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他那一曲那般激亢,卻也不似樑雪柔那曲沉靜內斂,取之兩者之間,自成一曲。
時至高亢激昂之處,幾人忽然聽到哪裡傳來一陣陣的笑聲和尖叫聲,慕容瑜不禁稍稍留了心思。一心二用之下,曲子也錯了幾處,但那笑聲和尖叫,卻分明是伴隨着他的琴聲而變化的。
琴音忽停,衆人疑慮,便尋了過去,樑心敏想要阻攔卻已是不及,緊張的跟在幾人身後,向着樑雪柔關押的暗屋而去。
門內傳出一陣陣刺耳笑聲,如同瘋癲之人一般,樑韓宇和樑心敏深知此刻掩飾已是無用,不禁急切起來。思量着秘密必然會被發現,樑韓宇偷偷向樑心敏打個顏色,便溜了出去,趕去報信。
此事非同尋常,尤其是兩人對樑雪柔又有着非同一般的欣賞,絕非三言兩語可以遮掩。爲今之計,也只有樑青山親自出面,從中幹旋了。
慕容瑜命人打開門,一邊的守衛自是不允,站在一旁畏畏縮縮道:“沒有老爺的命令,奴才不敢……”
“打開!”慕容瑜厲聲道。
守衛的家丁仍是搖頭,卻也明白眼前人的身份,不敢再出言反對,礙着命令又不能離開,只得站在門前,用身子拼命擋住了。
安墨焱輕輕扯扯慕容瑜衣角道:“二皇子……裡面的人,怕是中了蠱……琴音便是CAO控,這般淒厲瘋癲的笑聲和尖叫,絕非常人會有。”
聽聞此言,慕容瑜自是更爲憂心。思量着方纔樑韓宇和樑心敏掩飾的模樣,以及樑青山神色之中的不自在,隱隱發覺事情怕是和樑雪柔有關。
慕容瑜更是深知,早些年,還是安墨焱的大哥在做宜安侯的時候,他這個不被重視的庶子便喜歡四處遊歷,見識頗多。再加上他本人興趣廣泛,對於毒和蠱等也有一番研究。現下的判斷,當是不會有錯,心中急切至於,直接拿出身份壓制道:“看來你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
王臣。我是二皇子,天子之子,我的命令,難道還不及尚書大人麼?!”
安墨焱心念電轉,忽然翹起了嘴角,卻半點沒有笑的意思,淡然道:“二皇子搬出身份,豈非讓他們這些下人難做了?到底,尚書大人是他們的主子,想在尚書府做事,自是該當對主子忠貞不二的,二皇子如此強人所難,怕是不妥呢。”
此言不啻於在燃燒的火上澆了油,慕容瑜心中更怒,他雖待人親和,卻並非不懂得自個兒身份。此刻不禁上前兩步,狠厲道:“你儘管站在這裡阻止,若是安公子所言無誤,尚書府真的有人中了蠱,而你卻耽擱我們查探,只怕追究下來,尚書大人也難逃罪責,你倒是思量一番,究竟該當如何!!”
樑心敏見局勢如此,二人定是要查探一番的,索性拖了這般時間,想來樑韓宇已然帶着父親母親往這邊趕來了,得罪了二人更是不好,便上前一步,吩咐道:“你開門吧,此番並非你能阻止,若是父親怪罪,我定會爲你說話。”
安墨焱暗中瞥一眼樑心敏,不禁稍稍驚訝。這般嚴峻的情勢之下,她竟還能語帶雙關的連他二人都威脅在內了。倒像是在有意闖門,不將尚書府放在眼裡之感。
慕容瑜也明白,然而此刻心急,思量着自個兒總歸身份非常,想來也不會如何。心中掛念萬分,自是懶得計較,盯着家丁開鎖的動作不言。
一進門,便看到樑雪柔頭髮散亂的坐在地上,手指在地上狠厲的挖着,泥土碎屑將她的手指劃破,血跡深入泥土中,將雙手整個染上血色,嘴中還唸唸有詞,駭人的很。
慕容瑜驚訝的看着,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安墨焱喃喃道:“看來,真的是中了蠱了。”
消失的神智稍稍恢復些許,慕容瑜擡腳走上前,安墨焱纔跟着往前走。
忽然間,樑雪柔仿似剛剛發現來人一般,駭然擡頭,眼睛無神的瞅着慕容瑜,然後飛飛撲上前,眼看便要用指甲劃傷慕容
瑜之際,安墨焱卻從旁邊閃了出來,伸出兩指,點了樑雪柔的穴道。
樑雪柔頓時失了力氣,腳下一頓,急欲倒地之際,被反應過來的慕容瑜伸手接住,抱在懷裡。
樑心敏的神色瞬間一暗,卻終究並未多言。
安墨焱站在一旁不語,緊緊盯着樑雪柔毫無血色的面龐,暗暗思量。
慕容瑜抱着樑雪柔微微搖晃,喊了兩聲,仍舊不見動靜,便轉頭瞅着身後的安墨焱,問道:“你不是懂得蠱術的麼?快來看看,她究竟是怎的了。”
安墨焱卻忽然踟躕起來,淡然道:“男女授受不親,三小姐仍是未出閣,這怕是……”
“哪有那般忸怩?!”慕容瑜聲音裡滿是急切與擔憂,斥道,“你是爲了救人,自有我在這裡作證……你趕快來瞅瞅,若是她出了什麼事,那可怎麼好!”
口吻之急切,竟是安墨焱和樑心敏都從未見過的。然而此刻樑雪柔神態確然奇怪,連樑心敏都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微微發抖的站在一旁,並未阻止二人動作。
安墨焱聽了慕容瑜的話,方纔上前探脈,眼角一絲笑意卻不曾被心繫樑雪柔的其他人看到。
走上前,蹲在樑雪柔身邊,執起她的手探測半晌,微微搖頭。
慕容瑜見狀不禁急切開口,問道:“如何?”
安墨焱嘆口氣,神色之間滿是難言:“三小姐確實是中了蠱,只要聽聞CAO控的琴音,便會狂xing大發,等她清醒之時,已然不會記得發生了何事。”
慕容瑜厲聲道:“竟有人會對她下蠱?真是可惡至極!尚書府內可發生了什麼異動?她在被蠱惑的時候究竟做了什麼?!”
最後兩句質問,自是向着樑心敏。
樑心敏咬了咬脣,不答。
慕容瑜也不急於求答,轉而向着安墨焱問道:“可有法子解了這毒蠱?若是一直這般,她不知還要發生如何可怕的事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