吸氣聲中,把人穩穩當當接住了。
離歌雙手抱住墨祈的脖子不撒手了,跟個樹袋熊似的笑着。
墨祈順勢把人攔腰抱了起來,皺眉:“胡鬧。”
“嘿嘿,沒事兒,你這不是接住了麼?”離歌小腦袋在他胸口蹭了蹭,仰起頭,朝着二樓的窗櫺口,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刺激人麼?誰不會噠?
站在窗櫺邊的徐妃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可偏偏她心心念唸的人,根本頭也未擡,滿心滿眼都在懷裡嬌憨的女子身上,女子不老實地動了動去,他似乎很是無奈,低聲卻沒什麼威脅力的呵斥:“下次不許胡來了了,懂?”
“好啦好啦,知道了,墨祈你絮叨的功力快趕上管家伯伯了,窩餓了要回去吃東西了。”她說着空出一隻手揉了揉肚子,可憐兮兮地瞅着他。
墨祈眼底閃過一抹笑意,輕嗯了聲,轉身,抱着人直接進了軟轎,很快軟轎再次擡起,朝遠處行去。
衆人瞠目結舌得瞧着這一幕,還從未見過這麼大膽的小娘子,不過猜測估計是夫妻,倒是沒多想,很快竊竊私語了一番就散開了。
二樓徐妃臨窗而立,一直等軟轎看不到了,還死死盯着,忍了忍,到底沒忍住,想到先前離歌膩着墨祈的模樣,恨恨啜了句:“不知廉恥!”可那眼底,卻分明帶了豔羨,久久未散。
離歌到了軟轎裡,就自覺地從墨祈懷裡爬了下來,哼哼唧唧地窩在角落裡,掏出酸梅肉咔哧咔哧咬着,臉頰的一個小包從左邊鼓到右邊,再鼓回來。
跟只小倉鼠似的。
墨祈瞧她:“誰又惹你了?”
離歌哼一聲,背過身去,她現在不用想也知道徐妃大概是氣得鼻子都歪了,可氣她是報復回去了,也知道墨祈跟她沒關係,心裡還是不舒坦。
墨祈懶洋洋倚着軟榻,擡起手裡的書卷,輕戳了戳她的肩膀:“好好回話。”
“牙酸,不想說話。”離歌吭哧吭哧繼續吃着。只是下一瞬,手裡的酸梅包被一隻修長的手給拿了去,離歌瞪圓了眼,回頭看他,“幹嘛搶窩的?”
“吃這麼多,午膳不想用了?”墨祈收起來,放進了軟轎的暗格裡。
離歌眼睛都直了:嚶~不帶這樣欺負銀的,吃一半不給吃了這不是要她的狐狸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