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夫人看是安墨焱來了,冷哼一聲道:“還沒說兩句呢,便連忙來護着了,你還真能耐。惹了榮王殿下,還能抓住墨焱的心,真真是……”
“王姨娘既是累了,便回去歇着吧!”安墨焱道,“若是此話傳到旁人耳朵裡,只怕對王姨娘不利!”
王太夫人暗暗瞪了樑雪柔一眼,不欲繼續嘲諷。安墨焱如今與她一路,繼續下去難免自取其辱。
但安墨焱此行爲,卻讓王太夫人更爲氣憤。連自個兒的兒子都向着那丫頭了!
看着王太夫人氣急敗壞的模樣,樑雪柔有些好奇,明明是自個兒的親生母親,爲何兩人的關係如此僵,甚至還不如安墨焱對太夫人的尊敬……
下意識擡頭看了眼安墨焱,那眼中神色複雜,樑雪柔一眼便知他仍在思量昨日之事的真假,當即又有些氣憤,不願理會他。
安墨焱卻仿似全然不解一般,在牀邊坐了下去,淡然道:“你的傷如何了?”
樑雪柔冷冷道:“不勞侯爺掛心,我好得很。”
這語氣中分明帶着賭氣意味,安墨焱皺了皺眉,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口……”說着,便要去解樑雪柔的衣裳。
樑雪柔神色一凜,仍是那般冷淡的模樣道:“我說了,不需你……啊……”
仿似被觸到傷口,樑雪柔急促的叫了一聲,下意識縮了縮。安墨焱道:“不要亂動,否則,受苦的是你自己。”
樑雪柔冷着臉道:“若是侯爺真的念及我這救命之恩,便不要……”
“你是我妻子,你受了傷,我關心是理所應當。都是夫妻了,還有什麼可害羞的?”
說着,安墨焱便壓住樑雪柔一直阻止他靠近的手,將樑雪柔的衣裳退到了她的肩膀之下,露出已然滲出血的紗布。
樑雪柔臉上一陣紅,宛娘和晴兒對視一眼,心知肚明的退了下去。
安墨焱儘量輕柔的解開紗布,看了眼重又纏了上去,淡然道:“還好,血流止住了,也沒有
壞死的肉,應該無大礙。聽說大家送來了不少東西,你也別留着,那些東西留着也是無用,該吃便吃了,讓宛娘煮給你就是。”
樑雪柔看了他一眼,那眼底透出的關心是真切的,她不禁低下了頭。
虧得他這般心細,宜安侯府現下雖說是平靜的,但難保不會有人趁虛而入。她如今受了傷,若是有人在湯藥裡動手腳,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難爲他還記得宛孃的醫術,有宛娘把持着,當可放心。
安墨焱低頭,正對上樑雪柔審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道:“我該去上朝了,你好生歇息便是。”
說着,便自行離去。
宛娘看到安墨焱走了便帶着晴兒進來了,看到樑雪柔臉上羞紅一片,不禁打趣道:“看來,這錯嫁,也未必不是好事啊。”
晴兒忍不住反駁:“何以見得?或許,沒有錯嫁也是一樣幸福啊!”
樑雪柔笑斥:“你們兩個真是……如今已然錯了,再說還有什麼意思。不過得過且過罷了,哪裡有你們說的這麼多彆扭。”
宛娘笑笑,並不點破。感情,便是這般朦朧的時刻,最爲美好,一旦被點破了,反而失了份純真。
宛娘自己也是過來人,深切明白,現在的樑雪柔,更需要的是自行探索自個兒的心意,而不是被別人直言道破。這樣美好的時節,是最爲短暫了,若是可能,她也希望這時節,能夠稍稍長一些。
晴兒想到別處,有些不解道:“太夫人和侯爺來探望夫人,卻只是簡單交代兩句,其他的什麼都沒說,什麼也沒做,這究竟是何意?”
樑雪柔道:“其他人便也罷了,不過是看太夫人來了,纔跟着做個反應罷了。至於太夫人,我想該是因着她的身份,親自過來便是有意無意的向下人們透露出消息,告誡整個宜安侯府的人,不管我出身如何,身份如何,到底也是府裡的二夫人。她可以惱我怒我,旁人卻必須給我應有的尊敬。至於侯爺,多半也是這個意思……”
宛娘笑
道:“只怕侯爺在這心思之外,還有着旁的心思呢。”
晴兒湊趣道:“什麼什麼?快說來聽聽!你整日和夫人打啞謎,我可猜不出來。”
宛娘看了眼樑雪柔,那有些急切的模樣分明就是有意也要聽一聽,卻按捺着並不開口,不禁噗嗤笑了出來。
“侯爺一來是和太夫人一樣,爲了告誡衆人,夫人在尚書府的身份地位。二來嘛,夫人到底是爲侯爺傷的,對不對?”
晴兒聽到這裡已猜到大半,也不禁笑了起來:“哦,原來如此啊!夫人爲侯爺受傷,侯爺便改變了從來的思量,對夫人……”
說到此處,卻故意不再說下去了。樑雪柔此刻也明白二人打趣的究竟是什麼,臉紅了紅道:“越發放肆了,侯爺昨日還疑心我全然是在演戲呢,哪裡有你們說的……那般心思……”
宛娘嘆氣:“奴婢想,該是這一夜,讓侯爺和夫人一樣想明白了吧。夫人若真是絲毫無意,是不可能爲侯爺擋劍的。侯爺爲自個兒懷疑夫人而覺得慚愧,卻礙着身份xing情不願直言罷了。”
樑雪柔聞言陷入沉思,真的如此麼……
可無論如何,她還是極爲感謝太夫人的,對於在宜安侯府的日子,也多了一線希望。
至少,經此一役,安墨焱不會再處處冷臉,而有了太夫人和安墨焱的雙雙維護,以後在侯府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這樣想着,果然一連幾日都是安穩的。樑雪柔便全心躺在牀上養傷。
衆人送來的藥物都是極好的,不過幾日,傷口已然漸漸癒合,不必再纏着紗布。樑雪柔也不再整日躲在屋裡,時常坐在院子裡和宛娘晴兒喝茶聊天。
這一日,樑雪柔突然想下棋,晴兒便去向戴勇拿了套棋盤過來。三人正玩的開心,卻見尚書府二姨娘身邊的含雨來了,神色不安的對樑雪柔行了禮,道:“大夫人云氏……死了……就在今晨……”
樑雪柔一驚,手上的棋子落在棋盤上,彈了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