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等人本就沒有走遠,這纔出碧瀾園的門口,便聽到了身後的尖叫,以及有人倒地的聲響。衆人慌忙轉身去看,卻見戴姨娘正捂着肚子倒在一邊哀嚎着,而樑雪柔的手伸在半空中,一臉的緊張。而崔氏的靈臺,也坍塌了下來。
“柔夫人!我家姨娘也是好心扶你,你怎麼能這般恩將仇報地動手推我家姨娘呢?”
香玉淚眼婆娑地大聲指責,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恨不得她就是那最大的受害者。
“我沒有!”樑雪柔聞言便收回了凝在半空中的手,繼而冷漠地否認。回想起之前安墨焱對自己說的那句,戴姨娘不可能懷他的孩子,她就心中兀自冷笑。這段時間光是記掛着他,倒是把這茬的事情給忘記了,倒是叫人鑽了空檔!
“柔夫人,你推都推了,怎的還敢做不敢當麼?”
香玉眉眼一挑,只是bi問。淚痕未乾的臉上,滿是步步爲營的奸詐和狠厲,以及,一閃而逝的得意和幸災樂禍。
而戴姨娘臥在地上,捂着肚子直疼的滿地打滾,還一邊用驚恐的眼神,淚流滿面地看着樑雪柔:“柔姐姐,你……你不要害我的孩子,不要害我和侯爺的孩子,求求你了……”
樑雪柔看着眼前這對主僕一唱一和的模樣,彷彿吞了一隻蒼蠅一般噁心,她冷眼斜睨着那對主僕,冷冷道:“你可真是豁地出去。”
不管是真懷孕還是假懷孕,這都是一步險棋。
宛娘這會兒心中自然是信着樑雪柔的,卻只怪自己一時失察,竟沒瞧見方纔的那一幕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戴姨娘以眼角的餘光發現太夫人她們已經摺回來了,便也不管樑雪柔說了什麼,只是捂着肚子哭訴:“柔姐姐你不要害我的孩子,他(她)若平安降生,必也是養在你的名下,姐姐你不要害她……”
樑雪柔腦袋裡嗡嗡作響,她踉蹌着退後兩步,冷冷道:“生的下來你就自己養。”
樑雪柔本來只是想表達,這孩子誰生下來就是誰的,她自不會搶了去。可
眼下她諸事纏身,本就煩躁,戴氏又這般冤枉人,心中也是氣憤,一開口,這話就變了味兒。
這一句,不偏不倚地叫折回來的衆人都聽到了耳中去,叫她們倒吸了一口氣。
宛娘也是暗中拉了拉樑雪柔的袖子,希望她保持理智。
可言出如潑水,眼見着,這樑雪柔推了戴姨娘的事情,便坐實了一半。
太夫人在這等深宅大院中活了這麼久,自是見多了這種伎倆,心中本也不是很信,但是一進門後,她便看了看滿臉都是血的戴姨娘,又看了看一臉冷漠的樑雪柔,心中便信了一大半。
這會兒,太夫人厲聲道:“香玉,你還不快去替你家姨娘宣大夫?紫竹紫棠,快將戴姨娘扶起來。”
繼而,太夫人轉頭瞪着樑雪柔,冷冷道:“她不過一個平妻,有什麼資格將姨娘的孩子養在自己名下?”
樑雪柔面色慘白如紙張,但胸腔裡卻是有一團怒火在燒,她踉蹌着往後退了兩步,若不是宛娘扶着,恐當時便要倒下。
戴姨娘被人扶着,在衆人看不見的角度,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而楊氏心中大喜,她恨不得戴姨娘肚子裡的東西即刻便掉了,這樣,她的兒子纔會有機會。也巴不得二房那頭越亂越好。是以,便站在太夫人的身邊,煽風點火道:“母親您先消消氣,雪柔估摸着也是一時糊塗亦未可知……”
這話叫王太夫人聽了,就更是對眼前的情形堅信不疑了。她三步並做兩步竄到了樑雪柔的面前,擡手就是一個巴掌:“你這毒婦,害了我兒不說,如今竟是連我的孫子都要下手了。”
說着,便反手又要打樑雪柔。
這會兒宛娘卻一個箭步擋在了樑雪柔的身前,王太夫人這一巴掌,結結實實地落在了宛孃的臉上。瞬間,宛孃的臉上,便和樑雪柔的一樣,也多了五個鮮紅的指引。但是,這對主僕卻是一樣的,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反了反了!”王太夫人叫道,“你這刁奴,想幹嘛?”
宛娘低着頭,淡淡道:“柔夫人近日來爲侯爺的事情奔波勞累,恐經不得這般作踐。”
“作踐?”王太夫人冷笑道,“她這毒婦只會作踐別人,難道也怕被作踐麼?你給我滾開。”
說着,就推了一把宛娘。
樑雪柔暗歎一聲,便就勢扶了一把宛娘,繼而將人擋在了自己身後。隨後,她直視着王太夫人,一字一句地道:“我沒有推她。”
“你沒有推?”王太夫人冷聲道,“你沒有推,她好好的怎麼就倒了?”
“她是自己摔倒的。”樑雪柔神情冷漠,但是語氣卻是篤定坦然的。
“哼,你也不必狡辯了,我們進來的時候,分明看到你還伸着手,不是你推的她,難不成還是要扶她麼?”王太夫人彷彿證據確鑿一般,微微眯起了眼睛,神色肯定,“待侯爺回來,我定要他休了你這毒婦。”
樑雪柔卻是面不改色:“王姨娘想的確實不錯。雪柔伸着手,便是要去扶戴姨娘的。怎想到她竟一口咬定是雪柔所爲,硬要將這髒水潑在雪柔身上。”
說到這,樑雪柔頓了頓,繼而轉向了太夫人,福身道:“母親,想來您也是知道這後宅的,此事,方纔也不過是她的一面之詞,雪柔今已被冤過一次,卻不想被冤第二次了。”
太夫人雖然心中很不喜她,甚至有些厭惡,但她素來是公平公正的模樣,樑雪柔這般說,她自然也只能順着道:“你說怎麼辦?”
樑雪柔淡淡道:“這靈堂也不是隻有我淑香園和碧瀾園的人,還有別的園裡請來在這幫忙的。適才的光景,宛娘雖沒看見,總也是有別人看到的,母親何不再問問?”
她自心中坦蕩,也不怕問。
可戴姨娘卻不一樣了,一聽這話,便捂着肚子嚎地更慘烈了。
彼時,宛娘也是附和道:“除了我們這幾人,適才伺候在一邊的至少還有四五個。”
太夫人環視一圈,便問道:“適才還有誰看見方纔事情發生的過程了?都給我站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