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頭,樑青山與樑韓宇的談話雖然都是意味深長,點到即止,但也算是順利。而另一邊,要去陪二姨娘說話兼告別的樑雪柔,卻沒有那麼順利就到那二姨娘的院子。
路上,樑雪柔沒有想到竟然會在尚書府裡看到了樑心雅,頓步一看。
樑心雅看起來也沒有比樑雪柔的神色好到哪裡去。雖不比樑雪柔清瘦,但那慘白的臉色,眉宇間的憂思,還有臉上那還未退去的手印,卻比樑雪柔更叫人可憐了。
樑雪柔想到那日被綁的時候,樑心敏說起的,賈宣琦竟在大婚當日便有殺妻嫁禍之心,後又羞辱於樑心雅,就有些爲眼前人的人生感到悲哀,甚至同情。
“雪柔見過二姐,竟不知知曉二姐今日也回了尚書府。”
雖然可能會不受待見,可既然遇見了,這禮節總還是要的。
“怎麼?如今母親不在了,我便連這孃家也回不了了嗎?”
“雪柔並無此意!”
樑雪柔不想跟樑心雅多做糾纏,欲繞過其王二姨娘那去,卻在看到她臉上的傷的時候,又不免皺了皺眉頭。
樑心雅冷哼一聲,呵斥道:“樑雪柔,收起你那同情的眼神,你也不見得就比我好哪兒去了,瘦的跟竹竿兒一樣,臉色蠟黃的黃臉婆,也好意思同情本小姐麼?”
樑雪柔自然不會跟她計較,便微微頷首要離開了。
然而,樑心雅卻又叫住了她:“喂,等等,你先別走。”
樑雪柔停住腳步,回眸疑惑道:“二姐你還有什麼事麼?”
“雖也不是特意來找你的,不過既然你來了,那問你也一樣。”樑心雅道。
“哦?”樑雪柔心中驚訝,這樑心雅素來與她爭鋒相對,她可從來沒有想過,樑心雅竟然也有要找自己,問自己話的一天,“不知二姐尋我,有何貴幹?”
樑心雅咬了咬脣,“別杵在這裡,尋個地方坐下說吧。”說着,便往一個亭子走去,裙襬搖曳,那
大咧咧的模樣卻是和成親之前無二致的。
樑雪柔和宛娘面面相覷,宛娘微微點頭,樑雪柔纔跟了上去。
待在亭子裡坐好,樑心雅才揚着頭道:“安墨……宜安候近況如何了?我就是想問這個的,你說說吧。”
樑雪柔心中一愣,雖然這有別的女人惦記自己的丈夫,心中多少有些吃味兒,但也就一瞬間的事情。樑雪柔何等通透的人,不過瞬間就想過來,樑心雅鍾情於夫君,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這般境況下,她竟然還能擔心着安墨焱的安危,此情也算不淺了。
是以,樑雪柔也不打算瞞她,只是道:“侯爺先前受了傷,如今被皇上直接押在天牢,雖說身上的傷口應是處理了的,但這在牢中……”說到這她便沒有繼續下去,只是道,“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救出侯爺了,我會全力以赴的。”
樑心雅翻了翻眼:“他待你不薄,你自當全力以赴。”說完,頓了頓,又有些心急地追問道,“你可有什麼辦法?”
樑雪柔搖搖頭,道:“我一個婦道人家,朝前也說不上話,如今能做的也是求這個求那個罷了,不過,我想總會有辦法了。”
樑心雅一聽卻是泄了氣一般,撇撇嘴,埋怨道:“沒用。”
樑雪柔嘆了口氣,也不與她計較,只當是默認了。
樑心雅見樑雪柔不與自己爭吵,便只是揭過了這個話題,問道:“那你可知道是甚麼人設的局麼?你一被綁架,消息就很快傳到他那,然後他來救你,又很巧被皇上發現,這不是很蹊蹺麼?綁你的什麼人啊?”
樑雪柔聞言,微微一愣:“綁我之人,我卻是不知的。”
她只能否認,就如在太夫人面前說的那般。
一來,也是如今自己沒有證據,樑雪柔就算是清楚地知道樑心敏和淑貴妃合謀的,那又如何呢?沒有證據,那一切就都是零。若是現在說出來,也只能是打草驚蛇罷了。甚至一不小心,就能讓現在的情況變得更糟
糕。這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對面是毒蛇呢?
二來麼,也是想起了樑心雅大婚之日發生的事情,以及安墨焱當日對她的告誡。生怕樑心雅知道了真相,要麼不信,要麼找樑心敏大鬧。她在定遠侯那本就不好過,若是再鬧事,恐怕會很悽慘。她不說樑心敏的所作所爲,也算是爲樑心雅考慮了。
可是樑心雅卻不知道她的這些苦心,一聽她這麼說,怒意頓時涌上心頭,一拳將石桌砸地咚響,呵斥道:“樑雪柔,你是掃把星轉世麼?你怎麼這麼沒用,被綁了幾天,竟然連綁你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如今將安墨焱害成這樣,你心裡舒服了嗎?她要是真的出不來了,你是不是還巴望着榮王能夠站出來保你的平安啊?現在你連點線索都沒有,還妄談什麼救人啊?”
樑雪柔也是心裡頭擔心的,她又是有苦心纔不說原委,眼下樑心雅說的這麼難聽,她便是脾氣再好,也是心裡頭不爽了,冷聲道:“二姐,我的夫君,我自然是會想辦法的。怎麼想,怎麼救不用二姐你操心。倒是二姐你,處在那虎狼窩般的定遠侯府中,還是好好照顧自己吧,別想東想西浪費你自保的精力。”
言畢,便起身欲走。
可,樑心雅哪裡肯就這麼讓她走了啊,一拍桌子就攔在了她的前面:“樑雪柔你什麼意思啊?本小姐好心好意提醒你,你還甩臉子給我看,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不識好人心,我是掃把星。”
樑雪柔冷冷道。
樑心雅一愣,也知道自己剛剛是說重了,便收回了手,道:“算了算了,你要走就走吧,只是,到時候別怪我沒有告訴你啊——”
“沒告訴我何事?”樑雪柔面無表情,但語氣已有不耐。
“我聽到了賈宣琦和下人說話,多半是對你不利的事情。這些日子,你自己最近注意點安全,沒事別到處拋頭露面的,不要再連累了安墨焱。”
言畢,樑心雅兀自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