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拿着玉佩回去之後,卻久久無法平復心情。
玉歡泡了茶,眼瞅着二姨娘神色間的異樣,不禁開口問道:“夫人……見到三小姐了麼?”
二姨娘聲音有些許的沙啞:“她傷的極重,大夫人這次是下了狠手了。”
東方天漸發白,含雨瞅了一眼,勸道:“時候還早,三小姐也不急於這一刻,夫人先去牀上躺着歇息一陣,養足了精神纔好應付明天的事呢。”
二姨娘搖了搖頭,將玉佩取出來,在手心裡攥緊了,眼神堅定道:“不必了,她如今生不如死,我哪裡睡得着呢……你若是睏乏的很,便去睡吧,索性也沒什麼需要你伺候的了。”
“夫人既是不想睡,便換了這身衣裳,到牀上躺着吧。”
玉歡清楚二姨娘心思,自知繼續勸導也是無用,索性換了思量,攙着二姨娘往內間邊走邊道,“夫人這身衣裳,不明擺着告訴人家一夜沒睡麼?”
二姨娘點點頭便也不再推辭,任憑她攙着躺倒牀上,淡然道:“你伺候我這麼多年,真是苦了你。”
不知是否心裡有了思量,二姨娘說起話來,竟有了幾分難言傷感,玉歡聽了不免詫異:“夫人說的哪裡話?奴婢在沉香苑,吃好住好,夫人對下人又是這般溫和體貼,奴婢深爲有您這樣的主子而高興呢。”
二姨娘笑笑不言,玉歡嘆口氣,坐在牀邊道:“奴婢不敢品評夫人是錯是對,只願夫人能夠仔細思量清楚。”
她伺候二姨娘多年,自是對其xing子熟悉的很,是以此刻說出這般有些不敬的話,也不曾有任何擔憂。
說來玉歡猜測的也不錯,她確實是該好生思量清楚。大夫人這局布的實在太大了,她不得不仔細思量。現下開始,她決不能走錯任何一步,否則
的話,樑雪柔,樑韓宇還有她自己都將危在旦夕。
最讓樑青山氣憤的,並非是樑雪柔假冒身份,而是勾引尚書府少爺,敗壞尚書府名聲一事。想要徹底瞞住自是不能,如今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若是不覺睏乏的話,便留在這裡陪我說說話吧!”
玉歡自小便伺候二姨娘的,她心知此刻二姨娘心緒煩亂的很,便也不再推辭,便坐在牀邊,隨口問道:“夫人是在擔心,大夫人會藉着對付三小姐一事逼迫你出手,從而得知你到底知道她多少秘密麼?”
被玉歡三言兩語道出癥結所在,二姨娘稍稍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嘆了口氣,淡然道:“她心思深沉,我實在難以猜測。那日我跪在她面前服輸認錯,雖是真真假假的說了一通,但她想來是不會全然信服的。只是沒能等到機會出手,便被二皇子和宜安侯撞破了,只得暫且收手。但這塊玉佩對她那般重要,她定不會如此輕易的便放過我的。”
“夫人顧慮的也很有道理。”
“正因着如此,我才擔心。”二姨娘神色凝重,“若只是想看我究竟知道多少也還罷了,若是想將我們全都一網打盡,那便複雜了。韓宇和雪柔,決不能出事!”
捏在手中的玉佩沁涼入心,二姨娘仔細感受着它的紋路,忽的想起荊幽蘭死前斷斷續續的話,不禁皺起了眉。
“有人要害我……藥裡面有問題……不能……玉佩……以夢……那個圖案……”
這樣一句話,她想了十多年也未能徹底想明白了。但近來之事,卻讓她漸漸清楚了些,即便不能窺探事實全貌,卻也足夠做一筆交易了。
眼瞅着二姨娘重又陷入沉思,玉歡不禁漠然。她知二姨娘心中雖仍有猶豫,卻已然下了決心勢必要救出樑雪柔的。
感受着身上的溫暖,許是困極了,眼前一切漸漸模糊起來。
“玉歡,此事之後,你要……”
說到一半,二姨娘轉頭,卻見玉歡已然閉上眼睛靠在牀上沉沉睡去,臉上仍透漏出些許的擔憂之色,不禁微微一笑,給她蓋了些被子,自個兒閉上眼繼續思量。
她已然決定,再過一會子,便拿着玉佩去救人。到底樑雪柔現下境況堪虞,多耽擱一刻,她便多收一份苦,想起她身上的上不禁一陣皺眉。
對一個孩子下如此重的手,實在是令人髮指!但就此也可看出大夫人決心,定不會輕易放過的了。
這筆交易若是直接跟老爺去做自是最好,到底他纔是這尚書府的主子,信了樑雪柔是因着某種目的而被陷害的,一句話便可放她出來,甚至對大夫人示意懲治。但轉念一想,他如此重視名利,礙於鎮國府的壓力和尚書府的臉面,即使知道了大夫人的所作所爲,怕也不敢對她做什麼的……
而若是跟大夫人去談這筆交易的話,以她那般狠厲的xing子,縱使繞的了這一次,必然也會尋找機會再下手的。而下一次,怕是會更加變本加厲了……
心中繁雜至極,然而折騰了一宿,頭腦卻越來越昏沉,堪堪睡去之際,卻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嚎啕哭聲,兩人幾乎瞬間便坐了起來,滿臉詫異。
便在此時,門外響起腳步聲,含雨端了水就要進來,玉歡立即起身,拿了件衣裳便伺候二姨娘更衣。
“大清早的便這般吵鬧究竟是爲了何事,你去打聽一下吧。”
得了吩咐的玉歡正要出門,含雨擺擺手道:“若是爲着此事,不必去了,奴婢剛從那邊過來,是連夫人一大早便跪在堂前,現下怕是大夫人得了消息去了,才吵鬧起來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