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應墨隱冷寒的氣勢所懾,那幾人先是一愣,隨即便覺得事情不太妙。由於對即將而來的危險的敏銳觸感,他們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竟不約而同閃身後退,想要就此離開。
見狀,應墨隱冷哼一聲,眸底利光大盛。哪會就這麼讓他們離開,他冷冷看着幾人紛紛躍身而出,突然,長臂一揮祧。
由月色映照的冷劍投射出犀利的光芒,就像是一道口令,將這本就冷清的廣場照的更是陰寒。四周暗處突然冒出無數灰衣暗衛,就見他們整齊劃一飛身上前,擋住了那些刺客的去路。
“留活口。”簡單三個字,應墨隱說完,轉過身看着面前的古顏夕。
被他這樣盯着難免有些心虛,古顏夕張了張嘴正要解釋,頭上便捱了狠狠一巴掌。
“你竟敢以身犯險。”強壓着怒氣,應墨隱眯眼,“而且還沒告訴我竟做了這樣的準備!琺”
自知理虧,古顏夕垂着頭,一副很慫的樣子。伸手拽住應墨隱的袖子,她一邊晃一邊小聲道:“這麼多人呢,你給我點面子好不啊……”
話音剛落,頭上就又捱了一巴掌。
“面子有你性命重要嗎?”簡直要被氣笑了,應墨隱任由她搖着胳膊,皺眉道,“你明知今晚有埋伏,也知我早就做了準備。那個孩子爲何不偏不倚落在你面前,我不信你沒有想過。”
眼見古顏夕頭垂得更低,應墨隱深吸口氣:“阿夕,有時候我真想挖開你的頭,看看你腦袋裡面到底在想什麼。”
雖然是個玩笑話,但是古顏夕深深感覺到一股冷氣從腳底冒上來。撇着嘴依舊晃着應墨隱的胳膊,她低聲道:“人家只是一時心軟嘛,萬一那真是個小孩子呢,救了他也沒什麼損失嘛。”
“當真?”自然是不信,應墨隱眼微眯,眉峰挑了挑。
所以說找夫君絕對不能找太聰明的,真真是一點臺階都不給。無奈地嘆了聲,古顏夕急忙把頭埋進應墨隱懷裡,用很微弱的聲音道:“只是覺得……他的眼睛很像我認識的那個人。”
心中一滯,應墨隱沒有說話,然而欲要貼上古顏夕後背的手,就這樣慢慢放了下來。
說不出心裡什麼滋味,早知古顏夕對那個人並不像對自己一樣的感情,但見她這麼在意的樣子,還是覺得不爽。
那傢伙到底有什麼好啊……
“咳咳,王爺,人都抓回來了。”
流若很不合時宜的出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他已經做過很多次了。只不過平時總要招來應墨隱一頓胖揍的話,這一次卻只見他冷靜地將古顏夕推開,然後轉身走向自己。
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流若就聽應墨隱道:“情況如何?”
“總共十人,加上王妃剛纔丟掉的那個,死了三個,兩個自盡,現下就只有五人了。”
點頭不語,應墨隱擡眸掃了眼被暗衛控制住仍在掙扎的五人,眼底流過一絲冷意。吩咐流若先帶人將在場的百姓疏散,他就那樣站在原地等了很久,既沒有回頭看古顏夕,也沒有擡頭說下一步動作。
古顏夕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內心無比愧疚不知該怎麼解釋。明明可以胡謅一個理由矇混過關,可她不想再欺騙他更多。真相往往是最傷人心的,應墨隱雖然不說,表現的卻像是被傷透了心。
兩個人一前一後站着,直到繁華街的百姓全被疏散,空曠的街道竟讓人生出幾分落寞之感。這時就見應墨隱走到那幾名刺客跟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少頃,他手中長劍翻轉,眨眼間便見那幾人紛紛掉了面罩。
而與此同時掉下的,還有他們的衣服跟……褲子。
古顏夕看着這一幕不由撇了撇嘴,這惡趣味當真是極好,只不過這麼大庭廣衆之下不怕被人當做變態嗎?
“轉過去。”雖然沒有回頭,但應墨隱很明顯在提醒她。
見他還願意跟自己說話,古顏夕不由鬆了口氣。順着應墨隱的意思轉過身,就聽他長劍再度揮過,這一次估計是裡衣跟內褲掉了下來。
一月中旬的天氣極冷,像她這般穿着厚重外衫都有些頂不住,更別說那幾個被剝的金光的男子。周圍靜的幾乎能聽到他們牙齒打顫的聲音,接着應墨隱道:“說吧,是誰派你們來的?”
良久,沒有迴應。
應墨隱並不着急,反而有些讚賞地挑了挑眉。他抽出身旁暗
衛的劍,看都沒看,就往其中一人身上刺去。“噗嗤”一聲,刀沒入血肉的鈍聲讓其餘幾人聽着不自覺低了頭去,只覺得下盤一緊。
應墨隱面含淡笑,聲音很輕,卻滿懷戾氣道:“不說嗎?”
“你……別白費心思了!”被捅的刺客狠狠說道。
“嘖嘖。”應墨隱咂舌,晃了晃手中長劍,“是不是以爲本王只會在你身上開窟窿?”
話音落下,應墨隱手臂再度一揮。“噗嗤”一聲重新響起,就聽那男子竟然痛苦地發出了聲。他一起的同夥大着膽子側目看了眼,瞬時倒吸一口冷氣,腿也不自覺發軟。
應墨隱這第二劍壓根沒換地方,依舊還是捅在了剛纔的傷口處。由於他力度跟角度拿捏的很好,儘管接連捅了兩劍,卻沒見太多鮮血溢出。那男子之所以痛呼出聲,並非因爲這一劍的位置,而是因爲傷口原本凍住了,卻再一次被應墨隱強力撕開。
這種血肉摩擦的痛感,沒有人能忍受得住。
“你可以不說,本王不逼你。但這窟窿一個捅穿了可以捅第二個、第三個,直到你全身上下都是洞。你若忍得了,本王敬你是條漢子,可這有什麼意義呢,你只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可錢再重要,也沒有命重要吧?”
應墨隱的話像是一記重拳砸在了那個刺客的心上,他低着頭渾身顫抖,良久卻用微弱的聲音道:“你、你不必浪費口舌,就算是死我也……”
“好,既然這麼有職業道德,那本王放過你。不過其他人嘛……恐怕就沒這麼好命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提着劍往其他四人的方向走。待到站定準備再一次動手的時候,他冷然一笑:“聽說舒澤堂早就明令禁止堂下弟子私自結交官宦皇權,若是違規,一家老小必死無疑。你說如果你們堂主知道了你們今日在這兒的所作所爲,會怎麼處置你們跟你們的家人呢?"
深夜,整個洛陽城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雖是大年夜,但因爲中央廣場發生的***亂,每個人都心有餘悸,只願早早入睡,忘掉那讓人驚恐的一幕幕。
空曠的街道上堆積着炮竹燃燒後的殘渣,冷風拂過,帶出幾分蕭瑟。仍舊頑強燃燒在家家戶戶門前的紅燈籠將街道照射得猶如鬼城一般,就在這樣的氣氛中,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街尾,緩步向前走着。
四周的野貓因爲他的出現,叫聲變得犀利,而來人冷眸一掃,便聽那野貓尖叫一聲,飛竄而去。
“畜生。”來人冷哼一聲,表情不屑道。
就這樣走了一柱香的功夫,來人終於停下了步子。擡頭看着頭頂上的牌匾,在月色的籠罩下似真似幻,他面露嘲諷,擡腿上了階梯。並未有人應門,他自覺地伸手將門推開,聽着那“吱嘎”難聽的聲響,微微蹙眉。
然而當他的目光上移投射進入宅子內,看到內裡那明晃晃的火把跟黑壓壓的人羣,瞳孔在一瞬間收縮,尚未來得及收回的手也逐漸握緊成拳。
“趙二公子,本王等你很久了。”應墨隱看着門外的趙銘清,淡淡開口。
趙銘清有一瞬間的愣怔,但是很快他就冷笑起來:“應候王大年夜不在家過年跑來趙府,這年拜的似乎也太早了吧?”
“趙二公子行蹤詭異,本王總得等着纔是。”輕描淡寫開口,應墨隱擡眉,“來人,請二公子隨本王走一趟!”
“慢!”聞言心中一緊,趙銘清臉色立刻難看起來。掃了眼準備扣押自己的暗衛,他揚眉,冷道,“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二公子自己不會看嗎?”回答他的是古顏夕,她雙臂環胸,甚是無聊地靠在一旁的門柱上,“良辰,美景,卻奈何不了天。”
趙銘清臉色越發難看,冷笑道:“王妃不必故弄玄虛,我自認爲沒做過什麼虧心事,何以勞駕你們親自上門提人?”
似乎早知道他會這麼說,應墨隱鄙夷一笑,伸手從流若手中拿下一封明黃色的口諭。
“你要的東西。”他說着,晃了晃,“還是新鮮的。”
這是在從那幾名刺客口中套出趙銘清的名字以後,應墨隱專門派人快馬加鞭入宮稟報的。早知容湛可能會置之不理,於是派去的人專門選在白昭然也在的時候將摺子呈了上去。最近白家對趙家打壓的厲害,此刻出了這種事,他們自然會不遺餘力地踩上一腳。
趙銘清不傻,明黃的色彩代表着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心
中頓時沒底起來,走上前去接過口諭看了好一會兒,才道:“很可惜啊應候王,陛下的旨意我看不太懂。”
“更何況上面說的是清點趙家的財產,而非將我扣押。”
聞言終於輕笑出聲,古顏夕搖了搖頭,神情惋惜:“二公子,你明不明白有什麼要緊,關鍵是陛下明白。”
“今夜我跟王爺在中央廣場遇了刺客,險些就出了大事。雖然我二人並未受傷,但此事差點傷及平民影響太壞,所以自然要上報給陛下知曉。”
“不過巧的是,那幾名被我們抓到的刺客,在拷問下竟然說是趙公子你出錢僱他們來的。”古顏夕說着,口中咂舌,“這種話我們自然不信,但他們既然說了,我們就要查,所以趙公子你總要配合我們吧?”
明知古顏夕是在故弄玄虛,可趙銘清卻說不出辯解的話來。舒澤堂的人是他僱的,爲的就是取面前兩人的性命。只是沒想到一向名聲在外的殺手組織竟然也在這兩人面前吃了癟,,而且還連帶着把自己也坑了進去。趙銘清這樣想着臉色鐵青,只恨老天太不長眼。
深吸口氣又緩緩吐出,他斂眸沉吟片刻,忽道:“刺客什麼的我聽不懂,既然王妃要跟王爺徹查,就去查好了,我不會配合,因爲跟我無關。”
“至於陛下口諭上說的事……趙家的財產到底有多少,王爺跟王妃心裡不清楚嗎?”
應墨隱眸底的色彩多了幾分異樣,並未回答。他揹着手緩步上前,在經過趙銘清身邊的時候,薄脣輕啓。
“本王就是太清楚了,所以纔想好好查查。”說着,他側目含笑,“趙公子,自求多福。”
說完這些,應墨隱看都不看趙銘清一眼,拉起古顏夕,就這樣帶着人離開。
事實上他們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真的把趙銘清帶走,此行的意義也不過就是探探口風罷了。
果不其然一夜過後,那幾個被抓住的刺客離奇死在了官府大牢裡。眼看京兆尹親自上門來賠罪,應墨隱卻表現淡淡,似乎根本沒放在心上。他跟古顏夕從沒想過憑這幾個人就能給趙銘清定罪,畢竟以容湛的心思來看,他是巴不得他們快點去死。
就在這件事之後,洛陽城中突然傳起了風言風語。關於趙家即將滅門的消息響徹大街小巷,搞得衆人津津樂道的同時,也有另一部分人心惶惶。每日裡都見趙家有人逃跑後又被抓回去遭到毒打,屍體如流水般地擡去亂葬崗,把好好一個年過的滿是血腥氣。
大年初二,女子回門的時候。
古顏夕謝絕了古流煙跟古流軒的邀請,只帶着凌薇和葉繁花在城中閒逛。由於那天跟應墨隱的小矛盾,這幾天他對她總是愛答不理的,讓古顏夕很是苦惱。於是一大清早連招呼都沒打就這樣逃一般地出了門,卻是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在凌薇的建議下三人最終來到了敬華樓,點了一壺梅花酒要了幾盤小菜,古顏夕手執酒杯正仰頭飲下的時候,突然一陣殺豬般地哭喊嚎叫自隔壁響起,驚得她差點被嗆死。
放下酒杯猛烈咳嗽,古顏夕一張臉漲得通紅,真是想走過去給對方一巴掌。而那哭喊的噪音自開始就沒停下來過,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有人道:“小姐你別哭了,眼下趙家落難,人人都恨不能在上面踩一腳,更何況白家的人呢?”
聽這個語氣跟內容,不是趙筱筱又是誰呢?
古顏夕這下子不咳嗽了,也不氣喘了,兩隻眼睛裡閃爍的都是興奮的光芒。她衝另外兩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沒聲息地靠近相連的牆壁處,表現得完全像是一個八婆。
“他們踩便踩,我都已經出嫁了,何必還要來尋我的晦氣?”趙筱筱哭哭啼啼道,“尤其是白茵茵,對待我還不如對待一個下人!”
緊接響起的依舊是那殺豬般的哭聲,古顏夕聽得久了,甚至覺得有些頭疼。只可惜隔壁的人兒壓根沒意識到自己什麼毛病,那般驚天地泣鬼神的聲音,幾乎恨不能把方圓幾十裡的妖魔鬼怪都招來。
“小姐,你別哭了。”良久,就聽趙筱筱身邊的丫鬟勸道。
“怎麼,我哭哭還不行嗎?”哪知趙筱筱聲音更大,很是不忿道,“往常在白家我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現在出來了我哭一下都不行嗎!”
殊不知正是自己像極了噪音的哭聲讓人無語,少頃,就聽那丫鬟道:“小姐……奴婢不是不讓您哭,只是這都出來大半天了,大少爺說要咱們從趙家帶手信回去,這你要是不去……”
“去什麼趙家!哪裡還有什麼趙家!”
誰知聽到“趙家”兩個字,趙筱筱的情緒更是激動,嗓音也越發高起來。她連哭帶喊地哀嚎道:“趙家出了那麼大的事,整個洛陽城都在等着看笑話!我現在去了,回去還不知要怎麼被他們欺負!”
“家裡面只剩趙潤清一個人,那傢伙是人嗎,明明就是魔鬼!他要是見到我,還不知道要怎麼折磨我!”仍舊對上一次的事情心有餘悸,趙筱筱補充說道。
聽着她哭訴的話語,古顏夕心念一動,計上心來。
只是對於這魔音穿耳實在太過承受無能,聽得隔壁丫鬟又在勸慰的時候,她忽然揚聲道:“趙小姐,你若不想丟人就別哭了,不然回到白家,怕是免不了一堆皮肉之苦啊!”
“誰?!誰在那兒?”
聽到聲音頓時止住了哭聲,趙筱筱驚恐地望着四周,不由渾身發抖。正在她扭着頭到處張望的時候,就見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接着走進三個女子。眼見爲首的正是古顏夕,趙筱筱面露驚訝,幾乎忘了自己的眼淚鼻子還掛在臉上。
“你、你怎麼會……”自打上次以後見到古顏夕後就再也沒了底氣,趙筱筱往後縮了縮,吸着鼻子問道。
古顏夕沒有回答,含笑走上前去坐了下來。她單手托腮盯着趙筱筱看了很久,直到對方驚恐地摸着臉頰以爲長了什麼東西時,才似笑非笑道:“真難看。”
三個字,讓趙筱筱如遭雷擊。
怔怔望着古顏夕許久,待到反應過來時,趙筱筱早已無地自容。她低着頭,頗有些氣惱道:“平南王妃如果是來笑話我的,現在可以走了吧?”
哪知說完這話古顏夕臉上笑意更濃,接着就道:“我若是真要笑話你,剛纔就不會提醒你了。這裡是敬華樓,洛陽城大大小小的官家貴族都長聚在此,你剛纔那些話說得如此大聲,難保不會有人傳給白家。真到了那時,你覺得你會比現在好看還是難看?”
聞言不由緊張地攥緊了帕子,若非造成自己這副局面正是古顏夕本人,趙筱筱幾乎快要含淚握住她的手了。
氣氛頓時冷下來,古顏夕不再說話只把玩着桌上的杯蓋。趙筱筱不時擡起頭瞄她一眼,見她一有動作就趕緊收回目光,要不是情景不同,她的所作所爲倒像極了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一般。
“剛纔你說白程要你回趙家再帶手信回去,你打算就這麼坐着?”良久,古顏夕斜着眼問道。
一提起趙家,趙筱筱的情緒就很是激動。明明知道在古顏夕面前不能如此表現,卻還是忍不住道:“我不會回去的,趙家現在這個情況,與其回去被嘲笑,還不如留在白家被欺負!”
聞言不由心中鄙夷,古顏夕不知趙漢明如果尚在人世聽到這句話會作何感想。
並不打算替趙漢明說話,她斂眸輕笑一聲,仿若無意般道:“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白家的人會一直欺負虐待你?”
趙筱筱呆呆看着古顏夕,很久才聲音微弱道:“因爲……我是趙家的人?”
“是啊,因爲你是趙家的人,所以不管你做什麼怎麼做都會被嫌棄。”古顏夕淡淡說着,微挑眉,“除非……”
“除非怎樣?”完全不知自己已經被古顏夕蠱惑,趙筱筱直勾勾盯着她,頗有些急切道,“只要能讓我不再受欺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這魚兒上鉤的速度完全出乎古顏夕意料,她睨了趙筱筱一眼,聲音飄忽:“趙小姐,什麼都做可以做這種話,是不能隨便亂說的。”
“如果我要你去死,你也會去嗎?畢竟死可是能一了百了,自然也就不必擔心再有人欺負你了。”
整個人往後一縮,趙筱筱被古顏夕陰測測的表情震住:“你……你……”
“趙小姐意下如何呢?”毫不收斂,古顏夕打趣問道。
急忙站起身來,趙筱筱覺得再待下去自己只怕是要窒息。顫抖着身子就這樣往門外走,只可惜手還沒搭上門框,就被凌薇擋住了去路。
“趙小姐,其實你應該明白,只要你是趙家人一天,白家就不會給你好臉色。反之,如果你能證明你對趙家並無可戀且一心向着白家,想必你以後的日子會很不錯。”
古顏夕的聲音很輕,卻猶如一塊重石砸在了趙筱筱的心上,讓她原本凌亂的思緒一點點清晰,最後佔據了整個大腦跟心臟
。她轉過身呆呆望着古顏夕,明明她那麼憎恨她,恨不得她去死,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你說吧,我要怎麼做?”
看着面前已然從內裡變了的女子,古顏夕眉眼含笑,卻斂眸遮擋住眸底那一抹嘲色。
太陽西下,月色明晰。當朦朧月影將洛陽城帶入一片沉寂中時,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瘦小的身影,一身黑衣,正飛身躍上房頂快速穿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