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聚攏人心

在緊張的氣氛中,洪天很快鎮定了下來,因爲外面的民衆雖然將隊伍堵塞住了,但是並沒有對他們發動攻擊。

“不要亂來,聽聽他們想怎樣。”洪天回過神來後,第一時間阻止了要驅趕民衆侍衛,讓他們擋住民衆即可。

很快,洪天、洪仁玕和李秀成三人就從那些民衆雜亂的叫喊中,聽出了個所以然來。

他們竟然大多都是乞求糧食的,什麼父親、妻子,兒女等等餓得受不了,也有病了沒藥沒錢醫治的,甚至有洪天爲民請命的,亂七八糟的,林林總總的都有。

洪仁玕和李秀成眉頭大皺,天京城原本的各種治安還算好的,天國國都,小天堂啊!各種大人物都在此處,他們怎麼可能讓它混亂一片。

但是在清軍圍城這麼久後,加上一些滿清細作從中挑撥,再好的治安也被弄得亂七八糟。

可之前在天國大軍的壓制下,像這樣圍堵天王道路的事情從未發生過,就算洪秀全駕崩,人心浮動,民衆也不會輕易做出這類找死的事情來。

不用說,定是剛纔王詡兄弟攔路,在王詡三言兩語下,竟然求得新天王開恩讓他們進入天王府中醫治,刺激到了他們,以爲這是一個良機。

進入天王府那是天京城百姓都夢寐以求的事情,和上帝后裔親近,見到天王聖顏,爲天國效忠,不是他們目的,只是因爲天王府中就算再缺糧,也總有些存糧的,住在天王府中還怕沒飯吃!

飯沒有,稀粥總有吧!

餓的頭昏眼花的民衆,在飢餓的驅使下,紛紛仿效起王詡兄弟來,一個個勢不可抵擋,攔也攔不住。

當然,其中是否有清軍奸細在其中挑撥,就不得而知了。

好了,弄清楚這些後,洪仁玕和李秀成都犯愁起來,城中的情況如何他們會不知道,連天王都因爲鼓勵吃“甜露”,中毒病死了,他們能有什麼辦法。

“將他們驅散吧!都是天國臣民,我們不能爲他們做什麼,但總不能苛刻對待。”洪仁玕道。

這個提出《資政新篇》的傢伙,就是個理想主義者,心腸軟得很,對於這些攔路的饑民不但不怪罪,還擔心洪天會因此發怒,爲難這些饑民。

“沒錯!城中人心動盪,不宜多生事端,此事就這樣算了。”李秀成也道,而且神色略顯不安,他真擔心洪天會對這些人不利,讓天京百姓寒心,那樣天京城恐怕真的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洪仁玕和李秀成如此擔憂,其實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爲洪秀全就是那樣一個人,暴虐之極,如果是他遇到這樣的事情,恐怕早就暴怒起來,下令將這些“暴民”拉下去,斬首示衆了。

不過,現在的天王不是洪秀全,而是洪天,他和洪秀全可是截然不同的人。

此時他一點都不憤怒,反而興奮喜悅到極點,整個人都彷彿打了雞血一樣,熱血沸騰,他心想自己正打個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了,難道是天助我也!

“什麼算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這樣算了!”洪天幾乎想也不想就大聲喝道,可能是太過興奮的緣故,雙眼都佈滿了血絲。

洪仁玕和李秀成見到此景,都心中暗道:糟了!這新天王和舊天王當真是兩父子,竟然都是這樣性情。

他們都以爲洪天發怒了,而且不單是他們,攔路的饑民,和那些侍衛都這樣認爲。

洪仁玕和李秀成兩人心中不斷的轉動計策,想着如何平熄洪天的怒火,化解這次危機。

而饑民則一臉的驚慌失措,擔心新天王的怒火降臨,那時可能不是直接被處決那麼簡單,誅九族都有可能。

那些侍衛,則一臉的猙獰面目,天王發怒了,他們這些親隨當然要表現一番,某些人甚至已經向那些饑民逼近,只要天王下令,他們就會立刻動手,讓這些無知愚昧的刁民明白,什麼叫天威不可測!

值得一提的是,在天王勞軍隊伍前方,王詡兄弟還沒走,他們看着這一幕十分沉靜,彷彿事情與他們無關一樣。

洪天見到那些侍衛的舉動,心中大急起來,喝道:“你們想怎樣,還不停下來!”然後策馬衝到前面,將侍衛和饑民隔開。

“你們這是鬧哪出,全部給朕起來。”洪天對着饑民喊道。

“天王恕罪!天王恕罪……”那些饑民剛纔被侍衛們的兇惡勁嚇了一大跳,現在還心驚膽戰的。

“你們何罪之有啊!”洪天一臉威嚴的道。

“我們衝撞聖駕,罪該萬死,求天王開恩。”饑民中有個老人還算鎮定,微顫顫的道。

“你們爲何要攔住朕的道路?”洪天問道。

“我們……我們太餓了。”有一個孩童道。

洪天一臉的驚愕,道:“什麼?你們可是朕的天國臣民?”

“正是!正是!”饑民們嘶喊道,只是因爲飢餓過度的緣故,喊聲顯得有氣無力,十分微弱。

洪天一臉悲天憫人道:“朕的臣民,竟然淪落至如此地步!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你們被逼無奈,攔阻朕的去路,那有何罪之有?”

他說到這裡,深吸一口氣,眼中莫名流出淚水來,道:“有罪的不是你們,是朕!朕身爲一國之君,竟然讓你們過上這樣的苦日子!一切都是朕的錯。”

衆人聽到洪天的話,所有人都驚呆了,洪仁玕、李秀成、王氏兄弟,以及那些饑民和侍衛,都不禁驚愕萬分。

原本還以爲洪天要發怒,瞬間就要血濺五步,想不到突然一個急轉,洪天不但言稱眼前的饑民無罪,還一臉眼淚鼻涕的,將所有罪責都攬在身上。

衆人心中都發酸,齊想道:就算真的有錯,也是舊天王洪秀全的錯,你纔剛剛繼位,還是個無知少年。

仁君啊!

這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不是沒有人懷疑洪天,皆因洪天年紀太少了,顯得相當稚嫩,似乎一個懵懂少年,而且看上去太過真誠了,根本讓人不忍懷疑。

懷疑一個如此純潔的仁君,有這種想法就是一種罪惡!

洪天對此絲毫不理會,整個人彷彿入戲了一般,忘情所以,在衆人驚愕中,翻身下馬,上前攙扶饑民,道:“諸位請起!諸位請起……”

而且他還向着周圍的侍衛喝道:“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扶他們起來!”

一衆侍衛才如夢初醒,開始攙扶起饑民來,而洪仁玕和李秀成則更早的衝上前去,除了和洪天攙扶饑民外,還負責保護洪天。

饑民被洪天的舉動,感動得一塌糊塗,洪仁玕、李秀成和衆侍衛,也深感跟隨了仁君,心中暗暗歡喜。

洪天也是心中歡愉,覺得自己這次表演十分出色,天京城的氛圍應該會有所好轉。

而就在洪天覺得自己要加多兩錢肉緊,讓這場這場表演更加豐滿一些的時候,饑民中有數人驀然撲出,分別向着李秀成、洪仁玕和洪天衝去,亮晃晃的匕首光芒,讓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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