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榮王府,心巧讚道:“娘娘心思奇絕,王太夫人回去勸告宜安侯,必使宜安侯心中起疑,懷疑榮王用心,一怒之下,勢必和樑雪柔一雙兩好,斷了殿下的念頭,到時即便殿下有心,也是無用了。”
樑心敏點點頭,沉聲道:“她與殿下糾纏不清,早晚釀出禍事。既是放着未知的危險,倒不如我成全了她。”
“是,娘娘此番,旁人必然懷疑不到娘娘頭上來。”
“是嗎?”樑心敏眸色深沉,“只怕未必!”
安墨焱雖是庶出,但其心思比之大哥只高不低,樑雪柔能將母親害成那般,也絕非尋常之輩。單單這兩人,都未必瞞得過,更何況……
“此事一旦讓殿下知道,殿下必定更厭我,你定要……”
樑心敏尚未說完,門外的丫頭便進來稟報道:“柔妃娘娘,淑貴妃方纔派人來通傳,要娘娘即刻往宮中一趟。”
心巧看看外頭天色,疑惑道:“此刻天色已晚,淑貴妃怎的這時候要娘娘進宮?”
那丫鬟搖搖頭:“奴婢不知,來得是娘娘身邊的天兒,留下話便匆匆走了。”
樑心敏點點頭,沉聲吩咐:“你先下去吧,待我更衣之後便去。”
待那丫鬟走了,心巧又轉頭瞧瞧樑心敏,見她神色之間有着些許擔憂,不禁道:“若是娘娘實在不想去,奴婢便去回了淑貴妃,就說娘娘今個兒身子不爽,已然歇下便是。索性現下也這樣晚了,淑貴妃也無從怪罪。娘娘今日好生思量,明日早起往宮中請罪便是。”
樑心敏嘆口氣,淡然道:“只怕如今是不想去,也不成了。”
心巧略微思量便明白過來,應道:“也是,淑貴妃xing子強,若是娘娘此番託辭不去,縱使沒什麼大事,只怕明日也要訓斥一番。而這樣的時間,還派出自個兒最貼身的丫鬟通傳,只怕是不宜外泄的要事。娘娘……避無可避。”
樑心敏道:“爲我更衣吧,別
讓母妃久等了。”
心巧應“是”,從櫃子中找出正裝來,給樑心敏換上。
匆匆趕到宮門之際,許是因着淑貴妃派人提前交代過,而樑心敏雖是錯嫁,卻也是皇上默認的兒媳,榮王殿下的側妃,尋常的搜查盤問一概免了,侍衛恭恭敬敬行了禮便趕忙放行。
馬車直驅而入,到達毓華殿時,淑貴妃正襟危坐,臉上雖瞧不出表情,樑心敏卻覺出氣氛很是壓抑。
心巧隨侍一旁,漠然低下了頭,扶着樑雪柔跪下行禮。
“兒媳參見母妃,母妃萬安!”
淑貴妃並不作答,在天兒的攙扶下起身走到樑心敏面前,甩手便是一個巴掌,打在了樑心敏的臉上。
清脆的聲響讓一旁的心巧都驚了一驚,待回過頭看到樑心敏已然腫起的臉頰,嚇得愣在了原地。
“糊塗東西!你怎的竟這般愚蠢?”淑貴妃怒極,聲色俱厲,儼然是股子怒其不爭的意味,看着樑心敏的眼神也沒了先前在榮王府時的溫婉和善,諄諄善誘,“本宮費盡心機,讓你和瑜兒生米煮成熟飯,成全了你這樁姻緣,便是要看你這般不爭氣的嗎?!”
樑心敏被那一個巴掌打糊塗了,想不明白自個兒何時得罪了淑貴妃,惹得她生了這樣大的怒氣。念起自己從小到大,一直都是父親母親的掌中寶,府中人人尊敬逢迎,便是在府外,尚書府嫡出大小姐的名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又哪裡受過這等委屈?
但她心中雖有不甘,面上卻仍是謙恭的問道:“母妃請恕罪!只是心敏不知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惹得母妃這般生氣,還望母妃名言,讓心敏好生反省思量,不會再犯。”
她句句謙卑恭敬,淑貴妃的火氣忽的有些發不起來。
方纔那巴掌可說是下意識便出了手,等聽到聲音反應過來,樑心敏捂着臉頰詫異的看着她,某種卻隱隱帶了些怒火,讓淑貴妃心中更氣。
母親教訓媳婦,本是理所
應當,但樑心敏竟敢有着那般眼神,分明是不服,她怎能不氣?
可轉念一想,淑貴妃又忽的想起樑心敏的身份來,那眼神的由來,便也不難解釋。
淑貴妃不動聲色的轉過身,在天兒的攙扶下往自個兒方纔的位置走過去坐下,看着眼前的樑心敏,冷冷道:“既是不知何處惹了本宮怒火,便更加小心謹慎着些,管好自己的事情便罷,不要到處亂cha手了。”
聽到此處,樑心敏心中沉了一沉,明白過來所爲何事,暗怪自個兒太過大意了,今日竟無半點防範之心。
不過既是被發現了,她索性也不再隱瞞,直言道:“兒媳也只是想爲母妃和殿下分憂罷了,到底出嫁從夫,眼下定遠侯府,鎮國府,尚書府勢力都已支持殿下,只剩宜安侯。若是他能反戈,皇后勢力徹底瓦解,素來不得皇上歡心的太子必然被廢,母妃和殿下也可安枕無憂了。”
“你糊塗!”淑貴妃厲喝,“你真以爲局勢便如你以爲的這般嗎?頭上頂着爲妹妹的‘柔妃’封號,心中又急又氣,便找個由頭,自詡是爲了本宮和瑜兒,便可人不知鬼不覺了嗎?”
被戳中心事,樑心敏倒也不驚訝,只是低下了頭,算是默認。
“莫以爲皇上真的不曾追究。”淑貴妃繼續說了下去,樑心敏卻又是一愣,不解的擡起頭,以詢問的目光看着淑貴妃。
“第二日下朝,皇上便已經來了毓華殿,對本宮諸多警告。”淑貴妃解釋道,“眼下,雖看起來皇后一脈勢單力孤,但皇上的心思,誰又真正猜得準呢?幾家實力比起你們出嫁之前更爲微妙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一個不小心便會萬劫不復,便連本宮都不敢輕舉妄動。但今個兒本宮派去盯着榮王府的人告知你竟私自接觸王太夫人還說了那樣一番話,設計宜安侯和樑雪柔事小,一個不小心傳到旁人耳中,整個榮王府乃至本宮都要盡數遭殃!你從前也是聰慧的很,怎的連此等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