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偷偷去墨坤堂傳了話,讓岑玲姐晚上來。可岑玲姐見這會兒人都上其他幾個園子忙去了,便直接隨了奴婢回來。”晴兒解釋道。
樑雪柔點點頭。
自安墨焱離開之後,這還是岑玲頭一次被召來這淑香園。
來的路上,她便尋思着,柔夫人即能主動尋她,那麼,侯爺與柔夫人之間的誤會當已消除,此番召她,定然是有急事。這會兒見樑雪柔出來了,便上前一步,焦急問道:“柔夫人,可是出了甚麼事情?”
樑雪柔微微一沉吟,便道:“侯爺這一南去,我心中到底掛念,不知近來可有侯爺的消息?”她這話看似問消息,卻是試探。看侯爺潛回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哦,這事兒啊。夫人便是不問,奴婢也是要報的。”岑玲笑道,“前兩日,侯爺已經飛鴿傳書回來了,說一切安好。”
樑雪柔聞言,心中已是瞭然:這安墨焱回來之事,岑玲卻是不知的。是以便不打算再提。不過,這話也不能就這麼斷了,是以便小聲追問了句:“就這些?”言畢,便低下了頭,兩腮飛紅,將眼中的憂思愁緒,盡數掩去。
岑玲一愣,嘴角的笑意便更濃了:“回夫人話,侯爺還讓奴婢多注意紫檀園和池玉園,斷不能叫柔夫人被人欺了去。”
聞言,樑雪柔以帕掩面,佯怒道:“你這丫頭,淨編排來逗我,這後一句,怕是你自己加的吧……”
“哎呦,可冤死我嘍,侯爺可不就這麼個意思麼,還望柔夫人明鑑。”岑玲笑的眉眼彎彎,那副打趣兒的模樣,絲毫沒有消停的意思。
樑雪柔到底臉皮薄,一聽這話,臉上便是一陣燒,忙向宛娘求救道:“宛娘,你快替我縫了這丫頭的嘴兒,這是愈發地沒有樣子了。”
宛娘見樑雪柔被岑玲逗得移開了心思,心中也是高興,笑道:“奴婢遵命。”
說着便真要往岑玲那去。
岑玲連連討饒,幾人小鬧了一會兒,樑雪柔心中
那鬱結的情緒也消散了不少,便招呼着衆人停下來,和岑玲說起了正事兒——
“我此番尋你來,卻也另有他事的。”
“柔夫人請講。”岑玲鬧歸鬧,該正經的地方,還是半點都不含糊的。這也是安墨焱能讓她留在家中照應的緣故。
“我後日要去香山寺裡,給侯府祈福施粥,這一去,府中的事情怕是顧不上了……”
樑雪柔輕嘆一聲。
岑玲微微皺眉,疑惑道:“這事兒不是王太夫人該辦的事兒麼?怎得今年竟要夫人去了?”侯爺千叮嚀萬囑咐要護她周全,這去香山寺了,情況可就複雜了……
“這些時日,姨娘也是不易,忙着照顧崔夫人。眼下崔夫人這沉痾卻無起色,姨娘也是走不開。便只能我去了。”樑雪柔淡淡道。
“這等多事的時候,怎的還要做這種事情呢?”岑玲微微皺眉,似有怨言。
“用姨娘的意思來說,便是——雖眼下皇后失勢,可宜安候府的這項善事卻不能斷。”樑雪柔頓了頓,繼續道,“我也是這麼個意思。這行善之事,非一朝一夕之功,若今年斷了,那往年那些功德便白積了。”
“怎會白積呢?這能施粥行善的貴胄,也就咱宜安候府,便是少一年不去,也不會叫人忘了的。”岑玲心中到底是有顧慮的。
樑雪柔淺笑着搖搖頭:“非也,行善之事,非求他人常記,亦不求他人感恩。而是爲了積德,爲了……正名。”
“正名?”岑玲不解。
“先前皇后失勢力,若我們此番再不去施粥,外面人會怎般猜測?”
樑雪柔問完,不等岑玲回答,便答道,“人會說,‘月滿則虧,水滿則溢,這宜安候府怕是要衰敗了’。這話雖沒根據,可在外傳起,到底對侯府不利。是以,這越是多事之秋,便越該將這行善之事辦妥。”
聽了樑雪柔這一番見解,岑玲也明白了這其中的用意:“即是如此,奴婢卻是不能阻攔了。那後日
,奴婢隨夫人同去罷……”
樑雪柔笑着搖搖頭:“丫頭,你這份心意我心領了。但你卻是去不得的。侯爺留你照看府中的事物,我若不在,這許多事情便要辛苦你了。”
岑玲聞言,皺起了眉頭,但也不得不承認,樑雪柔說的對,咬了咬嘴脣,道:“夫人言之有理,方纔卻是奴婢思慮不周。”
樑雪柔溫和道:“不怨你,我也是想了許久纔想到這的。罷了,不說這些了,我後日便走了,有些事情,要和你好好交待一下,屆時你也不用太手忙腳亂。”
“奴婢洗耳恭聽。”岑玲恭敬道。
遂,樑雪柔便與她稍微交待了一番二房各項的事物,岑玲連聲諾諾,只道要她放心。
末了,樑雪柔叮囑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最要緊的,便是戴姨娘與二夫人的膳食了。這戴姨娘那兒,雖說是要她自己負責,可也少不得出去,這也得仔細留心了。這肚子裡的,到底是侯爺的子嗣,如今他出門在外,家裡頭,斷不能出事兒擾了他。”
安墨焱如今身負重任,若是這家中出什麼幺蛾子,到底對他不利,是以,樑雪柔才這般小心謹慎。
“奴婢遵命,奴婢定然小心照顧着、注意着、仔細着,請柔夫人放心。”岑玲心中只嘆樑雪柔是個難得大度包容,又心細溫柔的主兒,心中也是替侯爺高興,這會兒自然是認真應下。
“哎!”樑雪柔見她應了,便笑着拉起了她的手拍拍,“我就知道你是個好的。”
岑玲有些受寵若驚,穩了穩心神,繼而道:“既然奴婢不能隨夫人同去,那便調些暗衛給夫人帶上吧……”
“這……恐怕不好吧,我們這是去行善,若是帶了護衛去,只怕人要說我拿喬作態了。”樑雪柔佯裝爲難道。
“這有何難,”岑玲笑道,“既是叫暗衛,那自然是暗中保護着,夫人你便放心吧,若非緊急時刻,是絕不會有人發現的。”
“如此,便有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