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府的事只有曹氏跟古如玉知道得最清楚,她們一定會在事發後告訴趙家。白盈盈只知古流煙身體抱恙卻不會知道自己此行是爲古流煙的病而來,她會佈局留下自己,一定是荷妃跟她說了什麼。
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白盈盈臨陣反悔,反倒把趙家推入絕境。
難怪,難怪昨晚白盈盈跟荷妃都表現得那般異常攖。
“她們人呢?”過了一會兒,古顏夕開口問道。
“趙筱筱已經被送走,荷妃倒是還在寺裡,只是身子不舒服,所以沒有露面。”白落珂老實說道償。
古顏夕擡眸看着白落珂,腦中快速運轉。忽而她狡黠一笑,伸手攬住白落珂的肩膀拉近了二人距離。她附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見白落珂雙目圓睜,這才笑着退回去。
“二小姐,機會只有一次,看你會不會把握了。”邪邪一笑,古顏夕揮手離開了前殿。
回到臥房見應墨隱已經起身,二人相視無言只彼此一笑,知道今夜又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索性白天不再有人過來打擾,就這樣百無聊賴地等到子時,古顏夕二人才摸黑前往東北端的荷花池。
儘管元勃早已經警告過她,可爲了古流煙,這一趟她必須要去。輕鬆通過僧人們的禪房和飯堂,古顏夕正要經過元森的禪房時,卻意外發現屋中燈火通明。似是有人影正站在門外盯梢,古顏夕心念一動停步轉身,待到趴在屋頂上看清以後,臉上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站在門外的——是白盈盈的貼身宮女。
應墨隱在見她停下後也跟了過來,自然也看到了門外的身影。他眉宇間輕輕皺了皺,卻不好就這樣把古顏夕拉走。二人小心貼上房頂扒開一塊縫隙,只見昏黃的燭火下,白盈盈坐着,元森靜站一旁,氣氛卻有些古怪。
底下的人不說話,古顏夕也不好就這樣放棄。也不知趴了有多久,直到她困得打了個哈欠,才聽白盈盈幽幽道:“你就是這麼幫我忙的?”
心念一動,古顏夕目光移向元森。就見白日鎮靜的得道高僧此刻竟有些慌亂,他快速念着佛珠,卻是閉口不言。
見狀白盈盈卻輕笑出聲,她忽然起身按住元森慌亂的動作,語調和婉:“元森你答應過的,會永遠幫我。”
元森慌亂地想要後退,可白盈盈緊緊攥着他的胳膊,讓他無力逃脫。許久才放棄掙扎,元森嘆了聲,看着白盈盈的目光帶着幾分迷茫:“永遠……是多久?”
“這要問你自己了。你總不會忘了三年前對我的承諾吧?”就見白盈盈笑得坦蕩,鬆開手重新坐下。彷彿對元森十分有把握,她拿出帕子一邊擦着手,一邊道。
看着白盈盈的動作,聽着她明明帶着威脅的話,元森彷彿很痛苦地低下頭,壓低了聲音道:“我、我不是一直在幫你嗎,你爲何要這般逼我!”
白盈盈擦手的動作停了停,隨即擡頭。從古顏夕的方向看去就見她臉上的和婉一掃而光,只留下陰冷跟幾分厭惡:“我逼你?元森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你做的那些事,哪一件是我逼了你去做的?”
元森張了張嘴,竟不知如何回答。
見此,白盈盈笑得更冷。她收起帕子重新恢復和婉看着元森,良久道:“你助我一臂之力,我保你方丈之位,這是你當初與白家的協議,你總不會忘了吧?這些年你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爲了你……”
“你明知不是這樣!”元森終於爆發,擡起頭怒視白盈盈。在看到白盈盈眼中錯愕時,他忽然對自己剛纔的大聲而有些抱歉。而上方的古顏夕此刻也不自覺側目與應墨隱對視,二人都不是傻子,單從這局面來看,元森對白盈盈……
“娘娘,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但爲什麼非要我去殺了元勃?”靜默良久,元森痛苦問道。
聽着這個爆炸性的對話,古顏夕只覺得萬分詫異。可還不等她消化完,就聽白盈盈冷然一笑:“因爲他不聽話,因爲他壞了本宮的好事,因爲他幫了那個賤人!”
三個因爲,道出了白盈盈此刻內心的憤恨。
聽到這兒,古顏夕反倒不奇怪了。這的確是白盈盈能做出來的事,又是一貫讓別人去當炮灰的小人舉動。不過古顏夕眼下倒是好奇元森會如何回答,畢竟是同門師兄弟,難道真得會爲了一個女人而連底線都不要?
“好……我答應你……”過了很久,雖然說得十分困難,可元森卻再一次說出讓古顏夕震驚的話。
幾乎難以抑制內心震撼,這下倒是讓古顏夕不小心弄出幾分響動。還沒等她回神應墨隱早已攬着她的腰身將她帶離屋頂,而耳邊聽到的最後一句,則是元森似是而非的詢問:“這麼多年,你難道還要爲了……”
爲了……爲了什麼?
話雖然沒有聽完,可古顏夕心裡卻隱約有了答案。
他們口中的人……或許正是她身邊的這個人。
不由側目看着身邊男子俊逸的側臉,冷風清徐,將他髮絲揚起。月色朦朧,將他整個人籠罩於光中,是那般叫人心動。
連自己這般有定力的人都會覺得心動,更何況白盈盈呢?
只是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竟讓已經身爲皇后的白盈盈仍舊不肯放棄對應墨隱的執念,甚至將妒火燒到了自己這兒?
幾個翻身後,應墨隱已經帶着她遠離了元森的禪房。前方不遠就是荷花池,他拉着古顏夕正要上前,卻發現她在背後扯住他的手,竟是怎麼都不肯再動一步。
無奈嘆了聲,應墨隱回眸,就見月色迷濛中,古顏夕擡起頭正望着自己,眼底幽深,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眉頭輕蹙,他很不喜歡古顏夕現在的樣子。然而還是拗不過她,他後退幾步,低聲詢問:“怎麼?”
慢慢咬住下脣,古顏夕看着他,口中似有千言萬語,最後卻只道:“你……爲什麼要對我好?”
面帶疑慮,應墨隱竟不知古顏夕爲什麼這麼問。可瞧着她如此認真的樣子,他脣角翹起,摸了摸她的臉:“因爲我高興。”
因爲高興,所以纔對自己好。
那麼如果不再高興,是不是就會撕破臉皮,當她連垃圾都不如?
看着古顏夕臉上的異色,應墨隱眉宇間皺痕更深。然而古顏夕卻不再說話只垂頭靜站片刻,繞過他的身子就繼續往前走。
這般不聲不響的模樣讓應墨隱更爲火大,他強拉住古顏夕的胳膊,皺眉道:“你怎麼了?”不過是剛看了一場事不關己的好戲,怎麼最受打擊的反倒是她了?
古顏夕搖搖頭,不吭聲只故自甩開他的拉扯。可惜應墨隱拽得很緊,無奈之下她只得擡頭對上那雙深入浩海的眸子,輕語道:“沒什麼。”
沒什麼?
應墨隱眉峰上挑,怎麼都不信古顏夕的話。見他這般固執不肯撒手,古顏夕本就沮喪的心情更是低沉,不得已猛地將他甩開,她深吸口氣淡淡道:“王爺放心,臣妾記着一月之期呢,待解決了長姐的事情後自會……”
話沒說完,古顏夕在看清應墨隱眸底升上來的寒氣後,剩下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這下倒不必她再掙扎,應墨隱一點一點放開她的手,良久,冷嘲一笑:“你以爲本王做這些,都只爲了你口中的一月之期?”
古顏夕張了張嘴,還沒開口,就又聽應墨隱道:“好,你記得就好,也不必本王浪費時間!”
說完,應墨隱利落轉身,竟是沒有半分留戀地離開。古顏夕站在原地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心裡面堵得慌,卻是一動不動不做挽留。
她早該明白,應墨隱絕不是會爲旁人做出改變的人。這段時間他對她確實很好,可這世上哪裡有無緣無故的好?想起剛纔禪房中的白盈盈,古顏夕不願以後也成爲那副模樣,與其觸碰一份永遠都不可能成真的感情,還不如早點認清現實,撇開關係。
就這樣站了很久,直到山中冷風徐過,將古顏夕的意識拽了回來。
轉身向着荷花池的位置大約又走了一柱香的時間,當古顏夕擡頭看着月色下的荷花池,竟意外發現整個院落周圍,竟籠罩着一層淡淡的亮光。
還沒等她有下一步的動作,院中已飛身而出一人,凌厲的殺氣壓迫而來,古顏夕卻不閃不躲仰頭看去,直到快要被擊中時,揚聲:“是我。”
元勃一聽她的聲音,想要收回動作卻不太可能。無奈之下他只好側開身子將那一拳砸在了一旁的石壁上,“轟”一聲,裂痕蔓延而出,元勃卻彷彿什麼感覺都沒有,轉過頭皺眉:“怎麼又是你?”
聽了這話,古顏夕不自覺笑了。是啊,她也想說,怎麼又是你……可眼下,確實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原本她想着或許可以上演一出烏龍來偷樑換柱,可經過剛纔的事,這會兒怎麼也沒有心情。微微嘆了聲重新看上那雙沒有光彩的眸子,古顏夕道:“你難道沒想過,我三番兩次尋到這兒來,難道真得只是巧合?”
聽了她的話,元勃很明顯愣住。隋雲寺的荷花池是禁地,其中的紫瑩荷花更是整個爲雲山的聖物。能接觸到這裡的除了他們幾個師兄弟外就只有妄想採摘荷花的人,而古顏夕不是他的師兄弟,那就只能是……
“別出聲,先聽我說。”察覺到元勃身上氣息的轉變,古顏夕及時開口:“如果不是被逼到絕路,我這輩子都不會踏進這個地方。”
元勃眉頭皺得更緊,靜默片刻道:“你……什麼意思?”
自嘲地笑笑,雖知元勃看不見,古顏夕卻仍舊很真誠地說出了關於古青怡的事。當然略去了一些陰暗面,待解釋過後,她慢慢撤後拉開架勢:“不瞞你說,我此行上山就是爲了得到紫瑩荷花,我知道你的職責是看護這朵花,我不會爲難你,但也不會就此離開。不管多難,我一定要把它帶走。”
說完身形已動,古顏夕凌厲的殺氣瞬時爆發。從隨身腰側拔出短刀刺了過去,元勃大驚堪堪避過,內心卻不免覺得震撼。
他是習武之人,當然知道此刻在古顏夕身上的變化。
這種完全不要命的打法與其說想拿到荷花倒不如說是在找死,自損八百傷敵一千的舉動實在是……太過愚蠢!
不等他說話古顏夕第二輪的攻擊也已經開始,短刀的利光將這本就昏暗的院前晃得亮堂。元勃冷靜應對她的每一個攻擊,內心卻越發震撼。他的確沒見過幾個女人,但見到的那些哪一個不是讓他厭惡,獨獨古顏夕……雖然他看不到她的樣子,卻能感受到她的與衆不同。
他不討厭她,甚至……還有些欣賞她。
緩緩嘆了聲,元勃不再避讓也提神開始進攻。與古顏夕搏命的打法不同,他舉手投足間看起來很是瀟灑,動作輕柔,卻處處能阻斷古顏夕的攻擊。側身滑至她身後,細長的手指在她背後穴位處一點,接着當古顏夕重新回身時,又在她肩胛處一點。
痠麻頓時傳至全身,讓古顏夕險些將短刀扔出去。她緊咬嘴脣以此來分散身體的不適,解下發帶將短刀跟自己的手綁在一起。大約十幾招後她大概看明白了元勃的武功路數,於是避開與他近身格鬥的距離,反而從遠處利用身上的暗器進行攻擊。
聲東擊西的舉動的確有些作用,可因爲她此刻呼吸有些紊亂,元勃總是能在下一刻找準她所在的位置。
直到又一輪暗器飛出,古顏夕急忙飛身想要躍進院內。可惜元勃身形一動,手中淺色布帶瞬時纏上古顏夕右腿。接着他使勁兒一拉,古顏夕身形不穩被從半空中扯了下來,當她重重跌落在地的時候,眼前看到的則是元勃帶着內力的拳頭,直直砸了下來。
“咚”一聲,力道之大幾乎連地面都在顫動。
古顏夕緩緩睜開眼,並未察覺到任何疼痛。她慢慢側過腦袋看着落在自己耳邊的拳頭,嚥了口吐沫,沒有說話。
見她好不容易老實下來,元勃冷着臉收回拳頭。他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古顏夕,少傾道:“你急什麼急,我話都沒說,一點也不知道尊重人。”
所以,他其實只怪她沒有尊重他?
古顏夕頗感意外,接着就聽元勃道:“你要救的那個,是你很在乎的人嗎?”
過了好一會兒才爬起身,古顏夕平靜道:“是。”
“那麼你能保證除了救她之外,絕不會再用紫瑩荷花做任何事?”
“……能。”
如此倒是元勃率先停了下來,他的表情似乎很是掙扎,很久過後才重重嘆了聲:“既然這樣,我把荷花給你便是。”
怔怔望着元勃,古顏夕很久都沒有回過神來。原以爲要豁出性命才能拿到的東西竟然這麼輕易就得到了,她伸手掐了掐大腿,直到疼得自己倒吸一口冷氣才猛地站起身道:“元勃你……”
“慢,道謝的話你不用說,因爲我是有條件的。”
古顏夕整個人僵在原地,簡直哭笑不得。這人說話不會一口氣說完嗎,不大喘氣會死啊!
似乎能夠想到古顏夕此刻的窘樣,元勃得意一笑,用無神的雙眸看着她道:“你的打法我第一次見,似乎自成一派。若不是你今日氣息紊亂、心智不寧,我也不會輕易就能將你制住。所以我的條件是你日後必須要再與我比一場,屆時誰勝誰負,纔算定論!”
秀氣的眉頭微微挑起,古顏夕此刻很想罵一句:你神經病啊!
她聽說過練武成癡的人,真正見到還是第一次。怎麼說紫瑩荷花跟比武比起來都重要得多,可誰能想到這傢伙竟然拿來做交易!這天下的和尚怎麼也變得這麼世俗,談交易也太傷感情了!
“怎麼,你不同意?”察覺到古顏夕情緒的變化,元勃不滿道。
能不同意嗎……古顏夕暗自腹誹,卻不得不一臉欣喜地答應下來。
隨着元勃邁入院內,幾乎佔據了二分之一位置的荷花池映入眼簾。而在月色的籠罩下,一朵只如拳頭大小的荷花正燦爛盛開,淡淡的白色微光讓人心曠神怡,古顏夕下意識小心起來,生怕呼吸都打擾了此番寧靜。
元勃走上前口中不知默唸着什麼,先是從屋中拿出一個琉璃盒,接着走到荷花池邊,動作輕柔仿若像對着愛人般將荷花輕輕摘下。他小心地把荷花放在琉璃盒中,寬厚的手掌盛出池水將其灌進琉璃盒。那般耀眼的光芒在元勃徹底蓋上盒蓋後低弱下去,可即便這樣,院落中仍舊散發着如剛纔般淡雅的光芒。
“盒中池水能讓紫瑩荷花再保三日功效,你若要用,必須趕在三日之內。”將琉璃盒交於古顏夕手中,元勃嚴肅囑咐道。
不由覺得手裡的盒子太過沉重,古顏夕抿了抿脣,擔憂道:“要是被人發現荷花沒了,你怎麼辦?”
“那你還給我。”元勃說着作勢就要去搶,可在察覺古顏夕一動不動後,只笑了笑,“順其自然,反正荷花放在這兒也是死物,倒不如拿去救人性命。”
越聽他這麼說越覺得心裡愧疚,古顏夕複雜地看着他,轉身欲要離開。然而步子行到院門口時卻豁然停住,她深吸口氣,側目道:“元勃,小心你師兄。”
“還有,如果以後有一天靈隱寺你呆不下去了,就去城中範家找我。”
眼見元勃的神情似乎有一瞬間凝滯,古顏夕不再多說轉身離開。她其實大可以把剛纔偷聽的事告訴元勃,可她也知道以元勃的性格,除非親身經歷,否則絕不會相信。與其鬧得不愉快,倒不如給他提個醒兒。
踩着月色很快回到禪房,古顏夕看着滿屋冷清,心口隱隱有些發酸。應墨隱果然已經離開,在她明確挑明瞭二人的關係後,就這樣再沒有任何解釋的棄她而去。
這樣的結果明明早就料到,可當她真正面對的時候仍舊覺得難過。
男女之情果真是這世上最傷人心的事,若是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永遠不要碰觸。
得到了紫瑩荷花,總算了結了一樁心事。古顏夕強自打起精神將東西藏起,也懶得洗漱就這樣和衣而臥。只可惜剛睡着就被門外的叫聲吵醒,是白盈盈派了人來叫她去前殿進香。
打了個哈欠起身稍作洗漱,當古顏夕踏進前殿,見幾乎所有人都到了。不過讓她意外的是昨天還抱病在牀的靜妃也在人羣之中,雖然面色蒼白,卻仍舊故作傲然之態。
隨着衆人跪下,聽着上首的白盈盈跟靜妃唸經祈福,古顏夕忽然發現有一抹目光正注視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她擡眸望過去,就見白暮璇正一瞬不瞬看着自己,那目光中的篤定叫她頗感意外。
這纔想起昨日給對方的那條提醒,原本她也沒抱太大希望,可這會兒瞧着,竟是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揚脣淡笑以示確定,古顏夕緩緩移開視線。待到上首二位進香過後,她不動聲色地將貼身錦囊開了個小口,一股淡淡的香氣傳了出來,卻很好地被大殿內的香火味掩蓋住。
很快白盈盈招手示意她過去,畢竟除了上首兩人,也就只有她的位份最高。古顏夕規矩上前按照前幾日的順序進香祈福,待把香插進香爐裡面,就聽白盈盈在後面淡淡道:“本宮瞧王妃的臉色似乎不太好,莫不是這幾日睡得不安穩?”
心念一動,古顏夕瞬間明白了白盈盈的意思。她慢慢轉身表情平靜,對上白盈盈深邃瞳眸,她笑道:“不瞞娘娘說,臣妾最近睡得的確不安穩,生怕又有人暗藏壞心,半夜裡放火燒臣妾的屋子呢!”
白盈盈被這話堵得慌,皮笑肉不笑道:“應候王妃,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可不該擔心鬼敲門啊。”
“娘娘所言甚是,不過有時人敲門可比鬼敲門讓人擔心得多!”不鹹不淡地迴應,看着白盈盈鐵青的臉,古顏夕笑笑回了位置。
而在她進香過後,其餘夫人、小姐們才依次上前,看着你來我往的奉承跟假象,古顏夕不急不緩,靜待好戲。
就這樣大約過了半刻鐘,當所有人都進香完畢後,忽聽上首傳來一道驚呼。古顏夕隨衆人望去,就見荷妃一臉驚恐,手指着白盈盈的臉,嚇得幾乎說不出話來。