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焱交待完戴勇之後,便朝着碧瀾園的方向走去,剛一到門口,便看到安以寧的小頭顱從裡頭探了出來,像是一隻雀躍的小燕子一樣,撲扇着翅膀,一下子撞進安墨焱的懷抱裡。
“爹爹,寧兒都盼了您多時了!”
“那是爹爹不好,走吧,寧兒!”
安墨焱剛一擡頭,就見一抹粉色撞進視野中,待看清來人的臉龐的時候,眉頭又不由得輕蹙。
“湘瑩見過侯爺!”
“你怎的會在碧瀾園?”
“今日晌午的時候,閒來無事,便來這裡跟二夫人下下棋。眼見天色漸晚,湘瑩正要回蘭桂園的時候,夫人盛情相邀便......”
“侯爺,是我讓湘瑩姑娘留下來用晚膳的。這碧瀾園裡整日瀰漫着一股藥味,難得湘瑩姑娘不嫌棄,又跟我甚是談得來,便留下來一同用膳了。”
“嗯,碧瀾園是你的園子,你做主便好。”
安墨焱便沒有多言語,也沒有多看王湘瑩一眼,牽着安以寧的手就吵着內間走去。自從崔氏的病越來越嚴重,他的確多日都不曾來碧瀾園了。而當年這門婚事也不過是因爲皇后和太夫人的意思,崔氏雖然也是大家閨秀,但安墨焱對於她也沒有多大感覺。
唯一感到欣慰的便是安以寧的出生,給安墨焱充滿心計和權謀的生活增添了一絲光彩。所以,他纔給他取名爲“以寧”,意爲“得以安寧”,過自己所屬意的生活。
席間,崔氏總是有意無意地把話題引到王湘瑩的身上,她大概不知道自己本就不善權謀,安墨焱從幾次的碰巧遇見到每當觸及他的眼神的時候,崔氏流露出來的不自然,再到王湘瑩的刻意打扮,便也知曉這頓飯的真正意義何在。
安墨焱也清楚朝中的變故必然也瞞不過崔氏,但是,他疑惑的是,向來安穩的她一下子哪來這麼多細膩的心思?
帶着目的的宴席總歸讓人有些不悅,安墨焱隨意動了幾筷子,便站起身來。
“我還有些要務要去處理,你們慢慢用吧!以寧,爹爹先去忙了,過兩天再來看你,乖!”
安以寧雖然不捨,但是,在崔氏的暗示之下,也沒有強留安墨焱。
他前腳剛邁出碧瀾園,後腳晨露便進來稟報,
“回夫人,侯爺的確是去了淑香園!”
崔氏盡顯落寞之色,眼神看向坐在一旁的王湘瑩,神色之間,也不由得暗淡下來,她便緩緩開口道。
“讓湘瑩妹妹看笑話了,本來還想留你下來跟侯爺一起熱鬧熱鬧,卻是讓你瞧見我這個正經的二夫人卻不如一個平妻的一聲召喚,侯爺的心思都在柔夫人的身上啊!不過,也怨不得別人,怨只怨我這個身子不爭氣啊!”
說着,崔氏一行熱淚便落了下來,這番話雖是故意說給王湘瑩聽的。其中,卻不乏心中的委屈,五分假意,五分真情罷了。
“二夫人說的這是哪裡話?怎麼說,您也是嫡出的大家閨秀,豈是她一個庶出的三小姐可以比擬的?姐姐莫要折了自己的身份,平白傷了自己的身子。”
“湘瑩妹妹說的是,如果柔夫人有你這般跟我投緣的話,我這心裡也要好受些,畢竟都是伺候在侯爺身邊的人。總有一天,我也是要走的人,但凡誰能給侯爺添個小少爺,這宜安侯府還不是她的?只是,這柔夫人......”
“夫人多慮了,還是顧及着自己的身子要緊,那些個勞神的事情就讓她們去想吧!”
王湘瑩說着便扶着崔氏走向了牀榻,腦海中卻因爲她的這席話起着波瀾。
“湘瑩妹妹,你瞧,我光顧着自己的感受,這都把你綁在碧瀾園一天了。再不放你回去啊,估計一會兒姨娘就要來質問我了。”
“二夫人說的是,時候的確不早了,您也要早點休息,我便回姑母那邊去了,改日再來看您。”
“凝雲,快送送湘瑩小姐,還有那段上好的料子,也一併帶上。我這個病癆的身子,也用不上那麼鮮豔的顏色。”
西月捧着那段料子亦步亦趨地跟在王湘瑩的後面,“小姐,你說這二夫人爲何對您這麼好啊?還送了這麼上好的料子?”
“那就賞給你好了!她的東西我還不敢用呢,怕是着了晦氣。”
“那倒是,看那個病歪歪的樣子,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西月的話音剛落,“啪”的一聲,一個巴掌就落在了自己的臉上。
“你個死丫頭,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也敢亂說話,大事就是壞在你們這些沉不住氣的奴才手上的!”
“小姐贖罪,西月再也不敢了,求您高擡貴手!”
“我告訴你,西月,要想留在這宜安侯府裡,以後,你就得給我多聽少說,見人就笑!”
“奴婢記下了!”
剛纔的這一幕恰好被從淑香園那裡出來的戴勇全部看在眼裡,他便沒有多做逗留,而是直接朝着墨坤堂的方向走去。
“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稟侯爺,今日晌午的時候,的確有人潛入了淑香園,而且還不小心傷了柔夫人。”
“哦?到底是誰這麼大的本事,出入我宜安侯府如入無人之地啊?”
“回侯爺,是樑家二小姐,因爲柔夫人好靜,淑香園那邊的守衛少了些,自然也給了別人可乘之機。”
“怪不得來的時候,帶着一身的醋味了。想來她傷的也不重了,今日穿着那件衣裳,估計是傷在脖子上了吧?”
“侯爺所說不假。”
“嗯,既然柔夫人不想我知道此事,便是沒有對外人多說,那你又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打聽的如此詳細的?”
“其實,並非屬下打聽的,而是柔夫人身邊的宛娘告訴屬下的。”
“嗯,那倒是個有心思的人,有她在雪柔的身邊,我也放心些。這件事情,就權當我不知道。另外,待我走了之後,你便調些暗衛過來,小心守護着宜安侯府,尤其是淑香園,更是要加派人手。”
“屬下明日就去辦,只是,侯爺如此篤定皇上一定會派您南下?”
“是啊,皇上的心思一直讓人猜不透,外人都道是太子的倒臺是皇上有意要立榮王爲儲了。可是,我卻總覺得皇上的真意似乎也不在榮王,似乎在等待一個人的出現,一個他真正屬意的人。”
“可是,放眼啓都的幾位皇子,能夠堪擔此大任的,又深得皇上的信賴的,除了榮王又有誰呢?”
“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此次南下,也不知是禍是福。對了,上次讓你調查的馬匹事情進行的如何了?”
“屬下正要向你彙報此事,經過我們這幾個月的打探,終於查到這些人是歸屬於定遠侯府的!”
“此事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聲張,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